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 作者:肉书屋

    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第78部分阅读

    枪杆子里出政权4

    很多皇帝为了作秀,也会下这种罪己诏。

    但是,小皇帝登基不久,又是个小孩儿,屁事管不了,他哪里能罪己诏?

    天下人都知道,管事的是冯太后。

    谁有罪?

    李冲接下看,那是另一个人上书的了,大意是,小皇帝应该去祭祀自己的生母,寻找生母,把生母李氏封为李太后之类的。禽兽也有母亲,何况是皇帝。一个人到了有能力的时候,就该荣显自己的父母,现在,小皇帝居然不敢认自己的生母,也不敢封赏自己的外祖亲戚,你冯太后到底是何居心?言下之意,北国以仁孝治国,你冯太后为了大权独揽,不让皇帝认自己的亲娘,你算什么东西?你违背祖制,牝鸡司晨,不要以为没人敢管你,小心遭天谴之类的……

    牛人是不讲究文辞的。

    而且,这奏折的毒辣之处还不止如此。

    你冯太后一个女人就该在平城的后宫老实呆着,你一天到晚滞留北武当干什么?

    尤其是最后一句,就毒得不能再毒了——

    听说小皇帝住在你的慈宁宫?这是不合规矩的,哪有皇帝住在女眷屋子里的?皇帝该去的地方是玄武宫,可是,你却别出心裁,把他安顿在你的宫殿。你有何居心?到底想如何控制小皇帝??你名义上是皇帝的祖母,但是,你是人家的亲祖母么?你才三十几岁,你一个孤寡女人,你不过是个外人,小皇帝现在是小孩子,难道一辈子都是小孩子?他一天天长大了,总会变成血气方刚的少年……孤男寡女,谁知道你有何企图?

    言下之意,不,完全是明白无误,指着冯太后的鼻子骂:你是不是企图勾引小皇帝??

    彼时,冯太后已经三十几岁了,而小皇帝不到10岁,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

    何况,她是他的祖母!!!

    天下人,并非不是不知道这个情况。

    李冲完全可以想象,冯太后刚看到这奏折的时候,一定会气得吐血。

    但是,冯太后没有吐血。

    枪杆子里出政权5

    只是把奏折扔在一边。

    表面上看来,这两封奏折风马牛不相及。

    而且后者,除了指骂冯太后“幽藏小皇帝于慈宁宫”外,其他的诸如牝鸡司晨之类的,都是老生常谈了,也不是新鲜玩意儿。

    但是,李冲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这个上书的人,并非什么权臣,但是,他是一个极其有名望的人,那是曾经当过先帝罗迦的老师的一个退休老臣,在三十年前,名满天下,有战功,还是北国极其罕见的能识字的地道鲜卑宗室大臣。

    这个人当年在名声最鼎盛的时候,急流勇退,回家休养,罗迦曾亲自下旨称赞他为国家栋梁,高风亮节,道德楷模。这个人叫做拓拔野粱,名字很奇怪,但是当年很牛叉。他有几个儿子,都有小军功,罗迦本要厚厚封赏,但是他亲自谢绝,如今,几个儿子都镇守在边关,都并非是手握重兵,只是小小军衔。他的清廉耿直,一向有口皆碑。

    换句话说,拓拔野梁现在虽无权利,但是德高望重,粉丝很多,如果振臂一呼,可能从者云集。

    但是,在这几十年里,他都很安静,至少在芳菲从皇后到太后的这十几年,他从未现身,而且,对于任何朝廷大事,都没参与过任何意见。

    这样的一个老头子,八九十岁了,为什么忽然跳出来和冯太后作对?

    而且,还上了这么一封毒辣的奏折?

    李冲额头上刚干了的冷汗,再一次冒出来。

    真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股暗流,逐渐地,要变成浪潮了。

    芳菲说话:“拓拔野粱的外孙女是京兆王的儿媳妇。”

    冯太后当然并未闲着。

    事实上,她很少闲着。

    京兆王——拓拔野粱——米全——米妃姐妹——她们都有儿子,而且是弘文帝的亲骨肉,而且其中一个儿子,还曾经被封为睿亲王,和当时的小太子几乎比肩……

    一切,仿佛是一条逐渐清晰起来的线索。

    枪杆子里出政权6

    一切,仿佛是一条逐渐清晰起来的线索。

    李冲却一点也不敢大意。

    仿佛一种巨大的阴影兜头地罩过来。

    这股阴风,背后席卷了许多人——包括从上到下的北国力量——朝野之间,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表面上是谁人在装神弄鬼,实际上,是鲜卑贵族们,聚集了太多的能量,马上就要反攻倒算。

    他们的突破口就是小皇帝。

    虽然,小皇帝是弘文帝的长子,是合法地继承了皇位——可是,如果他也是冯太后的私生子的话!而且,冯太后是汉人!

