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并不知道自己不小心恢复了本来面貌,也不知道那个温泉可以解她脸上的易容术,等她离开那所奇异的温泉后,她的脸又变成了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回到大帐中,胡斐并没回来。

    诺儿恼怒明明搂了抱了吻了,他却停在了最后一步。

    他说等他回去明媒正娶后,诺儿却误以为他是指之前婚礼的简单,而胡斐指的却是回南辰国后三媒六聘,两人明明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偏话语倒全对上了。

    待诺儿离开后,胡斐足足又泡了一个小时,才将心中的热火压下,但是闭上眼却全是羞掩月诱人的曲线,胡斐直到手指头泡成了萝卜皮这才离开温泉。

    胡斐回到大营,那个叫陈诺的药童已经睡着,她的眼神跟月儿倒有几分相似,或许她同月儿一样也是千里寻夫吧。

    睡梦中的诺儿根本不知道胡斐心中所想,若知道他根本没认出自己,还将温池中的人和自己当成两个人,诺儿估计要吐血。

    第二天诺儿醒来,营帐中同样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诺儿知道胡斐是将军军事繁忙也不作多想,吃饱喝足还是外出采药,只是接着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整整一周,她也没再见过胡斐。

    这天晚上,外面的杂声四起,突然一阵凉风入内,烛光摇曳,一个士兵急匆匆跑了进来:“药童,午军袭了前营,那些军士都说怕是要守不住了!”

    瞅着眼熟,诺儿想起这是每天来送膳食的士兵,两人平常也说些话,也算有些交情,当下一惊,忙道:“带我出去看!”

    诺儿起身穿好厚袍待到门前,撩开帐门,只见外面军士奔走,他们奔去的方向那边,有喧杂之声隐隐传来。

    远处夜色中,西午筑的土防小山堆隐约可见。南辰大营依地势而建,以马栅栏等竹篱笆荆棘围筑而成营。虽结实,却只能抵挡地面车马走卒,对空中落下的急劲箭雨却无可奈何。

    西午依照南辰大营葫芦画瓢也筑了几十座土山,只是上面建有箭楼,军士在楼上用箭矢俯射南辰大营,威力甚猛,南辰士兵每每进攻,都被堵在营前,不能前行一步,否则死伤一片接一片。

    这时,一将飞骑快马奔过,诺儿追上去,他认得是胡斐的副将汪直。

    “汪副将。”汪直回头看到了诺儿,自是认得,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勒住马,朝诺儿奔过来。

    “药童何事?”他叫停马,面色不耐。

    “汪副将,敢问军营前方出了何事?”

    “无甚大事,”汪直此时灰头灰脸,整个人好像被烟火熏过。

    “拂延族王子托雷派人从北侧面的山林进行偷袭,与我军打了起来。小孩莫惊,那些蛮人都是些没头脑的虾兵蟹将,镇远大将军已经派人去收拾了。”

    诺儿看他神色轻松,而且对前方的嘈杂声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内心也安了下来。

    “汪副将可知镇远大将军何在?”诺儿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这……汪副将面带探究的看向诺儿,药童,管好自己,莫操闲心。”诺儿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逾越,只得收声。

    “还有事吗?”汪副将显得不耐烦了。

    诺儿轻轻摇头,道:“汪将军保重。”

    汪直果真说得没错,果不其然,前方很快沉寂下来。前方士兵传来确切的消息,说白日拂延族王子托雷偷袭之时,有细作混入南辰大营中散布谣言说守不住了,在后方的军士中间引起了小小的混乱。不过细作已经抓到,被督统东方慕直接处死了。

    外面的喧闹声已经逐渐散去,诺儿回到营中知道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胡斐仍然不见踪影,诺儿在榻上和衣躺下。

    睡梦中,诺儿再次被嘈杂声吵醒,诺儿本来没脱衣,随手套上外袍,出得营帐发现到处吵吵嚷嚷的,士兵们各自跑动着,远处的火光越来越大。

    诺儿抓住一惊惶不已的小兵,“为何慌慌张张,莫非前方又出什么事了?”

