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测爹爹心 作者:月亮蛋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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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当场石化

    似乎有一瞬间灵魂出窍,我忽然觉得疲惫至极,刚才完全是凭着意志在支撑,现在身体里残存的气力正消失殆尽。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会以为……

    “肖灿要杀我灭口,元帅,救救我……”冯管事还在哀告。

    “不是的,你听我说……”慌乱之下,我的声线异常颤抖。

    可燕云殊没容我说下去,他一挥手,“将他拿下!”

    身侧的白虹自马上纵身而起,手执一柄缅刀向我劈来,即到近前冲我露齿一笑,我不由得倒退两步。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身体错过我,缅刀直刺冯管事面门,冯管事似乎早有防备,向后跃出四、五米远,白虹将缅刀耍开了,冯管事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几个来回,白虹一招仙人指路,缅刀直接架在冯管事颈前,冯管事身体僵直,一动不动。

    “燕云殊!你怎会知道是我?”冯管事气急败坏的叫道。

    燕云殊淡淡一笑,并没回答他的问话。

    冯管事怒喝道:“你捉住了我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攻不下阳安关!”

    燕云殊瞟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抬手指向阳安关,“你来看!”

    冯管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脸上立时僵住,惨白如纸,方才还喊杀震天的阳安关,安静了许多,关口上方飘扬的旗帜,不知何时换成了腾云的旗号。

    燕云殊又是淡淡一笑:“你天麒能在我腾云军中安c细作,我自然也能。是你不知收敛,急功近利,将自己的身份暴漏。”

    白虹斜睨着冯管事,接下去说道:“有人在我家元帅饮食里投毒,而平日里接触饭食的除了伙夫便是元帅的近卫,近卫一共只有十人,他们随元帅出生入死,患难多年,自然不可能是他们。两个来月里,管大哥打跑无数伙夫,伙夫们如走马灯一样换个不停,投毒之事竟然还有发生,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所以答案就是,你这个统管伙夫的伙夫头才是那个幕后的主使!是你指使小蔡下毒,让肖灿来背黑锅。”

    “哼!那只是你们的凭空猜测。”冯管事并不服气。

    燕云殊说道:“你以为我派和光是去调查肖灿?和光真正调查的是你,我军粮草充沛,火头军营地不久前还购进了大批r菜,g本不需要另行采买,还有就是……”说到这里他顿住,清朗的眸光瞥向我,微微一笑道:“肖灿已经讲过,若是他投毒,不会将毒洒在食物表面,而且投毒以后必定溜之大吉,他自己制作的点心,更不可能嫁祸给别人。”

    我总算长长舒出一口气,这么说当时他是将计就计,派快骑接厨子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是去调兵遣将。

    我这爹爹好折磨人呢,看似云淡风清,宁静无争,可一出手就是绝杀,好狡诈呀,不对,不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这应该叫做什么呢?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吧。如果不是我的心脏够强健,这回一定被他折腾死,所以我不得不重新考量他。

    燕云殊又说道:“是你求胜心切,才有此一败,带下去!”

    冯管事忽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你夺了阳安关又能怎么样,前面的定军山你c翅难飞!”

    说完脖颈向缅刀前送去,白虹连忙撤刀,冯管事手指迅速送入口中,眨眼功夫,只见他眼耳口鼻溢出一股股黑红色的血流,蜷曲着身体倒在地上。白虹探一下鼻息,回道:“没气了。”

    燕云殊道:“白虹你先率领这队铁骑去阳安城里安排驻营事宜。”

    白虹领命率铁骑向阳安关疾驰而去。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燕云殊了,当然死了的冯管事不算在内。

    头一回见到有人七孔流血而死,而且还是熟悉的人,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的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的干呕,幸好肚子里空空如野,否则当了燕云殊的面吐出来,多影响气氛啊。

    燕云殊策马行来,至我近前,又是微微一笑,轻声说:“肖灿,累你受苦了。”

    一句话如一股清泉,让我从耳朵一直甜到心窝。

    他深沉的看我一眼,将好看的大手递到我面前,他的目光那么温柔,似乎还带有强制的作用,令我不由自主将手送到他的掌心,他轻轻往起一带,一阵眩晕之后,我坐在他的身前。

    我霎时怔住,待马儿跑起来,才回过神来,我连忙抱住白马的脖子,心中锣鼓震翻天,巨大的惊喜过后,忽然想到,他对待其他下属是否也这样温柔,他们才心甘情愿舍命相随?

    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燕云殊放慢马速,笑道:“肖灿,你还没用饭吧。”

    我低低的声音说:“还好了,我……我也不是很饿。”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我在心底里又加上一句,‘在看到你之后’。

    燕云殊朗声一笑,淡淡的茶香在我周身萦绕,清新柔暖,我不觉心旌神摇,疲乏困顿一扫而尽。

    此时东方现出一线曙光,白马来到阳安关关口下,守门的士兵开了大门,燕云殊策马进入,和光率领一队轻骑迎面而来,当他看见坐在马上我时,微微一愣,不过很快恢复自然,禀道:“刚刚接到线报,程远青尘已将来偷袭的敌兵彻底歼灭,并将两名带兵的将领生擒。还有……”

    和光瞟了一眼我,略微踌躇。

    “但说无妨。”

