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自从见到淮南王就知道,他背后肯定有人,但会是谁,这就没准了,当然可能性最大的是皇宫里的那位,在淮南王的府宅里吃了顿酒,两人聊着异常没有营养的话题,不过吃饭的时候,有很多舞女跳着曼妙的舞姿,这倒是很不错,虽然临走前,淮南王还让让一个最漂亮的舞女去伺候他,但他还是拒绝了,毕竟方云可没兴趣接二手货。

    “伙食还可以?”方云背着手,与宋长道走在街上,要看四周景象,身后没有跟出来的骑兵,毕竟赶了许久的路,趁着有空还不如歇息一番,而他本来就没想过有护卫跟随,宋长道来的及时,他现在到可以安心了。

    “挺好的,有酒有肉,不过酒到没人喝,殿下手下的兵还挺守规矩,根本不用人去说。”宋长道与众多骑兵一起吃的晚饭,至于下没下毒,稍微检查一番就知道了,当然如果是检验不出来,而且无色无味,那算他们倒霉。

    “你不也是燕云十六州的吗,不知道他们是燕云铁骑?”方云翘了翘眉毛。

    “殿下你不知道,燕云铁骑不比以往了,童贯为了赚银子,把各种富贵子弟安插在军中基层,一条鱼腥不了一锅汤,但上百条,几百条臭咸鱼当真能把燕云铁骑的水搅臭咯,有些士卒不服新来的校尉,比武的时候,一时冲动打残了一个校尉,还被杀了头,退伍的,当逃兵的太多了,军饷总在克扣,不知道有多少军民想王爷从新回去呢。”宋长道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了。

    方云对此,很想说出些看法,但思虑一番,还是别操这份心了,自己能想到的,估计诸葛武侯早就安排了。

    “殿下,我说了这么多,主要还有一件事。”宋长道突然咧嘴笑了笑。

    瞬间感到一丝阴谋的世子殿下,倒退一步,冷哼一声:“说,但没好事,你也别管我不客气。”

    “嘿嘿,王爷想你了,说让你在中秋节前回家,至于着赈灾的银子,我来帮你安排,保证不差一丝一毫。”

    方云耸了耸肩:“你拿什么保证不差一两银子,难不成冒充我?要是我走了,怎么吓唬住江宁的贪官污吏,凭你一个小金刚?”

    “王爷说了,江宁是重灾区,他安排了五千刀盾兵,已经前往江宁了,名义上是安排秩序……”

    方云拍了拍额头,这个爹还真不放心他,毕竟自己第一次出远门,现在又要去江宁赈灾,临走之前,虽然说话说的狠,但终究不放心自己,方云是穿越过来的,但终究还是感觉到一股暖意,每逢佳节倍思亲,出门在外的孩子,或者在家中的老人总会想团圆的。

    “一定要我回去?”

    “王爷没说,但跟我说话时,总是看向北方,我觉得都要掉眼泪了,自从你走了那天,王爷心情就不太好,总是不开心,和诸葛先生下棋,还总悔棋,一直悔到赢,连续好几天,气的诸葛先生都不搭理他了,还有花瓶摔了三个,估计有个万八千银子,茶壶摔碎四个,应该也能有….”

    “停停停,本世子明天就回家,再不回去,王府这点家产都没了。”方云气的想乐,但从种种迹象表明,他爹是真宠他,到现在他已经丝毫不再怀疑了。

    “殿下放心,家产还是够的….”宋长道一旁信誓旦旦说着,然后就被一道带着寒意的目光,逼的停了下来。

    “…不差钱…”

    “滚。”

    “我滚回去,不过殿下不一起吗,咱得回去睡觉啊。”

    “……..”

