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多话,李成梁拿着灵宝剑找到正孤坐在自己屋内的白墨生,简单和白墨生描述了自己的安排,表示自己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来和师父辞别。

    白墨生面色沉重地叮嘱道:“梁儿,为师知道你心智颇深,只和你叮咛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你是真正独自带队,谢怀远在名义上也只是这次的随行,你要做的就是安然而去,完成任务,全身而退。”

    李成梁默默点头,表示知道了。

    白墨生看见李成梁的态度,知道他没太把自己的话往心里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李成梁:“魁星阁总坛在广元剑阁剑门关,距离寒剑门山门不算太远,来回栈道穿行旬日可以来回,如果有什么可以预见的危险可以派人拿这封书信去寒剑门求援。今月楼前为师也曾告诉过你,为师与寒剑门掌门有些许交情,如有托付,他必然会助拳。”

    李成梁拱手谢礼,但心中对寒剑门这样的二流甚至算是三流的门派能够提供多少帮助存着疑惑,但是也不好拂师父的好意,算是乖巧地应下来了。

    就在师徒二人交谈的时候,牧战“咚~咚~咚~”地来到敲门,将他迎进屋内,原是准备了好些个驱除蚊虫的香囊,过来交给白墨生一个,然后再去找李成梁。如此正好,将一大包囊的香囊全都交出去了。

    李成梁小心翼翼地捏着鼻子把牧战所谓的香囊拿到面前轻轻嗅了嗅,一股虫药的味道扑面而来,满满的腥臭气味直冲李成梁的脑仁就去了,立时让本来还端坐在椅子上的李成梁有些身形不稳。

    牧战一瞧李成梁这个状态,撇了撇嘴,调侃地朝白墨生看了一眼,但一碰到白墨生的眼神就马上又退缩回来,右手伸出双指在李成梁胸前连点数下。

    “呃~~~~”李成梁被牧战在胸前点了几下,一口淤积在胸口的恶气长吁而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牧战没好气地对李成梁说:“这香囊是用来驱蚊虫的,不是让你拿来当香薰的。”

    李成梁面带无辜地挠了挠头,没敢再接话茬,牧战这脾气自己要是再往下接话,今天一晚上耳根子都别想清静了。

    李成梁逃也似得带着一大包小香囊离开了白墨生的住所,朝着东岸自己的住所而去。

    一夜再无话,李成梁一觉睡到天微露白,朝阳未起的时分,感觉自己浑身精力充沛,伸了个懒腰,洗漱洗漱,将昨夜已经收拾好了的行装背上,直接来到约定聚集的地点。

    衡岳、刘俭、万俟嵩、谢怀远都已经来到,十五匹精壮神骏的蒙古马安分地受着刘俭手中缰绳的约束,不鸣不啼,每匹马身上都装着水囊和干粮袋,算是物尽其用,尽可能减少过往补给耗费的时间。

    李成梁满意地朝刘俭点了点头,又对谢怀远的仗义执言、挺身而出表示了感谢,将昨天从牧战那里拿到的香囊交与每个人手中一个,又给几匹马的马鞍上垂上一个香囊,算是对坐马的保护。

    李成梁远远眺望了一眼天志楼和后山,心中知晓白墨生可能早已经起身,也在远远地看着自己,但是这次算是真正意义上师徒之间第一次存在凶险的分别,李成梁数骑入川,身负重任,白墨生也怕自己一时于心不忍做出什么决定,但是就算是增派人手随李成梁同去对大局也不会有太多帮助,人数过多更可能成为被针对的目标,过大的声势也会加剧和魁星阁等门派表面的对立人,数少反而可能能在遇到敌人合围时分散突围,更加机动灵活,四川沿路多山,离开河道和栈道往深山一躲,天神下凡也难寻到,而进了深山只要循着水流走总能遇到人家,不用怕迷路失途。正是如此考虑,白墨生和楚伯颐也没有给李成梁指派更多的随行人,但是如果白墨生实际来到这里和李成梁分别就又是一番心情故事了。所以,白墨生只能约束自己就在山上的处所远远看着徒弟离去,李成梁也知晓师父的顾虑,之前对于白墨生有时的溺爱也存着些担忧。

    至于现在,李成梁面露坚毅地看着众人,说道:“上马,我等离去。”

    众人上马,李成梁朝衡岳使个眼色,衡岳一马当先,朝着众人来到分水总坛进入的山洞石壁而去,众人纵马不过片刻便来到石壁前,李成梁拿出令牌告知弟子开门,就在谢怀远对他们骑着马还是否能够从来时的墨阁“天路”行走的时候,与众人来到时迥然而异的另一扇门洞被打开,是这个石洞高约丈许,四马(四匹马的宽度)横跨的宽度,相当宽敞,衡岳举着火把,在值守弟子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李成梁也是一脸新奇地边策马边瞧着这个和来时完全不同的宽敞石洞,这个石洞的存在也还是白墨生在“不经意间”透露,连李成梁也不太记得怎么就知道这么个迷宫一样的山洞的存在,也许是暗示地太隐晦了……但是不论怎么说,能直接骑马奔向官道,也比来的时候穿行密林的感觉好了许多。

    众人在值守弟子的带领下七转八折地走出了石洞,揉了揉眼睛,尽量适应已经朝阳初升的白天,随后才发现已经来到了一座浮桥前,身后的洞口正在缓缓闭合,而就在浮桥的另一端的小原野不远处就能看到一条横亘在农田间明显的隔断,赫然是通行的官道。

    又是衡岳率先纵马渡过浮桥,众人也立刻跟进,李成梁脚下稍稍加紧了马刺(脚蹬上附有的带刺的一个铁块,踢击马腹能让马跑得更快),赶上前和衡岳并驾齐驱。

    李成梁面露微笑地问道:“经过这一夜,可曾想明白昨日我为何要那般问你?”

    衡岳上身微侧,恭谨地答道:“堂主教诲,弟子自然是要细心聆听,至于堂主深意,不敢擅加揣测,但是根据弟子的经验,想是堂主要弟子清楚地认知到现在的重中之重,不要被高层的信任冲昏了头脑。”

    李成梁满意地哈哈大笑道:“不错,套用儒生们的那句话‘孺子可教也~’。”

    就在众人身后的山岭上,白墨生一袭白衣,伫立着,目送众人一路疾驰,很快消失在视线当中,“唉~”,白墨生深深地再朝众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向墨阁回返,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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