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受承双 作者:叫我小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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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鲜币)61意外收获

    知道西门家有可能找到自己出生的线索,柳宜生并没有抱著很高的希望,他才刚开始找家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给他找准了,运气就未免太好一些。虽然如此,他还是想著先找个机会去那西门家看看,说不定就真瞎猫撞上死老子,被他找准了呢?

    西门家是名门望族,当然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在西门家门口徘徊了好些日子,除了看到管家和几个丫鬟小厮出门买东西,像主人的则是一个都没见上。

    毕竟还是怀揣一丝希望的,柳宜不免有些气馁。

    就在他琢磨著是不是要给西门家的井里投个什麽药,自己好有机会混进去借著给他们探病之时,机会却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出现了。

    原来西门家有意在江湖上聘个拳脚师傅,教家中一个旁系的孩子防身之术。

    说来也奇怪,西门家本身就是江湖中叫的上名号的家族,家传剑法更是扬名天下,有孩子想学功夫,哪个人不能站出来教,非得外聘个功夫普通的拳脚师傅?

    这是别人家的家事,柳宜生想不明白,也懒得琢磨。

    易容之後的柳宜生,看著像三十出头那般稳重的年岁,他身材高挑,身姿匀称,却并不柔弱,很有些江湖上少侠的风姿,再加上故意将自己的容貌改变得普通又不失阳刚之气,这麽个看著丝毫不见特色,又老实巴交,拳脚功夫不算花拳绣腿,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的师傅,正是西门家想要的,管家看他打了一套拳,问清了他家中是否还有别人,原籍何处等问题後,点了头说就要他了,让他准备准备,去见一见他们家的一个孩子。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西门家很大,柳宜生知道不能东张西望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路低著头尾随管家,七弯八绕进入个偏僻,狭小,环境并不好的别院,就听管家叫道:「晴儿,老爷不是吩咐过你会给你找个拳脚师傅麽?找来了,你还不出来见见。」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怯怯地从门口探出脑袋,眨巴著小鹿一般漆黑单纯的眼睛,手还抓著门框显得十分紧张。

    柳宜生心里一动,觉得那孩子怯懦的眼神,莫名地就打到了他的心上,这只是刚打了个照面,就有些同情於他。

    「柳师傅,这就是我说的那孩子,叫西门晴,以後他就拜托你了。」管家吩咐过之後,就走开了。

    「你好,我叫柳宜生,日後便是你的师傅了。你要不要也自我介绍一下?」柳宜生试图用平生最亲切的笑容对西门晴讲话,可他忘了他易了容,看著就是个糙汉子,笑的再如沐春风,那还是一个如沐春风的糙汉子,无法让对陌生人本能恐惧的西门晴放松警惕。

    「不愿意自我介绍,至少也要唤一声师傅吧?过来,让师傅看看你。」这人对他说话,没有呼来喝去,声音还很好听,西门晴从来就是别人说什麽他听什麽,做什麽,没有自我主见的,低著头也就踟蹰著走了过去。

    柳宜生看著这个不敢近身的少年,近看才发现,他的身材十分瘦小,连脸都只有一个巴掌那麽大,脸色不好,像是长期营养不良,到了长身体的时候都没吃好似的。这麽一来,就衬著他的眼睛更大更可人心了。

    「你叫西门晴,那师傅以後就唤你晴儿可好?你今年多大了?」柳宜生他的脑袋。

    西门晴一愣,温热的温度从头顶传来,这是他很陌生的人和人之间的接触。顿了顿,他细若蚊哼的张嘴答道:「今年十五了。」

    十五?柳宜生眉头皱了起来。这西门晴看著最多十二三岁,竟然已经十五,明年便可弱冠。西门家的人是怎麽搞的,十五岁的年纪早就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期,身子长硬,筋骨都无法重塑了。西门家也是武学世家,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而且把一个孩子放在如此荒凉的院落里,就算是远房亲戚的孩子,也不该如此对待。

    他想比起眼前的大眼少年,自己的童年可是过的快乐多了,哪天不是有人陪著撒丫子的疯?就算如此功夫也没有落下,他的父亲对他练功做学问上,还是非常严格的。

    「晴儿想学什麽功夫?」

    少年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按下去了,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别怕,你想学什麽,只要师傅会,都教你。不信的话咱拉钩。」

