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透过这两个充满诗意的字,不用身临其境,似乎就能感受到青山绿水的柔情,断桥残雪的画意。

    这一年刚好冬至,一场大雪提前来到,染白了一处别致的小院。这处别院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小山顶上,泛着铜绿的门环预示着岁月的沧桑。没人能想得到,神州大侠石中豪当年在武林大会折戟后,就一直住在这个不起眼的别院里,更不用说有人知道他这几年收了一个义女。

    “小姐,你捏的粉团实在太硬了些,让奴婢怎么烧啊。哎呀小姐您别一下子塞这么多柴,火太旺了!”婢女小兰嘟着嘴,不停埋怨着。

    “行行行,我不掺和了行不?”系着马尾的少女,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不多时,小兰掀开蒸笼,拿筷子戳了戳里面圆圆的东西,轻轻叹了一声,张口欲言。少女嗔道:“小兰姐姐,别再说了,快给义父拿过去吧。”

    小兰没有被这一声姐姐叫的失去理智,拒绝道:“你捏的团子,你送过去,奴婢胆小怕被老爷训斥!”

    少女撇撇嘴,“我送就我送!”

    雪花一直飘着,偶有几朵落进一方小亭内,掉在了漆黑的墨水中。石中豪聚精会神地练着字画,此刻他不像一个举世无双的大侠,更像一个寄情山水的落魄书生。他泼墨挥毫,妙笔生花,江南的雪景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再提上一句咏雪的诗,这幅画就成了,该算得上他难得的佳作。神州大侠想到此处,不禁眉飞色舞,快意非常。直到他闻到了团子的味道。

    “饭做好了?”石中豪将笔搁下,皱眉说道。

    “嗯,义父,你......尝尝?”少女讨好笑着。

    石中豪伸手,指尖触到团子的瞬间,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太硬,你捏的粉?”送入口中咬了咬,又道,“馅的味道尚可,定是小兰的手笔。媛媛,看来厨艺一道,与你无缘啊。”

    “本来就是,义父非要我学做饭!”少女气哼哼说道,“我跟着义父学武功,风吹日晒都不觉得苦,可是学着学着,义父非要我一会儿种花,一会儿画画,一会儿练字,分明是不想好好教我!”

    “李华媛。”石中豪说话间将三个团子都塞到了肚子里,但见他严厉道,“人间大道,殊途同归,武之一道又岂能跳脱于其理之外?要知南中桃源六仙,他们或精于棋理,或醉心诗画,又或沉迷医道,他们的武学皆出于人间百艺之中,实是一条康庄大道。这一点,江南剑宗明白,其他门派也都渐渐明白,难道你要逆流而上?”

    李华媛被一顿训斥,委屈地低下头,“可我不知道除了武功,还能做好什么。”

    “要不试试针线女红?女子天生细心,应该正好适合你。”

    “义父您饶了我吧,媛媛觉得自己比男子还粗心,您就别让我再做这些事了。”

    听着少女的讨饶声,石中豪陷入了沉思。眼前这少女,很显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所以他才会将其收为义女,当亲生一般疼爱。但是正如李华媛自己所说,她的性子......也实在太野太粗了些。想想自己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竟没一样能适合教她的,还真是令人苦恼。干脆......石中豪灵光一闪,说道:“干脆义父手书一封,你去其他门派历练历练,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法子。媛媛,你告诉义父想去哪个门派?除了江南剑宗都可以。”

    李华媛拍手,高兴道:“真的吗?!无花城太热,寒冰宗太冷,天意门又太偏......对了,我就去钟山派好了,听说钟山风雨剑十分了得,而且那里气候温暖风景如画。嗯嗯,就那了!义父快写信!”

    石中豪笑笑,“钟山派啊......倒也还行。不过你给我听好了,我们得约法三章,你答应了才能去!”

    “别说三章,十章也行!”

    看着李华媛雀跃的表情,石中豪心中气苦:我难道对她不好嘛?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他沉声说道:“第一条,不准欺负同门师兄弟。”

    “没问题!”李华媛猛点头。

    “第二条,不准欺负钟山派的长老们,否则掌门玄音真人要打你屁股,我可不管。”

    “呃,义父,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啊。”李华媛蹙眉,见石中豪脸色不愉,只好答应道,“好吧,媛媛答应就是了。”

    石中豪这才面色稍宽,说道:“这最后一条最要紧,遇到江南剑宗的弟子,替义父好好揍他们,哼!”

    李华媛兴奋地大叫一声,跳在石中豪背上,“这才是神州大侠的该有的气势嘛。”

    .........

    从极高处跳下的李华媛,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飘然落在甲板上。但听大家异口同声的哇了一声,李华媛面有得色,马尾辫抖了抖,笑道:“江南李华媛,见过各位少侠。”

    又是哇的一声,只不过这次声音全发自在场男性的口中。

    燕起不能免俗,也是看得呆了。身旁传来的咽口水声,才把他从呆滞中拉回来。

    “燕空兄,风度,风度!”燕起偷偷拍了拍燕空的手。

    燕空涨红了脸,悄悄擦掉嘴边的口水,轻声说道:“见笑了。”

    “咳咳。”张序咳嗽几声,提醒众少年不要过于失态,没得丢自家脸面。虽然他第一次见到李华媛的时候,也是狠狠地丢了次脸。

    “诸位听好了。”张序神色淡然,让不明就里的众少年佩服不已:不愧是钟山派的师兄,在如此绝色前都能保持冷静!

    “此次船程顺江而下,大概三天后就能抵达钟山。尔等这段时间内不可擅起争执,否则吴长老一怒之下,师兄也劝不住。尤其是你们不要当自己还是在原来的小地方,钟山强者如云,来自五湖四海的天赋出众之人不知繁几,尔等切记虚心谦让为上。”张序娓娓道来。

    “谨听师兄教诲。”众人齐道。

    不多时,楼船扬起风帆,消失在江天一线间。忽有一只风枭飞来,叫声嘹亮。吴思远闻声出舱,风枭似通人性,急速降在吴思远肩上。

    吴思远从风枭腿上取下一封信展开,哦了一声,“原来是今年的凌云榜又出炉了,哼,我钟山弟子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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