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风河的叙述,伍妍愣怔了好一会,昨日里她是到宫人们议论半月余没有出青璃宫的皇上竟然与江丽的容玉公主在御花园散步,这个消息着实让她的心里酸楚了许久——一个质子妃都比她能得到他得青睐。

    因她最近几日身体不适,又因皇上自长若璃亡后一直隐居青璃宫,她却也不在关心他的一切,因此皇上是否召见了宰相和秦安文她不得而知。

    “你父皇退位,为何你的外祖不曾说起?”她有些犹疑的问了风河。

    风河摇摇头,沉思了一会说道:“父皇立了外祖家的表妹做了风泽未来的太子妃,若是此时退位风泽做了新皇,那表妹就是名正言顺的新皇后,外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为母亲与我做了打算。”说到这里他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淡淡说道:“利益面前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伍妍感觉心里好像被什么利器扎了一下,疼得她不由闷咳了几声。

    “母亲,若是新皇继位,按照祖制,我就得离开京城去过那隐姓埋名的普通人的生活,其实想来那样的生活也许是好的,只怕风泽继位我连那样的生活也过不上。如今蓟国人又将我府里的管家杀死,一旦有人将这个消息禀报给父皇”说到这里风河没有再说下去,脸上有了深深的恐惧,那种被死神掐住脖子的感觉又浓浓的笼罩住了他,那是这一生都让他挥之不去的梦靥。

    “不,不会的,你是你父皇的长子,只要那些蓟国人不承认与你有联系,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推脱给蓟国人,可以说是他们在嫁祸你,你父皇自会维护了你。”伍研摇了头说道。

    “但愿如此。”风河轻轻的说了一句,心里却好似落不了地的羽毛般虚空无力。

    “我只怕那些蓟国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不无担忧的补充了一句。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你父皇是否写下了退位诏。云儿你去探一下,皇上昨晚是否召见了宰相与太傅二位大人?”

    “是。”云儿临走时瞥了一眼风河。却见他也正看了自己。心里一热低头快速的走了出去。

    出了凤鸣宫她没有着急的去前殿,而是一路向着青璃宫的方向行去。

    自长若璃故去后,风青恼怒青璃宫的宫人没有看护好长若璃,责罚他们做了宫里最低等的奴婢。青璃宫已经是一个空了的宫殿,除过风青自己每日里呆在那里不肯离开半步。

    不多久来到了青璃宫的宫门口,看到宫门口站立了两个宫人。

    “公公辛苦了。”对着门口的那两个值岗的宫人她恭敬的欠身行礼。

    “这不是皇后宫的云儿姑娘么,你来此可是有事?”一个宫人问了云儿。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御医又没有好的药方。娘娘想请了宁郡王妃为她把把脉,不知王妃可在里面?”

    “不巧的很,宁郡王妃刚离开了,云儿姑娘还是着人去珃王府请了宁郡王妃吧。”

    “谢谢,二位公公,”云儿装作抬腿要走的模样,忽然她又停住了脚步低声问道:”说宁郡王妃将皇上劝出了青璃宫,可否是真的?”

    “是啊,皇上自从贵妃娘娘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青璃宫,昨日里容玉公主来到青璃宫不知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竟然同容玉公主去了御花园散了步,回来后还召见了宰相大人和太傅大人询问了朝堂之事。”其中一个宫人喋喋不休的说着。

    “宫里宫外都传言说江丽的容玉公主是继江湖上有名的鬼灵医生之后又一个鬼医,看病的手法诡异却又很有疗效。“另一个宫人也低声附和着。

    云儿笑了笑,“多谢二位公公,婢子现在就去禀报皇后娘娘,命人到珃王府去寻了容玉公主。”

    说着她从袖笼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其中的一个宫人。

    “二位公公辛苦了,皇后娘娘也着实担心皇上的身体安危,少不得还要打了皇上的饮食起居,就劳烦了二位公公。”