    「什麽是拉钩?」西门晴眨巴著大眼睛,美目流转间,可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现在太瘦,脸色太差,衣服也太破旧了。

    人和人之间可能真的需要讲缘分,柳宜生也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觉得这孩子看著合心意,心里琢磨著得好好对他,边拉起他的小指和自己的小指缠了起来笑道:「拉钩就是一种约定,如果有人言出不行,那就会变小狗。师傅现在都跟你拉钩了,你是不是告诉师傅,想学什麽?」

    「真的可以说吗?」西门晴抬起好看的眼眸,犹豫了半天说:「我想学家里的妹妹们学的,会飞来飞去的武功。她们老飞来飞去踩我的肩膀,踩我的头,每次都好痛。如果我也会飞的功夫,就能躲开她们了。」

    柳宜生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什麽家,好端端的把一个男孩子欺负成这样,连轻功都不教他让他被女眷欺负?没关系,自己最擅长的不就是轻功麽,他又了西门晴的脑袋道:「师傅就教你轻功,把你教得比她们飞的更高,踩到她们的肩膀上好不好?」

    西门晴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可以的,如果她们不高兴,去找大娘她们告状,我会被打死的。」

    作家的话:

    让晴儿出来打个酱油,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他了。

    今天是我生日,不出意外应该会给大家送上一份礼物同乐。

    不过,窝能不要脸的也求生日礼物吗!

    ☆、(12鲜币)62功亏一篑

    这实在是一个可怜的少年。柳宜生自从成了西门晴的师傅後,便能随意出入西门家了。他本来目的便是找个由头借机打探西门家十八年前丢了孩子的事情,现在也好奇起了西门晴的事,顺便就一起打听了。

    西门家没有儿子,有的只是四个千金小姐,年纪都是十来岁的样子,倒是个个出落的亭亭玉立,长大估著都能排上江湖上的美人榜。

    这都归功了西门老爷,他年轻时也是极为俊俏的美男子,现在虽然年逾不惑了,还是堂堂的侠义之气,比一般的中年男子好看上不少。

    西门夫人更是美人,听说未出阁时,便是武林第一大美人。嫁给了西门老爷後,一直没能生下男丁,只诞下了三个千斤,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失了西门老爷的宠爱,西门老爷甚至没有再立偏房传宗接代,可见夫妻两个感情有多好,多让人豔羡。

    这些都是西门晴从碎嘴的厨娘丫鬟那打听来的。她们常年工作又苦又累,唯有说点主人家的闲言碎语来打发无聊。

    可这下问题又来了,如果按照斜眼刘三的说法,西门家二十年前丢了孩子,那为何下人都说西门夫人从未产子?莫非丢了的那个孩子不是正出而是庶出?

    柳宜生有见过西门老爷与西门夫人,当然不是面对面见到的,而是西门老爷携夫人出门,他跟著人群匆匆望了一眼。他承认两人人到中年仍可以算得上一对璧人,但却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的父母有可能是这样的,一点点亲近的感觉都没有。

    自己的事情虽然毫无进展,对西门晴的教育却小有所成。这孩子聪明极了,人有十分上进,几乎教什麽,会什麽,更难得的是还勤学苦练,短短数月,轻功的基本功夫已经掌握了不少。

    慢慢的,西门晴与他也熟络了起来,不再像刚开始那般拘谨。他像一只毫无威胁力的小动物,或许是没有爪子的猫,又或者是没有牙齿的狗,一开始总是小心谨慎害怕冒个头就被别人欺负了去,在别人真的对他好後,他又毫无戒心地展开自己最柔弱的肚皮,讨好对方,生怕又被恶劣的对待。

    柳宜生心疼他,又欣赏他的聪慧,知道他在西门家地位低下,甚至没什麽人会来和他讲话,吃的食物穿的衣服都和下人的没有分别,但他又显然不是下人,没有谁会特地请拳脚师傅来教一个下人武功的。柳宜生看他那小个子於心不忍,总是让麒硕做了好吃的,第二日便借著交功夫的由头,给他加餐。

