“如果我猜的不错,师兄是想要人!”

    “对,要人!”

    “陆指挥使,您嘴唇一碰说的简单,可这袁非羽和韩林轩身上可背着我父亲性命,我如何能放?前几日张三泪和薛满楼尚且不能在我手中带走其中一人,你凭什么向我要人?皇子之事我等奉命封口,可这二人恐怕不是当今陛下口谕了吧!”

    “不错,这是本官私人请求!”

    “哈哈哈哈,那恐怕要让师兄失望了,韩林轩锁在麒麟冢,那开启断龙石的机关损坏,就算此刻请来大偃师修复,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也无法完工,到那时这一副骸骨给您恐怕也没什么用了,至于袁非羽……南北一战,她可是出奇制胜的筹码,您的要求,小弟爱莫能助!”慕容龙城此言半真半假,真就真在这二人确实是出奇制胜的棋子,假就假在他压根就没想交出韩林轩,麒麟冢机关虽然破损,但却没有他说的那般严重,这事恐怕骆天虹都不知情,龙城的祖父嗜酒成性,陪葬数百坛好酒他是知道的,那韩林轩又是练武之人,七品功力加上剑心通明,只看酒水续命坚持半月不成问题,只等熬的差不多了慕容龙城自然会打麒麟冢,到时候也免得一场恶斗。

    “骆师兄,山路难行,替我送客!”说罢慕容龙城看向一旁的骆天虹,这骆天虹也赶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冲着陆展雄说到:“陆大人,话也说了,事也办了,慕容家近处多事之秋,难免冒出几个跳梁的小丑来找麻烦,还请您带着诸位统领下山去吧!”

    这一次陆展雄没有说话,慢慢的站起身来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这剑首虚有其名,如今附属慕容家的几个门派也都人壁凋零,南岭之地,江左盟,四名院,巨鲸帮,葬龙潭,虽在剑盟之下,却各自为营,这南岭剑盟推举剑首这四门尚且没来,否则怎么会让藏锋谷的几个小辈大闹碧海云天!”

    “陆大人,这四门是我剑盟内事,我家剑首自然会料理,不劳大人费心了!请吧!”

    “师弟,你手里的这两枚棋子用的好虽说是奇招,可用不好同样是死局,苍龙七宿虽说武勇,可红叶四堂三刀十二奇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十三太保文武兼具,而你这南岭内忧外患,一盘散沙!你凭什么跟袁洪角逐武林盟主!”

    “陆大人!你的话有点多了!我说了,南岭之事是内事,不劳你费心……”

    “师兄,住口!让陆大人说下去!”陆展雄越说话越激烈,那骆天虹听在耳中,仿佛一根根钢针刺进身体,于是乎出言打断陆展雄,可一旁端坐的慕容龙城却制止了他,示意陆展雄说下去。

    “呵呵,南岭最大的弊病不在于人心不合,而是在于你,师弟你的手腕还不够硬啊!你父虽说放任剑盟属众,可若真有事只需树起慕容家的大旗,无人不从,那是因为他是麒麟子,可与剑神公孙独剑圣卓不凡比肩的剑客,可你不是他,没人怕你,没人惧你,更没人服你,就连门外那几个老鬼若不是看在与你父亲结拜的份上想来也不会出山,更何况你连白马令都没有,于情于理这剑首你注定坐不稳!恐怕就是我这个早在世人眼里死去的太原罗刹坐在你的位置上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说到底你终归是慕容龙城,不是慕容朗月!”

    “师兄,你这激将法可不怎么高明啊!您还是有话直说吧,大家都是同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痛快,我助你重整南京剑盟如何?”此言一出慕容龙城心中一震,那捻着棋子手也不禁用了用力,不过终归城府过人,那一张俊美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表情。

    “助我?你凭什么?”

    “凭你在江左盟总舵埋的七十二颗西域雷火弹!”

    西域雷火弹是一种烈性炸药,其威力足可以开山破石,七十二颗端可以将江左盟的总舵轰上天。

    “你放屁!我师弟光明磊落怎么会做出这种行径!带上你的人趁着小爷没发火赶紧滚回京城去!”骆天虹乍听之下,不由得破口大骂,他虽是个莽撞人,可却也知道江湖之事江湖了,纵然江左盟有千般不是可毕竟是南京剑盟一员,无故屠戮盟会属众这事若是坐实,那必定在江湖之上都难以立足,故而破口大骂。

    陆展雄没有理会骆天虹,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慕容龙城,那眼神仿佛一只千年的狐狸看向一块落在嘴边肥肉。

    “师兄,不可无理,出去!顺便请六位叔父回去休息!”

