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如画 作者:肉书屋

    帝业如画 第2部分阅读

    竟也没有命人前去追逐,只是凝着那扇早已人去楼空的窗,深邃的目光蔚蓝如海,若有所思。

    ·

    尽管二少爷没有下令缉拿苏落雪,但是周围的侍卫瞧见满身是水狼狈而逃的她仍旧自行追逐。苏落雪轻功不俗,洛阁曲径交错,灌木丛草可蔽人,又熟悉南昭侯府地形图,故而很轻易避开了侍卫的追逐。

    夜凉如水,静谧无声。

    她紧紧撰着手中一颗慌乱中捡回的夜明珠躲在灌木丛中的一棵大树后,夜明珠在黑暗中依旧散发着细微的光芒。望着手中的夜明珠,很庆幸没有全部打水漂,否则一天下来全白忙活了。蹲在草丛中偷偷向外望去,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黑夜伏在枝头的夜枭正凄厉鸣叫,令人不寒而栗。

    看样子那群侍卫已去别处搜寻,她才微微松了口气,捋了捋早已湿透的发丝,正想起身却听见一声细微的冷笑,她立刻缩了回去,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她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响,掌控了大半个朝廷还不满足,还妄想连南昭侯府一齐控制…苏落雪此番遇劫,想必苏后早已暴跳如雷,却只是秘密搜寻其下落。”

    “南昭侯的影响力是天下皆知的,苏落雪遇劫不仅是苏后的耻辱,更是荀家的耻辱。他们怎会将这份耻辱公诸于世,张榜寻访?”

    明显是两个男人的对话声,他们的声音很低沉,在寂静的黑夜中却是字字清晰入耳。

    “不过很奇怪,你为何没有按照计划杀了她…”

    “那个丫头,很有趣…”

    听到这句话,他不禁有些好笑,声音微微提高:“有趣?你不知此番放了她,极有可能让整个计划打乱……”

    那人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我自有分寸,谅她一个苏落雪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苏落雪的手隐约有些颤抖,原来那天劫她的人并非匪寇,而是早就预谋要杀她的!

    她一向知道苏家权倾朝野,仇敌也自然不少,可此番对话让她感觉到一场极大的阴谋正在秘密进行着,而且这阴谋背后的支撑人绝对不简单。

    她屏住呼吸,继续往下听,可是黑夜中却再没了一丝声音,唯有黑夜的冷风吹拂着她的衣襟。

    这两人其中至少有一人是这南昭侯府之人,且身份绝不简单,到底是谁,竟然密谋至此。她是否该回去禀告姑姑,注意一下她一直极为信任的南昭侯呢?

    可是,一想到姑姑曾经和南昭侯的那段皇室秘闻,她就放弃了。

    关于姑姑与南昭侯之间的事,在苏家一直甚为忌口,可他们之间的事却也是天下皆知,只是放在心中不敢言罢,毕竟如今的南昭侯功高震主,是为三大门阀之首,苏家权倾朝野,门生无数,胆敢妄言者后果可想而知。

    苏落雪对这段过往也是曾从父亲的口中探得一些皮毛,南昭侯与姑姑本欲成亲,可最后姑姑却成了帝君的后。

    姑姑与南昭侯关系匪浅,她这样贸贸然跑去告发南昭侯有反她之心,无人会信,唯有拿着真凭实据方能使人信服。

    渐渐地,四周唯剩下萧瑟地风声,那两个隐在黑暗中交谈的人已无踪迹,苏落雪捏住手中那颗夜明珠,暗暗做了决定,要夜探南昭侯府。

    第三章 府中秘

    夜色朦胧,南昭侯府唯剩下在风中摇曳的华灯,一身黑衣蒙面的苏落雪凭着小虎给的南昭侯府地形图,熟悉的穿梭在府中,以卓然地轻功飞檐走壁,最后停在南昭侯荀远的书房。

    娇小的身子灵活的飞跃至书房后窗,悄悄推开,翻身而入。

    她轻手轻脚地后退着,凭借着窗外射入地那一缕溶溶月光观察书房内的形势,同时也在判断着,如果有密函,南昭侯会将其藏在何处。

    书房很大,分里外两间,苏落雪正在考虑从什么地方开始下手,忽觉一阵掌风由身后逼过,她顿时旋身飞转,避开那一掌。

    糟糕,书房竟然还有人,难道是南昭侯?