    西门晴哪里吃过叉烧包,桂花膏之类的点心,那些都是妹妹们才可能吃到的,他能有白米饭白馒头填饱肚子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了,现在师傅对自己那麽好,还每日带好吃极了的食物给他加餐,每回都一边吃一边哭。

    柳宜生无奈了,板起脸说:「再哭下回可没得吃了。」

    西门晴抽抽嗒嗒的,总算不敢再哭了。

    除了吃的,柳宜生还送了西门晴一个从麒麟村带出,极漂亮的软鞭。西门晴惊喜得话都不会说了,简直爱不释手。

    「晴儿,你武学实际上是极有天赋的,为何那麽晚了才学?如果四五岁便开始学些基本功,现在也能有不错的修为了。」等西门晴把玩完,柳宜生见太阳不错,懒病犯了,坐在院中晒太阳,边与还意犹未尽的小徒弟闲话家常。

    这些日子有他的照顾,西门晴已经不像第一回见那麽的瘦小,脸色腊黄,而是身子拔高了起来,身体丰盈有r,脸色也健康了起来。这麽一看,他的小徒弟其实是长的极好看的,甚至不比西门家那些小姐们差,特别是手足无措站在一边,羞红脸的模样,连他都觉得长大之後,还不知会叫哪家公子或者小姐失魂落魄去了。

    「我也不知,从未有人问过我是否想学功夫,忽然之间师傅就从天而降了。这一定是老天见到太可怜,赏我的呢。」他说的情真意切,柳宜生确实是他活了那麽大,唯一真正善待他的人。

    「傻孩子,那你父母呢?也是西门家的人?都不管你麽?」

    西门晴摇摇头道:「母亲看到我就打我,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到她了。至於父亲……他们不让我说。」

    「为何不能说?父亲还有见不得人的麽?」柳宜生觉得好笑。

    西门晴犹豫了下,如果是别人问他,那他是一定不敢说的,可现在问他的是对他那麽好的师傅,他不愿意瞒骗他,於是小声谨慎地说道:「师傅我们拉钩,你不说出去,我才能告诉你。」

    柳宜生当他小孩子呢,也不觉得会有多大的秘密,於是伸出手与他拉钩。

    「我的父亲,其实就是西门老爷,只是父亲不让我和别人说,如果别人知道了我和西门家的关系,就要把我逐出西门家,所以我也从未出过门,生怕给别人认了出来。」

    「岂有此理!」柳宜生听到这个哪里还能坐得住,他一拍桌子道:「都是爹妈生养的,还有生了不认的道理麽?稚子无辜,却把你一个人关在这麽荒凉的院落里,吃不饱穿不暖,无人问津,还不能出门,这是怎麽样的禽兽父母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这是真的愤怒至极,愤怒到x口不住起伏,想去揍那西门老爷一顿,问他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师傅……」西门晴见他这样,怕的都要哭出来,他不停摇头说:「这……这并非爹爹的错,都是晴儿命不好,理该如此怪不得别人……如今能遇到师傅,已然是老天庇佑,别的都不重要的。」

    柳宜生算是被他那自认倒霉的劲头给震惊了,一时半会都回不过神。他长那麽大,虽然不能说一天苦都没吃过,在人与人的相处上,却是没有吃过半分亏的。快意恩仇,有仇必报一直是他从小到大想都不用想就执行的为人原则。

    他年轻,有正义感,有时还十分冲动,多数的时候不用他做什麽,他家那两个就一马当先帮他摆平了。

    小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与旁人不一样,甚至不知道自己和麒硕麒庚连族类都不一样,就这样也没有受过什麽不公正的待遇,没有人因为他是异类而欺负他,看不上他,谁若是敢这麽做都不用他动手,兄弟俩早把那人给撕了。

    最近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在常人眼里是不堪入目,连养著都不愿意,非得遗弃的存在,可是那又如何?他最爱的人不嫌弃他,他也自是不会嫌弃自己,身子是老天给的,如果连自己都看不上自己,还配被谁看得上?

