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一入神庭穴,瞬间一股热意由头顶向全身灌浇。约莫一刻钟后,燕起只觉得自己身体快被这股热意吞噬,全身皮肤都开始泛红。

    强忍着不适,燕起拿起天魔心法秘籍跳出窗外,狂奔至九里村外的一片树林。这心法实在太过诡异,打破了他对武道的固有认知,如果继续在家中修炼,万一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坐在树林里一处池塘边,燕起继将天魔心法摊在地上,继续按照书中所说,将灵气不断引入丹田,再通过丹田导入神庭穴。那股热意再度出现,他感到真气每多一分,身体的热度就跟着提高一分,先从头顶,慢慢到脖子,再到四肢,一寸寸灼烧过去。

    燕起如置身地狱火海,五脏六腑像被万蚁钻噬。但他不愿放弃,这本心法秘籍也许就是他重回武道之路,打破宿命的唯一机会。于是他紧咬牙关,勉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在剧痛中昏厥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燕起只知道自己体内似乎有着一团火,他被煎熬着,也被淬炼着。直到天色微明,这团火终于消失。燕起酸软在地,疲惫间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感知着自己的变化。他发现自己衣衫尽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黑臭的粘稠液体。

    这是从我身体里排出来的?

    燕起疑惑间翻开天魔心法往下看,绕过那些他原本就知道的运气法门,只见书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淬体毕,则脏秽之物尽出,成天魔之体,如凡人通脉境;用此心法者需天生奇经八脉闭塞,否则狱火一入必死无疑。

    “嘶......”燕起吸了口凉气,“天魔之体如凡人通脉境?难道我今生身世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他思索良久,终是没在脑海中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原先这名叫‘燕起’的少年,从有记忆到伤重身亡,除了经脉不通外再无其他特殊之处。

    “也许是个巧合吧。”燕起猜道,“不过那个带着红猴的男子,也应该跟我一样先天经脉不通。”自言自语间,燕起跳进池水中,将身上的黑色液体清洗干净。

    “这......是我的手?”燕起呆呆望着自己的手掌,三个月的时间已让他十分熟悉现在的身体,所以当他看见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后,惊讶莫名:以前那双因为苦练燕家拳法而生满老茧的手,被取而代之了!不仅是手,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变得白皙,变得富有弹性......

    ......

    “娘!”燕起回到家里已是鸡鸣时分。

    “起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娘起来没看见你,以为你又趁早去打猎了。”燕氏正在熬粥,“你的衣服呢?裤子也破成这样!碰到危险了?赶紧去换上衣服,免得受风寒。”

    燕起感受着母亲言语中的关切,笑着说道:“娘,孩儿通脉了。”

    “噢。”燕氏似乎没听清楚,愣了愣才惊喜道,“起儿你刚才说什么?你入通脉境了?你不是先天不足无法习武么?”

    燕起当下解说了一番,自是没有说任何有关天魔心法的事,而是说昨夜忽有感悟,莫名其妙的就进了通脉境云云。燕氏喜极而泣,摸着燕起的脸说道:“起儿,你真是娘的好孩子。太好了,一定是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保佑你。”

    看着啜泣连连的母亲,燕起也是百感交集。在神州大陆,能否进入武道相当于人生的分水岭,除了极少数惊才绝艳的智谋之士,不能习武就意味着永无出头之日。

    “嫂嫂,我来看你了。”门外走来一名男子,把燕起母子从感怀中拉了出来。

    “燕奎兄弟?”燕氏疑惑地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快坐。起儿,给你三叔搬条椅子过来。”

    燕奎摆摆手,客气道:“不用不用,一家人何必如此拘谨。再者我说几句话就走,族内事务繁杂,还等着我去处理。”

    “不知三叔冒然来访,有何贵干?”燕起冷冷地看着燕奎,一字一句说道。

    “噢,是这样。咦?燕起侄儿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啊。”燕奎察觉到燕起的改变,有些惊讶道,“嫂嫂,当初燕起侄儿痊愈的消息传到燕家,大家都很高兴,说他吉人自有天相,此次逢凶化吉,定是有大福气。果然,今日这一见,比以前大有不同!”

    燕氏正在兴头上,本欲将燕起通脉之事全盘托出,却见儿子悄无声息地扯了扯自己,犹豫间已被燕起抢先说道:“三叔是大忙人,侄儿也急着吃早饭,不如开门见山地把话说了吧。”

    燕奎与燕起四目相对,心想此子莫非真脱胎换骨了,几个月不见一改往日木讷呆滞,变得灵气十足。他哈哈一笑,说道:“燕起侄儿说得实在,那我便直话直说了。”

    “三年前的一次族会里,曾经通过了一项决议,便是将两年后前往钟山派学武的一个名额分给燕起侄儿,不知嫂嫂可还记得。”

    燕氏闻言,有些明白了燕奎的来意,“记得。”

    燕奎继续道:“嗯,当初这项决议,是为了表彰二哥燕渊对家族的卓越贡献,这点自不必说。如今二哥仙去,留下你们无依无靠,这个名额更应该留给燕起侄儿。”说着长叹一声,话锋突转,“怎耐我这侄儿命苦,先天不能习武。族中长辈一同商议后,觉得就算送燕起去钟山派也毫无益处,所以痛下决心,让我腆着脸来与你们商量,能不能将这名额让出来。”

    “你,燕奎兄弟!你二哥当年对你如何难道你忘记了吗?”燕氏愤然道,“就算起儿先天经脉闭塞,钟山派是我们南夏国有数名门大派,说不定就有办法......”

    燕奎低头摇首,似是极为羞愧,“嫂嫂,二哥对我的恩情,我怎敢忘却。燕奎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也明白嫂嫂望子成龙的心。可先天经脉闭塞不是病,是命啊嫂嫂!”

    燕起心中冷笑,这是要我们母子认命来了。如果是今天早上之前,说不定母亲还真就认命了,可是现在.....

    果不其然,燕氏大声反驳道:“不用再说了燕奎兄弟,我是不会答应的!”

    燕奎一如既往的一副好好先生姿态,笑着说:“嫂嫂,我也不是空着手来的。”说罢拿出一把匕首,“五成玄铁,三成昆仑紫鸦乌,二成晴天石,由朝州府第一铸剑名家常泰常老先生花了八八六十四天熔铸,最后再用玄火锻造而成。燕起侄儿不能习武,正需要这样一把锋利的兵器护身,嫂嫂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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