    还没来得及多想,又是一招朝胸口逼过,那掌风阴狠,可见招招欲取她性命。

    苏落雪深知对手功夫高深莫测,不可恋战,对于他的猛攻,她只是闪躲,欲找到空挡就逃。

    在纠缠的时候,她才发现对手也是一个黑衣蒙面人,看来今夜她是撞邪了,碰到同路人。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便过,二人仍旧纠缠不休,她暗想不能再纠缠下去,否则将会引来南昭府大批人马,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至此,她暗暗将内力全数凝于掌心,在连连回避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手的胸口逼去,那人未料到一直回避的她会突然给他致命一击,当即旋身避过,同时也给了她一个逃跑的机会。

    看着即将由后窗逃出的黑衣人,他目露寒光,飞身上前,钳住她的右肩。

    苏落雪右肩一痛,只觉全身无力,心中也甚是气愤,他们二人同为入府之贼,他就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才罢休?气愤之余,猛然转身揭开他脸上那遮了大半张脸的面巾。

    淡胧月光,铺洒在他的俊颜之上,瞬间,她仿佛被那张脸所蛊惑,美得好似妖孽。

    南昭侯荀远的二公子!

    荀洛的眼中泛起冰寒彻骨的杀气,左手狠狠掐上了她的项颈,右手揭开了她脸上的面巾,不由一愣。

    苏落雪只觉呼吸困难,却笑看荀洛道:“没想到,二少竟有如此兴致,夜探自家书房。”

    “你知道的太多了。”荀洛的声音森森入骨,与那张完美无瑕的俊颜毫不相衬。

    项颈间的力道明显增大,她知道,命,已在旦夕间。

    “二少夜探自家书房,想必与我找的东西一样,既然我们是同路人,不妨携手合作?”

    荀洛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嗤鼻道:“合作?”

    “难道二少想孤军奋战?若今夜出现的不是我,而是南昭侯府的十面埋伏,你当如何?”说到此处,只见荀洛眼中有些犹疑,她乘势继续道:“有些事,还是不要自己亲力亲为的好,很多事,我能为你代劳。”

    其实在苏后将她赐婚给荀家长子荀夜之后,她就秘密探听了荀家的情况,荀远膝下二子一女,荀夜、荀语皆为正妻所出,荀洛为妾室所出,而荀洛自幼性格孤僻,少与外人打交道。她想,荀洛必定有自己心中的谋划,为了保命,她只能与他合作,毕竟在荀远的书房杀了自己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见他眼中杀意渐敛,她立刻保证道:“你放心,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合作了必然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不会出卖你的。”

    荀洛盯着她半晌,终是将她松开,“好一张利嘴,我且留你一命,今后你便是洛阁之人。”

    ·

    未免在书房待的时间过长事迹败露,当下她和荀洛便分头离开了书房,荀洛命人将她安排住下后,苏落雪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暂时躲过一劫,这才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荀洛今夜的异举。

    如果说她去荀远的书房是要找他妄想推翻苏后的证据,那么荀洛去书房又为了找什么?难道目地也和她相同?这也不能呀,荀远可是他亲爹,哪有儿子亲自找老子罪证的。不过她能确定自己是暂时没有危险的,荀洛的眼中对她,没有一点儿杀意,也许真的打算与她长期合作下去。

    苏落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寻思了许久都没个头绪,最后还是决定不去费神思量,反正现在以荀洛的婢女身份在南昭侯府算是住下了,这样也更便于自己在府中搜集南昭侯的罪证,而且自己身上也没有钱了,索性在南昭侯府里多筹些钱,以便能安稳逍遥地到达莞城,看看那个胆敢拒婚的华修。

    至于这如何筹钱嘛,自然是在荀洛的身上搜刮了……

    一想到这,她的脸上便露出了笑意,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

    平平静静地在洛阁待了近十日,苏落雪也就每日早晚到荀洛的屋里伺候他洗漱更衣,没有与他有多余的交流,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苏落雪只觉得这个荀洛行踪诡异,性格孤僻阴郁,一张俊美的脸上就像刻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似地,那就更别说她想要从他身上搜刮去莞城的盘缠了。

    这让起初还做得挺有劲的苏落雪渐渐不情愿起来,行为渐渐变得懒懒散散,颇有几分罢工的意思,荀洛看在眼里却也当作没看见。

    苏落雪心中愤怒,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每次话到嘴边,却见他那阴郁的眼神,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只觉自己是入了狼窝,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府内几日多多少少也听闻一些关于荀洛的事,听下人说起荀洛的母亲乃是南昭侯的小妾阮云玉所出,由于阮云玉极得南昭侯的宠爱,而荀洛的地位与大少爷荀夜并肩,只是荀洛自幼便性格孤僻,极少与南昭侯接触,行踪诡秘,若非重大场合,荀洛一般不露面。也正因为如此性格,南昭侯与荀洛的父子情也是淡凉如水,反倒是非常喜欢不受宠的正室所出的荀夜。

    府上的下人们说起荀夜,赞美他的话语滔滔不绝,那些赞美的话与她在洛城所听到的并无二样,看来这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荀夜很得人心呀。

    这就是苏后为她选的夫婿呵。

    苏落雪一边冷笑着一边端着水盆进入荀洛的屋里,屋里烛光璀璨,却不见荀洛的身影。

    她奇怪地将水盆放下,推开窗,遥望黑夜苍穹中的一轮新月,现在已是戌时末,这荀洛怎么不见人影,也没听说府上有何宴会,可人呢?