    “银沙信上说天麒国皇帝北堂竺重新任命宁九渊为大将军,他的军队昨日已在定军山周围重要隘口驻扎。”

    燕云殊轻蔑笑道:“噢?北堂竺吃一堑长一智,不过不觉晚了点吗。”

    一行人来到阳安城府衙门外,众人下了战马,白虹迎出门来,禀道:“元帅,阳安城府尹弃城跑了,属下擅做主张将这里设为临时指挥营。”

    燕云殊微笑点头,然后亲自将我从马上扶下来,双脚落在地上,我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无力,勉强走了几步。忽然天旋地转,原来是燕云殊将我抱起,白虹道:“元帅连日c劳,还是属下……”燕云殊略一迟疑,迈大步进了府衙。

    ——

    “哈哈……哈哈哈”,好吵啊,我揉揉眼睛,门外传来一阵阵哄笑,这是哪里?

    对了这里是阳安府衙,是燕云殊亲自抱我进来的,想到这里,我不由抿唇一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要加油哦!

    不过,外面为什么这样吵?我连忙穿好衣裳,白虹心细,昨日燕云殊吩咐送饭菜和洗澡水来,他连新衣裳也一并送来。对镜梳理好头发,额上的擦伤只剩下淡淡的痕迹,白虹拿来的金创药很好用。桌上有一杯剩茶,我简单漱了漱口,找不到洗脸水,没办法,脸不洗了,先出门看看再说。

    打开门闩,推开两扇朱漆木门,刺眼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双眼,待我慢慢适应了强光,看清眼前的一幕时,我惊得当场石化。

    ☆、第三十二章 负荆请罪

    门外围着十余人,有几个我是认识的,青尘,白虹,还有……管擎?只是他怎么这身打扮?

    面前之人,身姿挺拔,上半身赤裸,背上负者数gchu大的藤条,见我怔愣的模样,他赫然一笑,略带沙哑的声音说:“他们吵醒你了?当日我错信了奸人,冤枉你害你受苦,昔日有廉颇负荆请罪,今天我管擎也来效仿。”说完,单膝跪地。

    我不觉又是一怔,往日里他高高在上,对我不假颜色,颐指气使,如今他在我面前忽然放低姿态、服软认错,我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虽然我对他谈不上恨,但是因为他,那晚我吃尽了苦头,还险些错失了燕云殊,即使不报复他,今后对他也是避之如蛇蝎。

    再说,他身负朝廷俸禄,贵为二品都统,又深得皇帝信任,我只不过是小小的伙夫,无品无级,我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即使他有错在先,也没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我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正犹豫间,青尘低沉的声音道:“那日,敌军来袭,我率部隐在暗处,本想去救你下来,却见你自行摆脱了绳索。后来战斗结束打扫战场,我惊见管擎疯了一般在尸体堆里乱扒,原来他找遍了整个营地没有发现你的踪影,还以为你发生了不测。”

    --我不以为意,他是怕我白白死了,良心受到谴责。

    一位三十多岁身材魁梧、嗓音浑厚的将领说道:“其实这也难怪管都统,那姓冯的太会演戏,他是从京都调派来的,到火头军营不过半年,很会收买人心,表面上装得耿直体恤属下,看不惯蛮横欺压弱小的人,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被他给骗了。”

    白虹脆生生说道:“那姓冯的一个劲儿的夸奖你,才引得管大哥对你起了疑心。”

    冯管事八面玲珑,我何尝不是被他蒙蔽,如若他待我不那么好,那日那样难得的机会,我断然不会听从他的吩咐。

    可是我还是无法原谅管擎,我对他的反感已经g深蒂固,不可能因为他们几个的三言两语而化解。

    管擎俊颜含愧,又说道:“那些日子你在厨房里从早忙到晚,我只当你存了坏心,是我错怪你,你心里不平尽管抽打我,直到你消气。”

    他的瞳眸,闪动着真挚的光芒,我毫不怀疑他的诚意,只是还是无法接受一个人从恶霸到天使的转变。管擎从身后抽出一g藤条,递到我面前,可我不想接,后退了一步。

    余光看见众人身后,燕云殊不知何时静立当院,凤目含笑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今天没穿铠甲,着了一身烟青色的长衫,更衬得气质清逸隽永,我的心跳不由漏了半拍。想起昨日自己脱衣洗澡时,才发现身上都快臭了,军营里洗澡不方便,我只得打来水偷偷擦拭身体,而且还不是每天如此。

    他天x洗洁,亏我还自作多情,以为他对我动了心。他关爱下属在整个瀚洲是出了名的,昨日若不是我,换了另外一个人他也会那样做吧。

    此时众人也发现了燕云殊,纷纷见礼,燕云殊笑着道:“不必多礼。”走到我和管擎身旁,眸中熠熠生辉。

    “这次胜仗,最大的功臣就是管擎和肖灿,如果没有你们的苦r计,那晚也不会如期上演引蛇出洞这部好戏。”

    一句话说的管擎的脸腾地一红,“元帅,是我有错在先,冤枉了肖灿,我甘愿受罚!我管擎愿和肖灿做兄弟”

    我不由冷笑,典型的扇一巴掌给个甜枣,可谁稀罕你的甜枣,他以为我抽他几下就会原谅他?那也太便宜他了。

    燕云殊笑着瞥我一眼,貌似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肖灿,管擎可是朝廷命官,而且贵为都统,连我都要让他三分,你可要想清楚,你……确定要罚他?”