    所以西门晴口口声声的,所谓命不好,活该如此的说法,让柳宜生非常不喜欢,他皱著眉头了徒弟的头道:「你为何会觉得自己命该如此呢?晴儿明明又聪明又乖巧,如果你都活该不被父亲承认,被母亲毒打,那那些坏孩子岂不是个个该从小被狼叼走,吃下肚子一了百了?」

    ☆、(10鲜币)63草草敷衍

    他这说法逗趣至极,西门晴破涕为笑,扑到他怀里拥著他。柳宜生抚著他的後背,边想,如果西门晴是西门家的孩子,因为种种原因又不被西门家承认的话,那麽当年对外宣称被丢弃的孩子会不会就是西门晴?

    这样西门家便不用给西门晴上户籍,而不被允许出门的西门晴又没有被外人发现的可能x。事实上除了自己与送饭的厨娘,连西门家的人都很少来看望他。

    可能他真的搞错方向了,不过柳宜生不觉得自己浪费了时间,认识了西门晴让他觉得很高兴,两人不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心中又总是记挂著幼子,多亏了西门晴他才能分些心出去。

    既然搞错了,就应该不再浪费时间,紧接著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奇怪的是柳宜生却十分舍不得西门晴,他长到十五岁,才有第一个人对他真正的好,若自己就这般一走了之了,别说功夫是肯定学不成了,人可能都会重新陷入那种y郁中,自怨自艾他命该如此,不配有人对自己好。

    柳宜生想想就觉得心疼,罢了,就当和这孩子有缘,起码要让这孩子能够自信地面对生活,他才能放开手。

    「晴儿轻功学的很好,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想学的没有?有了一技之长,以後可以离开西门家,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再也没人会欺负你。」

    「学别的?」西门晴困惑极了,他有功夫学都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奢望可以学别的,然後有朝一日过著没人欺负的独立生活。

    「不瞒晴儿,师傅也算是半个大夫,会些医术,从明日起,我们半日学功夫,半日学医术,可能会有些累,晴儿能不能坚持?」

    西门晴讷讷地点头,心中认定师傅是不可能会骗他或者作出对他不好的事情的,累和苦怕什麽,为了师傅他也一定要好好学。

    「师傅?」西门晴最近发现他的师傅总是心不在焉,心下有些担心,这会儿他刚背完了师傅让背的药理,还等著师傅评价呢,可师傅眼神空洞,连他说完了都没有意识到。

    「啊?」柳宜生一回神,看到徒弟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担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事,师傅最近都没睡好,所以方才恍惚了。」

    「那师傅回我屋里睡一会吧。」西门晴刚提议,想起什麽似的低下头道:「如果师傅不嫌弃晴儿屋里简陋。」

    柳宜生他的脑袋叹了口气,这孩子已经习惯了把自己放的很低,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不好的,不值得人去喜欢的。

    「师傅怎麽会嫌弃,那师傅去小憩一下,晴儿自己念书?」

    西门晴乖巧点头,笑的十分腼腆好看。

    柳宜生躺在徒弟硬硬的床上,心想这哪里是简陋,简直是简陋不堪,可能连下人住的还不如。床是随意搭起的木板床,被褥薄的很,这初秋的天气盖已经不够饱暖了,上边的补丁打了一个又一个,就像由边角料缝制起来,做成一条被子似的。整个屋子g本就没有什麽可以入眼的地方,若不是西门家为了隔离开西门晴,可能连一个屋子都不会拨给他,直接让他睡柴房。

    哎,这人和人,区别怎麽就那麽大?柳宜生想不通西门晴身为西门家的长男,就算不是正出,也没道理沦落成这样。西门家又不是养不起这麽一个儿子,看他的那四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哪个不是锦衣玉食?怎麽轮到这个男孩子,就要过这样日子?

    唯一的可能x,恐怕是那正房西门家母容不下这庶出的孩子,她自己一辈子膝下无子,自然见别的女人生的都是眼中钉r中刺,还鼓励她的女儿们欺负这个可怜的哥哥,柳宜生甚至觉得若非是他遇上了自己,这一生可能都要在这个破落的小屋里抑郁而终了。

    没人疼爱的人生,又有什麽活下去的意义呢?