    纵然沉稳如李冲,也不寒而栗。

    敌人,并非是没有胜算的。

    只是,他不知道那些人掌握了什么证据,又掌握了多少。

    这种事情,本是死无对证的。

    但是,所谓的宫闱秘闻,就是没有秘密!!!

    “太后,这些日子,您不可不防,凡事小心。”

    芳菲再一次站起来:“李冲,我明日搬去玄武宫。”

    李冲大吃一惊,完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做。

    玄武宫,那是皇帝的寝宫。

    现在,已经有人在大骂她“牝鸡司晨”了,她竟然还大摇大摆地去玄武宫。

    她神秘一笑:“皇上就该住在玄武宫。但是,他太小了,我为了照顾他,必须也住玄武宫。”

    李冲看着她眼里闪过的那一抹奇怪的神色,竟然没有再阻止她。

    一转念,只说:“既是如此,我明日便去安排相关礼仪。”

    芳菲向来了解李冲。

    如果他说“我去安排”,那就是有了一定的应对,否则,不会轻率妄言。

    李冲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

    芳菲一看,失声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李冲一笑。

    芳菲也神色稍缓,好些天阴霾恐惧的心情,终于略有好转。

    事实上,李冲以前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他是个至诚君子。

    但是,对付阴谋家,就要比阴谋家更j诈。

    ————————今日到此:)

    图穷匕见1

    事实上,李冲以前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他是个至诚君子。

    但是,对阴谋家,就要有比他更j诈。

    就像清官,必须比贪官更狡诈,才能当得了清官。

    否则,一味地蛮干,那就不是清廉,而是愚钝了。

    芳菲看着这块奇异的东西——准确地说,是要人命的东西。

    事实上,她本人也绝非善良之辈,但是,也决计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她知道这个东西的分量,拿在手上,抛了一下。

    然后,才很慎重地收起来。

    脸上,慢慢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但是,笑容很淡。

    因为意识到,真正的凶险,才刚刚开始。

    图穷匕见的时候,才刚刚来到。

    “太后,这次必须解除京兆王的兵权,否则,兵变之祸,迫在眉睫。”

    芳菲当然知道。

    但是,要解除京兆王的军权,实在是没有好的理由。芳菲对这个头疼的问题不知想了几百次了,都没主意。

    浑不料,眼前的李冲,会给出如此一个奇异的东西。

    她笑了。

    李冲也笑了。

    “太后,我先下去准备了。”

    李冲微微行礼,这才转身离去。

    “李冲……”

    他本来走到门口,又回头,见冯太后欲言又止,有点意外:“太后,但有吩咐,无所不从。”

    此事实在是太过重大,芳菲几番思量,依旧摇头,只让李冲退下。

    那是关于罗迦的事情。一天天,一夜夜,罗迦,就如彻底失踪了一般。但是,她没法说出口,除了通灵道长,谁都没法说出口。

    纵然是李冲也不行。

    因为,他并不知情罗迦的事情。

    事实上,除了自己和道长,她一度以为,那是谁都不知道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自欺欺人,毕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并不是一句废话。

    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图穷匕见2

    纵然如此,她也突发奇想,抱着一个极其天真的想法:如果他要江山,那就给他好了。

    自己只要罗迦和宏儿,万事足以。

    可惜,一切由不得她做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正是魏晨。

    魏晨失踪这么久,毫无音讯,她正担心魏晨也失踪了,听得求见,也顾不得这是慈宁宫,立即让人通传魏晨进来。

    魏晨戴着大大的斗笠,一身血迹斑斑,显然经历过很残酷的搏斗。

    一见了芳菲,也顾不得行礼,十分焦虑:“太后,大事不好了。”

    平素,他从未这让公然来求见芳菲,也从未公然提起过罗迦的事情。事实上,罗迦炸死前后,他都守口如瓶,是一个绝对可靠而忠实之人。

    此时见了芳菲,方寸大乱,可以想象已经震惊倒了什么地步。

    芳菲本来还抱着一丝期待,有魏晨和张杰,罗迦凶险,处境也凶险不到哪里去,可是,看了魏晨的神情,心里顿时跌到了谷底。

    但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足以面对任何的噩耗,沉声道:“魏晨,你慢慢说话。”