    虽然疑惑,却也还是坐在圆凳上等他归来,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心,今晚绝对要问荀洛要工钱,赶紧离开侯府。在府上十日间,隐约感觉侯府的水很深,并不像她所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要拿到南昭侯确切的谋反证据单凭她一人之力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如若有个万一,她很可能会命送侯府,她不能冒这个险。

    屋内烛光“噗嗤噗嗤”地燃烧着,红泪滴落烛台,她已是趴在红木圆桌上昏昏欲睡,白皙的容颜在烛火地照耀下显得红润如华。

    更漏声声,洛阁一切是那么宁静。

    门却猛地被人推开,惊醒了苏落雪,茫然地看着荀洛将门关上,他的后背插着一支触目惊心的箭,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冲到他身边:“二少,您这是……”

    此时的荀洛脸色泛白,额头上微闪冷汗,却不慌不忙地将屋内那燃了一半的烛火熄灭。

    也许因为荀洛这番冷静,原本有些慌神的苏落雪也平静了下来,站在黑暗的屋子内倾听外边的声音,有细微却繁杂地脚步声响遍整个洛阁。

    “帮我拔箭。”此时的荀洛已坐在床上,声音内透着几分阴冷,杀气弥漫。

    她没有有犹疑,立刻走上前,摸到他背上的箭柄,用力将其拔了出来,只听得一声痛苦的闷哼,她的手有些颤抖。

    “到底怎么回事?”苏落雪满腹疑惑。

    “你现在把手上的血擦干净出去,尽量帮我拖延时间。”荀洛也不回话,只是冷静的吩咐着。

    她知道继续追问下去只会误事,直觉今晚的事很棘手,便也不多问,立刻冲怀中拿出帕子将手上沾染到的血擦干净,再塞回怀中,平复自己的心绪后便开门出去了。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住步伐,回头,在黑暗中看着正在脱去夜行衣的荀洛道:“今夜我帮了你,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荀洛的声音突然生冷。

    “给我银子。”她说的义正词严。

    荀洛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的阴冷已不复见,只道:“嗯。”

    得到他的应允,她才松了口气,转身步出屋。

    整个洛阁火光四射,许多下人都从睡梦中惊醒,被侍卫们赶出屋内,他们凶神恶煞地在各处下人的屋内搜索,里里外外,不放过一丝角落。翻箱倒柜、磕磕碰碰地声音不绝于耳。

    苏落雪镇定地朝前迈了几步,目光在四周溜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正前方一名身着黑袍的男人身上,他负手而立,冷峻如鹰的目光在四处搜寻着,仿若在猎食。

    片刻,在四处搜寻的侍卫陆陆续续地回来禀报着。

    “大少爷,东厢无可疑。”

    “大少爷,西厢无可疑。”

    “大少爷,北厢无可疑。”

    ……

    听着侍卫地禀报,苏落雪不禁愣了愣,瞪圆了眼睛看着那个男人,他们唤他为“大少爷”,难道他就是南昭侯的长子,她的未婚夫婿,荀夜?

    她的神色有些僵硬,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荀夜,手脚冰凉,心里更有些发虚。

    “没有?”荀夜剑眉一扬,犀利的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荀洛的屋内。

    侍卫看懂了荀夜的意思,立刻就要闯进荀洛的屋内,苏落雪却是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放肆,你们胆敢打扰二少?”

    “奉命搜查刺客。”侍卫的口气强硬。

    “府内素知二少武艺精湛,若是有刺客闯入屋内,怎能不晓。”苏落雪说话时的目光是盯着荀夜的,“还是大少觉得,刺客是二少?”