    淮南王那点花花肠子,谁都知道,但方云第二天愣是装傻充愣,没多拿出一份银子,只有五万两白银,至于淮州的老百姓能分到多少,方云真的无力可为了,这里有一个淮南王,他还真没什么办法,不像江宁,好歹只是一群官员,而且距离杭州这么近,能与他对抗的只有那些商家了,不过江宁也去不了了,宋长道带着骑队,然后与户部侍郎王启明一起押送官银,然后同去江宁。

    方云心中做了一份计划,现在距离中秋节,还有五天,如果快马加鞭,在驿站换几匹马,用不上三四天,差不多就能赶回家,然后陪其过个团圆节,想办法在去江宁,估计那个时候慢腾腾的骑队才刚刚到。

    心中想到便去做,与众人打了声招呼,“驾!”喊了一嗓子的世子殿下,直接骑着骏马飞腾而去,宋长道属于世子殿下的老护卫了,一些士卒对其还有印象,到不算反感,而且听说到了江宁,还有五千刀盾营的老兄弟在一旁协助,也都安心起来,户部侍郎王启明嘴角一抽,这一路上,他估计是一个铜板也别想贪了,他也没想到这个世子殿下,真心对这些银子不动心思,他本以为,与世子殿下商量商量,一人拿出几万两白银,大不了你多拿,我少拿,结果现在是一点机会没有。

    户部,掌管着全国的大粮仓与国库,可谓实权到了极限,结果皇帝来了这么一出,又让兵部崛起,不知道是不是想压制文官,提升武官,但王启明没心思想那个,只想安安稳稳回到汴京就好,也不贪这口银子,省的虎口拔牙,再把自己搭进去。

    ……………………………………..

    一路快马加鞭的方云,白天赶路,晚上睡觉,接连两天,才算看到有多少地方受了天灾,越往南方,就发现官道上越是泥泞,现在的空气还湿乎乎的,哪怕身下是一匹乙等战马,此时此刻,速度也慢了下来。

    道路旁边的灾民逐渐多了起来,这条路线是通往扬州的,而这些灾民也是赶往那里,只求活一条命,给一口饭吃。

    此时还未到秋收,灾民还不算多,这些人差不多都是因为水患把家给淹了,要是到了秋收,家里田地没粮食,还得让地主收租,到时候灾民才会更多。

    方云现在回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赈灾银子不是到了一个地方就全部花完,还需要慢慢来,一步步安排,毕竟扬州与江宁不是淮州。

    世子殿下赶了两天的路,衣衫不算整洁,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富家子弟,一些忍受不了的灾民打算抢些东西,就去下黑手,方云未曾因为他们是灾民就手下留情,谁都是人,我有钱不一定就要给你,他已经在尽最大可能去改善浙江百姓的生活了,出售精盐为了赚银子,然后再让借给农民,让其买地,争取自给自足,如果他成功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不会再饿死,这可比救人一命的功德大了去了。

    好在下黑手的人终究是少数,方云未曾去扬州城,官道的速度本来就慢,如果再去扬州城,去搭乘大船,还不一定哪天开始走呢,也不想用自己的特权去改变别人的行程,更何况自己就算拿着燕王的令牌,好不好使还不一定呢。

    “这位大哥,不知道江边哪里有渔村?”方云靠近骑着马靠近江边,顺着足迹往人多的地方去,好不容易发现一个人。

    “渔村,公子你想去买鱼?”大汉愣一下,然后问道,他一手抱着干材,一手拎着网,陈旧的渔网虽然有些漏洞,但小鱼可以过去,大鱼过不去,每天弄上几条就够吃了,靠近江边的老百姓,少有人种地,一般都靠在江里捕鱼,只要不在浪急的时候下水,或者掉水里不要被水草缠住,都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毕竟江边的人,每个人都是会游泳的好手。

    “我想问问有没有老渔夫能拉我能过江。”方云遥望江边,从他脚下到南方的岸边,至少有八九百丈宽,也就是三四千米,如果说想用轻功飘过去,那纯属不可能,方云的境界真没到那步,几十米的水面还行,这么宽的距离,不等他到十分之一,就可以掉入江里喂鱼了。

    更何况最近雨水偏多,江面波涛汹涌,轻功不好的基本上一个浪花下来,就可以说拜拜了,方云也有些犹豫,不知道有人没有想敢在这个时候入水。

    大汉一脸失望,本心思把手中的江鲤子卖给他,这条四斤多沉的鱼,怎么说也得卖个二十个铜板,毕竟这个季节,能弄到江鱼的很少,像这种富家子弟,往往不差银子。

    “这位公子也是说笑了,最近哪有人敢开船进江,我能下网打到鱼也是因为哪里地方特殊,估计是过不了江了,你买条鱼吧?”大汉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很想赚一笔银子。

