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弈和啸捷齐刷刷看着她。
    只不过一个还懵懵然皱眉,一个眼睛却已经亮得像夜间最盛的那盏灯。
    啸捷真心想跳起来鼓掌,小娘子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这可不就是拈酸带醋?
    小娘子醋了!
    郎君可得忍住啊,千万不要笑出声,那就颜面尽扫了。
    云弥一时冲动说完,也觉得有些后悔,怎么又这么忤逆他。可话音已落,覆水难收,不如强撑着不要露怯,硬是扬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迎视着他。
    啸捷在心里加油鼓劲,终于听到郎君的声音——
    却带着赌气的怨念:“我竟不知你在胡诌些什么。横竖你现下看我不顺眼,因我碍着你同齐家那小郎目窕心与了。是吗?”
    这回换啸捷和云弥齐刷刷看向他。
    一个呆滞,一个惊讶。
    啸捷颓然垂下肩膀,为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郎君和小娘子相亲相爱而感到伤心,又恨不能将自己的嘴换过去。
    云弥则是窘迫,直接的窘迫。
    她原本十分不安,直觉这句话里的在意超出了她目前愿意表达和给予的度,怕他要得寸进尺,再不让她逃避。
    然而他却是这个反应。
    “我说过没有,你一直都不信我。”她退后一步,“那殿下今日寻我来,意欲为何?争吵吗?”
    完了,小娘子伤心了。啸捷连眉毛都耷拉下去,如果这不是带他一起长大的郎君,他真要骂一句蠢笨了。
    明明是忍了一晚上再也忍不得,想同她说说话,又将局面弄成狼狈模样。
    “我才不同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女娘争吵!”他丢下这么一句,甩袖就要往阶梯去——啸捷彻底崩溃,同云弥目光相接,都从对方脸上读出绝望。
    然而就在他同云弥错身的一瞬间——
    脚步猛地一停。
    何等美婢。虞家阿妹。
    虞家,她说皇后提过的虞家?
    云弥原本已经不抱希望,黯然垂眼等他走,突然又被死死攥住了手腕:“你方才说什么?”
    “什么美婢?什么虞家?”
    啸捷猛地抬手捂住嘴,才没有叫出声。真乃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呀!
    他立刻躬着身,悄无声息下楼去。
    云弥不料他又反应过来了,脸颊腾地泛出红晕:“我——”
    “再敢撒谎,我便立刻抱你去厅堂,叫所有人都知道,你我是什么关系。”他紧紧盯住她,口中在胁迫,表情却已然大不同——多么热切的一种盼望。
    云弥怔忡看着,到了嘴边的周旋愣是又吞了下去。
    “我实在已经为你妥协过太多次。”他一字一句,“我一直在等你自己来东宫,哪怕低个头,我都原谅你。但我不去寻你,你就只会当没我这个人。魏云弥,你就仗着我对你无计可施。”
    无计可施四个字重重落下,像他的表情一样,分明像愤怒,又有太明显的哀伤色彩。
    他这番话说得丝毫不带温情字眼,甚至不如求娶时那句“溅不到你一丝风浪”更像郎君对女郎的许诺,但就是叫她无法控制又迅速地红了眼睛,连他棱角分明的面庞都变得模糊:“……殿下。”
    他已经闭了闭眼睛,扭过脸去:“……给我一个台阶。”
    云弥呼吸微微急促起来,看着他因情绪起伏而过分锐利的侧脸弧线,此时正同从檐外投入的皎月相切,却是在渴求柔情。
    “我以为你不要我,”她慢慢开口,“你那天那样生气……回来也不曾告诉我,衡阳又说,你要同虞家的四娘子议亲。”
    伸出手去,按住他另一手背,触感冰凉:“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也等过你。”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
    云弥努力踮起脚,抬手虚搂住他颈项:“我说过我不会骗你。这话作数。”
    他仍然没有说话。
    她不免忐忑。这不算台阶吗,他还想要什么:“殿下——”
    腰上骤然传来紧握,急速向后退了几步顶在廊柱上,惊惶抬脸,下一秒就被人狠狠攫住唇舌。
    她一直觉得,亲吻在她和他之间并不那么要紧。
    因为他得到她,实在是太轻易了。从最开始,就是彻彻底底的得到。所以他不需要因为亲吻她,有任何失神的瞬间。
    他当然也吻她,唇齿交错,舌尖厮磨。但她只认为是预热的手段,从不是目的。
    今天却不一样。他十指并入她指缝里,激烈地裹挟她柔软的小舌,恨不得扫荡过每一处角落,恨不得探入到至深处。她很快喘不过气,抱紧他无措求饶:“殿下……”
    他便换了地方,埋入她细腻脖颈间,重重吸吮。这是云弥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也是他最沉迷之一。她被动向后仰了仰,露出更多拱他掠夺。
    想要她的欲望像失控了一样在身体里沸腾。他及时停下,沉声:“今夜同我回去。”
    云弥犹在细细喘息,不去管心底因他这句话而同样燃起的幽微灼热,只柔顺答他:“……好。”
    *
    “娘子,”寻春偷偷笑了一声,“已经很好看了。”
    回程时娘子就不大对劲了,连没心没肺的二娘子都看出来,一个劲逼问,是否遇到了哪位郎君。她却知道,哪里会有别人。
    果然回来后便急匆匆要沐浴,她瞧见娘子锁骨下一枚清楚咬痕,便打趣问:“殿下回来了?”