    诸位侍卫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敢有动作。

    正当空气中凝着一抹异常的冰冷时,屋门在此刻打开,身着里衣的荀洛只在身上披了件白袍便走了出来,目光惺忪,一脸疲惫,显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模样。

    “大哥搜刺客竟然搜到洛阁来了。”荀洛的声音很低,却透着一股气势。

    “刺客跑到洛阁便没了踪迹,他受了伤,定然躲在这某一处。”荀夜朗朗地声音响彻寂静的夜晚,听在苏落雪的耳中却是那么森然。

    这个声音,是那夜密谋的两个声音其中之一。

    原来,竟是荀夜么?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送亲那日,有人要来取她性命,原来背后的主使是荀夜,而他也不可能娶一个苏家女子,放在身边他肯定吃不香也睡不安稳,唯一能解决此事的便是杀了她,以绝后患。

    “苏三说的不错,更何况那刺客还受了伤,若是真躲进了我的屋内,能逃的过我的手掌心?若大哥执意要搜,是否在怀疑我就是那个刺客?”荀洛上前几步,与苏落雪并肩而站,凌厉的目光那么稳健,丝毫不像一个受伤的人。

    荀夜淡淡地笑了笑,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二弟自然不会是刺客,既然洛阁搜不到,就去别处看看了。”

    说罢,便一挥手,众侍卫便立刻撤了回去。

    苏落雪看着荀夜转身离开的身影,暗暗松了口气,正欲看看荀洛的表情,却发觉荀夜突然转身,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她。她被这目光骇了一下,心绪漏跳几拍,目光心虚地移开,难道他认出了她?

    只听荀夜平稳地声音传来:“二弟什么时候养了一个这么有胆识的丫鬟了。”

    “大哥不会看上她了吧,她可是我的贴身丫鬟,不准打她的主意。”荀洛的口气有几分调笑,却明显带着占有欲。

    荀夜却是笑笑,也不接话,带着一大批侍卫离去。

    洛阁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苏落雪侧首看着表情平静的荀洛,若不是瞧见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绝对会让她以为荀洛有神力,能瞬间治好肩上的箭伤。

    ·

    扶着荀洛回到屋中,苏落雪立刻燃烛掌灯,只见他的脸上一片死寂,背上赫然醒目的鲜血染红了白袍。

    “橱子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金疮药和纱布。”他伏靠在桌上说着。

    突然间,她开始佩服起荀洛来,身中一箭能够逃脱,在危急的时刻头脑冷静地处理此事,更有非同于常人的忍耐力与气势。今夜若他少了一分忍耐,少了一分气势,他必死无疑。

    堂堂二少爷竟然在自己府上当贼,说出去定让天下人看笑话,依方才荀夜那带着杀意的眼神来看,纵然抓到此刻是荀洛,他也不会留一分情面,荀洛难逃一死。

    小心地褪去他的衣衫,为其洒上金疮药,然后取来纱布为他包扎,手法很是生疏。

    “今夜为何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荀洛气若游丝地问。

    “对我也没坏处呀。”苏落雪笑道。

    “如果今夜大哥硬是让人进来搜了,我必死无疑,而你则是同谋。”

    “可是我相信,荀夜绝对不会进来搜。”

    “为什么?”

    “因为你是他的二弟。”

    荀洛听到这里便笑了出声,惨白的脸上充斥着邪魅地笑意:“苏三,你果真有胆识。”

    苏落雪将纱布绑好,再为其将上衣穿好,眼中亦有几分迷惑:“你是南昭侯的二公子,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对付自己的父亲,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荀洛不说话,只是那阴郁的眼神泄露了他的心绪:“你下去吧。”

    苏落雪将东西收拾好,熄了灯,却在黑暗中盯着那个看似已经睡去的荀洛,低声道:“其实我今夜帮你,还有一个原因。”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清雅地笑意:“我对你有份熟悉感,仿佛我们认识了很久很久……”

    闭目躺在床上的荀洛听着屋门关闭地声音,还有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地笑意,在黑夜中如妖艳地墨罂粟。

    ·

    几日的疗养,荀洛的伤好了许多,侯府依旧在搜捕那名刺客,荀夜断定那名刺客不可能逃出守卫森严的侯府,几日未搜捕到刺客唯一的答案就是,那名刺客本就是府中之人。侯府出了j细的消息很快便蔓延开来,看似平静的侯府内藏即将爆发的波涛汹涌。

    洛阁的后园有一片樱花林海,此时正是樱花绽放之际,满园飘散着樱花地淡然芬芳之气,一阵风拂过,翩然地樱花纷落满园,铺了一地粉白。

    这几日苏落雪闲来无事老爱往园内跑,欣赏此刻那满园地美景,可今日却发觉这樱花园内迎来了另一个人。她一身白衣胜雪,傲立在花瓣纷飞的樱花林间,静静地盯着某一处出神。

    苏落雪踩着被樱花瓣铺满地彩石小道,朝她走去,那张绝美地脸在眼中渐渐清晰起来,她认出了她,是荀语。

    想起那夜荀语的癫狂,她的脸上闪过几抹笑意,荀家人都这么奇怪吗?