    柳宜生觉得自己著实是命好,疼爱他的人有两个,只是那两个人最近来看他的频率越来越多不频繁了,一开始是每日晚上都会过来,後来便是三日,五日,到现在,竟然每回就来一人,还一脸疲惫,抱著他就睡,那种事情都没心思做。

    他提出要想儿子了,要看看,他们也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地说不方便。

    他看自己生的儿子还不方便?那世上什麽是方便的?柳宜生见他们明显有事瞒著他又不解释清楚,生起气来,自然对他们没什麽好脸色。

    若放在从前,他脸拉下来,两人天都得塌下来,怎麽哄都是有的,可现在,他们只是一脸无奈让他懂点事,别闹。

    这是有多敷衍!柳宜生不得不想,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让兄弟俩像变了个人似的!见不到人,见不到孩子,他自己也每日恍惚起来,这才会连西门晴都发现他心不在焉了。

    想想他离开麒麟村也将近一年了,会不会麒麟村出了什麽事?或者是修补结界不顺利?抑或是谁病了?柳宜生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到最後甚至想到,会不会他们有别的喜欢的人了,才会对他冷淡,丧失x趣了呢?

    甩甩头,他嘲笑自己也变得患得患失,往那种奇奇怪怪的地方胡乱思量。想也知道不可能,麒麟这种种马,对自己的配偶是极其忠诚的,一生都不会移情别恋。

    将随身不离的扇子展开,这季节已经无需扇子了,他易容成的相貌普通的男子,在秋风渐起的季节,随时拿著扇子,被不少人讪笑附庸风雅。这哪里是什麽附庸风雅,每次看到这把扇子,看到上面两人的书画,还有那句包含著自己名讳的诗作,漫出来的尽是他们拳拳的爱意,只要看到,心中就又满又暖,只盼著日子再过的快些,麒麟村的事情能有进展,这样他们便不用分隔两地,每日品这相思之苦了。

    ☆、(13鲜币)64村中巨变

    柳宜生有一点是猜的没错的,麒麟村出了事,还是大事,大到麒硕和麒庚都不敢随便离村,若不是太想念那小东西了,也不会两人分工,一个留守,一个去看人。

    他们每日几乎都耗尽法力,即使去看了他,抱他在怀里睡上一宿,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一边思念那人,想见他想到不行,一边又怕他看出了端倪,追问这边的情况,兄弟俩每天都过的很焦躁,连好脾气的麒硕有时也暴躁易怒了起来。

    这事的源头,还是在那阿土身上。

    三月前,麒麟村一夜之间,遭到了狂风暴雷的轰击,这并不是寻常的自然天气,而是像下天劫一般,状况恐怖至极,结界几乎就要在暴雷之下破损殆尽。

    麒麟村里的村民们,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随便站出一个雄x就能闯魔界站魔族的神兽。这千百年的繁衍下来,没有法力的麒麟,只是比一般人类壮硕,战斗力强些罢了,余下的,那更是在麒麟村长大的寻常人类,突然间平静的生活被打破,这保护村子的重任,自然落在了麒天佑父子三人身上。

    暴雷并未持续许久,在结界摇摇欲坠的时候,众人的耳膜旁响起了一个高傲的男声:「你们好大的狗蛋,竟敢藏本君的人,刚才的魔雷是对你们的警告,把阿土给我扔出来,本君可以既往不咎。」

    众人还不著头脑发生了何事,都朝著阿土看去。只见他一听到那声音,面如死灰,壮硕的身子却抖如筛糠,看著可怜至极。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听上去像是隐含著怒气:「阿土,你以为你藏在这儿本君就拿你没办法了?笑话,若是不想连累你的同族,便乖乖跟我回去,不然我把这都夷为平地,看你还能上哪儿当缩头乌g。」

    「阿土,怎麽回事?」柳慕言眉头紧皱,这阿土不是说自己是富贵人家的逃奴麽?如何惹上了这种法力高强,一看就不是凡人的人物?

