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似乎还听见子车的声音。

    强烈的痛楚从双脚的撕裂伤一点一滴的淹没到头顶,我连睁眼翻身的力气都失去了,只好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是一片如死亡般的寂静。只有气流微微飘动和枝叶偶尔被风吹动时磨擦出的沙沙声响,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呵呵,我在心里失笑,果然是被咬了。可能失血过多,徘徊在生死边缘连意识也跟着模糊,还出现幻听,真糟糕......

    小然,你趴在地上傻笑什么啊?

    在一片晕眩当中,这次换听到谦肴的声音......

    陈允然你在不起来我要弹你额头啰。

    啪!

    shit!眉心上扎实的疼痛感将我拉回现实,瞬间翻身,扶着额头猛然睁开双眼。

    在逆光中,两张大脸就堵在我眼前,只见谦肴跟子车蹲在我身边两侧露出灿烂的笑容。

    谦肴瞧我还躺在地上,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问:你做发财梦啊?一直傻笑。

    刚刚谁弹我?我省了谦肴的问题,揉着眉心挣扎的坐起身来。

    他。

    不只谦肴,连就站在一旁的冯心也伸出食指比向一脸得意的凶手。

    算你狠。我转向笑嘻嘻子车,瞪了他一眼。

    我又在心里暗骂一声后才意识到眼前的三人全换了套黑衣劲装,与刚来庞贝时身穿的衣服不一样。他们几个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实在是把我搞糊涂了。

    在发楞几秒突想起那飞扑过来的狰狞人头,大喊,那颗头呢?

    只见季冯心一手拎着银剑挑着眉,看了一眼他脚下的不远处。

    被那恶心尸块追杀的情景大量涌现在脑海里,我心有余悸的朝冯心的视线望过去。前方地上滚着被冯心削半的人头和一旁散架的尸块,残破的躯体落在四周,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没过多久,那些血肉尸块表皮像变质的腐物一样转为黑色,还冒起阵阵污烟,不一会儿便化为一摊黑尸水。

    这团尸块也是算是衍生物的一种,看来这里确实也有不得了的东西。冯心说着,手腕使出巧劲,将手上的剑峰缩回去。

    看着他们三人惬意的神情,这一刻不知怎么的,我把累积在身体里所有的恐惧、紧张、不安,瞬间爆发大吼出来:你们到底在演哪出啊!老子什么武器都没有,受伤差点要死了才突然跳出来,这算什么?我掐着发酸的鼻子,忍着狼狈。

    他们没料到我情绪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每个人脸色一瞬间僵化,整个气氛在我发飙出来后陷入沉默。

    冯心抿着嘴,眼神暗了下来,沉默片刻后似乎也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

    唉呦小然,你先别生气嘛,我们不是有意丢下你的。诺!谦肴急忙跳出来打圆场并蹲在我身旁,边解释边打开背包拿出一些简单的急救用品,打了手势意思要我伸出脚。

    我不是生气......对,不是生气,反像是松了口气,只是刚好有个点,可以发泄堆积的情绪。

    我缓和自己的表情边把脚拉直,再正式看见自己小腿上的伤痕时差点没昏过去。腿让血染着看上去通红一片,几乎分辨不出哪块是完整的肌肤。伤口的疼痛已经越过一个极致,只感觉脚部麻麻的感受不到更多知觉。

