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黄昏里。
    「来,这是最后一块了,由你来完成吧!」慕容惜之高兴地说。
    「终于大功告成了。」乔思也笑弯了眼睛。
    「才花了三星期,我们真是天才!」
    「你很厉害,七成是你的功劳。」
    「是你的功劳才对,没有你,我一定会半途而废。」
    「说得也是。」
    她们刚合力完成了五千块拼图,这是慕容惜之和乔思的合照,掛在慕容惜之客厅当中的墙壁,佔了三份二位置。
    ----说老实话,这玩意既老土又恶趣味,却是慕容惜之小时候的梦想,难得乔思愿意和她一起干傻事。
    她们很高兴,开了香檳庆祝。
    「把它掛在屋当中,不大合适吧?」乔思犹犹豫豫,终于把问题问出口。
    慕容惜之眨眨眼睛:「为什么这样说?」
    「女友看见了会不高兴。」
    慕容惜之很认真地看着乔思,柔声说:「我现在只有你一位女友。」
    乔思回避她的目光:「以后,还是会有别人的。」
    慕容惜之有点诧异,这话带着微酸,不会是诱敌之计吧?
    她的声音放得更温柔:「这将会由你来决定。」
    乔思的心猛然一跳----好傢伙,果然不是省灯之油。
    乔思笑得靦腆。
    她们坐得有点近。
    慕容惜之看着乔思美丽的脸容,心里一片柔软,再也按捺不住,诚惶诚恐地凑近她,轻轻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吻上她的樱唇,彷彿她是一个易碎的娃娃。
    乔思没有拒绝,却也没有配合,带点羞涩地被动,像个情竇初开的少女。
    慕容惜之也把所有取悦情人的技巧忘个乾净,只凭直觉去亲吻她。
    这个吻,甜到二人的心里去。
    然后,慕容惜之依依不捨地放开乔思,深呼吸,平復心底的躁动。
    乔思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要不要发展得太快,不要让结局这么快来临……
    随着时间过去,她们越来越投入,形势越来越凶险,战况也越来越激烈。
    为了乔思,慕容惜之与一干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断了来往。
    而乔思,也为慕容惜之放弃整片森林。
    她们互相报告行踪,也开始溶入对方的社交圈子里。
    「下星期天,我妈妈生日,会在家里举行小型生日派对。」乔思告诉慕容惜之。
    「我能来么?」
    「当然,也不知是什么一回事,我一家都喜欢你。」
    「我的同事们更把你当作偶像,说下个月週年聚餐,一定要请你赏面参加。」慕容惜之也有点不服气。
    「你想我出席么?」
    「这么好的女朋友,当然要带出来炫耀了。」
    接着,她俩陷入热恋,除去工作和休息,她们的天空只剩下彼此。
    慕容惜之连睡梦中,也遇见乔思。
    慕容惜之不断警告自己,要沉得住气,这场较量,自己万万不能输。
    直至那夜,她们在乔思家里享用烛光晚餐。
    她们在动听的旋律中跳着慢舞,乔思把自己紧紧埋在慕容惜之怀里,慕容惜之的嘴唇廝磨着她的脖子,在她耳垂呢喃:「……乔思……」
    热情迅速燃点着,两人却变得笨手笨脚起来,不知谁踏错了步,失掉平衡,人便跌翻了……
    她们的前额碰在一起,又痛又好笑,什么浪漫的气氛都给挤掉。
    她们索性坐在地毡上笑个痛快。
    一会儿,乔思凑近慕容惜之,从对方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乔思轻轻抚上慕容惜之的脸,把香软的唇印上她的前额。乔思的唇很烫,像一个烙印,慕容惜之的大脑当机了,把她狠狠扑倒……
    这夜之后,她们各自疏远了对方。
    慕容惜之不能忘记,当她俩的情绪被推到最高峰时,自己是如何紧拥着她,彷彿要把她揉进血肉里;而乔思,也是如何声嘶力竭地叫着慕容惜之的名字。
    那灵与欲的交缠教人战慄。
    ----这完全沉迷,完全失控的感觉太叫人害怕,慕容惜之只好弃甲遁走。
    慕容惜之暗自擦汗,幸好,一切还来得及----曖昧可以,交往可以,亲热也可以,但说到要把心交出去,便万万不可。
    爱一个人,她的一个眼神、一句说话便主宰你的情绪,让你迷失自己,任人渔肉----这是何等危险的事?那给人玩弄于掌上的无助感,只要稍一想想便教人毛骨耸然。
    说白了,慕容惜之就是一个无胆匪类,怕付出、怕负责任、怕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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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星期以来,慕容惜之一下班便来尽欢吧报到。
    江迦蓝有点头痛。
    ----慕容惜之长相俊美,神色落寞,单单坐在这里,便是招蜂引蝶的主。
    江迦蓝不知为她阻挡了多少新知旧雨的搭訕。
    她却一点自觉也没有,有时扯着江迦蓝,一坐便是半晚。
    「惜之,你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江迦蓝揉揉眉心。
    「为什么?」
    「问题是来解决的,不是来逃避的。」
    「我没有问题。」
    「这叫没有问题?我认识你快两年了,什么时候见过你这样没精打彩,半死不活?」
    「我只是觉得有点闷罢了。」
    「闷?干么不去找个伴?」
    慕容惜之摆摆手:「我现在逍遥自在,何必自找麻烦?」
    「有时候,人需要一些羈绊,才能証明自己的存在----快打电话给乔思。」
    「乔思?」慕容惜之低声唸着这名字,眼里有明显的思念:「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怎能自投罗网?」
    「逃出来?你还说自己不是在逃避?」
    慕容惜之看着自己的掌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后悔那天不听你劝……」
    「我劝你别招惹她,是怕你们不认真,伤害对方……」
    慕容惜之打断她的话:「坏就坏在太认真----你是过来人,应该知道,对感情认真是多么恐怖的一回事!」
    「这全是歪理!」江迦蓝苦口婆心地劝她:「你年纪也不少了,找个伴安定下来,什么事也有商有量,互相支持、互相信赖,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即使我想安定下来,乔思也未必愿意。」慕容惜之轻轻一叹:「她说过四十岁前不会考虑停下脚步。」
    「你也是女人,怎会不明白女人的心思?」江迦蓝继续努力:「只要你肯放下面子,把心里真实的想法告诉她,她断不会拒绝你。」
    「要我求她?等她皇恩浩荡鑑纳愚诚?我是谁?我是慕容惜之!」慕容惜之重重地放下杯子。
    「慕容惜之又是谁?不就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需要有人关心自己,爱护自己,你逞什么强?」
    「总之,我不会求她,即使她来求我,我还要详加考虑。」
    「好,我等着瞧。」江迦蓝有点气愤:「看你口硬到什么时候?」
    江迦蓝不再理睬她,逕自去工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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