    「是他,是他……他不肯放过我……来找我了……」阿土颤著嘴唇,像是尽力地想把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无奈身形太大,畏畏缩缩的样子反而可笑。

    「他究竟是谁?」

    「魔君……他是魔君苍祈……」

    听到魔君的名讳,向来淡然的柳慕言脸色也不免白了下来。上万年前,麒麟和魔界大战过一回,损伤了元气,这才退隐於人间休生养息,至於魔界,听说也一直安守本分,未有挑衅过他族的大阵仗。

    魔君苍祁,近些年刚坐上魔君位置,才短短几年,就带领魔族一改颓废的势头,隐隐地有重整雄风,伺机而动的架势。

    且不说魔族现在是否能力更强大了,光是这魔君本人,便是让人不可小觑的新一代魔王,阿土竟得罪了如此了不得的大人物,柳慕言头疼了。

    「祭司大人!」阿土!当一下当著众人的面跪了下来,边恐慌地磕头边说:「求您了,不要把我赶走,我不要回去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了,宁愿死也不要跟他回去,求求您了祭司大人!」

    麒硕麒庚都看傻了,这其貌不扬的阿土惹上的竟然是魔界之主?看他呆呆木木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像从魔界孤身逃出,还避开魔君耳目,躲藏了一年多的人物?

    柳慕言任他磕头,前额都血红一片了,仍没开口。魔君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至少现在得罪不起,可让他把阿土就这麽送给魔君,他陷入了犹豫之中。

    阿土是族中唯一一个土麒麟,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还未能成功变身,可这麽一走,他几乎能肯定阿土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出现下一个土麒麟还不知猴年马月,结界的坍塌却迫在眉睫,只要有阿土在,至少还有些希望。

    另一方面,阿土就算不是从小在村里长大的,到底也是只麒麟,他有义务去保护他,而不是发生了危险就把他拱手让人,别说他了,整个麒麟族的面子在三界都跌份到家了,他可以不顾自己的面子,却不能不顾族人的荣誉。

    那阿土还在磕头,可怜兮兮地一边流泪一边发抖,仿佛柳慕言如果让他走,就真的是送他去死。

    情况胶著著,魔君却没有什麽耐心道:「阿土,你已经闹了一年脾气也够了。别天真的觉得他们这群小马儿能保护你,我冲破这结界g本费不了什麽功夫,这点小马儿们都该知道。我耐心不多,你出不出来?结界破了事情可就没有余地了。」

    阿土惊恐地跪在地上流泪,活像一个吃草的大象被长矛刺穿了x口,柳慕言一咬牙,朗声回道:「我麒麟村何得何能,竟能让魔君大驾光临,只是这个见面礼阵仗有些大,恕我们无福消受。」

    「你们当然无福消受,废话莫说,把阿土交出来。」

    「阿土是我们族人,想必魔君也知道,这上下三界,哪儿有人要人要到别人家里,又哪有人会迫於强权,就把自己的族人拱手相让的,魔君还请见谅,这阿土我们护著了,除非他自己愿意跟你走,不然即使是拼上x命,我们也不会让你得逞。」

    柳慕言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阿土感动得泪流不止,心中勇气渐生,他活那麽大第一回感觉到自己是有家人护著的,来到麒麟村一年多,大家都对他十分好,虽然也震惊过自己竟然是他们的族人,只是尚未变身,但他没想到祭司大人拼著全族的命运,也要保他护他,心中激动难耐,又害怕自己当真连累了族人,这麽一个壮汉,哭得都没了个样子。

    「呵呵,好大的口气。」魔君冷笑,却没接柳慕言的话,而是声音又冷了几分朝阿土道:「阿土我再给你最後一次机会,你跟不跟我回去?看来我从前是对你太纵容太好了,你只不过是个贱奴,本君日理万机,还来亲自请你回去,劝你不要不知好歹,挑战本君的底线。」

    阿土听了这话却气上心头,委屈,哀怨,愤怒,全都汇成一股怒气,他站了起来,抖著肩膀朝天喊道:「你……你对我好个屁!你说只爱我一个的,却一个个美妾往家中娶,你从来就看不起我,说我是贱奴,我是贱奴配不上你,你又为何要纠缠著我不放,那些美妾还不够你睡的吗?我这麽个chu枝大叶的男人有什麽好?你非得死都不放过我,还威胁我的族人把我抛弃,我好不容易有了家,知道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连我最後的家人也要剥夺,要毁了我们的村子,你这叫对我好?苍祁你到底有没有心,还是心被狗吃了?我阿土是身份低贱,好歹也陪了你那麽些年,你放我条生路都不行麽?」

