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祸小孩被他妈妈拎着,提溜地站在江言清面前,他妈妈指责着小孩,小孩抽泣着鼻子小声地说着:“对不起哥哥。”
    江言清扯出一点笑,“没关系。”
    颜栩也挥挥手对小孩说着“没关系”继续拉着江言清说着新的话题。
    似乎谁也没在意意外闯入的徐庭旭,徐庭旭被江言清忽略了个彻底,和颜栩有说有笑的。
    “言清。”徐庭旭长着嘴好几次开口, 他哑着嗓子尝试着和江言清说话。
    江言清没反应,反而是颜栩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两人是认识的。
    准备让开身位让两个人叙旧,但江言清拽住了颜栩的胳膊。
    “我们回去吧。”
    “啊?”
    颜栩被江言清带回了病房。
    “刚才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不和他打招呼吗?他认得你。”颜栩好奇地问。
    “没关系。”江言清低垂着眼帘, 再次抬眸时,眼里蕴含的情绪全都不见踪影, “你的办法没有效果, 他没有来。”反而引来了一位他不想看见的人。
    “我哪里知道你的x这么难搞, 他到底想要怎样啊?你们总不能谈一辈子这种网络式没名没分的恋爱吧?这个不太像是恋爱。”
    江言清轻轻叹息,抱着双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我不知道啊, 他再不出现, 我就把他拉黑。”
    “你忍心吗?”
    “忍心!”
    两人聊了几句话, 颜栩被抓着回去吃药。
    江言清摆弄着手机,他和x的对话停留在昨天晚上十点,江言清问x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x回复:你很珍贵。
    江言清忍不住“哼”出一声,如果在x眼里,他真的很珍贵,那么应该在刚才及时出现,可并没有。
    深深叹息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这段不清不楚的感情,要怎么继续下去了。
    胡思乱想期间,病房门敲响,江言清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刚才无故出现的徐庭旭。
    两个人竖立在门口,默不作声。
    江言清不记得多久没见到这个人了,只是觉得再次见到徐庭旭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徐庭旭似乎清瘦了非常多,面容憔悴,过得并不好的样子。
    可和他江言清又有什么关系。
    江言清的脸逐渐变得没什么表情,“你来干什么?”
    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江言清说不清楚是不是放下了,毕竟很久没有再记起,可无论有没有放下,他都不想见到这个人。
    况且江言清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对方相处。
    徐庭旭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隐瞒了点事实,解释他出现的原因,“我也是来这疗养,没有跟踪你,别误会。”
    “哦,所以?”江言清淡漠地说着,和刚才面对颜栩的样子判若两人。
    徐庭旭狠狠地掐着手掌心,直到手心的痛楚传送至大脑,才稍稍缓解力道,“你休息吧,抱歉打扰到你。”
    江言清二话不说,迅速关上门。
    徐庭旭站在他病房门口站了许久,才往前走进隔壁,他没有开隔壁病房的灯,这间房间是全疗养院最暗的房间,没人会选,却适合徐庭旭。
    在黑暗中,他打开手机,对话框停在江言清发给他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对我要有信心”这句对话框上。
    江言清想和x见面,却不想和徐庭旭见面。
    他靠在距离江言清最近的一面墙上,徐庭旭颓然地弓着身,最后无助地蹲坐在地上。
    他想给江言清回复,他试过了,真的没有用。
    就着这个姿势,徐庭旭靠在墙上靠了一个晚上。
    他想了很多,“x”可以是外面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是他徐庭旭。
    他该怎么做?
    摩挲着手机屏幕上江言清的头像,他能拥有这段美好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可以后谁给江言清送白刺玫,哄他开心?那个叫颜栩的可以做到吗?
    徐庭旭胸口闷得难受。
    连续三天,江言清给x发送的信息都没得到回复,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江言清:你是在忙?
    江言清:你回句话好吗?
    无论江言清怎么问,x依旧不回复,而他的白刺玫在昨天就没有收到过了。
    想起三天前他和颜栩亲密的画面,所以真的被x看到了,x觉得他在脚踏两只船?
    江言清装作无意解释了一嘴,仍旧没有收到回复。
    他糟糕的心情被颜栩看出来了。
    “你解释了也不行?他也太小气了!”颜栩递给江言清新做的一锅饼干,“我觉得比上次的味道好,你认为呢?”