    一个素好男宠,行为癫狂的小姐;一个秘密与父亲作对,行径可疑的二少爷;而大少爷荀夜,在他们之中或许算是唯一正常的人吧。

    荀语感觉到有人接近,收回失神,调头看着已站定在她身旁的女子,一身婢女打扮却掩饰不住浑身上下的灵动之气,一双水灵的眸子身为讨喜。

    “这里的樱花很美吧。”苏落雪探手接下一瓣纷飞的樱花瓣于掌心。

    “你是洛阁的苏三?”荀语似乎很肯定,这倒让苏落雪格外惊讶,疑惑地问:“三小姐认识我?”

    “胆敢在大哥的面前怒斥他的侍卫,并出言威胁,这事早就在侯府传开了。我想,这样的丫鬟也只有二哥能调教出来罢。”

    听荀语这句话,明显可发觉,荀语与荀洛的兄妹关系很好,苏落雪道:“三小姐过奖。”

    “你叫苏三,在家里也排行第三?”荀语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襟,迈步前去。

    苏落雪立刻在其身后紧随:“是的,奴婢排行第三。可惜不如三小姐家世好,家境贫寒,不得已被卖入侯府为婢。”

    听到这里,荀语冷笑一声:“谁又说贫家女就不如侯府小姐呢?纵然衣食无忧,却连自己的姻缘也不能自主。”

    听她语气里满是嘲讽,苏落雪好似被说中心事:“是呀,家世再好,终究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姻缘也轮不到自主。”

    荀语收起冷笑:“有一段时间不见二哥了,也是该去探视一番,闲话家常了。”

    突然的转变话题让苏落雪有些不大适应,却还是上前带路,领她去见荀洛。

    这看似风平浪静的侯府中,似乎藏了太多太多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

    荀语与荀洛单独在屋内待了许久,而苏落雪则是守在外边,不让任何人来打扰。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荀语才从屋内出来,脸上含着淡淡地笑意,站定在苏落雪面前,打量了她许久才道:“二哥让你进去。”

    苏落雪虽然被她看的不自在,也不敢多问,只是点点头,便朝里走去。虽然看不到荀语的表情,却依稀能感觉她的视线始终在紧盯着自己,她的脊背不由发寒,怎么荀语进去一遭,便如此盯着她看了。

    屋内熏炉内余烟袅袅,空气中散发着一抹沉香,闻了使人心绪安宁。

    荀洛慵懒地倚在靠椅上,目光深沉地盯着窗外,表情似在思考着一些事。她也不打扰,就杵在原地,等待他先发话。

    半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五百两银票,当作你那夜帮我的报酬。”

    她一见是银票,立刻喜笑颜开地上前接过:“谢二少。”收好银票,此刻她的脑海中便开始算计着,如今有了钱,那就该谋划一下如何离开这南昭侯府了。该如何离开呢,她知道了荀洛这么多秘密,他怎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银票收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荀洛的一句话让还在考虑怎么逃跑的苏落雪满脸诧异,不解地问:“二少说的离开这里,是离开这间屋子,还是离开……”

    “南昭侯府。”荀洛收回仰望天际地目光,侧首凝视苏落雪继续道:“从哪儿来的,回哪去。”

    “你要放我走?你不怕我出去后便将你的秘密抖露?”

    “那天夜里你没有背叛,之后你也不可能会背叛。”

    她愣住了,仔细盯着他的表情想找出点痕迹:“你不会想在我出府之后,安排一帮杀手将我秘密杀死在野外吧?”

    “是个不错的建议。”荀洛笑着起身,走到苏落雪面前,手掌轻抚上她的头顶,像在抚慰一个孩子似地说:“放心走吧,永远不要再来南昭侯府。”

    头顶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她的心突然间那么的平静:“为什么?”

    “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对我有分熟悉感,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他的手依旧停留在他头顶,目光却如深渊般那么深邃:“而我,对你也有分熟悉感,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

    苏落雪双手撑着下颚独自坐在荀洛屋门前的石阶上,沉思了许久,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荀洛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我,对你也有分熟悉感,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她重重地叹了一声,开始喃喃自语:“真奇怪,荀洛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知道我是苏落雪?不可能,我久居洛城,从未和荀家人打过交道,即使贪玩要出去,也是风影事先为我易容……可如果荀洛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又为何要对我说这么奇怪的话……难道……”顿了顿声,她眉头微蹙:“难道他喜欢上我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苏落雪,你想什么呢,这荀洛对你可是动不动就顿露杀意的。”否决掉一条条想法,最后只能无奈地抱怨了声:“荀家人个个都是怪胎。”