    他的话激起我心中强烈的不平,他是在提醒我,管擎高人一等,我一介草民,原本不配罚他吗?于是,我不假思索的说道:“都统又能怎样,还不是七尺微尘,褪去身份名头,还不及我肖灿十之一二呢,我怎么就不敢罚他!”

    燕云殊瞧向我,凤目中光芒大盛,笑着道:“说的好,人生在世,七尺微尘,功名利禄,过眼云烟。”

    管擎并不生气,目光注视我的眼睛,“肖灿,只要你消气,怎样罚我都行。”

    我瞧了他一眼,他眼中盛满了期待。光明磊落、知耻近勇,倒也是一条好汉,只不过他年轻得志目高于顶,我就让他当一回劳动人民。

    “你穿上火头军制服,当一名伙夫,体验他们的辛劳,我便原谅你!”

    “什么?你还不如抽我一百鞭呢!”管擎震惊过后,语气哀怨道。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燕云殊轻笑一声,道:“肖灿,你让我的得力助手去当厨子,真会给我出难题呀,这样吧,给他订个期限。”

    本想说一个月,展眼对上燕云殊如蒙烟尘的眸光,话到嘴边不觉改口:“一……十天吧。”

    管擎如听了赦令一般,乐得窜起三丈高,这么高兴?我总是无法理解他。

    “好!一言为定,十天之后,我们就是好兄弟!”管擎爽朗笑道。

    谁要和他做兄弟,哎?人呢,等等,他已一溜烟跑了。

    转过天来,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我知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虽然大家对我都很好,可是我身为火头军,呆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心中万分不舍,营地设在城外,离这里很远,一想到不知要何时能见到他,我心中不由得一阵阵揪痛。

    要怎样才能留下来,对了,我不是火头军吗,这两天他们都是在附近酒楼里订的饭菜,虽然这里只是临时指挥所,但是在外面吃东西很不安全,不如我去探探燕云殊的口风吧。

    来到前厅,侍卫通传后,迈步进了厅堂,里面很安静,窗下,和光正和白虹对弈,燕云殊在伏案疾书,知道我进来,并不抬头,“肖灿,有事吗?”

    我深深吸一口气,“元帅,这两日肖灿多有叨扰,现在也该回营地了。”

    燕云殊似乎吃了一惊,他将笔撂下,起身走来,“哦,是呀,让我想一想。”明净无尘的眸中暗影浮动。

    白虹一旁c言道:“元帅,咱们这里也需要有人来做饭啊,我们总不能每一顿饭都去酒楼吃吧。”他的话深合我意。

    燕云殊眼中瞬间明亮起来,“对呀,我怎么忘了,还是你这小鬼j灵。”

    白虹顽皮一笑:“元帅日理万机,还要时常写家书、报平安,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小事。”

    燕云殊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无可奈何的眼神望向我,仿佛是在说,你看看,我都把他给惯坏了。他们之间亦师亦友,出言无忌,令人羡慕,我要是能和他这样亲密该多好。

    “肖灿,你留下来吧,一会儿我还要调来两名火头军,否则你一个人忙不开。”

    “真的!”看着他含笑颌首,我欢呼道:“谢谢元帅!”

    “元帅,不必另调伙夫来,我看人手刚刚好呢。”和光笑着c言道,

    “是啊,真的刚刚好呢。”白虹不怀好意的笑着附和。

    燕云殊眸光幽深的瞥一眼二人,忍俊摇了摇头。

    他们好古怪呀,不过我终于可以留下来,好b啊!

    ☆、第三十三章 送你回去

    当我赶到冒着浓烟的厨房,看到灶台前跟火神做奋勇搏斗的管擎时,我终于明白他们的笑意味着什么了。

    他怎么在这里?他这是在烧菜还是在烧厨房?

    一桶水泼下,大火立刻被熄灭,管擎不好意思的瞧我一眼,“这可比领兵打仗难多了,烧饭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啊。”

    见惯了他飞扬跋扈的模样,这样低声下气的他我无法适应。瞟了他一眼,心想,还是不理他为妙。这里太呛人,先放放空气再说。

    燕云殊从火头军营地里抽调来两名伙夫。我主要负责做茶点、煲汤,燕云殊日夜劳心,需要多多补充营养。

    他嗓子嘶哑,我特意煲一碗银耳莲子羹,又烤制了一些绿豆饼。傍晚时,我端着托盘来到前厅门口,值夜的侍卫没有通传便放我进去了,说元帅吩咐,我可以自由进出,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不由得大好。

    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哄笑声,我推门而入,红木桌案前悠然立了两个人,白虹和管擎,燕云殊一身便装随意的坐在桌前的红木椅子上,俊逸出尘的脸上尽是无可奈何之色,见我进来,眼眸明亮起来。

    “肖灿,快进来。”他笑着说,又状似头疼道:“你们两个,都学学肖灿。没事儿尽给我添乱。”

    我轻快的走到桌前,将托盘放在桌上,看向燕云殊时,含笑道:“元帅,我见您嗓子嘶哑,特意煲了碗银耳莲子羹,您趁热喝了。”

    白虹瞥见盘中的绿豆饼,拿一个端详起来,“这是什么?”