    他越说越动容,抹了下眼泪,x口拼命起伏:「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不出来,你若是欺辱了我的族人,我现在就抹脖子给你看,你要的话就带我的尸首回去吧,我打不过你,莫非还不能弄死我自己麽?」

    原来阿土和魔君真是那样的关系,空中很久都没有回响,众人面面相觑了许久,终於听到了魔君的答覆:「好,阿土你行,长出息了会威胁本君了是吧,你以为你用死威胁本君本君就拿你没办法了?呵,那我们走著瞧,他们现在嘴硬,你就睁大眼睛看看本君有没有本事逼他们把你送给本君。」

    ☆、(13鲜币)65内疚负罪

    话音落下,乌云消散,天空一下放晴,仿佛是一个从黑夜换成了白天。麒天佑松了口气,走到阿土边上拍了拍他的肩道:「孩子别怕,有我们呢,啊?不哭了。」

    阿土一下子放松,坐到了地上,又恢复了之前空空木木的神色,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敢冲著魔君叫唤的英姿。麒天佑摇摇头,把他交给柳慕言照顾,也没多瞧柳慕言,朝著两个儿子起了个眼色,父子三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恐怕还有一场艰难的仗要打。

    魔君兑现了他的威胁,麒麟村接下来无时无刻都生活在未知的恐惧之中,族里隔段时间便会有族人失踪,一开始只当是谁不声不响地出村玩去了,便没有在意,可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家人配偶都不知道他们去年哪儿,连年逾古稀的马先生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麒天佑知道,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了。

    能够在有结界保护的情况下,把人带走,做得到的也只有魔君,而麒天佑再著急,能做的也就是加紧修复结界,然後和两个儿子日夜巡逻,不让谁有可乘之机进村掳人。

    如此一来,自然是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他们不敢把村里的情况告诉柳宜生,怕他一个人在外边担心,嚷著要回来,他回来又能有什麽用,他们兄弟还要分心下一个被掳走的会不会是他,那样的话他们肯定要崩溃,不如就让他待在渝州,至少能保一时平安。

    麒麟村的村民,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就算他们有家人行踪不明,很可能是魔君下的手,他们都没有怪罪过阿土,还纷纷同情他,和这麽一个喜怒无常,又下手狠辣的魔君在一起,这孩子得是遭了多大的罪,受了多少委屈?

    他们不迁怒阿土,阿土就更是自责了。因为他,村民的平静生活一去不复返,原来欣欣向荣,悠闲的气氛漫无影踪,现在村里人人自危,欢声笑语都听不到了,他内疚的要死,觉得一切都是自己贪生怕死,非要在这苟且偷生造成的。

    他找柳慕言哭诉著自己的负罪感,柳慕言只是说让他别多想,麒麟哪里是能让人威胁下就低头的,大家骨子里都硬气著呢,并不是他的错。

    怎麽不是他的错?他此刻真恨不得自己当时逃出来的时候就死掉算了,不然又哪里会有那麽多的事,连累那麽多的人?

    如果苍祈再来逼他,他就不躲也不藏了,为了他真麽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还要让族人饱受威胁,他哪里能够心安理得?大不了被他捉回去,再当他的禁脔,这和从前的生活也没什麽差别,苍祈总有一日会对他丧失兴趣的,他等那一天的到来,到时他再回来,为了族人做牛做马,报答他们的大恩大德。

    奇怪的是,魔君却再也没有露过面,盘旋在麒麟村的危险并没有散去,虽然在成年雄x自发组成的巡逻队的日夜防护之下,已经没有人再继续失踪,大家仍然不敢放下心防,村里本来人口就不多,每个人都是一个家庭重要的成员,谁都无法接受家人接二连三地失踪。

    「这不是办法……」柳慕言不得不找来阿土:「你与苍祈从小一块长大,对他的秉x应该有所了解,他至今不出面,我们却必须把我们的族人给要回来,如何才能把他引出?」

    阿土泪眼闪了一下,摇摇头道:「他这人脾气不好,又从小被骄纵惯了,睚眦必报。上回我是我激动了,口不择言,那麽下他面子,他不把我们逼到绝处,我就是想下跪求饶他都未必给我机会。」

