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京王宫,风照拜见了舅父长若瑨,舅舅外甥此刻相见,别是一番滋味。

    “你祖母可好?”

    即使遇到天大的事长若瑨都是一副稳如泰山波澜不惊的模样,风照也总是很奇怪,延龙王室的成员总都是这个模样,好似这天下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高兴悲伤的事情,就连自己的母亲都会有着不一般的沉静与冷凝。

    “祖母还好。”他知道舅舅真正问得是谁。

    母亲直接被离濛等人送到了麒麟山谷,为了遮人眼目,舅舅长若瑨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王宫,风照心里清楚这个舅舅比谁都想见到自己的母亲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妹妹。

    长若瑨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他淡淡说道:“边界传来讯息,说是蓟国在换防,所换主将是蓟国很有名的海老将军,他因为孙子被你所俘,因而对延龙一直耿耿于怀,一心想要攻打了延龙。”

    “倒是一个忠义的老将军。”风照低低自语。

    海参归顺后,他嘱其隐了真实姓名随在了大龙的军队,所知道此事的秦远将军也答应守护了这个秘密,就是为了保护海参的家人不在蓟国遭到灾难。

    他也曾暗里嘱咐了蓟国的荆由秘密前往海府欲将海参的家人接出蓟国,而被海老将军一口拒绝了。

    海老将军在荆由面前大骂海参,并且发下誓言将海参永远逐出海府。

    “父王可是怀疑蓟国要对延龙作战?”

    他依旧称他为父王,对于面前的长若瑨,风照不止是感激,在他缺少父母的岁月里长若瑨不止庇佑了他还给了他父亲般的关爱,虽然那爱总是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他却体会得到。

    长若瑨微点点头。

    “不知蓟如锦为何会在此时攻打了延龙,孤王实在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图。”眼里有着些许疑惑。

    “帝京皇宫发生了风河夺取皇位之事,里面就有蓟国人在参与,蓟如锦想必是趁此机会攻打了延龙好让帝京皇室两头难以兼顾,也为风河继位创造些条件。”风照轻轻地说着。

    长若瑨的眼里有了些惊色。

    “那月明与容玉二人”

    “不妨事。月明与瑶铃都有功夫在身,况且风河现在还不敢明着对他们下手,再有十天风泽就可回归到帝京,那时他们自当保护了风泽。”

    “你母亲可知道这个消息?”母亲二字他说的极轻。轻的得只有面前的风照得清。

    风照摇摇头。

    长若瑨轻轻嘘了一口气,面上神情有些放松,他可不想妹妹刚回来就到这样的消息。

    “月明是延龙太子,着实不可参与到帝京的皇室之争中。”他有些意味声长的看了眼风照。

    风照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是大龙风氏的皇族。被牵连进去是必然的,然而对于一直处于自保的延龙来说,长月明的参与很有可能给整个延龙带来灾难。

    “父王尽可放心,王兄自会掌握了分寸。”

    长若瑨再次点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宫人尖细的禀报声:“静郡王求见。”

    “进来。”

    长若瑨淡淡的 吩咐了。

    竹帘打起走进了一个美少年。

    “月清拜见父王拜见宁哥哥。”

    来得人正是长月清,一年未见,他却已长成一个大人的模样,气质沉稳中带着卷气,一双闪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嘴角处竟然有些风青的模样。

    长若瑨看了月清面色上竟然有了些浅浅的笑容。

    “明日里你要去边关就将清儿也带上去吧,他熟读了各种兵。可是从没有实际运用过,你可以教教他,他总是朝里的将军们说起你练兵有方,对你崇拜的很呢,上次明儿回来对他指点过政事,这次你就在指点指点了他。”

    分明的长若瑨的眼里有着赞赏之情。

    风照的心微微的动了动。

    许是看到了风照眼里的犹疑,长若瑨低叹了一声,好似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片刻只说了一句:“明儿他还好吧?”