    “绿豆饼,绿豆清热解毒,嗓子疼吃这个正好。元帅,您尝尝。”我回答。这个时代还没发明绿豆饼。

    说着,我递给燕云殊一块儿,不料管擎半道劫走,我不由瞪他一眼,在厨房就没少给我添麻烦,撵还撵不走,非要干满十天,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扶额中……

    “我的嗓子也哑了,你怎么总是一个劲儿的让元帅呀?”管擎瞧着我眸底泛波,质问道。

    大家都品尝起来,赞不绝口。我心中不免得意,见燕云殊吃完后又拿起一块,我连忙将梨汤送到他面前,“元帅,先把莲子羹喝下,凉了,就不好喝了。”

    燕云殊凤眼瞧向我,眸中温情流溢,洒脱而不失优雅的端起碗,一口气吃完了梨汤。白虹一旁眼巴巴的瞧着,问道:“肖灿,还有吗?我也想喝。”说完,还咽了咽口水。

    我一笑,“锅里还剩下一些,我这就去盛。”正要转身,管擎一把拽住我手臂,“让这小子自己盛。”

    我一把甩开管擎的大手,有话说话,总拉拉扯扯的干嘛呀。

    管擎眯起眼睛看着我不语。

    白虹笑嘻嘻的说:“管大哥,男人之间也要讲究分寸,有事没事总盯着人家看,会把人看毛滴。”管擎的脸刷的一红,抬手臂要揍白虹。白虹见势不妙,一个箭步跑出大门,高声唱:“我去盛汤喽!”

    白虹走后,房间里安静下来,我没话找话道:“你们刚才在笑什么?”

    管擎目光看着我,道:“我和白虹在学习写情书呢。”

    “情书?”我不明所以。

    “呵呵,燕元帅不论多忙,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给升乐公主写信,都坚持两年多了。”管擎笑着说。

    一瞬间我的血y仿佛凝固住,他们都这般亲密了?

    燕云殊凤目微眯,睨一眼管擎说道:“别听管擎胡说,无非是讲讲前线作战的情况。”

    “谁胡说了,公主心思细腻,信上对元帅嘘寒问暖,体贴周到。哦,对了!元帅那身铠甲就是公主亲自监制的,听说她命人找来了千年玄铁,或切成薄片,或抽成细丝,打磨抛光,再亲手缝制成的,最后镀上一层金粉,穿在身上不但坚韧非常,还轻薄舒适呢。”他那一脸享受的表情,好像铠甲正穿在身上一般。

    难怪那晚同燕云殊共乘一匹马,明明隔着一层甲胄,我还能感到他身上的温暖,原来那身铠甲大有来历。

    本来我想在平日的生活中,通过无微不至的关心,一点一滴的相处,让他慢慢的离不开我,看来我的想法太幼稚了,照这个速度,等他爱上我,他和公主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必须改变策略。

    正在此时,和光一身铠甲自门外疾步进来,单膝跪地禀道:“启禀元帅,定军山浓雾弥漫,我军无法前进。”

    --浓雾?不会是摆下的阵法吧。

    燕云殊闻言凤眼中波涛翻涌,沉吟道:“宁九渊果然不同凡响。”

    管擎低沉的声音道:“北堂竺中了元帅的离间计,剥了宁九渊的爵位,没收他的军权,没想到还会重新任命他。”

    燕云殊道:“宁九渊和我师出同门,他自星空岛出师,比我还早三十年,他通晓各派战列阵法,这次浓雾应该是他布下的迷阵。”

    管擎不以为然,冷哼道:“阵法?我可不信这个邪,今晚我就去试试!”

    燕云殊并不阻拦,沉吟道:“我不指望你今日就破阵,你先去探看一番,回来再做计较。”

    管擎勾唇冷笑道:“我管擎阅阵无数,今天倒想领教领教。”

    燕云殊瞧他一眼,略加思索,此时白虹正从外进来,眼中亮光一闪,说道:“你和白虹一起去。人不在多,率领一队j骑即可。”

    管擎领命,目光灼灼的看向我,我真的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注视,偏过头去,感觉那道目光在我身上流连,很久才消失。

    抬头见燕云殊看着我微笑不语,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屋里只剩下我跟他。

    他眼若秋波,温和笑着道:“肖灿,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眼熟,仿佛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我心头一颤,他又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拉起我的手。

    他的动作那么自然,仿佛牵起我的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让我想起七年前,他也是这样牵起我的手,走过九曲荷塘,送我回荷园。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夜风阵阵,有些事情还是弄清楚为好,我这样想着,抬头望一眼他出色的侧脸,他长睫低垂,似乎是在沉思。

    ☆、第三十四 你爱她吗

    正思量该如何发问,他忽然问道:“你曾说你有一位兄长,这两日我着人去查,军中没有人叫肖念,你家兄长还有别的名字吗?”

    我心跳加速,他还记得这事儿呢!于是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

    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我不由抬头瞧他一眼,他俊逸出尘的脸上现出沉思之色,我知他多谋善断,生怕他发现破绽,连忙转移话题,“元帅,你有家人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好端端的提他的家人干什么,生怕他记不起来你是不。

    燕云殊微微叹气,说道:“我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在外学艺,再几个月,就该回来了。但愿到那时,我能得胜归朝,娶了公主,迎接她回家。”

    我心头不由一紧,他就那么念念不忘迎娶公主吗?这样想着,不觉问出口。

    “你爱她吗?”我问道。同时停下步子,双眼紧紧凝视他漆黑的眸底。

    他凤眼微微眯起,目光望向我时,变幻莫测。

    “你娶她到底为的什么?你是因为爱她才娶她的吗?”

