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 作者:肉书屋

    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第22部分阅读

    顿了顿身子,推开他的手臂,直接走向了边侧阳台。落地窗前站着一个长身笔挺的男人,背影映衬喧嚣夜景,孤清凛然的气息满满流溢出来,等他转过身招呼,可以看见他的眼睛却是无比干净:“打扰一下。”

    沙小弦止住了脚步,冷漠回望。

    这也是一个通过玻璃窗观察世界的人。

    面目英俊的男人继续微笑:“敝姓康,想请教小姐一个问题,请问你认识冷双成吗?”

    “你是谁?”

    “康盛,冷双成的朋友。”

    沙小弦轻微撇了下嘴角:“男朋友?”

    康盛呵呵一笑:“小姐好盛的气场,在下的疑问没得到解答,却被迫回答你的问题。”

    沙小弦面容冷寂不变:“先生可以不回答。”

    “不是。”康盛极快地说,神情没有犹豫,俊朗的脸上也没有一丝阴霾,“冷双成曾经对我谈及过一位姓沙的小姐,看来是我认错了人。”礼貌告辞,打算离开。

    沙小弦停顿一秒,迅速做出判断:“我叫沙小弦。”

    道理很简单,既然能对他说出她的事情,冷双成一定没把他当外人。

    杨散见两人对伫稳谈,慢慢地走了上去:“康总。”

    康盛移开眼睛,笑:“杨先生好,叫我康盛就可以。”伸出右臂,礼节性地握握手。清亮的眼神掠过一冷淡一内敛的两个人,又笑道:“沙小姐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士,超过了一直享有‘商界阿芙洛狄忒’之称的凌艺雅,凌小姐。”

    沙小弦回过身子,看着明亮大厅正门走进的几个人影。

    凌艺雅一袭亮色吊带礼服,明丽大方地走在前面。脸尖眼大的女孩微微落后一步,曳着款款裙裾微笑跟随,最后是位西服装扮的先生,从谨慎及恭顺态度来看,应是凌府保镖。

    马上有名流人士迎了上去。

    沙小弦回头,对着康盛突然清淡一笑:“承蒙夸奖。”

    康盛的话暗中带有褒贬,自然划分出亲疏远近的态度,他的明朗和顾翊的暗晦形成鲜明对比。如果他是朋友,至少证明他在挺冷双成,这一点已经让她欣慰。而且凌艺雅果然不出所料来了,她的确很高兴。

    第一次绽放的笑容,嘴角稍稍盛开,打破冷漠的浮冰,深邃面目更显美丽。杨散注视她的侧脸,眸色黯淡。眼见破冰的雕塑又要只身离去,他抛却矜持,温声问道:“沙宝,能陪我跳支舞吗?”

    沙小弦再次转身,双手后背,冷淡回道:“不会。”看了康盛一眼,走出阳台。康盛脸色极快地掠过惊异,沉顿一下,走向阳台里为客人预置的沙发里坐下。两人背向而行,沙小弦扶着欧式栏杆走了几步,脚下逐渐适应了平稳。

    “你去哪里?”传来宽和的声音,淡淡的男人气息拂在脑后。

    “随便走走。”

    “要我陪你去吗?”杨散的身子靠近了她,趁她下台阶趔趄时,又扶了一把。

    “我马上回来。”

    “沙宝。”杨散叫住了她,她回头看了看,一个沉稳的身躯立在台阶上纹丝不动,“白寒在下面,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和他好好说会话。”

    花卉点缀的圆柱长廊像罗马广场,沙小弦拈着贴近腿根的裙幅,稍稍加快了脚步。再朝前走,这个露天的建筑台可以临对下面的停车场,方便她观察来宾车辆情况。

    走得近了,视线里出现一个身穿白色西服的男人。

    “沙宝。”

    白寒靠在圆柱上吸烟,淡淡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沙小弦站定,眼睛盯着前面,趁着街灯朗照,终于看清了着装统一的凌府司机靠在现代车上,也在无聊地吸烟,等待着宴席的散场。

    看来凌府来了四个人,凌艺雅,陪同的女孩,保镖,司机。座次顺序她也能推算得出来。

    “你喜欢我哥?”