    江言清尝了一口,硬着头皮说,“好吃。你觉得我要再解释一下吗?”
    颜栩心直口快地道:“别解释了,你解释了一次他不信你,再解释都没有用。”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
    江言清也觉得很复杂,但他总是认为,x是他目前遇到过的人之中,最好的人。
    疗养院的生活还在继续,只是江言清学会了每天给x发一句问候,等待着对方的消息,仿佛回到了之前等待x的时光,只不过他身体状况更好,不再有奇怪的负面情绪。
    江言清进行着本月最后一次体检,邓普斯在外头盯着仪器,护士陪着他做完全程体检。
    陪江言清的这位护士声音很温柔,消减了不少江言清紧张的情绪,两个人有一句没有句地聊天。
    “我这个礼拜刚来,你是我在这儿接待的第一位病人。”
    江言清笑着道:“所以你很紧张?”
    “你看出来了?”
    “嗯。”
    “是有点,不过,我还是对这里的情况了解的不少,“护士顿了顿,“特别是你的。”
    “我?”
    “嗯!你身份挺特殊的,是明星嘛,我其实很好奇你和隔壁病房的那位男士是什么关系?他很关心你的情况,一直都很在意你的样子,好几次去厨——”
    邓普斯打断了他们,警告他们专心体检,不要随便聊闲天。
    到了下午体检结束,江言清出了门碰上了徐庭旭。
    徐庭旭举着自己的手,“我来找片子看自己的手。”
    江言清和他擦身而过,一声不吭。
    徐庭旭垂着头站了会儿才往前走。
    相安无事度过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晚上,江言清也没有看见徐庭旭再次出现。
    寒冬降至,江言清最讨厌冬天了,疗养院在郊区比起市区而言要冷得多。
    江言清不想去别的地方,缩在被窝里取暖。
    他房间开了暖空调,放置了一个取暖器,还是冷。
    陪护从外头抱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和珊瑚绒的毯子,又从外头取了许多个暖手袋,放在江言清面前。
    “还有一点东西,我先放着。”
    丢下话,陪护又抱进来暖气片。
    “这是谁的?你买的?”江言清不记得他网上下单过这些东西。
    “取暖器别用了,用暖气片。空调太躁得关了,这暖气片够用。”陪护顿了顿,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去,最后还是说了,那男人也没有说不允许他说:“徐先生一大早去买的。”
    “徐先生?”江言清刚想问“徐先生”是谁,猛然间想起姓徐的人之中,他只认得徐庭旭,“徐庭旭?”
    “对。”
    江言清沉默着,他不明白徐庭旭是什么意思,同情他?
    隔了一会儿,江言清估算着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打给陪护,“你跟他说不用他操心,把钱还给他。”
    陪护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江言清无疑是想和徐庭旭划清界限,但徐庭旭做得根本不至这些,江言清又怎么能划得清?
    新年伊始,疗养院许多病人在元旦前夕回家,颜栩也不例外,整个疗养院都空了。
    陪护也请假一天回去过新年,只有江言清还留在这里。
    这次的新年得江言清一个人过了,他无聊地趴在床上,给x发信息。
    x连续一周多没有消息了,仿佛失去了所有联系。
    江言清:新年好啊,今天元旦,我一个人过他们都走了,你要是能在就好了。
    消息被准确地送进隔壁病房的徐庭旭手机里。
    徐庭旭站在江言清的病房门口,想敲门,抬起的手反复多次,被迫放下。
    江言清:这种节日真不适合我,我跟你提起过陆谊还记得吗?要是他在或许我能高兴点,但他快期末了,我不想他分心。
    江言清:你放心,我一个人也可以,不用替我难过。
    发了个凄凉的小表情。
    徐庭旭很心疼也不放心,他清楚的知道江言清是需要陪伴的人,但他这糟糕的身份,根本无法站在江言清面前。
    他站着江言清的病房前,里面是他心爱的人,中间只相隔着一块门板的距离,是徐庭旭跨不去的沟壑。
    疗养院安静的夜晚,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徐庭旭站了很久,直到整栋楼陷入漆黑。
    江言清刷着视频,房间忽而黑了,他猛地起身环顾四周往外看了眼,“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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