    既然已经说出来,那就索x彻底一些,让我了解你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如果你真的爱她,此生非她莫属,那我选择撤出,否则,我绝不放弃。

    燕云殊蔼然一笑,眼中璨若星光:“肖灿,你天x纯良,敢爱敢恨,令人羡慕。可惜我已经老了,我是指这里。”他抬起手点一下x口。

    “霄儿她,身世可怜,孤苦无依,这些年又是一个人在外学艺,我从未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他负手而立,眼睛注视远空。

    我的头脑跟不上他的思路,答非所问,说着说着怎么转到我头上?

    “我亏欠她太多,所以一定要好好弥补她。我思量再三,升乐公主x情温婉,识得大体,等我百年之后,定会对她多加照拂。”

    我心中哀叹,我的好爹爹呀,你只要不娶公主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

    原来这就是他要迎娶公主的原因?居然是为了我!皇帝要杀我,他娶了公主,皇帝看在公主的面子兴许会放过我。不得不说我这位爹爹很有献身j神。

    “这么说你娶她,不是因为爱她。”我需要进一步的确定。

    燕云殊淡然一笑,低沉的嗓音说道:“人生在世,经常是身不由己,更何况处庙堂之高,八面来风,令人防不胜防。这些话我原本不该对你讲,今日的话就到此为止。”

    说完,衣袍摆动,闲庭信步一般向前走去。我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心中欢欣鼓舞,前面就是我的住处,轻快的步子追上他,欢快的说:“元帅,我到了,谢谢您送我。”

    他的气质清逸出尘,动作间说不出的洒脱飘逸,刹那间我的脑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转到他面前,冲他粲然一笑,在他愣神之际,快速拥抱住他,将头埋在他x前,深深吸一口气,他的身躯骤然一僵,他身上混合了淡茶清香和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伴着这令人迷醉的气息,我飞一般的跑回房间。

    接下来,整整一天没有管擎和白虹的消息,燕云殊不知派出多少轻骑前去打探,入暮时分,我熬了一碗参汤,送往前厅,前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平日里执勤的侍卫也没了踪影。

    正疑惑间,阳安府衙门口忽然人喊马嘶,喧闹非常。

    发生什么事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疾步向外走去,却见众侍卫抬进来两个担架,飞一般的从我身边一晃而过。担架上之人恍然是管擎和白虹。

    军医们紧随其后,接着将士们蜂拥而至,全部齐集后院,本来不大的后院人满为患,

    看来情况不妙,我暗暗担心,天色越来越晚,我回到住处,心中不安,和衣倒在床上渐渐地合眼睡过去。

    迷糊间忽听急促的拍门声,忽悠转醒,打开门看去,夜色之下,青尘一脸的沉重,见到我时,急切说道:“肖灿,元帅请你过去一趟。”

    不由分说拽上我的手向后院奔去,青尘素来沉稳,连他都着急,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我边跑边问,“他们怎么样了?”

    “管擎身负三十六处剑伤,失血过多,军医已经给他包扎好,可是他高烧不退,牙关紧咬,药也喂不进去,军医说,如果天亮之前不能转醒,必死无疑。”

    喘一口气又说:“白虹昏迷不醒,军医束手无策,元帅已经派了和光去栖凤山请神医了。”

    说话之间,到了后院,众将士闪出一条道路,看向我的目光,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我一时不着头脑。

    进了东厢房,床榻前几名军医正在给管擎喂药,燕云殊早看见我,连忙说:“快过来,肖灿。”

    军医们看见我时,脸上都现出惊艳的神情,意味深长的交换眼神,燕云殊一挥手,“你们都下去。”

    一时众人退下,青尘最后一个出去,转身带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燕云殊,还有昏迷过去的管擎。

    桌上烛影摇红,燕云殊神色略显疲倦,眸光明灭不定,语气沉重道:“军医说他天亮前若再不退烧,命就保不住了,可是他们用尽各种方法都不能将药给他灌下。”

    我不明所以,军医都没有办法,叫我一个外行来不更是枉然吗。

    “他曾得罪过你,我知你并没有真正原谅他,但是我希望你能从大局着想,救救他。”

    我更加莫名其妙,疑问道:“军医都束手无策,我一个不懂医术的人能有什么办法?”

    “不!你有办法,”他眼神坚定,目光紧紧盯住我,眸中星芒闪烁,“只有你能令他将这碗汤药服下,在床前陪他共度难关。”

    一瞬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我的脸顿时如火烧一般,燕云殊!为什么要将我和他扯到一块儿?

    我冷然一笑:“那你还不如给他找个女人回来,喂他服下。”

    燕云殊凝视着我,似乎要将我表情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收进眼底,缓缓说道:“他自小习武,不近女色。”

    “那你就给他找个男伶去!”我怒道。

    燕云殊不由涩然一笑,道:“肖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你难道感受不到?整个禁卫营,没有人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你可知道,他昏迷之时一直都在呼唤谁的名字?”