    魏晨这才跪下去:“太后,臣死罪。”

    芳菲脑子里嗡嗡的,身子几乎要委顿下去。

    仿佛那个可怕的事实马上要冲口而出。罗迦死了??罗迦真的死了?她竟然不敢听下去,微微闭上眼睛,眼皮都在打颤。

    “太后,臣等失职,让主上失踪了……”

    芳菲蓦然睁开眼睛。不是死讯,不是罗迦的死讯。他只是失踪了。这一点,她早就知道的。

    她心底,奇异的镇定下来,只要没有目睹尸体,便有希望。

    “魏晨,你把他失踪之前的情况告诉我。”

    “回太后,主上那天晚上显得有点心烦意乱,一直在屋子里打坐。第二天,他出去走了一圈,忽然很高兴。臣等保护他出去,看到太后正带着陛下和几个小孩子玩耍……”

    图穷匕见3

    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楚。那是妙莲,她带着妙莲,叶伽,宏儿几个孩子玩耍,那时就知道,罗迦看到了。他以一种执着的热情,非常希望生一个小女儿——那是他晚年最大的安慰,希望有人承欢膝下。

    所以,看见小妙莲才会那么开心。

    “主上的情绪非常好,当时恰巧有一只很漂亮的野鸟飞过,主上射下一只,但是只射伤了翅膀,准备养起来,送给那个小女孩玩儿……没想到,就在这时,我们看见一群蝙蝠……”

    芳菲立即提高了警觉。蝙蝠,又是蝙蝠。

    她问:“什么蝙蝠?”

    “最初是一群很普通的蝙蝠。北武当上很少有蝙蝠,所以,我们当时就觉得奇怪,但是也没管。但是,很快,我们发现不对劲,因为看到一只褐色的,非常巨大的蝙蝠,我们觉得蹊跷,怕是什么猛禽,就立即去查看。没想到,刚出去就遭到蝙蝠的攻击……等逃出来时,发现跟我一起的张杰不见了,而我回去找主上时,主上也不见了……”

    后来就是遇到猛虎,他率人半途阻截一阵,才能那么顺利地让赶到的援军彻底把那些猛虎赶下去。

    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罗迦的安全,当时情况混乱,也来不及禀报太后,马上便率人去寻找。

    可是,找了整整两天,却一个影子都没有。不但如此,连张杰也始终了。

    他这才慌了,如天塌下来一般,再也没有办法,只好来找冯太后请死罪。

    当务之急,当然不是处罚的时候。芳菲也深知,如果能令得罗迦突然失踪,魏晨孤掌难鸣,也是没有办法。

    她站起来,走了几步,问道:“魏晨,灰衣甲士现在都还在?”

    没想到,魏晨嚎哭起来。

    “回太后,只剩下一千余人了。”

    芳菲这才是真正震惊了。

    那三千甲士,可谓是北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毫不夸张地说,以一当十。

    图穷匕见4

    这支特种部队,多次在关键时刻发挥神奇的力量,也是芳菲在这次对付危机的时候,准备着的又一个重要筹码。没想到,这个筹码,先就去掉了一大半。

    为何这三千甲士,忽然只剩下了一千?

    她急忙问:“你们遭遇猛虎,受了虎伤?”

    “不是猛虎。是臣率人追查主上下落时,遇到了蝙蝠……”

    蝙蝠,又是蝙蝠!“我们误打误撞,闯入了一片山谷。不料,那里聚集着成千上万的蝙蝠,这些蝙蝠都是有毒的,但我们不知道,刚一靠近,就遭到袭击,很多人因此中毒而死……臣也是因为侥幸逃得快,没有被毒蝙蝠抓到,所以,才保全了性命……”

    但是,芳菲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就是魏晨包着的左手手臂。

    “魏晨,你这里因何受伤?”

    魏晨的眼睛里全是恐惧:“臣这只手碰着了蝙蝠,为防止毒气蔓延,只能把五指给砍了……”

    天啦!

    一个练武之人,砍了自己的五指。

    芳菲简直不寒而栗。

    她之前,也到过那片山谷,也看到无数的蝙蝠,成群结队,黑压压的,纵然她胆大包天,也没敢再下去。如今想来,才知道是侥幸逃过了一劫。

    这群蝙蝠,竟然胜过一支军队。

    她心里那种恐惧的感觉更是加深——从古至今,军队最怕的,不是强敌,而是大规模的瘟疫之类的。

    如果任这群毒蝙蝠蔓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最关键的是,这群蝙蝠是谁在控制?