    她猛然起身,回首望了眼荀洛那紧闭的屋门,摸摸怀中的五百两银票,既然他都放她走了,还费神寻思什么,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第四章 河中灯

    这几日侯府的戒备森严,兴许是荀洛事先就打好了招呼,苏落雪很容易就出府了,晃荡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又是一阵重重地叹气声:“荀洛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我就这样离开了侯府会不会太不仁义啊?不会,荀洛的事与我有何干系啊……”心烦意乱的甩掉脑海里的思绪,跺了跺脚:“干嘛要突然对我那么好,害得我走都走的不安心,感觉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似地。”

    “不能回去了,应该想办法通知父亲南昭侯的野心,以保苏家万全。”她点点头,正准备出城,忽见一个身着黑袍华服的背影,她的目光忽闪一阵光彩,迈步便朝她冲了过去,却在小跑数步后猛然停住,神色黯淡。

    如今她是一个被匪寇劫持的新娘,这样贸然冲上去,不是向苏后昭告着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设计吗?

    可是……姐夫。

    她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她从来不曾唤过的字眼,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虽然这八年她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他,但她从来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每回都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从他身边走过,他是否记得自己是苏落雪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都是姐夫了,何必念念不忘,苦苦追逐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罢了。

    既然八年不曾相识,那现在又为何要相识?

    蓦然转身,悄然离开。

    出潼城之前,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重新将人皮面具贴回脸上,换回了一身青衣男装,依旧是那样风度翩翩。

    自觉打扮无异样便安心地要出城,却见城门口围了许多百姓,窃窃私语。苏落雪疑惑地随着人群一同凑上去探听,只见潼城的城门已经关闭,四周的守卫比往常多了几倍。

    “南昭侯有令,戒严三日,任何人不得外出。”一名副将对着窃窃私语的百姓们放声吆喝着:“大家不必恐慌,此次戒严只为抓出隐匿在潼城的j细,大家只要问心无愧便没有事,该喝的喝,该睡的睡,一切照常。”

    众人不再窃窃私语,纷纷散开。

    这倒是让苏落雪满脸不解,潼城可是三大城池之一,要戒严三日,竟然无人反他?她可是记得三年前苏后下令洛城曾戒严三日,百姓纷纷暴动,此事闹的满城风雨,可这潼城,太不正常了。

    这南昭侯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潼城如此和谐?

    如今潼城突然戒严说是要找j细,难道她才出府就被荀夜发现踪迹,认定了她就是那夜中箭的刺客?或许……她是被荀洛算计了!

    辛王!

    猛然想起刚才见到的辛王,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从洛城跑来潼城,有或者他们要找的刺客是辛王?与那日府中刺客毫无干系?

    不是辛王倒罢,若真是辛王,此次他孤身前来潼城,纵使武功再高强,若是南昭侯要抓他的话,他必难逃此劫。

    南昭侯不敢轻举妄动的,辛王毕竟是帝君的亲弟弟,即便南昭侯权势滔天,也不敢轻举妄动。

    ·

    夜微冷,潼城凤凰楼内,笙歌婉转,华彩照人。

    自今日潼城城门关闭后,满城客栈热闹异常。

    苏落雪在寻遍多家客栈后,终于寻到了在厅堂靠窗而坐的辛王,夜风由窗外吹入,卷起他的发丝,更显他风雅不羁,让人忽视不去。

    看到安然无恙的他,心中似乎释怀了许多。若辛王真的是南昭侯府要找的刺客,他又怎会光明正大的坐在凤凰楼内等人来抓。她如此苦苦追寻,只因放不下吧。

    “公子几位。”忙的不亦乐乎的店小二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苏落雪,忙上前招呼着。

    她回过神,闻着阵阵菜香,摸摸自己空空的肚子,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忙说:“一位。”

    店小二在厅堂四处张望,皱了皱眉,今个生意太好了,竟连一张空桌也没有了,却还是笑呵呵地将她引到一张靠窗的桌前:“今个店里生意好,爷不介意和这位公子共一张桌吧?”店小二很是恭敬地问一位穿着贵气地男子,可这位男子还没发话,一直立于他身后的一名少年却是长剑一挥,冷道:“介意!”