    我闻言怔忡,这不可能,我现在可是男人的身份,他不应该对我有那种想法。

    “我知道他不该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是一个男人,这对你是莫大的侮辱,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对你说。”

    他眸底漆黑,深深望着我,接着说:

    “你秀色夺人,一望之下,浑不似尘世中人。这样的姿容放在军营,你以为你为何能相安无事到现在?”

    ☆、第三十五章 伤早好了

    回忆起刚到新兵营那会儿,总有些不老实的新兵欲对我动手动脚,但都被我小惩大诫,来到骑兵营后,这样的情况一次也没有发生,当然除了被绑那晚。我一直以为是燕云殊治军有方,难道不是吗?

    燕云殊轻叹一声,“你刚到骑兵营时,管擎怀疑你是敌军的细作,派人暗中监视你,发现总有一些人对你不怀好意。要知道禁卫营的人个顶个是武功高手,想从你身上占点便宜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亲手惩处的兵士不下百人,甚至朝你望上一眼,都会挨他一顿板子。”讲到这里燕云殊轻笑出声。

    我说呢,厨房周围怎么总是看不见一个士兵,原来都让他给打跑了,不过,看一眼也会挨板子,有点过分吧。

    “看在他对你这份痴心上,救救他。而且我答应为你做一件事,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都会尽力办到。”

    望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我不由一笑,他不是很有献身j神吗?

    “我确实想让您做一件事,而且这事您很容易就能做到。”

    “你说。”他利落的说,毫不拖泥带水。

    “我要你吻我。”迎向他温润的眸光,我慢慢地说道。

    他难以置信的神情注视我,一双凤眼几欲瞪圆。我忽然感到一阵心慌,无措的低下头。没办法,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每一道眼神都会对我产生莫大的影响。他会怎么看我?可是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

    他向我走来,黑色的战靴在我面前停下,大手搭在我的肩头,隔着层层布料,我甚至感到肩头一阵阵的灼烫,我的心如擂鼓一般敲个不停。

    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额,我的心脏险些破腔而出,忽听一道低沉极富磁x的笑声,“何必勉强自己,你额上见汗了。”

    有吗?我抬起手探向额头,正好触上他的指尖,我的手被烫到一般的缩回袖中。

    我仰头看他,不知是不是烛光的原因,他的眼中似乎有火苗窜动,原本白皙的面颊灿若云霞。

    “肖灿,你是在怪我让你给男子渡药,也想让我也尝尝与男子唇齿相接的滋味吗?”

    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曲解我的心意呢?我是非常认真的。

    “你真是少年心x,这件事不可儿戏,你若想入朝为官,我甚至可以许你一官半职。机不可失,你要认真对待,想好后再来告诉我。药就放在桌上,我先出去了。”

    他步履无声,飘逸得像一缕清风,出了房门,复又关上。

    我呆立了片刻,感觉里衣似乎已被汗水浸透,叹息一声,该怎样让他明白我的心意,同时令他爱上我,这真是一道棘手的难题。

    桌上有一碗药汁,端起碗走到管擎床前,凝立。

    他身上盖着一层锦被,脸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他的额头很高,眉毛浓黑,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没有一丝血色,下巴如刀削一般,使他的整张脸看上去坚毅无比。

    第一次仔细看他的容貌,不得不说他长得很出色。

    燕云殊温润如玉,他给人的感觉是冷毅。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

    深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啜一口药含在嘴中,浓烈的苦涩在口腔里充斥,强忍住没有吐出来,不断告诉自己,‘面前的人是燕云殊,面前的人是燕云殊’,闭上双眼俯下身去……

    管擎醒来已经五天了,据他所言,那日他同白虹前去探阵,没有带一兵一卒,进入阵中,迷雾四起,头上是朗朗星空群星闪烁,脚下的路茫茫无际没有尽头,后来星光四s化作一道道剑气。白虹内功修为尚浅,迷雾中含有少量毒气,吸的时间久了,所以昏迷不醒。管擎为了救他,身上中了几十处剑伤,不过好在没伤到筋骨,后来终于找到出口,逃了回来。

    他说的阵法,我是知道的,那时为了离开星空岛,我几乎翻遍壁立阁所有的战阵书籍,此阵名叫星野无极阵,刁钻凶狠,人一旦进入如果不能破阵,那是有去无回的,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我在房中翻箱倒柜找到一身男装,正是我从星空岛出来时穿的那套,淡淡的粉色,衣袍下摆绣着风荷的暗纹,布料挺括,领子很高,穿在身上不大显形。之所以穿这件,倒不是我有多喜欢这颜色,花幻海的衣裳不是嫩绿,嫩黄就是浅粉,淡蓝,找不到别的风格。

    自那日清早,管擎醒来以后,嫌药苦说什么都不肯吃,燕云殊无法,特命我前去侍候,我当然极不情愿,可燕云殊凤眼一眯,俊脸一沉,端起了元帅的架子。

    “厨房的事你不用管了,从今天起你专门负责劝管都统服下汤药,记住,只负责劝他服药。七天之内,我要他活蹦乱跳的站在我面前,否则,你就回营地去吧。”

    他的态度转变之快令我震惊,我不得不重新端正心态,自己不过是一名小小的火头军,领导的命令是必须服从的,于是领命到管擎那里报到。

    伺候了几天,今天去时,他嫌我穿一身火头军制服有碍观瞻,影响他喝药的心情,要我现在就换过来。那身制服虽然难看,但我还是很喜欢穿的,厚重的chu布,穿在身上,身体线条丝毫不显。