    她立即道:“魏晨,你们是在哪里的山谷发现的?”

    “是在阴阳谷。”

    芳菲的心里又是一沉。

    阴阳谷。

    那并不是弘文帝陵墓之下的那片绝谷。如此看来,那里尚不是毒蝙蝠的老巢,而阴阳谷才是。阴阳谷是北武当最偏僻的一处,哪里猛兽横行,杳无人迹,瘴气遍布。难道,那个暗中作怪的人,就藏在里面?

    缠绵隐私1

    那两千最精锐的灰衣甲士,难道就是葬身在这些蝙蝠的嘴里?

    但是,她还顾不得哀悼,只想起一个更关键的问题:“魏晨,主上是否凶多吉少?”

    魏晨摇摇头:“回太后,主上杳无音讯,而且,我们寻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主上的踪影。”

    芳菲心里略略一松。

    这两日,搜山的陆续报道,从未有人报道搜到了什么可疑的尸体。看来,罗迦也许还活着。

    但是,纵然还活着,也多半落入了他人的手里。

    能够抓了罗迦,并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份,行踪和动向,那该是谁?

    她忽然浑身一冷,如果是谁人,抓了罗迦,岂不是抓了一个最好的人质?作用信用卡,不停地刷,要财宝,要金银,要权利……无限制地,直到把北国刷跨为止?

    芳菲想到这一层,反而不那么担心罗迦的安全了。

    只要还能透支,敌人就不太可能提早下毒手。

    罗迦还是个很有用的人。

    事实上,芳菲的判断一点也没错。

    就在这一夜,在石壁的屋子里,他看到一种盛大的景象。

    准确地说,是蝙蝠一般的男人,进进出出,脸上不时露出狂喜的神情。尤其有好几次,他明显地感觉到,是有人来向蝙蝠人请示汇报。

    但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石壁,罗迦根本听不清楚。

    也没让他等多久,蝙蝠人就进来了。

    他穿一件很大的披风,此时正是白天。石壁里虽然幽暗深沉,光线黯淡,但是罗迦还是能看见一个大概,发现正是这一件巨大的披风,令他有一双如展开的双翼。

    他兴致特高,声音十分兴奋,拿出纸笔:“陛下,你写一封信。”

    罗迦没有回答。

    “这封信是给冯太后的,你要写的内容十分简单,就是要她马上回到平城,从此深居在慈宁宫,幽居不问外事。至于小皇帝,就交给几名辅政大臣辅佐……”

    缠绵隐私2

    彼时,王肃、贾秀等人正向北武当集结兵力。而芳菲在此时离开北武当回到平城,必将失去所有的依托。她在北武当多年,苦心经营,自己的势力,几乎全在这里,一回了平城,那些鲜卑老贵族岂会买她的帐?

    罗迦完全明白这一点。

    也明白自己作为人质的原因了。

    那个声音十分得意:“陛下,你不必动你的脑子里,我说,你写,非常简单:第一、让冯太后从国库里拨款200万两银子作为宗子军军费;第二、冯太后立即回到平城;第三、撤掉李冲和王肃、贾秀三人……这几个问题都很简单,对吧?现在国库充裕,200万两银子很容易;至于后两条,更是举手之劳。”

    简而言之,200万银子是罗迦的赎金,后面的是附加条件。

    “陛下,只要冯太后答应了这三个条件,我确保你安全无虞。事实上,我还有更好的建议,你也老了,只要冯太后这个女人,放弃野心和权势,和你一起共度晚年,不是很好么?”

    罗迦笑起来。

    这的确很好。

    把芳菲苦心经营了十年的一切都还给鲜卑贵族,把宏儿放置到那般虎狼一般的鲜卑大臣手里,然后,芳菲就去过神仙眷侣的日子。

    更主要的是,蝙蝠人明显怕了,也判明了冯太后的意图——一旦贾秀大军来到,他的日子,必将不是那么舒坦。

    他显然对冯太后的举动非常了解,但是了解了也没办法——他根本无法阻止贾秀的到来,也没法收买贾秀或者马上干掉贾秀。就算此次政变成功,杀了冯太后和小皇帝,他也会被赶来的援军搞得狼狈不堪。

    所以,如果芳菲主动把他最大的障碍给他去掉了,那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当然很好。

    “陛下,写吧。”

    纸和笔都推过来,很客气。

    罗迦也很客气:“你已经有了一批支持的大军,又有这么多毒蝙蝠做帮手,为何不直接攻出去和冯太后决一死战?”