    白寒弹开烟,一步一步靠近,身上带些压抑的烦躁。沙小弦站着没动,只疲惫地说:“我不喜欢任何人。”他双手猛地钳住她腰身,毫无例外又得到一记凶狠的肘击。

    “你今天真好看,比以前好看多了。”双手游移,嘴唇胡乱扎啃。

    “放手!”沙小弦的膝盖也提了起来,险些没站稳,被白寒趁机搂抱住背脊。白寒低下头埋在她脖颈笑:“那你就喜欢下我啊,又死不了人。”

    没人回答他,只有力道不轻的拳头飞来。

    白寒左躲右闪,双手舍不得放开:“沙宝,我们认识这多年,打也被你打习惯了,你就跟了我吧。”

    沙小弦狠狠落肘,侧压他的肩膀,强大的力度迫使他吃痛放了手。他笑着退开两步,盯着她微微喘气。

    “白寒,你不敢去正厅?”她突然冷冷地说,“依依都丢到一边不管。”

    白寒否认:“不是,我托依依转告了杨哥我在这里。”

    沙小弦不为之所动,继续冷漠地盯视:“让我猜猜。和凌艺雅身边的小姐有关?”

    白寒诧异地摸了摸脸,看那神情仿似担心脸部泄露了他的秘密。

    “她就是电话里的盈盈?”还在刨底。

    白寒咬牙,冲了过来:“沙小弦你他妈的脸上的笑是什么意思?盈盈是凌老头的女人,老子就算是一条狗,也不去沾和凌府有关的东西!老子他妈的也是贱,明明知道会被盈盈纠缠,还忍不住来这里多看你一次——”他的嘴唇落下来,抵死攻略。

    沙小弦拉住他的头发,朝外扯:“盈盈既然喜欢你,怎么又靠上了凌府?”

    白寒呼哧呼哧地啃:“你说反了,她是凌艺雅的手下,先旁上了凌家,有次来卡萨喝酒看到我,我就他妈地走了桃花运……”

    沙小弦本来就对外人外事不关心,今天顺势打听,也是为了落他口实。打趴他倒地之前,她利落地说出心里话:“闹了这么多年,你消停下——有女人喜欢的男人我更不可能喜欢。”

    身后随风传来低嘶:“我他妈的不是闹,是爱上你了。”渐行渐远,风声中还能辨析一句呼喊:“白寒就是爱沙小弦!”

    阳台上杨散和康盛闲适而坐,沙小弦走回来时,他们没有过多热络地交谈,各自三言两语结束话题,站起了身子。

    “和杨先生交谈很开心,希望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康盛点点头,率先礼貌离去。杨散微笑回应,转头看了看背抵栏杆的沙小弦,低叹:“沙宝,你的裙子和头发都有些乱,去整理下吧。”

    伸出稳定的手指,打算去拂弄,结果她冷漠地后退一步,使他的手生生停顿在半空:“我刚才看见依依跑到后面去了,那里有临时化妆室,你帮我去看看。”

    化妆室在一楼拐角,衔接一个小小的花园门,位置很偏僻。沙小弦扭动门锁,发现稳固不动,回身找了一截墙壁贴画用的铜丝,捣弄两下推开门。

    依依穿着丝滑美艳的鱼尾服,双脚蜷缩在暗花沙发里,手上捏着一片刀片,对着皓白手腕正在凝神苦思。

    沙小弦抿住唇,无声无息靠近。

    “别过来!”依依转过脸,眼里的空蒙一扫而空,流露出恐慌,“沙宝不准过来!”

    沙小弦停止了脚步,脸色的冷漠掩饰了手指的颤动:“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死。”

    依依的身子抖动起来,簇簇轻颤,鱼尾的波纹像是被美人鱼抛下的海水,无辜而回旋。她盯着面前沉静的眼珠,泪水滚滚:“沙宝,我是不是多余的人?除了外表长得好看点,其余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依依!”沙小弦冷冷一喝,眼睛不避开泪水涟涟的脸蛋,“我说了,你要爱护好自己。”依依只是哭,拿着刀片的手忽上忽下,情绪还是激动。

    “我嗓子痛,平时不多说话,你仔细听。”沙小弦退后几步坐在凳子上,神情有些萧索,“你任性娇气,失恋后自暴自弃,白家没落加重了你的焦躁,医生说这是初期焦虑症的反应。你相信我,没有谁一生下来就得到别人承认,所有的骄傲都是血汗换来的。”

    她伸出手,反向向上,露出结满厚茧的指腹:“我的手指本来有20厘米长,在监狱里练了七年琴,指头磨损,只剩下18点3。监狱里没有钢琴,我在床板上铺满键盘纸,一次又一次疯狂地练,后来木板子上钉出了坑。最痛苦的就是十个手指被人掰断了,修养一个月后,手感变得生疏,对着满墙的琴谱,我只想放一把火把这都烧了。我有一个善良的姐姐,每次要求我坚持学习下去,说是琴声能中和我的暴戾。你现在肯定也知道,我有潜在的心理障碍,由于被人打得多了,一见到血就控制不住自己,总觉得那些血都是我身体流出来的,看得刺眼。”