    店小二被这名少年的冰冷震慑住,支支唔唔地还想说些什么,苏落雪却是笑着说:“既然这位爷不喜与人同桌,那找别桌吧。”说着就要转身离去,那位男子却淡淡开口道:“同桌也无妨。”

    “爷!”少年低声提醒着。

    “既然这位爷不介意的话,公子您就坐这吧。”

    苏落雪在店小二眉开眼笑的邀请下于他对面坐下,随口叫了几个店小二推荐的招牌菜,然后侧着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可思绪却在飞速转动着。

    凉风拂过,吹得苏落雪全数束起的马尾微凌,却显得狂放不羁,而她也在此刻打破了满桌的寂静:“这位爷不是潼城人吧,听口音带点京味儿。”

    只见对面的人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公子的口音也带京味儿。”

    苏落雪拂了拂额头,状似不经意地问:“最近潼城是非多,今个城门又关闭三日,也不知发生何等大事。只闻是搜捕j细,不会牵连到咱们外城来的人吧……”

    “不做亏心事,自然不用担心牵连之事。”他身后那名少年轻哼一声,随即道:“瞧你一副担心的模样,莫不是你就是潼城搜捕的j细!”

    苏落雪不动声色的笑着,仿佛没听见少年说的话,犹自继续问:“敢问这位爷如何称呼?”

    “我家爷的名字岂是你一个市井草民配知晓的!”少年的语气咄咄逼人。

    “立羽。”他那淡雅的声音在少年凶煞的口气极为清晰。

    “立姓的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苏落雪笑着,可心中却很明白,立羽二字合起来不正是辛王元翊的翊字嘛,他倒是会取名儿。

    “你叫什么?”元翊突然问。

    “我?”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苏落雪顿时愣了一下,想着“苏三”这个名字已经不能用了,便低头瞧着自己一身青衣,立刻答道:“我叫青衣。”

    对面的人突然笑了,瞅着她那一身青衣点头道:“果真很青衣。”

    苏落雪看着元翊那淡淡且真实地笑,突然很满足,从来不敢奢望有朝一日,他的笑容竟然也会给自己。原来抛弃了苏家三小姐的身份去接近他,竟然是那么容易靠近。

    一个冲动涌上心头,也没多想,便脱口而出:“羽爷,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若不嫌弃,青衣愿与你交个朋友,今后只要青衣能帮的上忙,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语罢,猛然觉得自己巴结套近乎地意思甚浓。于是尴尬地偷看了一下元翊的表情,发觉他看自己的目光依旧是那淡淡地笑意。

    却听他道:“若三日内,我还能见到青衣兄弟,就说明咱们有缘,立羽定然结交你这个朋友。”

    苏落雪似怕他会后悔般,立刻道:“好,一言为定。”语罢,店小二已经将菜端了上来,她立刻动筷吃饭,只觉得这一顿饭格外香。

    ·

    潼城虽然戒严,可夜晚的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异常,孩童依旧拿着风车在街上追逐嬉戏,街道两旁小贩吆喝声声不断,有情男女依稀在“定情河”旁共放河灯,丝毫不见百姓对此事有任何的恐慌之态。

    明朗手持长剑,面色冰冷地跟随在元翊身后,定情河涟漪荡漾着河灯的光芒,隐约晃着人的眼中,明媚如阳。

    明朗闷闷地问:“爷不觉得今天那个青衣很古怪吗?”

    元翊似不经意地应了声:“嗯?”

    明朗道:“那么刻意的接近爷,您不能看不出来吧。”

    听罢,元翊突然笑了起来:“除了刻意接近,你还看出了什么?”

    明朗沉思片刻,一时语塞,只道:“爷明示。”

    元翊却不语,闲散地走在定情河畔的小道上,飘忽的目光忽地定格在对岸的某一处。明朗发觉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对岸一名青衣男子正蹲在河畔放着河灯:“是他?”

    苏落雪蹲在河畔,将掌中的河灯缓缓放入水中,涟漪阵阵,载着河灯缓缓流淌至河中央,她的眸子被河灯的光芒照耀地熠熠生辉,口中却在默念着河灯上的十个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顺着流淌至河对岸的河灯,却与一双熟悉的眸子对上,一时间她竟也忘记了移开目光,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元翊。

    八年了,无数次放的河灯,终于迎来你的一次凝眸了吗?

    可她是青衣,如今的她只能是青衣。

    多少年后,他们依稀记得就在潼城的定情河畔,香花树旁,一醉,凝眸。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蹲下身子,凝视河中灯,不大不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苏落雪的耳中。

    苏落雪避过他这句疑问地重复,笑着说,“羽爷,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青弟。”元翊平淡地喊了一声,也算是遵守之前的约定。

    她扬眉一笑:“大哥。”

    明朗则是瞪圆了眼睛看着元翊和苏落雪,满脸的不解与疑惑,多次张口想什么,最终还是吞回了肚子,立于一旁默不作声。

    苏落雪丹田凝力,脚尖轻点河面便飞身至对岸,立罢便问,“如今潼城戒严,你这是要去何处?”