    离席时小娘子没让她跟着,她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看见这个就明白了,暗道一句,殿下真是越来越没分寸。
    云弥抬起手臂,让滑落的水珠掉回浴桶,低低“嗯”了一声。
    换了一身青色藕丝高腰裙,又对镜用了一点口脂。
    寻春大为纳罕——往常她劝娘子做这些,娘子虽然也会同意,但都是不情不愿的脸色,活像上刑场。今夜却亲力亲为,甚至在铜镜前徘徊。
    太子殿下这是要有春天过了啊。
    云弥探身进了马车,当头就看见正坐着的李承弈,似乎等得百无聊赖,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剑穗:“真是拖泥带水。”
    在郡王府还有几分深情款款,这会又嫌她磨蹭。云弥在他对侧坐下,轻声问:“殿下怎亲自来了。”
    “别多想。同怀德聊了许久吏部的事,这才想着直接过来也行,省得又派一辆马车。”
    应该说的是齐家大郎君。云弥抿唇,这天真是没法聊。
    李承弈其实还有点气着,声音闷闷:“过来。”
    她想着上回在马车里的旖旎情景,果断摇头:“我坐这里就好。”
    他更闷了:“随你。”
    进了东宫也不抱她下车,叫了啸捷一声,径自往书房去了。
    云弥留在原地,简直是要一脸问号:“他——”
    “小娘子先安置。”啸捷也无奈,求来的台阶,怪不得郎君别扭,“殿下今日同齐家大郎谈了一些要紧事,许是还要在书房耽搁一会。”
    这个借口找得太符合李承弈的起居习惯。云弥信以为真,乖乖到寝殿去等。只是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他还没有来。
    坐不住了,起身迈出殿外,小声问一侍婢:“啸捷在何处?”
    侍婢蹲一蹲身:“回小娘子的话。何长史一炷香前来过,只吩咐要好生看顾小娘子,没说别的。”
    啸捷姓何,身上的官职是东宫长史。
    总觉着有点不对,云弥收了收肩上披帛,还是自己向书房去。
    婢女原本想拦一拦——殿下极为不喜有婢妇在前院,但转念一想是魏小娘子,又觉无事,干脆不说了。
    啸捷看见盈盈而来的女娘,连忙弯腰迎上来:“小娘子怎么亲自来了,是等困了?我去催——”
    “你哪里敢催。”云弥也不跟他打哑谜,“他是回过神来,又自己赌气上了吧。”
    还真是。啸捷脸苦了苦:“殿下如今有些患得患失,小娘子尽力哄一哄。”
    这四个字用得真是巧,还让她心里发软。轻手轻脚绕进了书房,果见他倚在案后,眉峰敛拢,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有响动,直接就斥:“你真是胆子——”
    “是我。”
    李承弈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弥在他身旁跪坐下:“殿下还在生我气吗。”
    他一哂:“我说是,岂不是叫你神气了。”
    “哪里的话。我又不想让你不高兴。”她双手扶上他的肩,“只是不懂事,才屡屡犯错……你告诉我,我就晓得该如何做了。”
    她一双圆圆眼睛瞅着他眨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痛恨自己困在这美人计里出不来,又切切实实缓了脸色:“你这笨蛋,晓得了也做不来。”
    云弥“唔”了一声,凑近上前,柔软唇瓣印在他唇角,又退开:“……这般,阿弥表现好一点了吗。”
    李承弈盯着她,目光不可遏制地幽深再幽深,终于到了临界值,大手一揽将人抱上膝头:“你最好是认真表现。我明日休沐。”
    云弥就怕他休沐,表情露出一点可怜。李承弈到底笑了一声,扯开半臂,吻上她肩头。
    这里不需要再忍。吻着吻着手掌就从诃子侧里挤进去,寻到那处想了许久的柔软,轻轻揉捏。
    过去几个月里他就是再急,情绪来得再重,甚至她一进门就被抱起来往内室大步流星,也不是没有过——都不曾在书房乱来。
    云弥为他奉过茶,研过磨,揉过肩。指尖相触,暗流涌动,他一旦感到心浮气躁,就会立刻将她赶走。
    她天真地以为,他绝不会在书房动她。
    咬着唇,强迫自己忽视他作乱的那只手:“要在这里吗。”
    他用下巴顶了顶她肩骨,掌心收满柔腻滑润,再多的不甘此时也快要忘记了,几乎要喟叹:“阿弥长大了。”
    她抬了抬脖颈:“……去岁至今是长高了些。”
    “长高可不是我的功劳。”他低头解开那方丝带,脆弱布料在衣内滑下去,“此处才是。”
    云弥这才回过味,耳垂倏然泛红,偏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怼回去,反被他一口叼住了:“小玉珠。小琥珀。小玛瑙。”
    “什么……”
    他便捏了捏她另一边耳垂。
    她瑟缩了一下,知道是躲不过去了,但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书房?”