    “可师弟,这贼汉子说你……”

    “难道没听到我说什么吗?出去!”慕容龙城又是一声呵斥,这骆天虹却只得冲着这慕容家的家住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退出书房,心中纵然有千般不解,也不敢再多一言询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金衣卫眼线遍布全国,早在你那七十二枚雷火弹进去中原后便被我的探子盯上了,颗颗都是加灌了火药,威力实物呀!中原之内可是禁品先不说江左盟的如何对付你,单单是朝廷这一块那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师兄,兵行险招,面对如今的局面,我只能行此道了!”此刻陆展雄已经从门口兜转回来,重新坐在慕容公子身前,只是这一次慕容龙城没有再下逐客令的意思。

    “你的处境我也知道,否则你也不会盲目将宝压在东厂身上,也不会在峰会上丢尽颜面,魏公公虽说贵为九千岁,可终究只能干点暗里的行当,你缺的是一把杀伐果断的剑来做靠山!”这一句话又让慕容龙城的指尖跳了跳,依旧是面陈似水,若有所思。

    “不知这把剑能为我干什么?而我又能为这把剑做什么?”

    “这把剑助你横扫南岭,剑指红叶!”

    “可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现在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让你知道,事成之后,你将是古今第一位被朝廷加封的武林盟主,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现在路摆在面前,只看你如何选择,是想如斗残局那般鱼死网破了,还是想借棵大树好乘凉?”

    慕容龙城心中思量,手上敲着棋子,哒哒声在深夜的书房里回响,屋外梧桐树在风中招摇,片片叶子自窗前飞过,这注定此夜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师弟,只怕到时候鱼已死而网未破!你若决定下来,那师兄必定拿出出我金衣卫的诚意!”

    “雷火弹之事还有谁知?”

    “只有你在黑市找的商人乾坤一袋!”

    “我若与你结好你如何助我?”

    “嘿嘿,如何,你自然会知道!人我且就在此处,事成之后自会相讨,告辞!”说罢打开房门,拂袖而去,只留下慕容龙城独自坐在灯火前看着火焰跳动。

    “雷火弹之事连骆天虹和七秀尚且不知,朝廷的耳目真是了得,你当真要投靠金衣卫?”

    “不忙,袁非羽和韩林轩还在手中,且先看看陆展雄如何行动,若是真能助我整顿南岭,这两枚棋子送他也未尝不可!”

    “韩林轩还在麒麟冢内,你倒是真不怕这小子亵渎了你慕容家的祖宗!”

    “哈哈哈哈,一堆白骨而已,他喜欢折腾就随他折腾去吧!”

    不知何时书房内多了一道身形,灯火摇曳却不知这是何人。

    洛天虹送走了陆展雄,反身折回山门,夜莺鸣叫,处处蛙声,本该如天籁般祥和宁静,可此刻在骆天虹听来却是嘈杂之音,他是在想不通当年意气风发,满怀壮志的师弟是不是如今这个城府极深没有底线的慕容龙城,陆展雄的一番话显然不是空穴来风,堂堂金衣卫指挥使犯不上千里迢迢来泼慕容龙城的脏水,原本扣押袁非羽就引得七秀不满,大好男儿以小女子为要挟实在难负南岭剑首的侠名,不过终归事关南岭剑盟的利息,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了,可如今雷火弹都埋在了江左盟总舵,对盟内之人下手纵然慕容龙城有千张嘴也说不过去了。越想越气,恨其不争,当下抽出宝剑直奔关押袁非羽的厢房。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因为这小妮子,若是没有你在手中师弟也不会有这么多馊主意,老子宰了你再去负荆请罪,到时候正好与红叶之人正面冲杀,省的到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于是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按宝剑直奔厢房杀来。

    再说厢房这边,公子韩飞正与九姑娘袁非羽在纠缠,本来一个简单的问题无非就是她与韩林轩是否是一伙的,哪里料想的到这丫头满嘴竟然没有一句真话。

    “袁姑娘,我无非就是要一句实话,你何必遮遮掩掩?”

    “嘿嘿,你看我得从头跟你说,咱们刚才说到哪里?哦,对了,我十三岁那年晃京城,别着急,我先喝杯水,跟你说了半天嘴巴都干了,请韩飞公子稍等……”说着端起桌上的茶壶,一点点的往茶盅里倒着茶水,不紧不慢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嘿,慕容家的茶是真地道,虎跑龙井,烹煎黄金芽,不取谷雨后,好茶啊,好茶,这是明前龙井,只可惜没有虎跑的泉水,否则真可谓天作之合,韩飞公子你要不要来一杯?”

    “你……算了算了,等凌飞月回来赶紧走,我也懒得跟你浪费口舌!”

    “嘿嘿,我怎么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一伙的怎样?不是一伙的又怎样?还不是想拿我当筹码去换凌云,本姑娘懒得理你!”当然,这些话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未放在口上,此刻翘着二郎腿嬉皮笑脸的看着韩飞,却哪里知道,那提剑而来的骆天虹正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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