    刚刚将头发束好,叩门声响起,我连忙打开门,是管擎派人来催。

    我轻叹一口气,随那名兵丁来到后院,推门进入,一股呛人的药味扑鼻而来,我移步进入,管擎正靠坐在床头,看见我时,目光闪亮如钻,不过很快换上一副恹恹的病容。

    我端起桌上的药碗,身子搭在床边坐定,舀起一勺药在唇边轻吹,试了试,温度尚可,送到他嘴边,“管都统,请用药。”

    他一扬眉,并不张嘴。真是怕了他了,改口道:“管大哥,请用药。”

    他这才配合的张开嘴饮下。

    药喂了一半,他忽然说:“一会儿你扶我下地走一圈。”

    军医让他每天到外面散步,活动筋骨,保持血y通畅,说是这样好的快些,平日里都是他的侍卫负责。

    “元帅吩咐,我只负责给你喂药,其余的事我一概不管。”我态度坚决,不能事事迁就他。

    又舀一勺药,送到他嘴边,他闭上嘴唇不再配合。

    想威胁我?我不由怒目而视。

    他红润的面上,现出一丝笑意:“肖灿,你只要扶我在外面走上一圈,以后你就不用过来了。”

    我眼前不禁一亮,这个条件太有诱惑力了,不假思索道:“好!成交!”

    他眼中滑过笑意。

    药很快喂完,我帮他穿上鞋子,扶他站起来,将他的手臂扛在肩上,他身体的分量似乎全部集中在那只胳膊上,压得我直打晃,他好沉啊,平常看他的侍卫扶起来很轻松啊,怎么到我这里就不一样了呢,不会是病情加重了吧。

    踉踉跄跄的走出房门,来到院中,好在院子不大,走了一半,累得我直喘chu气,他的气息非常不稳,好像也很累。

    前面一个小土坑,我一不留神,“啊!”面朝下摔去。

    这要是倒下去,脸非得摔花不可,忽觉身侧一道劲力牵引着我,我如一团棉花般,轻飘飘的仰面倒在地上,一点都不疼嘛。

    可还没等我喘完这口气,管擎沉重的身躯‘扑通’一声倒在我身上,险些没把我砸晕,双手撑住他的x膛,费了好大劲吐出几个字:“你快起来!”

    他纹丝不动。

    我怎么忘了,他是病人,于是道:“你快喊人。”

    他闻所未闻一般,只是凝神细细看我,这个时候他犯哪门子花痴呀,我都快急哭了。

    忽觉头上方有暗器袭来,管擎飞身向后掠起,身轻如燕。看着他敏捷的身手,我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将暗器接在手中,暗器原来是一把折扇,他原来早就好了,我咬牙切齿的从地上爬起,拍打身上的尘土。

    气氛似乎有些凝重,我蓦然抬首,却见燕云殊凤目微眯,悠然静立,望着我似笑非笑。他身旁立着的一干将领,看向我的眼神,别有意味。

    ☆、第三十六章 助你破阵

    初夏季节,午后的阳光,慵懒温暖。可我却觉得遍体生寒,众人的目光似乎在将我凌迟。

    程远大着嗓门喊:“青天白日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快恶心死俺了。”

    管擎抱着胳膊悠然而立,冷毅的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我的手指着管擎,急道:“他……他……”触上燕云殊雾锁秋水般的目光,我脑中立时一片空白,“他……他骗了我。”他了半天,说出的话竟然这样有失水准。

    燕云殊脸上保持了一贯的温和的笑,他的目光停注在我身上好一会儿,轻叹一声,慢慢地道:“由此可见,天工造物向来公平。”

    一句话引来众人哈哈大笑,我的脸火辣辣的烫,垂着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燕云殊不再看我,“管擎,你的伤既已好了,一会儿来前厅,我们共商破阵大计。”摆开袍袖离去,众人也跟着离开院子。

    管擎路过我身侧,轻声说:“对不起,肖灿,你心地纯厚,我和你个开玩笑。”

    我连看他的心情都没有,在燕云殊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想让他爱上我更加渺茫了。

    短暂的消沉过后,我很快振作,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必须让他对我另眼相看,眼前不正好有一个机会吗,如果我助他破阵,他是不是就能对我高看一眼呢。

    想到这里,我心头振奋,向前厅奔去,跑了一半,忽然想到,自己一个伙夫,又不是什么高级将领,这样进去太过突兀。

    于是回到厨房,以最快的速度烧制出几样糕点,切了些熟牛r,又煲了一锅汤,连同其他厨子的几样小炒,全部放进一个大食盒里,小心翼翼的拎了去。

    到前厅时,太阳正西沉。

    门紧紧关着,侍卫没有阻拦,我轻轻叩门,很快门开了。

    是一名穿着黑色战袍的中年将领,“我送些茶点来。”我笑着说。

    他看着我略一怔愣,连忙将我让进去,堂上光线昏暗,气氛有些沉重,众人围坐在红木桌前,沉默不语。

    燕云殊的目光瞟向我,道:“各位先用些吃的,此事一会儿再议。”

    我将食物从盒子里拿出来,摆放在桌上,然后垂手立在一旁不显眼的地方。

    管擎见状,搬来一把椅子,非拉我坐下不可。争执不下,我只得坐下,再扯下去这身衣服可就毁了,他又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我身旁。