    沙小弦垂下手,面容死水一片:“依依,凡事都要靠自己,一味依赖男人不会得到尊重。要是我没猜错,外面肯定有女人嘲笑了你,才让你变得这不开心。”

    听完一切,依依双腿蜷缩得更加厉害,哭泣声越来越大:“沙宝,我知道我没用,你,哥哥,杨先生三个人总是陪着我,担心我胡思乱想,为我操了不少心。可是今天晚上,她们说话太过分了,我才忍不住吵了几句……”

    “有用的话就听,没用的话当它狗屁。”

    依依还是抽泣:“她们笑话我花痴,是个被人抛弃的次等品,白家地位不比从前,她们才敢这样猖狂……我想躲开不和她们纠缠,她们又开始骂你,说你是贱人,摆着什么谱装清高,其实就是一牢里的……我听了实在很生气,想冲上去撕那人的嘴,我的琴师把我拉开了……”

    沙小弦听了沉下脸,松软坐在高脚椅上,手指摸索到了一枚粉刷,下意识地玩弄。沉默了很久,她才冷淡地问:“这些话谁传出来的?”

    “不知道,以前从来没这些流言。”依依抬手抹去眼泪,突然手腕一痛,这才发现“沙宝”丢过粉刷砸掉了刀片。她哇的一声哭出来,磕磕绊绊扑到沙小弦怀里:“沙宝,你为什么总是不生气?就算你再不好也轮不到那些贱人来说啊!”抬头突然看见那对沉静的眼珠泛着苦涩,又慌乱地哭喊:“沙宝沙宝,我以后听你的话,一定给你争气!”

    依依的钢琴师被人恶意哄走,让她跳舞没了伴奏。沙小弦稳住依依情绪,哄她再次化妆、换装准备,走出房间后,对杨散寥寥交代几句,径直来到停车场,请出杨府司机,自己钻进车拿出预备的服装,趁机转到车头,在油箱上做了点手脚。

    第二套礼服是属于宫廷样式,白衬衣、领结,将一张脸衬得俊美非凡。从悬空花园走入后门,她刚好看见凌艺雅在主台上讲话:“……我代表此次主办方感谢各位嘉宾的到场……”

    沙小弦直接从台下走过,再次吸引了众人眼球,她听到身后的声音受到影响顿了顿,嘴角微微一撇。

    “杨先生。”冰冷的眼珠扫回众人视线,她轻声沙哑:“你能争取到第一支节目,让依依先出场。”

    杨散躬下身,将嘴贴近她脸侧:“沙宝,你想做什么?”

    “依依的焦躁来源于不自信,我帮她找回自信。”

    杨散听完这句冷淡的话,嘴唇好像忍耐半天,抖动了下,轻轻吻住她的脸。沙小弦缩了缩肩膀,侧头冷冷地问:“你也想挨揍?”

    杨散垂下眼睛,微微叹息:“对不起,一时情不自禁。”

    宾客们散开主场空地,司仪报出余下演艺活动,有白府千金依依小姐献舞芭蕾,国际名模陈小姐走场助兴……一当司仪话声落地,一段激越的前奏已经响起。

    马克西姆的《出埃及记》。琴曲雄浑苍凉,低下去如同忧伤的倾诉,高昂起如同万马游缰,永远以每个键音震撼听众的心。

    沙小弦背靠窗台,借了一线倾斜的光芒,铿锵有力地弹奏这首烂熟于心的钢琴曲。马克西姆的故事简苍对她讲过,能在炮火下坚持梦想的人,她相信谱写出来的乐章一定是辉煌的,四年来每个寂冷的夜,她续写了这种辉煌。

    一遍奏完,依依没有出场,来宾举杯窃窃私语。

    她不作理会,开始第二遍弹奏。苍劲的手势,沉稳的身姿,继续演绎这首鼓舞人心的乐曲。如果不是转出一个轻盈的影子,所有人都会相信,窗台前的钢琴师以她内敛的神情,来完美诠释乐曲中有关坚持的真谛。

    依依拈着短装裙摆,轻盈地转动一个又一个周身。沙小弦已经弹奏了三遍《出埃及记》,最后闭上了眼睛。

    所有语声都是多余的,白寒靠在圆柱上,倾听夜空传来的钢琴曲,一边淡淡阖下眼睫。静默无声地听了很久,他蹭的划开火柴,看着火焰燃尽。

    他来不及告诉她,自从七年前被她整出干眼病,他就一直保持着使用火柴的习惯。那团微弱的光芒慢慢擦亮,总能让他想起光芒后一对湛黑的眼睛。

    依依紧紧挽住沙小弦的手臂,和她并肩站在波光粼粼的悬台上。伸出来的半拱阳台对着人工湖,蓝色汪亮传上来,如同一道道皱褶映亮了华美建筑物。

    “沙宝,明天你一定要走吗?”

