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夏!”阿七惊叫,看到叶瑾夏苍白至极的脸,还有她一直颤抖的左手,忽而转身,照着秦王肩上拍了一掌,打得他到退了好几步,血气翻涌,几乎要吐血了。

    萧绵瑞将叶瑾夏揽入怀里,心里的懊悔和怜惜如涟漪一圈圈散开,冲击着心底每一个柔软的角落,几乎说不出话来。

    叶迎春和叶安之也都愣了,没料到叶瑾夏竟然真的痛晕了,明明在这之前她还若无其事地嘲笑秦王,甚至还放了狠话,难不成是忍着?

    若真是这样,还真能忍!

    阿七想要从萧绵瑞手里将人抢回来,可萧绵瑞已经将人打横抱起,叶迎春没有错过萧绵瑞眼底的柔软和痛楚,心下一滞,有些慌张。

    嫉妒,愤懑,怨恨,如一张网越织越紧,一层一层地裹着她的心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几度想要开口阻止萧绵瑞,终是放弃了,反倒挤出了些许泪光,柔声道:“殿下,快将二姐送回去,都怪我做事不周,竟害得二姐受这么大的苦。”

    萧绵瑞见到她柔美容颜上挂着的泪泽,心底也是一软,没再说什么,只淡淡地看了眼面色不虞的秦王,转身将叶瑾夏送了回去。

    老夫人得知叶瑾夏竟然晕倒了,立即叫来了林大夫给她诊脉,林大夫沉静的脸上现出几分不悦之色,“谁这么狠心?”

    叶迎春没敢说话,萧绵瑞到底不忍心将事情推到她身上,淡淡道:“有无大碍?”

    “二小姐身子本就虚弱,经不起折腾,现下吃两服药,近日不要劳累操心,多调理调理。”

    林大夫开了药方,阿七接过来让怀香跟着去开药,自己则冷冷地看着萧绵瑞,神色相当不善,一开口就有灭顶之灾,“滚。”

    老夫人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眼中现出责备之色,“退下。”

    阿七不理她,只盯着萧绵瑞,“我再说一次,滚,带着你的人有多远滚多远。”

    微冷的眸光滑过叶迎春和叶安之,以及秦王。

    她又补了一句,“我不是府里的丫鬟,出来叶瑾夏,没人能指使我,也没人压得住我,若是不想见血就赶紧滚出我的视线。”

    指尖摩挲着腰带上的宝石,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腰带,而是她的剑,那一瞬的气势暴涨,已经让人难以对抗。

    萧绵瑞敛眸,淡淡道:“今日之事多有得罪,照顾好你家小姐。”

    他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叶迎春和叶安之没敢面对脸色阴沉的老夫人,跟着一起走了,秦王也离开了,老夫人盯着阿七看了许久,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淡淡道:“照顾好二丫头,今日之事,切不可再犯。”

    阿七嗯了一声,再无多话。

    叶瑾夏晕了两个时辰,才幽幽地醒来,一睁眼就叫怀香,“我好饿啊。”

    怀香见她还能开玩笑,松了口气,立即叫后厨将做好的吃食端上来,叶瑾夏狼吞虎咽地扫荡,怀香则在一边小声劝她慢点。

    “我晕倒是萧绵瑞送我回来的么?”

    “嗯。”

    “算他还有些良心。”

    “阿七呢?”

    说起阿七,怀香还心有余悸,让萧绵瑞他们滚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帅,可这么嚣张,会不会落人话柄呀?

    听她讲了阿七的所作所为,叶瑾夏还挺开心的,捧着肚子笑了起来,“当时他们几个人的脸是不是都要绿了?”

    怀香看了眼笑得花枝乱颤的叶瑾夏,默默地扭头叹了口气,拜托,抓重点好么?

    阿七回来的时候,叶瑾夏还给她点了个赞,而后道:“让甲子直把这段时间调查的东西全给我送过来,另外,和元祐说一声,今天晚上我送他一份大礼。”

    阿七沉默了几秒钟,“你又想坑谁?”

    “怎么能用坑这个词呢?”叶瑾夏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最多就是小小地耍他一把,算不上坑。”

    阿七默默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叶瑾夏这心里啊,真是够忧伤的。

    叶瑾夏做事只凭本心喜好,对所谓的大是大非没半点兴趣,对这祖宗社稷就更没好感,纯粹只是为了萧绵泽才想守着这江山如画。

    她本质其实很单纯,从来不把自己划分到固定的某个圈子里,既不属于正义,也不属于邪恶,被人触犯了利益,不论黑白都弄死,帮不帮人看心情,天理公道什么的,挂在嘴边念叨两句也不可能当真,活得潇洒,但偶尔也挺累的。

    仁寿坊,风满楼,是京师日进斗金的酒楼,如今的老板姓元,名佑,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背景深厚,堪称无法无天。

    今晚酒楼有客人,客人不算尊贵,至少在元祐面前,这些客人全都得对他点头哈腰。

    他们是京师各大商号的掌柜,元祐今晚要宴请的便是他们,月上柳梢头,独上西楼。

    元祐一身淡蓝色儒衫,腰系玉带,只带着两个侍卫施施然登上酒楼,酒楼的雅阁内,一众京师商号掌柜陪着笑脸静候在门口,一见到元祐便纷纷跪拜,恭敬问好声此起彼伏。

    元祐笑着命众人起身,然后走进了雅阁,众掌柜这才敢鱼贯而入,分宾主坐定,元祐嘴角一直维持着笑意,带着点邪气的笑容。

    叶瑾夏做小厮打扮,站在元祐身后,指着右侧一个面色沉稳,年约五十岁的瘦高掌柜,道:“你姓何,原籍江西南昌,名下有大小店铺十五家,以贩卖皮货为主。”

    何掌柜看了眼笑个不停的元祐,有些受宠若惊的站起来,躬身拱手道:“贱名能入小公爷金口,草民何其荣幸?”

    元祐喝了口茶,面色不变,看向左侧那位微微发胖的掌柜,叶瑾夏又道:“这位姓张,原籍山西太原,名下大小店铺十家,以贩卖药材为主。”

    张掌柜也站了起来,沉稳的朝元祐拱手道:“能得小公爷金口提及,草民幸何如之。”

    在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内,叶瑾夏按着元祐的眼色,面无表情地将在座十余名掌柜的姓名,原籍和名下产业随口道来,如数家珍。

    众掌柜的笑容越来越勉强。

    元祐身为最无法无天的小公爷,手中还握有数千锦衣卫,却将他们这些身份卑贱到最底层的商人名字记得如此清楚,丝毫不差,到底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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