    “严真族王子依木带火石杀了过来!这下真要出事了。”

    诺儿望向四周,外面的火光透进来,营帐被映得金黄。

    正在这时,帐门忽然被掀开,汪直走了进来。

    “药童,将军命你呆在帐中,哪也别去!”

    诺儿心想,难道说这是要烧死自己也得死守营帐,当然嘴上也不敢说出来,问道,“这次外面喧闹又是怎么回事?”

    汪直轻蔑的一笑,“颜真掘第二次地道偷袭,前方两军正在交战。镇远大将军已经派兵士将营帐紧密护卫,留在帐中反倒可保性命无虞。”

    诺儿虽然认识汪直,但接触并不多,也只能将信将疑。

    也好,帐门撩开,汪直退了出去,诺儿只见军营中到处点着火把,军士严密的在营中巡逻,剩下的人有条不紊忙着手中的军事防建。

    诺儿听见几个士兵悄悄交谈声“督统发现颜真王子的人借地道偷袭,于是同将军将计就计,探得地道出口,便设下埋伏。之前第一场偷袭北边侧翼,就是想声东击西,给夜里做准备。”

    诺儿只身望向远方,可惜视野被阻隔,随即想了想,爬上不远处一棵高树,视野顿时宽阔许多,到处皆是火把,照得四周有如白日般亮堂。

    只见十几丈外,栅栏荆棘稳稳围住营帐,士兵们严阵以待。而火光更亮的地方,人影攒动,能听到传来的嘶喊和兵刃之声。夜风迎面吹来,带着烟火的味道,还有隐隐的血腥之气。

    诺儿回到营帐内收拾好衣物药草,若有变故,她随时可以走。诺儿出得营帐再次回到大树上望向远方,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亮起一片火海。

    诺儿拼命睁大眼睛,只见火光星星点点,在夜空中漂浮,却不似萤光,一动一动,带着诡异之气。诺儿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南蛮入侵,这是万箭齐发,这是火攻,可惜士兵们没有闪,也没有腾甲和八卦阵,更没有桃和酒回血复活。

    是西午山上的箭楼!有军士大喊,“午军要火攻了!”

    说时迟那时快,前军阵中忽而惨叫声叠起,借着火光,诺儿看到空中有密集火点落下,如蝗虫般从天而降,如秃鹫般扑食。

    “盾!盾牌增援!”诺儿听到将官大声催促军士增援。

    诺儿知道该干什么了,她滑下树回到营帐,开始清点整理自己所知道所采集的止血药材。

    小蓟,在野外受了伤,鲜血直冒,只需撸了刺儿菜叶子,尽力揉搓挤出汁液,连汁液带刺儿菜叶子的一团,一下捂到伤口上,用不了一会儿,伤口的血就止住,而且不容易感染。

    野三七,根茎它用于外伤止血也很好,挖出来洗干净,身边找两块石头捣成糊状,直接糊在伤口上。

    夏枯草,挤出汁液摁到正流血的伤口上,止血效果佳。

    车前子,汁液也有止血作用,尤其是清理伤口,特别好。

    大青叶,头疼感冒发炎的,直接大青叶片搞定。不过在农村里,大青叶也会被应急用来外伤止血。疮疖等也会用大青叶捣烂糊在疮疖处。

    蒲棒,就是最好的止血消炎神药。不管你伤口多严重,只需撕了蒲棒这绒绒,摁到伤口上,马上止血,最多三四天即可结疤。

    白茅花,是很坚强的野草。白茅花也是种子,飞到哪里就在哪里扎根生长。在野外受了外伤,赶紧撸一些白茅花摁住伤口,止血效果特别好。

    其实生姜的止血效果也是很好的,把新鲜的姜捣烂敷在外伤处,止血消炎很霸道,只是这里没有生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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