    你们去哪?连衣服都换了?我注意到他们三人虽然换了衣服,但居然都是古时装扮,只是全身墨黑,第一时间没没发现。

    问得好小然,我跟你说你一定猜不到。她嘴上说着,手也没闲下来,扭开瓶盖将消毒水滴在我的小腿上,原本麻木已感受不到疼痛的伤口又开始辛辣起来。

    谦肴将我右脚伤口被抓翻的皮肉按回去,包扎几圈后说道:你知道吗?就在跟你讲完话的下一秒,我们就被抛出这个空间了。

    你们被抛出这个空间?我皱眉,心里不是很懂这个概念。

    我们回到唐朝了。子车默默的接话。

    啥,你们回到唐朝?我诧异的扯着嘴角,眼睛不断来回扫视眼前的三人。

    只见冯心微微含首淡淡的说,嗯,一言难尽。

    我心说一言难尽个鬼,这算什么屁解释。

    嗯。就是啊,总之我们回到唐代去了,来换脚。她顿了顿接着说,一回神啊,就发现你没一起过来,不知道你是被抛到别的地方还是怎么了,我们也很着急呢。

    子车与冯心趁谦肴帮我包扎的空档,纷纷解下身后的布包,拿出现代的衣鞋换起衣服。

    我想了想,原本以为他们可能会遇见更可怕的事,就是没想到他们竟是被抛出空间。经谦肴的解释,他们在惊觉四周的花墙会动时已经来不急了,无论他们怎么叫,我好像都听不见似的,完全没反应。被花墙隔开后他们身处的位置忽然就开出了时空裂缝,接着眼前一片黑,就突然站在唐代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了。

    他们立刻想回来,却怎么样也感受不到时空裂缝的轨迹,才发现这突然出现的裂缝居然消失了。

    三个人奇装异服也不好意思一直耽搁他人家的院子里,只能先躲在一旁暗中观察。是之后察觉这个裂缝的开合似乎有周期性,不同以往一直稳在的形式。于是他们观察了两天,终于等到这户人家出门院中无人,而时空裂缝恰好出现的时机。

    在听了谦肴的解释,知道事情原委后,我也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他们听,并主动问道:耶?这花墙不是会动嘛,还有毒,你们......你们怎么找来的?

    喔,小然我告诉你,这些花会耍诈。我们刚回来的时候它们也想把我们用老方法困住。只是没想到这里的花儿和人一样,欺善怕恶呢。谦肴撅着嘴嘀咕说。

    她抱怨完就叫我们几个转过去,直说她也要把一身别扭衣服换下。

    欺善怕恶,怎么说?脚包扎好了,抽筋的感觉也渐渐缓下,我给子车一个疑惑眼神,站起来试着走几步。

    只见子车摆摆头,往冯心身后比了个手势。

    我原本没啥注意,在子车提醒之后弯着身子,朝冯心背后看去,才看一眼,整个人立马傻住了。

    你们做了什么?瞧见后方不远处一片片本该亮丽的花墙,居然死气沉沉枯萎了大半。

    冯心说道:这些花是靠着把猎物困死后,把尸体当成肥料养分来吸取,它们并非能够毫无止尽的生长移动,而每一株能挪动的范围有限。只能与栖息在附近的花株结盟,组成花墙一同堵死猎物。只要砍断其主根茎,也就等于半死了,一时也难在作怪。

    这里植物这么聪明?我在乍舌,这里的植物居然还懂结盟。看样子其余的花株见冯心他们一路披荆斩棘,为求自保,便直接开了条大路出来。

    经冯心那么一说,我想起那花丛底的干尸,啊了一声,趴在地上找。不过搜索了附近好几处却以不见那干尸的踪影。

    子车视线对上我,摇了摇头。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坚持。

    历经了这几次的事,我感到心里的角落里渐渐地放弃某些执着,也渐渐筑起另一个思维。

    冯心知道我放弃了,继续说道:这两天我想起一事,你不访一听。

    你说。我清了清喉咙。

    以前听过一个有关神农的乡野传闻,说是神农摘种过金叶子,是一方可使人起死回生的草药。

    我没听说过。我看了子车一眼,他也摇头。

    嗯哼,不只你没听过。这传闻只在那偏荒的小村当神话流传着,我也只听过那么一次。冯心回道。

    冯心的话总是迂回,不过还是能猜出一二,你意思是指,这个地方......有金叶子?

    他没在搭理我,但两只眼眸透着肯定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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