    “嗯。”

    “为什么?”

    “这里找不到我要找的人。”

    “什么人?”

    “很早的一批‘朋友’。”

    依依咬唇:“和冷双成住在一起就能找到?”

    沙小弦回过头:“她需要人保护。”

    “那我呢?”依依一阵嚷。

    “你比她幸福,身边有很多人围着你。”

    依依不说话了,沙小弦继续注视下方动静。身后音乐已经停止,宾客三三两两离开大厅,凌艺雅和盈盈也混在人群中,由保镖和主办方人员护送离去。果然,白寒和杨散告别后从厅内出来、身影转过圆柱消失在夜色里,盈盈挣脱正在侧脸寒暄的凌艺雅手掌,着急地扑上前去。

    沙小弦继续盯着凌艺雅背影。她站在高处,只有她一人知道原因,凌艺雅站着不动,语声错愕:“盈盈,你去哪里?”

    没想到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盈盈追得急了,身子跌跌撞撞挤过前面的先生,那位先生不知情,稍微朝湖边一靠,刚好把人挤进了湖里。

    绅士和小姐们惊呼,康盛最先反应过来,回身扑进水里。

    “噗通”一声,沙小弦比他更快,似一尾灵活的鱼从高台跳下。身子冲出水箭后,利索地捞起美女腰身上了岸。

    “让开点。”

    她喝止围聚过来的人,掌压盈盈腹部,给她做人工呼吸。按了几下,盈盈呛出大口湖水,幽幽转醒。小斑鹿的眼睛怯生生打量四周,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黯然神伤地低声哭泣。

    凌艺雅蹲下身,接过盈盈的手,对沙小弦微笑:“谢谢你,沙小姐。”

    “不谢。”沙小弦不动声色地回应。

    这时,杨散摆脱了寒暄,快步从大厅走出。来宾渐渐散去,凌艺雅一再感谢沙小弦舍身相救她朋友,扶着盈盈离开。沙小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当先上了杨府的车。

    “沙宝,你一定要走?”寂静车内,杨散侧过身问。残余的街道灯影掠过车窗,映得她的脸模糊不清。她的身上淌着水,自开车起就沉默不语。

    “你和康先生很熟?”没得到回答,他还是问了一句。

    “冷双成的朋友。”

    “明天去接冷小姐?”

    “是的。”

    两声过后,再不开口。车子行驶到西单道时,突然减慢了速度,司机挠挠脑袋,转过脸道歉:“杨先生,不知怎么搞的,车子今天烧油——”杨散示意将车拐进临近的加油站,回身礼貌地接下沙小弦。

    “我上个洗手间。”沙小弦打过招呼,平稳地朝明亮大厅内走去。七八分钟后,她走了回来,甩甩手上的水,避开杨散伸过来的手帕:“谢谢,不用了。”

    这天晚上,她喝过杨散准备的牛奶,睡得很安静。杨散又坐在沙发里,看着她的身影,一直呆到凌晨。

    新的一天已经来临,早间晨报公布了杨氏后期动态,除去这条新闻,业内还悄悄流传一个爆炸性消息,只是被凌府否认:

    昨晚11时13分,凌府千金小车遭不明来历流氓堵截,正值保镖追打车主,突又从巷子里走出一个黑色衣帽的男人,手持棒球棍先将保镖敲晕,再将凌小姐拖下车,打断全身肋骨。

    最离奇地是,查不出凶手任何动机痕迹。

    痴恋

    凌艺雅消息传来前,冷双成用完早餐,被顾翊私人医生拆下纱布,正睁着微红的眼睛四处打量。两天没见光明,再次看到飘窗纱帘、蓝天白云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顾翊没穿外套,白衬衣领口稍稍散开,隔着一米多距离弯腰盯视她面容。看了有一会,他伸手掐住面皮,把她的脸拉回来:“眼睛还是红的,昨天进了水。”

    冷双成痛得咧咧嘴,打下他手腕:“现在几点了?”

    “十点。”

    她不说话了。一边揉着脸颊,一边垂下眼睛。

    “你问了三次时间,很急?”顾翊的脸又贴近几寸,快要凑到嘴唇了,她慌忙躲开,不期然看到他眼色一沉。

    “在等沙小弦?”冷淡的声音继续问,依然没得到回答。他直起身,像个家长盯着顽固抵抗的小孩,伸指揩向刚才被他拉出来的红晕:“别做梦了,就算她来我也不放你走。”

    冷双成马上抬头直视:“顾翊,你这是软禁。”

    顾翊侧身坐在沙发扶手上,冷淡地笑:“对你要出非常手段,求了你几天,心里还是打定主意要走,我舍不得放手。”看见她静默地绷直了身板,又摸摸她头顶:“冷双成,我们前前后后在一起七年,这七年的时间够我打下一座城,你还是不松口。”

    冷双成挪开身子避他的手,结果让他顺势挤进沙发里,紧挨着肩膀。还来不及转移座位,又被他看出意图,先一步拉住胳膊:“不准躲,有话你直说。”

    她果然转过脸,神情肃然:“顾翊,你好好想想,如果答应嫁给你,我的工作、朋友怎么办?”