    青尘低声道:“这个阵法很邪门,有点像无极阵。”

    管擎手抚下巴,沉思着道:“的确很像,但是无极阵是有尽头的,而且也没有这样凶险,天上的星斗都能化为利器,这样的阵法我闻所未闻。”

    燕云殊一脸沉肃道:“和光去了多日,一点消息都没有,白虹的病情不能再拖延下去,今日必须破阵,擒住宁九渊,逼他交出解药。”

    众人闻言又是沉默不语。

    侍卫进来掌灯,燕云殊望着烛火微微出神,过了片刻,又道:“破阵的事,本帅还要同管擎、青尘商榷。其余的人,照我之前的吩咐行事,下去准备吧。”

    众将领也吃得差不多了,陆续散去,燕云殊探寻的目光看向我,我厚着脸皮坐在原处没动。

    青尘道:“我们连这个阵法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如何能破阵?”

    燕云殊道:“宁九渊师出星空岛,所布的阵法跟星空岛密不可分,当年我在星空岛学艺之时,主要侧重武艺兵法,阵法涉猎不多。今晚我们再去探看一番,如果无法破阵,只好绕道走崎岖山路了。”

    说着起身欲向外走,我连忙站起身,叫道:“等等!元帅,此阵小人有过耳闻。”

    燕云殊侧过身,惊讶的看向我,管擎和青尘看着我也是一脸讶异。

    我深深吸一口气,说道:“小时,父母怕我受人欺侮,请了武师教我习武,我听他提起过。”

    “此阵名叫星野无极阵,头顶星空,遍野浓雾,没有尽头故名星野无极。若要破阵,只需要五个人,分别占据东西南北四角的尽头和阵中心这五个方位,击落各自一方的星辰,星斗全部被击落,此阵告破。”

    青尘道:“听着很好,只是此阵没有尽头。”

    管擎忽然一拍手掌,兴奋地说:“我明白了,阵法的空间被扭曲,单独向一个方向走永远没有止境,但是分别向四个方向一同走去,空间被固定住,不再扭曲变形,自然能找到尽头。”

    我赞赏的点头,“说的对,不过镇守四方的那四个人的命格必须同各自方向的五行属x相配。例如镇守东方的人必须是木命,西方金命,北方水命,南方火命,中心无极土任何一个命相皆可。”

    燕云殊眼中光芒如炬,似乎在以全新的眼光看待我,“肖灿,你真令我震撼,身怀绝技,可又隐而不露。”

    我心中得意,我助你破阵,你会爱上我吗?

    经推算,燕云殊是水命,青尘是木命,管擎是火命,我自请镇守阵心,管擎又紧急从禁卫营里抽调出一名武艺高强的禁卫长。

    可是,我没有说明的是,阵中心是最凶险的所在,四方星辰的攻击都会到达那里,而且如果四方星辰没有及时被击落,阵心会产生强大的反噬,具体情况怎么样,那全看布阵人的心情决定。

    我回房换上一身雪白的战袍,亮银色的铠甲,穿戴完毕,回到前厅,燕云殊看向我时眸光骤然一亮,微笑不语,青尘看我一眼连忙移开目光。管擎盯着我看了半晌,直到燕云殊招呼大家离开,他才像猛醒一般,低头大步离去。

    夜幕下,五个人走出阳安府衙大门,门外五匹高头战马,燕云殊指着一匹皮毛黑亮的骏马,笑着说道:“肖灿,这是白虹的坐骑,x情温顺,今日由你来骑。”

    众人皆已上了战马,我轻轻抚黑马的鼻梁,小声说,“我第一次骑马,你一定要多加照拂啊。”

    硬着头皮飞身上马,抓住缰绳的手不住哆嗦,从小到大没骑过马,只觉得马鞍在身下直晃荡,众人已催马跑起来,管擎扭过头冲我喊:“肖灿!你磨蹭什么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使力,口中喊驾,黑马半天没动弹一步,管擎打马折返回来,照着黑马的屁股,‘啪’的就是一鞭子。

    黑马吃疼,四蹄腾空,飞跑起来,我‘啊!’一声惨叫,划破长空,缰绳也不拉了,双臂紧紧抱住马脖子,耳畔呼呼生风,我被颠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眼看就要从马上坠落。

    正惊惶间,燕云殊稳稳的落在我身后,扶我重新坐好,帮我拉住缰绳,黑马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管擎也赶到了,脸色煞白的叫道:“你怎么不早说,你居然不会骑马?”

    我怒瞪他一眼,毛手毛脚的家伙!不会骑马稀奇吗?

    耳边隐约传来小孩儿的啼哭声,街道两边的房屋全部亮起了灯光,燕云殊摇头笑道:“足见其惨烈。为了一方百姓能睡上安稳觉,你还是不要骑马了。”

    我羞惭的垂下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爹爹的嘴巴越发不饶人了。

    管擎自告奋勇要与我同乘一骑,燕云殊凤目流转,睨我一眼,看向管擎微微一笑道:“你的伤没有完全恢复,我来带他。”

    他将我放在白马上,翻身上了坐骑。头顶传来他似有若无的气息,我不觉心神荡漾。

    一行人马很快出来阳安城,马行十里,定军山横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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