    有些失望的世子殿下,本想一口拒绝他,但又想到西湖里的小红,便答应了他。

    “这是一两银子,这几条鱼都给我吧。”方云从怀中掏出碎银子的时候,大汉眼睛发亮,没有抢劫的意思,只是感叹真心命好,这一两银子,又能给家里的熊孩子买几块糖了,然后在攒攒钱,以后还能给婆娘买块新布,省得总说睡睡家里的娘们又有新衣服穿了。

    大汉连忙感谢,人家贵公子不差钱,但自己不能忘本,小心翼翼的把挂在网上的鱼都摘下来,看到方云手中没东西装鱼,本想把自己的破衣服脱下来,结果方云摆摆手,就把这一条条还未死的鲤鱼,全部扔回了江里。

    接连的‘噗通’声听的大汉心痛不已。

    “公子,你怎么扔了啊,这不吃,岂不是浪费了….”他此时真想再扔一网下去。

    方云笑着说:“我们家的那边有个习俗,每个月的第一网下去,无论打到多少鱼,全部放回去,之后这个月每天都会满载而归,尤其是鲤鱼,放回去,它记恩,会把更多的鱼儿带过来,你下次可以试试。”

    大汉再次捡起干材,拎起渔网,他对于这位公子哥说的话,有那么一丝相信,毕竟他说的头头是道,回去问问村里的长辈,没准日后的收成真变好了呢。

    “我这就走了,看来想渡江只能取扬州了。”方云骑着马儿就要走,大汉猛的一拍头,干材掉了一地。

    但他赶紧说:“公子别走,最近村里来了一个道长,整天在江边钓鱼,有时候还会借船下水,我们都劝他不要送死,结果这道长也不听,但下了水后,他也不用桨划船,无风自动,任凭多大的浪花,都掀不翻那条船,可神奇了,跟个老神仙似的,要是有可能,你让他载你过江。”

    方云有些好奇:“钓什么鱼,现在还没钓着?”

    “他说是一条红尾巴大鲤鱼,现在应该有两米长了,俺们村里没一个信的,但他又说,不过如果钓不到鱼,钓到一个人也不错,你说这老神仙奇怪不,还想从江里钓人。”

    “老神仙?多大岁数?”方云心中有些不安,难道老子惹了谁了。

    “也没多大,三四十岁,或者四五十岁,反正我是弄不明白。”大汉傻笑一声。

    “那你们叫什么老神仙?”方云忍不住想骂人。

    “这不是,我们也不知道叫什么啊,想来想去,还是叫老神仙最靠谱。”

    “…………..”

    这群整天算天算地,还能求风求雨的臭道士,总是算计人,方云一点也不想搭理,包括那个李道纯,别看这货傻傻的样子,心里面的点子肯定不少,世子殿下有些不安,毕竟他过江都难,但人家踩着小舟,就能无风御浪,就差指名道姓的要见自己了,自己不去是不是怕他?

    “德玛,不能怂!”

    “带我去找那个老神仙,看看他是哪里的野道士!”方云拉着马儿与其一走往那个渔村。

    大汉心思帮其牵马了,几条鱼,赚了一两银子,让这个心里朴实的汉子很是不安,不过他手上都是东西,方云也没用他帮忙。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聊天,方云到有所了解,这个道士来了将近六七天了,估计也就是他刚出汴京的时候,此人就在这里等他了。

    不过这道士嘴里念叨着红尾巴鲤鱼,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小红?

    方云有些不解,也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反正他那么牛逼,两人之间没多少距离,真要想杀自己,估计跑也跑不了。

    还不如去见一面,也就放下心中的念想,不再为此担心了。

    “江边那个小竹棚就是老神仙自己弄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弄得竹子。”大汉挠了挠头,还想带他过去,方云摆摆手。

    他看到江边,一个懒洋洋的道士坐在竹椅上,向后倚靠着,一手搭着竹子做的鱼竿,静静等着鱼儿上钩。

    “鱼儿上钩咯。”道士背对着他,传来笑声,竹竿猛的往下一沉,他双手紧握,慢慢往上拽,但好像越来越沉,根本拽不动一样。

    方云猛然握紧了拳头,此时此刻只想骂一句:“卧槽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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