    “你喜欢港旗,我可以在那里定居。”

    “沙宝呢?我得帮她恢复身体。”

    “只要不住进家里,随便你怎么折腾。”

    冷双成眼珠子停顿下来,显然是没想到顾翊会让步。大脑转了几圈,才记起一个重要问题:“天成传媒是你辛苦打下的江山,北区有你的人脉和关系网,迁都港旗显然不切实际,我相信你也没这鲁莽。试问分据两地的夫妻,怎么可能保持长久?”

    顾翊笑了起来,捏捏她嘴角:“如果天成是最核心的问题,我从今天起就下令搬迁。”

    冷双成咝地一声撞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不是?”

    没有赌气成分,而是说得很认真,顾翊黑黑的眼睛盯着她两秒,突然挽紧她的腰,左手掏出电话:“银光,你回来一下。”

    一瞬间冷双成就知道后悔了,她发现尽管找回了熟悉感,可是对于他的想法她根本没法掌握,如果按照四年前,工作和爱情,他肯定选择前者。揽住自己的手臂很有力,宣示了主人强悍不移的决心,看着那双笃深的眼睛,她彻底慌了——

    “顾翊!不要当真!”她抓住他的手指,着急地说,“我只是,只是……”好不容易找了个词,对准那张波澜不兴的脸马上变软口气,“只是假设,不准当真!”

    顾翊冷冷浮出一个笑,啃了她一口,沉声说道:“我从不开玩笑。”

    冷双成磨牙,懊恼地捶了下他的手臂:“你清醒点!”

    “唯一答应嫁给我的机会,不抓紧就溜了。”

    她的眉毛皱到一团,愤恨:“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顾翊的胳膊紧紧箍住她,让她挣不脱禁锢。两片温热的唇也随即落下,脖颈,前领口,矢志不渝地试探,臂弯里的绵羊越来越烦躁,终于亮起了尖牙利爪,化身为愤怒的豹子。

    “再不放手就打人了!”开场白。

    顾翊双手紧搂住她腰身,用嘴唇咬开衬衣领口的扣子:“昨晚……”不说不要紧,一说她的脸更红,钳着他衬衣后领,她拼命躲避越探越下的亲吻。

    “顾翊,你严肃点,我话还没说完!”大叫,手脚被压住,最后动用嘴唇去咬。

    “你说你的。”探索者不为之所动,成功挑开衬衣前襟。

    白皙的胸口印满红褶子,昨晚他留下的痕迹,微紫轻红萌生诱惑。他落下眼睛看半天,不顾她挣脱压制敲了脑袋一记,发晕地扎进嘴唇。手指纠缠着扒开内衣边缘,伸出舌头舔了舔显露的顶端,然后轻轻地含住吮吸。

    轰地一声,春雷又碾过冷双成的脸,她的手指够到沙发边喝了一半的水杯,不客气地倒了下去。杯子滚到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碎了。

    她用膝盖顶开顾翊的身子,迅速跑开:“清醒了?”双手连扣衬衣,冷冷问道。

    顾翊摸摸淋湿的后颈,笑:“宝贝还是留了情,没去砸坏老公的腰。”

    冷双成连退几步,沉下脸:“再也不要过来了!顾翊,你听我把话说完。”

    顾翊的眼珠幽深起来,他缓缓坐下,占据了整张沙发,气势变得凛然,只是不说话。

    “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她加重了“不想”两个字,相信聪明人听得出来言外之意。

    他抬起清寒的眼睛:“为什么。”

    那语气仿似不给个交代,他就要扑了过来。

    “我先向你道个歉,因为我刚才自作聪明,用天成堵你的退路,没想到你这次选择……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说出心里话。顾翊,我对未来没信心,不想再负担什么了,我要平静的生活。”

    顾翊反抚左后腰,抿住嘴:“你要的平静我能给。”

    衣服已经完全扣好,冷双成监视一遍,再抬头:“顾翊你冷静想想,只要有你的地方,怎么可能平静,这是问题根本。我原本想避开你,躲到港旗,结果还是招致了这么多非议,撑了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真的很软弱,没法再若无其事地坚持什么,你打我骂我吧,就算我懦弱无能,就算我翻脸不认人,发泄一顿可能好点。”

    她突然一步步朝后退,脸色有些恍惚,可是眼神无比笃定。

    顾翊已经完全站起身,危险地一步一步接近:“那昨晚呢?昨晚算什么?”靠近跟前,他掐紧她的唇,狠狠咬下去:“抱着我喘息的是你,睡着了迎和我的是你,哭着求饶的还是你,你就想这样抹个干净?”

