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杀死了我弟弟。”沙莹被吓得扔下茶,紧靠在沙发背上,双手偷偷握拳放在腿上,盯着红衣女子,估计着沙发和门的距离。
    “哦,说错了,是挖了我弟弟的肾脏。是白妖精要杀我弟弟,江霖只挖了我弟弟的肾脏。”红衣女子突然慢悠悠站起来,在沙莹以为她要靠近时,却只是从冰箱里端出了水果,递给沙莹,沙莹呆呆地拿起一块儿苹果,看着她爽快地吃着,才慢慢下口咬了苹果,想着怎么借口离开,这个故事好像听了会要命。
    红衣却像是完成了逗沙莹的目的,开始干巴巴地讲着经过,像是讲别人的事,所有的恨、爱、痛苦、不甘好像都风干成了粉末,不可见,却又如细小的灰尘布满了字里行间。
    末世初期爆出的偷人器官进行移植,沙莹好像还略有印象,恐惧听到的故事饱含伤痛,却意外地大众平淡。
    红玫瑰和弟弟在末世后在基地里相依为命,父母由于优先级不够,没能同时进入幸存者基地,便失散了。他两靠着在基地里打零工,建地下仓库,昼夜颠倒,虽然辛苦,但在末世里,也很知足了。后来,弟弟跟了个给足报酬不抽成的工头,再后来,就失踪了。红玫瑰蹲守了一个月,终于迷晕了落单的工头,剁了工头一只手,才知道弟弟被买卖了,去做器官移植。
    红玫瑰在医院外发了一个星期的寻人启事。抱着必死的决心,拎了一桶汽油,拉着“黑心器官移植,草菅人命”的布条进了医院。汽油举过头顶,还没淋完全身,汽油还没落到地上,红玫瑰就被防恐特警用机械臂按在了地上。红玫瑰被绑在审讯椅上,她被确证“反社会人格”,被灌汽油。
    领头人说:“找人可以,不想再看到器官移植之类的胡说八道了。末世大家生存不易,不要打击大家的生活希望。”不然,末世中,一女子失去所有家人,丧失生活希望,成为反社会人格,医院自焚失败反误吸入汽油致死。“可惜,这个新闻都不引人注意!”
    红玫瑰依旧在医院外发传单,拉住来往的每一个人问,统计医院里所有的医生,跟踪他们,看着他们的眼睛,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弟弟。突然,有一天,红玫瑰被抢走了鞋,追过去的巷子里看到了昏迷着坐在轮椅上的弟弟。醒来的弟弟带着自己来到了这里。
    “你弟弟说景逸帆是做手术的人?”
    “我知道是。你信我吗?”
    “你恨他吗?”
    “我弟弟是笨蛋,他居然喜欢成天穿丧服的那个妖精!”沙莹手足无措地听着,简单的故事,反派从未登场,只有小人物的无力痛苦,以及静静地看着听众的眼睛问:你信我吗?信还是不信,苦难都不曾少一点。
    “你想过为什么你们小队每个人都身怀绝技,却四处流浪吗?你信任他们还是信任自己?在你眼里,这个销金窟是堕落丑恶的还是存在即合理的?人,想清楚自己想怎么活,总是很重要。”
    “这条裙子好看还是这条?”
    “嗯,我觉得”话题突然转开,沙莹被迫接话,却又被打断。“配哪双鞋?”沙莹指了指左边不带红花的那双,红玫瑰看上去不满意,选了另一双,把沙莹推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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