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气息,随着炭炉中跳跃的火焰,传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容恩手持炭钳,不停地用炭钳拨动着炭炉旁小竹篓中的木炭,放进炭炉,又将炭炉中的木炭挑了挑。

    子衿看着容恩的动作,连忙走上前,手握上他的手,“够了,这炉火已经够旺了。”不用再往进加炭了,太浪费了。

    容恩慢慢放下炭钳,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带着审视,有些凉,有些冷。

    “还冷吗?”

    他的声音中满满都是关怀,子衿笑着摇摇头,“不冷了,不冷了。”

    “阿嚏。”

    才说出去的话,就这样被无情拆穿,对上容恩责怪的眼,子衿轻轻抿唇。

    容恩站起身为她拉好斗篷,确保子衿纤弱的身子已被斗篷覆盖的严严实实,没有一点遗漏的地方。

    子衿看着容恩修长玉指缠绕着斗篷的带子,灵活的穿梭着,为她系好。

    子衿的耳边是他温暖的声音,“虽然如今已是三月,可还是很凉的,穿的如此单薄,还敢在舟上睡着,你可还记得自己重伤初愈?”

    虽然语气稍有责怪,可是子衿却能感受到来自他独特的温暖。

    只是这温暖太美好,太干净,太让人想要去依赖。

    撇过脸,子衿向桌边走去,掀起身上的斗篷慢慢坐下,“来吃饭,一直在等我,你也应该饿了。”

    “还是拿去热热再吃吧。”容恩走到子衿面前落座。

    子衿摇摇头,用筷子夹起离自己最近的鸡肉放到容恩的碗中,“时间算的刚刚好,可以吃,不会烫。”

    容恩望着子衿清浅的笑容,微愣,拿起筷子将鸡肉送入口中,的确不烫不凉,正适合食用。

    “的确不凉,可以吃。”

    子衿勾勾唇角,看着容恩还有认不出想问,“你今日怎么改穿白衣了?”

    闲聊的语气没问题,但子衿还是觉得不太自在,太像了,实在太像容离,像到子衿不得不在意,生怕下一句她就会将容恩叫成容离。

    手中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看向子衿眼神流露出一抹受伤,“的确不该,倒是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晶莹剔透的水晶在那一刻破裂出一个极小缺口。

    “你忘不了兄长,所以我的脸让你再一次想起了他。”

    子衿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一边,“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容恩何必如此上心呢,你是你,他是他,你与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就算是有着相同的容貌,穿着相同的白衣,你们也不同。”

    子衿下意识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硬,深吸一口气又道:“容恩穿着白衣倒是给人感觉更加温柔,亲近了些。”

    “而蓝色更加配你出尘的气质而已,偶尔改变一下也挺好的。”换一种心境,也是一种不同体验。

    从前的容离喜爱白色,身上的衣衫皆为白色,而也只有白色与浅青色最配他。

    只是从雅苑事件后,容离在皇城中的声望越来越高,他秀美的容貌,清雅华贵的气质,让子衿有些害怕。

    所以子衿就让王府中的绣娘,将每种颜色的衣衫都做出一套来,让容离一件件去试穿。

    可是不论哪种颜色容离都能穿出不同的味道来,有些干脆将容离身上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让绣娘和子衿都感到无奈,最后只剩下一件红衣,可是容离看到那艳红,转身就走。

    子衿知道容离喜欢素色,所以就亲自设计,在白衣上,少于勾出浅红云纹,送给他,索性最后容离是收了也穿了,但究竟是自愿收下的,还是被迫就不得而知了。

    只记得当时子衿哄骗他说:容公子穿红装,竟然比白衣还要风华绝代。

    而容离只是微微一笑,沉吟着片刻后轻轻说:如果郡主喜欢,以后离就只为郡主着红装。

    这是他最大的妥协,但容离心思缜密怎么会不知子衿真正的用意。

    饭菜吃的差不多了,子衿放下碗筷看着容恩开口道:“过两日我要去拜访一下安阳长公主,然后我想进宫。”

    “想好了?”

    “嗯。”

    她要去找贺兰云若将从前的事情做一个了结,是她对不住他,要打要骂,就算再将她推入河里淹上一次,都没关系,这是她欠他的。

    而进宫,则是要去证实另一个巧合。

    容恩放下筷子,对上子衿的眼睛,没有询问,也没有反对,而是,“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简单的八个字,对子衿来说就够了。

    门被人推开,粉衣慌慌张张跑进来,就连基本的礼数都忘记了,“公主,公主,您快去看看燕庶吧,他快不行了。”

    子衿腾地从凳子上站起身,“你说什么?”

    “公主,燕庶前几日就受了伤,如今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粉衣眼中含着泪水,说完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跪倒在地,哀求着,“公主,求您,求您,救救他,粉衣求您。”

    “我去看看。”说着子衿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走,手臂却被人死死拉住。

    “子衿,你先别急,他既然是受了重伤,普通医官自是不好。”

    子衿回过头有些无措,虽然努力克制着,但容恩还是可以一眼看破。

    “你过来。”

    容恩将目光转移到粉衣身上,粉衣连忙起身走上前。容恩从身上解下一块玉牌,交给粉衣,“你拿着它去宫里请御医来林王府。”

    粉衣用衣袖拭了拭脸上的眼泪,小心翼翼的接过容恩手中的玉牌。

    “记住,他的命在你手上,想不想让他活下来,都要看你自己,明白吗?”

    容恩声音冰凉如雪飘落,带着骨子里的淡漠,没有半分感情。

    “是,粉衣明白,多谢天师大人。”粉衣激动的向容恩?拜了拜,转身向外跑去。

    容恩冲子衿微笑着,轻声道:“这林王府如今真是没什么人了,过几天就搬去公主府吧,也不能让那里的仆人替你守一辈子的公主府呢。”

    “若你不放心就去看看。”

    子衿点点头向外走去。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子衿慢慢走进去,屋里很空,除了必备的床榻,桌椅,还有墙上挂着的通体黑色的匕首,再寻不到其他物品。

    房间也很暗,只有一支微弱的残蜡支撑着,昏黄的火光在墙上跳动,墙面映着黑色的影子,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黑影,但还是能清晰看到他英俊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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