    冷双成咬住嘴,满脸通红,低下眉眼没有回答。他冷冷笑了起来:“老虎死了还留张皮,你打算给我留点什么,冷双成?”没得到回应,他发狠地咬破她的嘴唇,舔了舔渗出的血丝:“痛不痛?”

    寂静。

    “痛不痛,说话!”加重了手劲。

    冷双成木讷地看着他:“痛。”

    顾翊眉眼霜天萧杀:“我比你更痛,冷双成!我宁愿你踩我到地下,打我踢我要我下跪,把心掏出来给你都行!但我最怕一件事——我最怕冷双成突然说不爱我,不想和我呆在一起。无论我用尽什么方法,冷双成还是狠心地不回头!”

    他一把拉过僵硬的身体,将她带进怀里,眼睛对上静冷的瞳仁:“你看看我,冷双成,好好看看我,我顾翊对你怎么样,你总有感觉吧?你已经说的没有说的隐患我都能解决掉,你

    为什么不多给我一星期?”

    冷双成站着没动,眉眼低沉,脸色红中带青。抱住她的胸膛在激烈地起伏,手臂紧的打颤:“你融进了我的骨子里,现在要抽出来,是要我的命。”

    怀抱里的男人哑然无声,只余沉重的呼吸、垂落脖颈处的头,他的紧张透过衬衣,随着肌肉的颤抖无限蔓延。冷双成沉默良久,像两年前那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腰肋:“顾翊,松手。”手掌有些湿濡,抬指一看,才发现刚才滚落下来,他的后腰扎上了玻璃。

    他一直忍着没开口。好像他们一接近彼此,就如同刺猬抱团,总是轻重不一地伤害对方。

    冷双成打定了主意:“请你的医生看一下吧,我等沙宝来。”

    私人医生王子鸣很快驾到,撩起顾翊的衬衣给他细细包扎,冷双成坐得很远,双瞳散漫,自己想着心事。顾翊唰地一声拉出衬衣,三下两下脱掉,冷冷说:“过来,冷双成,帮我把血擦干净。”

    王子鸣微微一笑,向顾翊示意转身离去,并带紧门。冷双成坐着没动,顾翊就穿着黑西裤,光着上身走了过去。刚接近有效距离,她终于回过神,有些吃惊:“干什么。”

    他拉紧她手腕,把她拖进了盥洗室:“清理下。”后背展现在她面前,腰间模糊不清几个血掌印。

    冷双成红了脸,拿起毛巾沾了热水,小心翼翼地擦拭。顾翊纹丝不动地站在镜子前,墨黑的眼睛布满冰霜。

    “看清楚了吧?多少个伤口?”

    其实看不清楚很明显的伤痕,但是她知道,他的全身为她流过不少血,这么多伤口经过时间蜕化,都在彼此心中结了痂。

    抿住唇继续擦:“对不起,离开我后,你也会过得舒心点。”

    顾翊冷冷一笑:“你恐怕弄错了我的意思,我是问这些血够不够还给你。”

    冷双成愕然住手,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顾翊,你冷静点……”

    “我能冷静吗?”他轻轻地说,面容有如沉溺,精壮的上身压迫性地靠了过来,“你是在要我的命哪,冷双成!”

    冷双成蜷起手臂,挡住眉眼,不敢去看那对隐怒的眼睛。她退了两步,脚后跟磕上了门板:“你这是强人所难,我不会心软的。”

    兹的一声轻响,温热的躯体停止了压制,却划破盥洗室的寂静。

    她心里一惊,放下手臂,睁大眼睛看了看:顾翊冷漠地站在她面前,苍白的脸清寒不变,不过再移下视线,脚边地面滴落醒目的红色。

    腰后的纱布被他拉开了,迸出血珠,源源不断落下。

    “你一共给我输了1600的血,我现在还给你。”他简单地说。

    冷双成甩开毛巾,砸在他脸上:“顾翊,你这个畜生,是不是要逼我同归于尽?”愤然踢了他膝盖一脚,又扯过干净毛巾,慌忙给他捂上细碎伤口。

    顾翊垂下眼睛,好看的脸冰冻森寒:“就是缠死你,我也不会放你回康明。”

    冷双成抬头,气不过又捶了一拳:“你脑子里装了浆糊?是我要和你分手,跟康盛或者其他人无关!”