    两个宫人互看了一眼,最后拿过了那锭银子。嘴里说道:“无事,日后奴才们定当认真侍候了皇上,好让皇后娘娘放心。”

    云儿再次欠身行礼,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青璃宫回到了风鸣宫。

    “皇上果真召见了宰相与秦安文。”伍妍脸色灰白的站立在桌前。秀美精明的杏眼深处有着深深的担忧。

    “看来那些蓟国人说的都是真的。”风河在一旁神情淡漠无奈地说着。

    “皇上,你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她活着时你为她不选秀女,不近其她女色,她死了你竟然为了她要放弃这大龙的江山去过那守陵人的生活,想我伍妍为你流尽了我所有的泪竟换不回你半缕的疼惜。”

    她一手扶在桌角。一手拿了锦帕半掩了面容自言自语着,泪如断线的珠子。

    “母后,父皇的心里早就没有了我们,你却为了父皇伤了自己的身子,如果父皇退位风泽做了大龙的江山,他又怎会容得下母后您与我呢?那时即使父皇不再追究我丢失粮草私通蓟国一事,怕他却不会善罢甘休。”立在她身后的风河眼里有着缕缕的幽冷与凄凉。

    “一想到母后日后要一人独自面对了这孤寂的皇宫,河儿的心便会痛起来,河儿自幼不得父皇疼爱,只有母后您护佑了我,每日里看到母后您以泪洗面,河儿便决心长大后一定还你最美的笑颜。可是如今我却自身难保又怎么能保护了母后您呢?”说到这里,他跪了下去,将头触在地上,虽然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却看得到他微微抽搐的后背。

    “河儿。”伍妍悲伤万分的叫了一声,转身时已是泪如雨下。

    一边的云儿也抹了眼泪,叫一声“娘娘”转过来又唤一声“殿下。”一时间凤鸣宫弥漫着乌云般的忧伤。

    忽然伍妍收住了泪,一双杏眼定定的看在了云儿的面上。

    “云儿,你曾说过,你要为河儿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冷冷的话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正抹了眼泪的云儿与跪在地上哭泣的风河同时都愣了一下,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云儿忙跪在了风河旁边,低声并肯定的回答道:“是,云儿说过,只要是属于殿下的,云儿就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为殿下夺回来。”

    伍妍没有啃声,一双眼睛如蟒蛇盯住猎物般寂静冷森地盯住了低眉顺眼的云儿,过了那么一会她用锦帕擦拭了眼角的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走到云儿与风河的面前,伸手先扶起了云儿,“你们都起来吧。”

    等风河与云儿起身后,她慢慢做到椅凳上,低沉了声音她缓缓说道:“现在哭不是办法,本宫也看到了,就是本宫倾尽一生的柔情也换不会皇上的心,本宫这一生也就是个凄冷孤独的命,只是本宫不甘心属于河儿的一切被那个婢子所生的风泽夺去。”说完她咳了几声,咳声沉闷短促。

    云儿看了看风河,看到了他隐在眼底深处的热切期盼,她的心不由生出了些丝丝缕缕的忧伤与哀痛,垂下眼眸遮住内心的那份凄凉无奈心伤。

    “那些蓟国人说,可以帮助我坐上大龙皇坐,如今风泽前往延龙送葬,父皇又不理朝政,这是一个机会,母后您可否想过,若是在这个时候能够让父皇下旨让我暂管了的朝堂,到时就是风泽从延龙回来,我定当让他在这个朝堂没了立足之地。”就在云儿内心伤怀时,风河幽幽的说了起来。

    “可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的父皇下旨让你掌管朝堂,如今他虽无心打理朝堂,可是朝中自有宰相与秦安文两个老狐狸打理了,你又如何插得上手?”

    风河沉默了,只是将一双期盼的眼睛看在了云儿的脸上。

    伍妍随着他的目光也将一双杏眼看在了云儿的面上,此时此刻的云儿收起了心中的微凉悲伤,挺直娇弱的身躯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轻轻走到了伍妍侧旁附耳低低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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