    缠绵隐私3

    蝙蝠人冷笑一声。

    攻出去!

    这些毒蝙蝠也只能守,但是,无法驱使,如何攻出去?再有天大的能耐,谁能有本事驱使一群蝙蝠,杀到平城?

    最理想的是等着冯太后来攻打,来一个死一个,把大军消灭完就好了。问题是,这几天下来,冯太后再也不派人来了,就算是搜山的队伍到了这里,也被勒令返回。

    冯太后,从来不是一个善茬。

    你想我,我就偏不来。

    就算明知罗迦在这里,我也不来。

    蝙蝠人还要说什么,又听得信号。

    他走出去。

    一名戴着大斗笠的人匍匐在地,向他禀报了几句什么。

    他回来的时候,罗迦但见他满面狰狞,咬牙切齿。

    “好一个冯太后,竟然搬到玄武宫去了!她难道想做女皇帝?”

    罗迦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笑起来。

    冯太后居然在这个时候搬去了玄武宫!

    要知道,她当皇后的时候和罗迦住立政殿,不过是一个从属于罗迦的女人而已。但是,现在她一个人,小皇帝是她的儿子,明明外人就在骂她牝鸡司晨,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搬去了玄武宫——皇帝的寝宫!

    不再是皇后的附庸身份,而是皇太后执政的身份。

    真正大权独揽的身份。

    他笑得很愉快,看着眼前的这个“绑匪”。

    “很遗憾,也许,你收不到赎金了。”

    蝙蝠人冷笑一声:“陛下,看来,你的好皇后,也根本没把你的命放在眼里。你失踪这么久,她连问都没问你一声。”

    罗迦和颜悦色,“我本来十几年前就该死了,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心无挂念,一切无憾。”

    蝙蝠人的脸上阴晴不定,目中,闪过一丝恶毒和痛恨:“如果你当年真的死了,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存在了。”

    罗迦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心如刀割。

    缠绵隐私4

    蝙蝠人根本不看他的表情,走了几步。

    现在,那么多大臣上书指责她专权,不该让小皇帝住慈宁宫。她偏偏力排众议,干脆和小皇帝一起搬去了玄武宫,显然是铁了心了。

    他再一次拿起纸笔:“陛下,你马上写。你知道,不写的后果。”

    罗迦拿起纸笔,很轻的鹅毛笔,重若千钧。

    只写下两个字:芳菲!

    芳菲!

    竟然再也写不下去。

    蝙蝠人不耐烦了,催促道:“快写。就算冯太后不顾你的老命,觉得你这条命根本不值钱,可是,你总得试试?对不对?你苟且偷生这么多年,本来就一钱不值了,让冯太后再帮你确定一下,岂不是更好?所谓的爱情,简直狗屁不如,这个女人眼里,只有权势,只有野心,她岂会把你放在眼底?罗迦陛下,你还是彻底死了这条心吧。唉,事到如今,我真是想杀你,都觉得多余。”

    那是一种巨大的侮辱。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他笑得非常得意。

    “这封信,其实你写不写都无所谓,我自然还有对付她的办法。”

    罗迦知道那个办法。

    那就是公布芳菲的隐私,宏儿的身份。

    他毅然提笔,按照蝙蝠人的要求,全部写在了上面。

    玄武宫。

    芳菲并非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今日踏进这里,却和以往任何时候的心情都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幽冷——冷得出奇。

    仿佛是某一种幽暗的灵魂,不断地在这里出入奔跑——那是弘文帝的灵魂,就如他的死亡气息尚未散去一般。

    她并不是恐惧,只觉得无限的悲哀。

    就连那一丛花藤都依旧,星星点点,还有紫白色的小花,正是弘文帝御驾亲征归来后,就站在这里,气息奄奄地迎接她的到来。

    她独自站在花架下,下一刻,身子忽然被人抱住。

    狠狠的,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今日到此。我想了很久,后文会写得更仔细点,争取以一个完美的,缠绵悱恻的高嘲结局,以不枉写了这一年多,大家追了这一年多,谢谢大家。

    春困绮梦1

    她独自站在花架下,下一刻,身子忽然被人抱住。

    狠狠的,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那是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意。