    顾翊突然抓住她马尾,冷笑:“你试试?只要你再敢接近康盛,我就把整个康明掀过来!”

    冷双成又踢,奈何他手臂稳如盘根,纹丝不动:“你这个死脑筋,好端端地提什么岔子,说了今天这事和旁人没关系。”

    顾翊不放手,任她踢:“你在港旗做的事我一清二楚。”

    她惊疑抬头:“什么意思?”

    “约会、来这边不通知我、吃饭、跑业务……要不要我说出时间?”

    冷双成气结,咬牙:“你派人跟踪我?”

    顾翊单掌又掐住她的脸,狠狠啃下去:“就你那点破事,不需要我调查。”

    “谁跟你说的?”

    不回答,还在啃。

    冷双成用力推开他,倒退着出了盥洗室:“顾翊,你就是一王八蛋,藏的道行比谁都深!”

    王子鸣第二次给顾翊包扎,顺带清洗了伤口周围血迹。顾翊走进套间,取出一件蓝色条纹衬衣穿上,深沉的眉眼更显冷寂。冷双成还坐在沙发上发呆,他走过去按了按她的脸,被厌烦挥开手臂后,顺势挤进左侧,安然坐下。

    银光这才翻开记录,开始报备:“上午有两场会议。”

    顾翊点头,下一个消息让他停下喝茶的手:“凌府打来电话,替凌小姐提前申请休假,40天。”

    顿了顿,抿了一口茶:“什么事?”

    “昨晚凌小姐赴宴归来,车子经过中环狮子巷口,遭歹徒袭击,传闻凌小姐受了重伤,被打断了肋骨,不过凌府为保存颜面,封杀了所有消息,声称这是谣言中伤。”

    冷双成抓紧了扶手,面色一下变得苍白:“谁干的?”

    相比较她的紧张,身边的顾翊很冷静:“这个人好狠的胆量,凌府都封住了所有人的嘴,他还敢把消息捅出来。”

    他马上推断出行情,冷双成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恍然呆坐。耳边又传来几句两人对话,她浑噩不知反应。

    “你打个电话回去,就说我批了她的假,顺带问候下。这个消息不准对外散播。”

    “是。”

    房间里一片寂静,等她回过神,才发现顾翊打开了挂屏,坐在身边看电视。

    好像没发生任何事,或者发生任何事,他都是冷淡的样子?

    冷双成站起身:“我要见沙宝。”

    “打电话。”顾翊抬手转换频道,淡漠的眼睛搜索所有新闻。

    “没号码。”

    “那就坐下来。”

    冷双成咬嘴:“你帮我联络杨先生。”

    顾翊终于正眼看了看她,神色不变:“我没杨散的私人电话。”

    所以,要见“沙宝”,那就等她来吧,当然,最好是不要来!

    放手

    杨散向沙小弦低声转告凌艺雅昨晚遇到的意外,她只冷冷一笑,并不说话。换好了来时的行装,她捏着苹果站在大厅门口。

    阳光从树叶中倾泻而下,沙小弦的背部蒙上一层光芒,衬衣上的格子突出来,加强后脊两根肋骨的瘦感。杨散怔怔看着她的背影,缓过神低叹:“沙宝,以后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不要送我了,我走过去。”她扣上棒球帽,头也不回地走向庄园大道。绿柏森森,掩映了一个瘦削的影子,一路苏木相送,她渐渐地消失在铁门转角。

    杨散站了很久,沉稳的身躯熬过一个漫长的凝视,后背颓软躬弯。公司的高层还在楼上等着开会,他此时没了任何心情,面对沙小弦,最后得到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告别。电话响了一分钟,直到管家提示,他才冷淡地接通:“什么事?”

    “哥,凌艺雅的事情是真的?”白寒的嗓音有些低哑,无论是谁,经历过“沙宝”的多次拒绝,没有谁能撑得过去。

    “是的。”

    “谁做的?”两人长久停顿,才由白寒迟疑地说出,“沙宝?”

    杨散走回大厅沙发,颓然倒下:“能把时间算得这么准,除了沙宝,我想不出来还有别人。”

    “哥,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给顾先生送帖子,沙宝猜得到凌艺雅也要出场,改变主意跟我回了杨宅。她两天来一直呆在我身边,原来是利用我出示不在场的证据……你也知道,坐牢的事让她恨了心,犯法的事她不敢明着干,所以这次就打了个擦边球,让人抓不到她的把柄。”

    白寒没有接话,再次开口时语气很震惊:“真的是沙宝?消息散过来,说是一个连体黑衣服的男人干的——”

    “昨天11点刚过,沙宝离开了八分钟。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一定是她去打了凌艺雅。”

    “……她变化很大,以前只是脾气火爆,现在爱阴着性子报复人。”白寒吸气,重重呼出,“哥,以后有我们受的。”

    杨散无声苦笑,切断了电话。一大早,就有凌府的保镖过来,客客气气地问话:“杨先生,昨晚沙小姐入水救了盈盈小姐,身体还好吧?”

