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事两只手插在袖子,身子微微倾斜,“老仆觉得,石大侠是武林执牛耳,若是他本人亲至......动静万不会如此之小。家主,您是关心则乱啊。”

    孟柯老脸一红,尴尬地咳了两声。

    他那不成器的儿子,确实做下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但石中豪何许人也,岂会屈尊管这档子‘鸡毛蒜皮’的事。

    莫说是孟伯尝,便是整个孟家把脸凑过去,会当凌绝顶的神州大侠也懒得来打。

    说难听点,怕脏了手。

    老管事复又小意道:“平日里您也太过宠溺少主了,少主天赋罕见,将来青出于蓝那是一定的。倘若因为私德有亏而使少主登不了大雅之堂,日后可无后悔药吃。”

    老管事的话说的已经很露骨,整个孟家有胆子跟孟柯这样说话的人很少。孟柯却笑了,“宠溺?当爹的宠儿子,天经地义。我只盼他年纪大点能转过性,不料这逆子却越发显得放浪......哎,烦劳管事再跑一趟,把这逆子带回家来。”

    老管事心底叹了声,转身去了。

    合州城最有名的风流地,当属勾兰街。勾兰街最有名的去处,当属翠红楼。

    翠红楼的东家是个会做生意的人,据说开业头一天就打出了十三金钗的噱头,并在门前立下一个上联:莺莺翠翠红红艳艳,请君入内。放出话若是哪位客人能对上应景的下联,便可先拔头筹,做十三金钗的头客。

    本州名声最响的酒色之徒孟伯尝哪里会被这种对子难倒,当着一大群人的面提笔写下:日日夜夜混混沌沌,提枪来战。

    其中的意境,让无数‘风流雅士’自叹不如。果然是武林世家出来的公子哥,写个下联都透着一股霸道劲。

    孟伯尝当夜就差人扛来一大箱子金条:这翠红楼里的十三钗,小爷我包了!这一出夜御十三金钗更让人叹为观止,孟伯尝也因此击败了众多纨绔子弟,成为合州当仁不让的第一纨绔。

    为了表彰孟伯尝对翠红楼的突出贡献,翠红楼东家把原先挖起的人工小湖给填了,特意建了一栋两层的阁楼,专供孟伯尝享用。还贴心地照顾到孟伯尝孟家少主的身份,在阁楼后方花大价钱弄了个练武场,好让孟公子享受完噬魂销骨的滋味后能有地方放松放松筋骨。

    孟伯尝在翠红楼找到了家的感觉,往往一住就是十几天。今天一大早,孟伯尝用过了早饭,刚准备开始办事,便瞧见自己随身的小厮急匆匆走来。

    “什么事?”孟伯尝不悦问道。

    “回少主,有个自称是皇甫世家的少年前来拜见。”小厮不敢正视孟伯尝,低着头回道。

    皇甫世家?孟伯尝疑惑,他不曾与皇甫世家的哪个人有过交情,再者以皇甫世家的身份,以自身的名声,哪会有人慕名来拜会。

    “把他......不,带我去见见他。”孟伯尝终究是不敢托大,跟着小厮来到翠红楼的大堂。

    托他的福,整个合州府几乎人人都知道翠红楼的名头。大堂里‘骚客’云集,每天都像过年一样热闹。

    在一张桌子前,孟伯尝看见一个穿着皇甫世家衣服的少年正独子喝着酒,应该就是他了。

    “敢问兄台是?”孟伯尝走过去朝对方拱了拱手,这位传说中的合州第一纨绔,在皇甫世家的衣服前竟也乖巧了许多。

    少年一杯清酒下肚,笑道:“兄台想必就是合州孟伯尝吧,小弟皇甫裕,路过此地听闻兄台大名,特来拜会。”

    孟伯尝闻言惊道:“兄弟就是皇甫裕?哎呀,真是幸会幸会。”皇甫裕作为皇甫世家年轻一辈中于铸剑之道最有天赋的人,便是远在合州的武林人士,也大都听过他的名头。

    孟伯尝虽然贪恋酒色,却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但他还是猜不出堂堂皇甫世家的天才少年,来找他干什么。

    皇甫裕道:“孟兄想必在奇怪小弟所为何来吧?”

    孟伯尝尴尬一笑,说道:“还请指教。”

    皇甫裕忽地拉过一位恰巧从旁走过的青楼女子搂在怀里,放肆笑道:“这下孟兄明白了吧。”

    “哈哈,兄弟真妙人也。”孟伯尝大笑道,“想不到堂堂皇甫世家,也有如兄弟般放浪形骸的人。”

    皇甫裕又道:“孟兄此言差矣,怎能说是放浪形骸呢?君不闻南中桃源六仙,以琴棋书画之艺入武道,武林中谁人不击节赞叹。孟兄与小弟虽不如六仙高雅,但男女之事本就是天地至理,小弟不才,愿与孟兄一起钻研采阴补阳之道。”

    孟伯尝听了这话,浑身舒坦非常。这皇甫裕口才极好,说阴阳交合正如武道中刚柔并济一说,比如无花城的绕指柔,正是阴阳内劲的变化。之后又举了几个例子,句句说到了孟伯尝的心坎里。

    两人越谈越投机,孟伯尝大生知己之感,顾不得对方皇甫世家的身份,拉着皇甫裕勾肩搭背地往阁楼走去。

    来到阁楼里,叫上十三金钗作陪,随意一看,十三金钗果然个个身材曼妙,美艳不可方物。

    就是脂粉气太重了些。

    两人各有美女相伴,皮杯子度美酒,谈天说地,场景渐渐不堪。孟伯尝不愧是纵横花丛无敌手的纨绔,不待几下摸索便令身边佳人娇喘不休;反观皇甫裕就显得稚嫩了许多,享乐间逆来顺受的意思更多。

    “哈哈,皇甫老弟毕竟还是年轻啊。”孟伯尝见状笑道。

    “小弟怎敢与孟兄相提并论。”皇甫裕忽然道,“听说孟家枪法精妙无比,今日有缘得见孟兄,不知能否赐教一二?”见孟伯尝眼中狐疑,皇甫裕又道:“非是较技,仅是切磋罢了。你我不用内劲,只切磋招式如何?”

    孟伯尝想了想,还是碍于皇甫世家的情面,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左右不过切磋切磋招式,就在阁楼后方的练武场上即可。两人各拿一把长枪比拼起招式,几招过后皇甫裕竟占了上风,但听他说道:“孟兄莫非瞧不起在下,还是说孟家枪法不过尔尔?”

    “呵。”孟伯尝淡淡笑道:“既然兄弟话说到这份上,孟某也就得罪了。”

    孟家枪法冠绝合州,出枪时意透八分留二分,枪势一起如疾风骤雨。皇甫裕也不赖,一杆长枪在他手上,也是使得颇有高手神韵。

    两人又拆了十几招,有人跑来报道:“少主,老管事来了,说是老爷请你回府。”

    孟伯尝收起长枪,“对不住啊皇甫老弟,家里大人有命,孟某只能失陪了。”

    皇甫裕毫不在意地说道:“孟兄请便,改日再来拜会。”

    孟伯尝一走,皇甫裕也出了翠红楼。不一会他闪身进了一僻静胡同里,脱掉了身上那身皇甫世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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