    彼时,此地空无一人。

    但那曾经的幽暗,忽然变得无影无踪,仿佛是在一块巨大而炽热的火焰堆里。

    芳菲觉得自己很热,几乎快要融化了。

    她低下头去,想要掰开那双搂抱着自己的手。

    但是,那双手那么紧,那么牢固,她根本没法掰开。反而是他的手腕一带力,再一次将他深深地搂在怀里。

    她几乎瘫软过去,但是,这还不算,他忽然扳过她的头,将她轻轻地扳过来,仅仅是下一刻,她的嘴唇已经被封住。

    那是一种奇怪的姿势,她在他的怀里,只有头转回去,在被封堵的亲吻里,辗转反侧。

    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强大的热情,带着炙烤的气息。

    芳菲觉得自己浑身快要被烤熟了。而且很困,是一种春困,仿佛忽然变成了一个思春的少女。

    有风吹来,淡淡的紫色的小花,在深秋开得那么茂盛。但是,正所谓盛极而衰,随着风,这些小花,便慢慢地飘零,飘零……很快,她的头发上,手上,甚至眼皮上,都是花瓣。一些是冷清的,一些是热情的,很冰凉地一种感触。

    但是,这冰凉也无法将身子里面的那种燥热淡化下来,因为,他的亲吻已经加深,辗转着,唇舌之间,是一种令人颤栗的感觉。

    就连她的脚尖也不得不踮起来,身子失去了重力,自己无法支撑,只如一根藤蔓,寄生在他的身上。

    紫色的小花飘落得很多,很快,满头满脸地,将她的头发也变成一种深深浅浅的紫色,散发出淡淡的光彩,某一刻,她就像一个紫色的仙女,仿佛是18岁的样子。

    时间凝固了,再也不会变了。

    苍白的皮肤,乌黑的眼珠,带着神秘而朦胧的气息,从此,被岁月镌刻下来。

    春困绮梦2

    他凝视她许久许久。

    那一双眼珠,散发出一种温柔而强烈的光芒。

    一如他的朦胧的脸,就如氤氲的雾气里,一副渐行渐远的画,层层叠叠,水墨山水,浑然地泼下来,流淌开去,然后,天高云淡,一切都归于迷蒙。

    芳菲想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看不见。

    只有他的拥抱,强健的臂膀,带着一种久违的气息,真的如一场无法醒来的春梦,继续着他的缠绵。

    她感觉自己快窒息了,脑子里飘飘忽忽,完全是毫无意识的。只有一种即将沉沦的感觉,带着强烈的震撼和颤栗。

    但是,他浑然不觉,还是那样牢固地攫取她,肆无忌惮地品尝。

    彼时,芳菲身着皇太后的服侍。那是其中最鲜艳最盛大的一套,并非昔日黑黑灰灰,如寡妇一般的颜色,而是一种很华丽的淡淡烟的紫色,如一片极其华丽的锦缎,垂下来,那么端正,那么高贵。

    这一身衣服,她本是准备上朝的,尤其是这个时候,决不能显露出任何的软弱和无依。就算是女人,也没有资格随时随地都可以软弱。

    她也不想。

    所以,才如此地装备齐全。

    却不料,首先,迎接她的不是大臣,而是这样的一双手。

    那些紫色的花飘零在他的手上,也是苍白的,带着无限的华丽,无限的凄楚,修长的手指,惨淡的颜色,一如白面的书生,在人生最好的岁月,邂逅了一个路过的狐狸精。

    芳菲想,谁是狐狸精呢?

    自己,还是他?

    只有嘴唇,一直游离在他的唇边,带着一种香甜的气息和彼此熟悉的气息,就如一场旷日已久的依偎,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火山爆发。

    脑子里,晕乎乎的,在黑夜里浮浮沉沉。

    芳菲很想摆脱这一切,但是,办不到——就像一个在梦里游弋的人,怎么都摆不脱这种梦境。

    春困绮梦3

    整个心魂都被摄取了,被一只手牢牢地拉住,一动也不能动。

    全身上下,只有嘴唇才有感觉。

    而且是一种被困住的缠绵。

    她摆脱不了缠绵。

    仿佛陷入了一种迷离的香味里。

    这种香味,她是熟悉的——也不是熟悉,而是有印象。历朝历代的宫里,从不缺少这样的迷香,带着淡淡的催|情的味道,考验着皇帝大人的神经中枢。

    曾有相当一段时间,罗迦便困在这样的迷香里,脚步从早晨到黄昏……都困在小怜,张婕妤等的怀抱里……女人,要迷住一个男人,长长久久,除了这种迷香,就没别的太好的办法了。