    “本是欲去莞城,路过潼城天色已晚,便借宿此处,不曾想一进潼城就戒严。”元翊叹了声,随即道:“也罢,就在潼城逗留几日,看看景色也不错。”

    “好啊,既然大哥有此雅兴,青衣就介绍几个潼城的明地给你,明个儿就带你去观赏。”

    “青弟对潼城很熟?”

    苏落雪听到这句话,愣了一愣,底气不足地答道:“熟,当然熟。”

    ·

    其实苏落雪对潼城一点也不熟。

    与元翊一同入住潼城凤凰楼内,苏落雪就蹑手蹑脚地溜出房内,找到店小二塞了一锭银子打听潼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而且还让店小二细细讲述几个地方的典故,

    收了银子,店小二自然说的卖力,直到子时才分散,殊不知这一切全然早已被一直监视他的清朗尽收眼底,当即回去禀报了元翊。

    此时的元翊则是负手立在窗前,那一轮溶溶明月铺洒在他冰凉地脸上更显寒色,一双精锐的眸子闪烁着如鹰般的锐利,没人看的透他在想些什么。

    看着沉吟许久的元翊,清朗忍不住开口:“爷,这个青衣很可疑,要不要我杀……”

    元翊扬手制止:“没弄清楚他幕后之人是谁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多留他在身边一日,我们就更危险。”清朗依旧担心。

    元翊转身,冷盯着他:“清朗,平日里我怎么教你的?”

    清朗垂首:“清朗知错,我只是感觉这个青衣和以往那些j细不一样,以往的j细可以装的不露一丝痕迹,而这个青衣……”他憋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句形容他的话:“若他真是j细,那么他就是最蠢最明显的j细。”

    ·

    翌日,正要和元翊一齐出游潼城的苏落雪就听闻四周地百姓纷纷传出潼城取消戒严的风声,顿时一张满脸光彩的脸就瘫了下来,喃喃地问:“大哥,如今潼城取消戒严了,你要是有急事出城的话,就先去吧,咱们以后还有机会游潼城的。”

    元翊却摇头道:“既然都到了潼城,又有青弟你引游,那我多逗留一日也未尝不可。”

    听到这里,她失望的脸色又放光彩:“好呀,大哥我和你说呀,潼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灵华寺,忘情崖,溯方寨……”苏落雪掰着指头一个一个地算着昨夜从店小二那儿听来的地儿,可是数着数着却突然遁了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目光中有些凄凉:“其实,潼城最美的地方是黄泉路。”

    “黄泉路?”清朗满脸狐疑地问。

    “其实我慕名潼城的黄泉路很久了,关于它的传说也是从二姐口中得知,正好今日潼城取消戒严了,我便带你出潼城南门,看看黄泉路。”苏落雪突然改变了昨夜想了一晚上的路线:“大哥,要不我们去黄泉路看看吧,那里传说有一个十分凄凉哀婉的爱情故事。”

    元翊看着他突然转变的眼神,有些诧异,却未点破,只是召唤了一辆马车,往黄泉路赶去。

    而在赶往黄泉路的这一路上,苏落雪都神采飞扬地在说着话,而对面的元翊和清朗全然是两个听客,对于苏落雪的口沫横飞没有多余的表示,清朗一路翻白眼,打呵欠,元翊就像没听见似地,偶尔冒出几个字回应一下。

    而苏落雪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累,也不觉得自己说话无人响应很尴尬,她只是在元翊面前,想多说几句,她知道,也许她这一生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在元翊面前这样毫不避讳地说话。

    八年了,她想对他说的话太多了。

    当马车停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在潼城东门的山脚下,马夫临走前给他们指了条路,只要顺着花石铺好的石阶往上走,就能到黄泉路,同时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黄泉路很邪门的,你们还是不要过多的逗留,看看就好。”

    四周幽静中带着几分凄凉的荒芜,明明艳阳高照,却不时卷来几阵阴凉地冷风,吹地苏落雪不禁打了个冷颤:“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森森的寒意?”

    “不然怎么叫黄泉路呢?”清然哼了一声,“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黄泉路,到底怎么个黄泉法。”

    “人活在这个世上,能去黄泉路上走一遭,也是件惬意的事了。”元翊勾了勾嘴角,率先踏上石阶,朝山的深处走去。

    苏落雪立刻紧随其后,越往里走,里面的寒气就愈发地重,小径被左右两座大山挡着,毫不见阳光,唯有阴沉地灰蒙。四周淡淡地白雾涌现,萦绕在周身,似置临仙境一般,偶尔飞过几只彩蝶,随后所见的一座石桥,石桥右侧有个丰碑,写着:奈何桥。

    清朗瞪圆了眼:“奈何桥?”

    元翊却是淡笑道:“有意思,我倒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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