    “你第一回进我书房,穿着一件粉绫缬絁间色裙。”他手掌能够将她的柔软完全包裹,极有耐心地转磨,“很好看。后来怎地不穿了?”
    云弥呼吸加快,望着他眼睛,不敢答。
    “因为当夜就被我扯碎了。”李承弈极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是我不好。应当赔给你的。”
    话音落下,食指与中指一并,重重夹她小尖。
    云弥喉咙里短促“嗯”了一声,胸脯起伏越发剧烈。
    他看得后背生出一层薄汗,忍住没有又撕碎她一件衣裳,解开了襟扣脱下,露出她整个上半身。
    她下意识想护,被他轻轻格挡,深沉眼瞳掀她一记,低头含入。
    云弥立时躬起脊背。
    他今天实在是太耐得住性子,打定了主意要跟她耗似的,连舌尖的舔舐,都算准了章法。
    云弥只垂眼看着,都觉着心底烧起一把火——他就这样埋首在她身前,用力吻咬那处。
    不多时她便轻喘着去推:“难受……”
    哪里是难受,她分明挺着腰,更像是想往他唇舌里送。李承弈早知她的口是心非,按住了不让她动,另一只手随意拂了拂翘立雪梅,便往裙底去。
    探到满手滑腻,低哑笑了一声:“的确是长大了。”
    到现在他都记得第二回。哄弄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她才终于动了情。
    云弥双腿并紧了他的手,察觉到那手指已刮过内里褶皱,熟练戳刺起来,难耐咬住他肩头:“殿下……”
    “今日席上,有人问起你的亲事。听你家里一位亲眷回说,希望幺妹在家中多留两年。”他用指腹急促摁她敏感,口中却在问,“是这么个留法么?留给我?”
    什么混账话!云弥抬起手臂,软软锤他坚实后背。
    “……我的。”他突然叹一声,又探入一指,“我的。”
    她已经能承受,虽然先感到撑胀,深处却生出更大的空虚。
    他也觉得差不多了,换了更好施力的姿势坐着,将她腿别开扣在腰侧,垂眸看一眼交接处,重重撞进去。
    两人齐齐咬住对方左肩。
    云弥紧紧抱着他,四肢都同他缠绕:“殿下……”
    他亦渴望到极致,双臂缚困住她腰臀,只先迅速抽送解渴。
    从前是真不觉得,要了她之后才晓得错过何种人间极乐。寻得这么一个温柔女娘,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他也彻头彻尾地属于她,当真快意。
    此刻听她在耳边为自己情动低吟,心里热到无以复加,宽大掌心不住按压她整个瘦削后背:“阿弥,叫我。”
    云弥意乱情迷,伏在他身上只顾感受汹涌快乐,骤然听这一句,昏昏然喊:“殿下……”
    李承弈抿一下唇,倏地退出了。
    她哪里受得住这种磋磨,甚至本能抬腰去留他:“殿下——”
    他虽离开,却还在用灼热顶端轻轻扫她花蕊:“想好了再叫。”
    她指尖都陷入他肩胛,嗓音如泣如诉:“虽、虽迩哥哥……”
    还不是很满意,但勉强过关。他安抚拍了拍她湿汗脊背,重新顶入深处:“阿弥虽然没良心……但今日很是不同。有些馋了,是也不是?”
    她毕竟已经算是个长期被饴糖养着的女娘,这一阵有二十来天没有见面,他知道她也需要他。
    云弥死死咬着他肩膀,抵御今夜这分外铺天盖地的快感。她都不知为何,明明他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再忍也没用,被紧窒甬道密吮的是他,每多一分湿腻,都藏不住。进出越发顺畅,抽送也愈加迅速。
    察觉她似乎快要到了,李承弈立刻将她翻了个身,让她双手抓着桌案边缘,从后重重抵回去:“好阿弥……给我。”
    云弥早在激烈的情事里丢了魂,后颈被他叼着,就乖顺更向后仰,嗯一声唔一声。
    他双手盖住她用力到泛白的指尖,持续肆意向内挺进,在拍打声里重复诉求:“……给我。”
    云弥脑袋彻底昏沉,在某个瞬间,猛地低叫了一声。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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