    柳慕言沈默了一回,道:「我并不是要探究你的私事,只是那魔君对你的执著,也关乎到现在那些被抓走的族人是否安全。他若是恨你,自然不会留他们x命,但他……他若是爱你,便不会把事情做绝。你觉得他对你到底是什麽感情?」

    阿土低著头,更是不知所措了。苍祈爱他还是恨他?他也常常这麽问自己。

    苍祈从小就好看,比他好看的多,俊美又邪魅,是天上地下都难找的美人。他很早的时候,心就遗落在苍祈那儿,那麽些年,他小心翼翼地服侍他,一个大男人,甘愿雌伏於他的身下,因为他偶尔对自己的笑容,高兴得连觉都睡不著,他说要与自己在一起,自己就像在做梦一般完全无法置信。他那麽个地位低下普普通通的男人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宛若天神下凡的苍祁眷顾?

    果然这一切都是假的,苍祈只是玩弄他的感情,并不是真的爱他。不然的话,他如果爱他,怎麽会舍得那麽伤害他,如果恨他,那为何不直接把他杀了,从此眼不见为净?

    阿土想不明白魔君大人复杂的感情,更不明白时隔一年,他为何还执著於他,难道是没有了他这个贴心的玩具,才舍不得起来?阿土不知该为他的执著悲哀还是欢喜,欢喜的是他还是在乎自己的,无论这种在乎是不是爱,至少他没有把他忘记;悲哀在於,他有时候恨不得他干干脆脆地忘掉自己,在麒麟村的生活很平静,没有情爱的欢愉,也没有伤心流泪的痛苦,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将自己这麽多时日的思绪都重整了一下,阿土看著柳慕言,深情坚定道:「要把他逼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把握不大,只是可以一试。」

    麒硕麒庚觉得,这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本来说好的,白日虽然见不到面,晚上还可以抱一块儿睡觉,经常带儿子去看小柳儿,这约定在那个该死的魔君出现後,再没实现过。

    活了这二十多年,哪有过过这种苦日子?他们忍啊忍,撑啊撑,实在受不了了,就一个人先去抱一晚上。有时候那一晚上都不好过,小柳儿岂是把事情藏在心里不说不问的人?他早就发现他们两个情况不对,问了几句被他们打了马虎眼,小脸就气鼓鼓了。

    「麒庚,我再问你最後一遍,你如果还不老实回答,从今以後就别再来见我了!」

    「宝贝儿,我真没骗你,我们最近就是耗的法力太多,人才显得有些疲惫。不能一起来看你,也是因为爹个麒硕晚上也得接著干活。」

    柳宜生哪里是那麽好哄的,听他这借口冠冕堂皇,气焰更盛了:「那孩子呢?为何你能来,不能把孩子给我带来?你有什麽好见的?」

    「你看我风尘仆仆的过来,还是伪装成一匹快马,如何再带上两个n娃?放背上怕摔著,叼嘴里也怕他们不舒服不是?」麒庚挠挠脑袋,绞尽脑汁编出这个尚且过的去的理由,把人搂怀里安抚。

    「可是我想他们呀。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好好照顾他们,是不是长高了,会不会走路了,这都多久了我每天整宿整宿地做梦梦到他们,你们还不让我见人!」柳宜生越想越委屈,挣开麒庚捶他。

    这花拳绣腿麒庚哪里看得上,让他出够气了,才苦笑道:「好了宝贝,我也就能抱你这一会儿,明天天一亮又得赶回去呢,哥答应你,这段时间忙活好了,就把把儿子带来,好好的和你在这住上一阵,每日都陪著你,成不?」

    这还像点话,柳宜生也不是不心疼他们憔悴的面色,乖顺了下来任他抱著,抬手他棱角分明的脸,声音也放软轻道:「是不是爹因为我走了,为难你们了?」

    麒庚憨笑,因为他关心的言辞,身上的疲劳仿佛都不见了似的。他抓住柳宜生的手在自己的胡渣上乱蹭,蹭得他手都泛红了,才放到嘴边亲了亲道:「不为难,哥哥们身强力壮,除了你,谁还能为难我们?」

    说著,还不要脸地把那稍稍抬头的东西往他腿上蹭去,可见他讲的是哪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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