    毕竟男人的荷尔蒙热烈分布,强烈吸引,最多就那么一两年。

    此后,便需要迷香了。

    罗迦在这里,一困就是半年。

    幸好,最后走了出去。

    但是,此后,宫里便再也无人敢于用此迷香,尤其是北武当的上上下下,更加与迷香绝缘。不过,芳菲遗漏了一个地方,那就是玄武宫……多少年和弘文帝对峙的日子,因为权力之争,除了他生病,除了他即将病逝的最后时光,她其实并没有怎么来过这里。

    岁月变迁,皇帝也是会变化的。

    多少曾经相亲相爱的父子、兄弟、夫妻……最后都在皇权的摧残下,变得心狠手毒,翻脸无情,就如汉武帝,灭族自己的儿子,比灭绝最大的敌人还要狠毒,动辄几万几万的人杀下去,毫不手软,斩草除根。

    但是,这里并非是嗜杀。

    而是香艳,整个玄武宫,都弥漫着一种香艳的味道,在紫色小花的飘忽下,分不清究竟是花香还是迷香。

    都淡淡的,窜入鼻孔,在浑身上下周转。

    芳菲觉得透不过气来,鼻端太香甜了,眼皮太软了,偏偏浑身上下,又有一股子奇异的燥热,无比的亢奋,就如一个孤独了很久很久的苦行僧,受不了了,要破戒了。

    春困绮梦4

    而那亲吻,便是不遗余力的蝽药,在强烈地拉扯她,企图将她带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去。

    逐渐地,她的身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慢慢地,跟着燥热起舞——一切,听任了燥热的摆布。

    只看到他的亲吻垂下来,从她的嘴唇依旧蔓延开去,脸上,额头,脖子上,然后往下……然后,是那样华丽的皇天后的紫色的朝服,绣着精美凤凰的朝服,上面点缀着大颗的珍珠,绚丽,灿烂,就如一场盛世的焰火……

    某一刻,芳菲的身子靠在花架旁边的软舆上,但觉得整个抵抗都失去了,再也用不着了,苦行僧,破戒就破戒吧,无所谓……

    但是,当她的身子彻底接触到一丝冰凉的时候,忽然有些微的清醒,然后,是无穷无尽的恐惧,混沌的脑子里开始有了些微的意识——这是谁?他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到底想干什么?

    谁人敢在玄武宫里,挟持皇太后?

    这太荒谬了。

    她睁大眼睛。

    那是多年政治斗争的本能,互相的倾轧,你死我活——仿佛一个巨大的陷阱,任她千算万算,也不料是以这样的方式。

    不行,她急于摆脱这样的处境。

    也许,这便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自己的儿子,罗迦……

    对了,宏儿在哪里?

    为什么没听到他的声音?

    为什么没有他的喧哗?

    重回玄武宫,他早该来找自己了——这孩子,一时半会儿看不到自己,就总会找来的。

    为什么他今天不曾找来?都过了这么久了,连一点声讯都没有了??

    可是,那花香,太浓郁了,甚至一片飘来,正好落在她的鼻端。她刚刚好不容易提起的力气,立即软了下去,不由自主,只能任人为所欲为。

    而迷蒙的脸,已经彻底压下来,如熊熊的一把烈火,要将这一场深秋的春困,彻底地点燃,再也不让她有任何的抗争和醒悟……

    ————今日到此。

    真相浮出1

    眼前,逐渐地开始模糊。

    那是一种意志的逐渐松懈。

    一旦彻底松懈了,人就完了。芳菲完全明白。

    而那张模糊的脸,那种强烈的拥抱,更紧更强烈了,牢牢地簇拥着,是对一个独身多年女人最莫测的致命诱惑。

    在最绮丽上,仿佛忽然张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

    一股尖锐的疼痛,满嘴都是血腥味。只听得“扑通”一声,她的身子重重地倒在地上。

    门外,传来惊奇的叫声,充满了惊惶:“太后,太后,你怎么啦?”

    两名宫女也抢进来,一左一右扶住了芳菲。

    芳菲撑着额头,眼冒金星,但是,完全顾不得其他,仓皇地就喊:“刚才是谁在这里?是谁?快抓住他,快点……”

    所有人都震骇莫名地看着她。

    那里有人?

