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如神龙,马似惊风。

    孟伯尝瞬息点出的五枪,落在了一片银色光幕中。他手中的枪,因为踢云乌骓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得到了相当大的加成。

    孟家武学中人马一体的骑术也是合州武林一道亮眼的风景。

    但他的瞬息五枪没有突破那层银色光幕,那片光幕借着他的冲力飞到了半空,随后轻巧落在了孟伯尝的背后。

    燕家少年的一刀一剑,想必也不是凡品。那由刀剑顷刻织成的光幕也说明了此人的对刀剑合一的理解殊为深刻。

    钟山燕起与合州孟伯尝第一回合的交错,平分秋色。

    以上是人群中一位身穿白袍的无花城弟子的实时写下的笔记,他身边有人看到了这些记录,鼻子里哼了一声。

    “平分秋色?我看未必吧。”

    却是一个腰间挎着一把古铜色长刀的汉子,一脸倨傲的站在人群里。

    有人认出了这把长刀,惊呼道:“这不是北魏虎贲营的泼风刀么?”

    众人再看向那汉子时,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不错,某正是北魏人士。”那汉子说道,“尔等只知孟伯尝沉溺与酒色,却不知每年冬季,他都会到沧古大营军中历练。孟家的枪,生于战场,那种肃杀岂是钟山小儿所能比的。”

    许多人噢了一声,也有人质疑道:“可钟山派毕竟是武林七雄之一,其底蕴哪是合州孟家所能乞及的。依我看,胜负还是在五五之数。”

    但这样的声音还是在少数,绝大多数的人依旧不看好燕起,他们也曾见过许多青年才俊赶来挑战孟伯尝,可无一例外的全都折戟而去。

    一招下来,孟伯尝对燕起的实力有了初步评估,对方手中的一刀一剑值得警惕,但仅仅是靠着这一刀一剑的功夫,想赢下他孟伯尝,无异于痴人说梦。

    孟伯尝扬枪而笑,“竖子!你在合州口出狂言,本公子还以为你有多大能为。今日我孟伯尝便用这人马一体的本领,让你那刀剑合一见鬼去!”

    孟伯尝的话,让燕起脸色更加凝重。

    仅一个回合,就逼出了他的刀剑合一,这是燕起始料未及的。因为他没有想到孟伯尝会骑着一匹神驹过来,头个照面中对手展示出的骑术功底,让燕起明白自己陷入了被动局面——以一敌二。

    孟伯尝的人马一体肯定不只如此,好在燕起之前诈出了一些孟家枪法的套路,此时他必须得把这个优势尽快发挥出来。

    拼招数!

    燕起不等孟伯尝再次驱马而至,左手一刀挥斩而出,斩的不是人,是马!

    他这一刀斩得决然,连先前不看好他的那名北魏来的汉子也暗自点头。孟伯尝眼中却是不屑,他轻轻一提马缰,踢云乌骓与他心意相通,顿时高高纵起。

    避过燕起这一刀的同时,半空中孟伯尝倒挂在马腹,一枪刺出!

    “漂亮!”人群中爆发一阵惊呼,孟伯尝这一枪有如天神下凡,那名钟山的少年似乎已露了败象。

    千钧一发之际,背对着孟伯尝的燕起右手一抬,红颜剑发出清亮的剑鸣,从疾射而出。

    这小子莫非脑后长眼了?

    孟伯尝枪势一顿,荡开了红颜剑。红颜剑被击飞,最后直直插在地上,翁鸣声不止。

    也就是这一顿,燕起惊险躲过孟伯尝的枪。

    令孟伯尝意想不到的是,剑的后面还藏着一道真气,燕起不仅巧妙破解了他的招数,还抓住机会给了他一下。

    好在孟伯尝的枪,总是留了两分枪意,突如其来的弓弦劲便被孟伯尝枪势回环化解了。

    “好阴险的小子!”孟伯尝恨恨说道,“不过如今去了一剑,只凭一把刀,看你还怎么跟我打。”

    局面上孟家少主占据了极大优势,众人看在眼里,均是叹息。这合州第一纨绔,怕是又要赢了。

    在看台上时,那名钟山的少年扎下马步,数道真气从他指中射出。孟伯尝冷笑着策马狂奔,丝毫不以为意。

    燕起的弓弦劲以身为弓,经脉为弦,射出的气箭确实让人忌惮。

    然像孟伯尝这种凌云榜上有名的天才人物,又怎么可能让燕起一再得手。弓弦劲再玄妙,燕起本身的修为却是低于孟伯尝。

    所以孟伯尝抖起枪花,不闪不避,那踢云乌骓吃了易筋境高手的气箭并未受滞,吃痛间反而更狂暴,更迅猛。

    燕起第二轮气箭堪堪射出,那一人一马已至身前。

    “嘿。”那名来自北魏的汉子转身,心想这钟山的少年虽然也不赖,终是稚嫩了些,结果已经很明显。而就在他抬起脚跟的时候,人群爆发出又一阵惊呼。

    汉子回头,却看到孟伯尝坠入马下,而钟山的少年也被踢云乌骓撞飞出去。

    没错,武之一道波澜壮阔,它无止无尽,包罗万象。但这不妨碍有些人能在武道战斗中使用一些小手段,来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

    燕起方才就用了小手段,那把插在地上的红颜剑,弹射回一道燕起发出的气箭,击中了孟伯尝的背心。

    虽然有点小家子气,但效果很好。

    孟伯尝下了马,燕起就不会再给他上马的机会。两人均受了伤,不过显然嘴角溢血的燕起更重些。

    “伯尝兄,那日切磋枪法,小弟意犹未尽。”

    “哼,孟家枪法千变万化,那天你所探得的,不过冰山一角尔。”

    孟伯尝说话间枪尖寒光一闪,再度攻来。

    如果燕起此刻有时间说话的话,他一定会对孟伯尝说:可否知道有个美得不像话的小姑娘,曾说你是个怕死的人;她让我跟你拼命,只要我拼命,你必输无疑。

    燕起闭上眼,看也不看孟伯尝的枪。

    知己刀这一刹那成了知己,读懂了燕起的心意。

    刀身竖着劈向孟伯尝的面门,燕起胸口洞门大开,不管不顾。

    不单是孟伯尝,所有人都看不懂了,不过是一场比试罢了,这舍命的一刀实在太突兀。

    唯有那些书生,为这一刀涨红了脸。在他们眼里,这一刀是赴死取义的一刀,是舍身成仁的一刀。

    孟伯尝退缩了,他很惜命,留着的那二分枪意使他再一次及时收回枪势。

    燕起越战越勇,每一刀都不留余地,孟伯尝一口气堵在胸口,郁结无比。这近乎无理取闹的打法,正戳中了他的软肋。

    老子是真怕死啊。

    到第五刀时,知己刀终于劈断了孟伯尝手中的长枪,刀锋在其肩膀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孟伯尝,败了。

    从此合州的江湖里多了一个钟山少年力败合州第一风流纨绔的故事。

    从此合州的读书人眼里多了一位仗义出刀的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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