    他明白个中利害,马上淡淡回答:“沙宝昨晚受了点凉,一上车就发晕,现在还在我床上睡着。”

    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沙小姐一晚上都和他在一起,不可能分开身去做什么事,他不要他们打扰她,这个时候还能留在主卧床上,显然她和他关系匪浅。

    保镖果然也是明眼人,立刻收起疑问的神色,礼貌告辞离开。他们和沙小弦都是一样的心思,前者忌惮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打着问候的幌子试探;后者是利用他的声势、证明,不着痕迹地从浑水中离开。

    可是他愿意给她利用,这样至少能保证她呆在他身边。

    好像有感应一样,他回过头,就看到沙小弦站在楼梯扶手旁。

    “沙宝,什么时候下来的?”见到她,眉眼就自发露出微笑。

    她看着保镖离开的位置,淡漠:“话不能乱说。”

    潜台词他听懂了,连忙起身走到她跟前,弯腰在耳边低声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扰,让他们误会也好。其实,我很想请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沙小弦冷冷挥开他:“我不喜欢你。”

    喜欢这个词她说出来可能有多层意思,不喜欢你本人,不喜欢见到你,不喜欢你的一些事情,都是不喜欢,杨散看着她的眼睛,脸色瞬间变白,身子虽然沉稳,手指却在颤动。

    她直视他眼底,又清晰地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就算见了面我也不记得你。”

    这个是实话,却远比假话来得摧心裂骨。杨散的身躯像是受了一记闷拳,他捂住左下胸口,终于慢慢地弯曲,沉默坐下。

    他除了沉默,也说不出话。根据医学报告,他敢肯定她的大脑存在记忆缺漏,换句话说,她不仅对于多年前的记忆很模糊,而且过了一段时间,她会习惯性地摒弃不感兴趣的事情。

    “沙宝。”杨散抬起头,脸色依然苍白,“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你要记得我的脸,我的人。”

    沙小弦没回答,径直绕过沙发,拿起两粒苹果,走到了阳光下……

    冷双成穿着棉布衬衣,坐在花园长椅上。锦带花开如织,颜色鲜丽,默默地与她对望。顾翊不放她出门,她来到这里静坐抗议。

    据说锦带是花中君子,怎么主人没学到一丝奥义?她不指望找出答案,就发呆盯着,打发时间。

    没想到沙小弦真的来了。长t恤长灯芯绒裤子,斯文干净,不带一点打架的剽悍暴戾。冷双成看着面前的影子,开口就问:“沙宝,凌小姐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沙小弦摸摸帽子,走到花丛边踢了踢:“锦带?”

    “……嗳,还别踢了,我栽的心血!”

    沙小弦双手插进裤子口袋,蹙起帆布鞋尖,把散落的土又推到了花根上:“锦带为名卑且俗,为君呼在海仙花?”

    冷双成挑眉:“沙宝,你诗读得不少啊,怎么打起架来就没了这份书卷气?”

    沙小弦回头,眼珠沉静:“你就一口咬定是我干的?”

    “我记得你说的话。”

    沙小弦转过身子,阳光掠过帽檐,把她的眼睛藏在阴影里。

    “对待流氓的人要用流氓的方法。”

    面前人嘴角轻扯,没有说话,冷双成拍拍身边空位,说道:“听说凌艺雅挨打,我其实很开心,不过我不希望你去打架。”

    沙小弦站着没动,冷笑:“谁惹了我,我只会还得更彻底。”

    冷双成看了她半天,然后低叫:“沙宝,你有耳朵吗?”

    沙小弦反脚再踢了一下花:“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各自没说话。最后,温和的人先妥协:“沙宝……他们都说查不到……你怎么做到的?”

    花园正对顾翊府宅,沙小弦一直杵着不坐,也是看到了顾翊远远站在窗台后的原因。隔着距离,他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但能观察到一举一动。

    显然对目标不放心。

    沙小弦看也不看,一把扯断一截花枝,辣手引得冷双成啧啧咧嘴:“真是不惜香怜玉。”她弯腰划了两道线,点了点:“很简单,先精确计算车辆时间,我走到加油站洗手间,换好阿汀给我准备的道具装,打电话叫混混用车堵截凌艺雅,我再翻过这两道墙赶过去……”三言两语用图画演练整个过程,的确是分秒必抓,考虑周全。

    冷双成想

    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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