    张孃孃最是老成,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看冯太后面容灰暗憔悴,急忙道:“太后,您在寝殿里,这屋子里,从来没人进出。”

    芳菲一怔,才发现,自己旁边是床。这里是玄武宫的寝殿,旁边是弘文帝住过的房间,现在是宏儿住,她住的是隔壁。

    这里不是花架,也没有任何奇怪的男人,甚至没有拥抱——也不是弘文帝。

    但是,梦里的一切太过诡异——那是一场春梦?真的是如此?

    她忽然觉得很疲惫,挥挥手,让大家下去,自己休息一会儿。

    宏儿有点担心:“太后,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看着儿子的脸,有点恍惚,这一刻,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弘文帝——宏儿越大,长得和他的父亲就越是酷肖。

    她长叹一声:“宏儿,你先出去读书,我没关系。只是累了,最近心神不宁,躺一下就好了。”

    宏儿忧心忡忡的下去了,他虽然是孩子,但是也意识到,太后今天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纵然天大的事情,也没法令她从床上摔下来。

    真相大白2

    还有太后的手,尽管她一直藏在身后,但是,他还是无意之间瞥到一面,太后的手在出血。孩子童言无忌,立即追问:“太后,怎么啦?”

    芳菲摇摇头:“没事,只是擦伤了一点。”

    明明不是擦伤的。

    但是,芳菲不说,他们也不敢再问。

    等大家都却去,四下安静下来,芳菲才走到窗口,仔细地查看。

    外面,没有任何异状,梦中的那架花藤,就在窗外不远处的偏厅处。她心里一动,俯身下去。这一看,心里简直剧烈狂跳。原来,真的不是梦!

    那是一截很奇怪的东西。

    粗粗一看,只是一根竹管,而且熄灭了,就那么扔在地上。

    但是,她不是一般人,她懂得医理,忽然就推开后门走出去。伸手捡起了这根竹管。果然,里面还有散淡的香味——没错,就是香味。

    她仔细地取出来,放在鼻端。恍然大悟,自己和儿子,都会做那样奇怪的梦——绝非是梦境——而是真实的。是有人故意策划的。

    至于这根竹管,就相当于一种五蛊迷魂香,但是,比这个高级。说通俗一点,那是一种邪术:摄魂术。自古以来,就有很多江湖人物修炼这种邪术,如果掌握了一个人,轻则改变他的想法,重则可以把你完全变成他的傀儡。(再不懂就参见盗梦空间,如何修改人物的想法)。

    显然是对方见她居然堂堂正正地搬到了玄武宫,等不及了,非要窜进来,实施一个极大的阴谋。就在快要得手的时候,没想到她意志非常坚定,自己咬了自己一口,在迷梦里,也把自己咬出血来,所以,才侥幸逃过一劫。

    她一个人站在这空荡荡的大殿,心里忽然非常的悸动,那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和温暖,她几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非常大声,非常激动,非常的伤感:弘,是你在天之灵护佑我么?

    是的!

    肯定是的!

    真相大白3

    一直是他,暗中护佑自己。不然,怎会在自己一到玄武宫,立即发现了这个重大的秘密?

    当初的太子,后来的弘文帝,临死之前的那一声“我爱你”——她再也忍不住,珠泪滚滚。

    彼时,方当正午,太阳光芒在树梢的顶端盘旋。芳菲泪如雨下,遥望着那高高伫立的陵墓。不止一次,她内心里曾经怀疑过是弘文帝诈死报复。但是,那是谁啊,是弘啊!她怎么可能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今,方知道,敌人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不知多么了解自己的人,了解自己和弘文帝的一切,了解宏儿的身世,所以,一步一步设下圈套,走入死亡谷地。

    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红霞怯怯的声音:“太后,太后……”

    她有点奇怪:“红霞,你有什么事情?”

    红霞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太后,您看……”

    她手里,是一块很不起眼的锦帕,这有什么好看的?但是,仔细往下一看,却看到一行绣上去的小字,非常小:莹莹误我。

    芳菲立即问:“这是什么?”

    “这是红云生前留下的。我清点她的遗物,今天才找到这个。太后,您有所不知,这个帕子,是莹莹送给她的……”

    莹莹?那不是米贵妃的亲信宫女么?

    “莹莹和红云是表姐妹,她们关系很要好……”

    芳菲的心里,一直沉下去。仿佛一

    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第7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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