    “王兄一如既往,谨言慎行洁身自爱。”

    “哎 ,你无事多劝了他。延龙才是他的家国。”语气无奈惆怅。

    风照的心又动了动。

    “王兄可是对父王说了什么?”他轻轻问了一句。

    长若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月明自幼长在寺庙,养成了淡泊宁静的性子,虽有治国齐天下的本领却厌倦红尘俗世。这也是朕的失责。如今他久久停留在大龙不肯回归,亦不肯大婚,怕只是心中有了所钟爱的女子,你此次回去告知他,孤王遂了他的心意,只要他所钟爱的女子愿意嫁于他。孤王同意立那女子为延龙太子妃。”

    风照的心猛猛地跳了几下。

    “儿臣自当将此话带给王兄。”平稳了心绪风照抱拳回答。

    长若瑨起身慢慢走到风照跟前看了他,“时间如此之快,你与明儿已长成国之栋梁,但愿你兄弟二人永远这般的亲近。”他说的极是感慨。

    “父王尽可放心,儿臣定会守护了与王兄的情意,还有月清。”

    一边的月清忙向他行礼,“多谢哥哥爱护。”眼神清澈明亮。

    长若瑨的眼底划过一道亮彩,嘴里只轻轻说了一个字:“好。”

    那一日风照在宫里逗留了一整天,在随后的时间里他拜见了月明的母亲东王后,最后才又拜见了自己的姑母凤喜公主。

    如同十六年前凤喜公主见了风照,就是个哭。

    风照心知她是哭自己失了娘亲,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亲切。

    “姑母身体可好?”他低低的问着。

    “哎,还好,只是想着你这次真的失了母亲,你父王又”

    凤喜公主的话没有说下去。

    风照很想告诉自己这个即忠心于风氏家族的带他又如己出的姑母,父亲很好。可是他不敢说,他怕他前面说给她,她后面就会派人告诉叔父风青。

    “姑母莫要伤心,一切皆是缘。好在一直有您照顾儿臣,让儿臣没有过那颠沛流离逃亡生活。”

    “你那里知道,姑母的心很乱,时时想着你可怜的父母,又想了皇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叫我又能如何?好在你不怪怨姑母,姑母的心也可略微的安一安了。”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前两日你忙于葬母,我没有来得及问风泽,先前使臣奏报说泽儿也会护送了棺椁,可是怎么到了延龙又不见了他呢?”凤喜公主真的很想见到风泽,因为那是风照之后的又一个娘家侄子,况且还是她风氏皇族的继承人。

    看着姑母眼里的失望,风照考虑了一会,轻轻说道:“在到达延龙时,他接到宫内的密信,着他速速返京,说是皇上又要事与他商量。”

    凤喜公主愣了一愣,只见她一会皱了眉,一会歪了头思考着,忽然她问道:“你母亲过世,你皇上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风照摇了摇头,“无有,只是有些过于悲伤。”

    他轻轻回答着,同时一双眼睛看了凤喜公主。

    凤喜公主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面容上逐渐有了担忧。

    看风照看着她,勉强收回了担忧,却也无语。

    “想来是蓟如锦在边关又有了什么小动作,故而皇叔将风泽唤了回去吧。”风照若无其事的浅浅的说了一句。

    心里却想着,姑母不愧是风氏族人,怕是她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凤喜公主微点点头轻说道:“但愿如此。”

    后面她又细问了风河被废的经过。

    在月上柳梢时,风照离开了宫,带着月清直奔边关。

    转眼间他在边关逗留了十天,却并不见蓟国有所动静。

    站立城墙他遥看了对面的蓟国边防,耐心的等待着,等待帝京的鸽子飞回的时候。

    他相信有了父亲与月宁,帝京定会乱不到哪里,一旦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他就要从这里长驱直入蓟国。

    在帝京的珃王府里,月明也耐心的等待着,等待风泽的回归。

    算了时辰,风泽就在这两日可到达帝京,立在珃王府后花园的湖畔边,他遥望了远方微黑的天际,就要下雨了。

    而宫里的风河和伍妍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你说什么?风泽被掉包了?”风鸣宫的偏殿,伍妍压低了嗓音惊骇的问了面前大汗淋漓的风河。

    “是,蓟国人说,他们接出来的风泽是假的,并且武功极高,且还有埋伏,这次他们几乎全军覆没了。”

    愣怔怔的伍妍立在了地中央,此时此刻她只觉的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令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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