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香一怔,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借着点光线隐隐看到他隐在黑暗中的轮廓和有些发青的胡渣,一时间心中竟生出些许怜惜之情,以前觉得他混得挺不容易,如今听着话里间的意思,方知有多艰难,伴君如伴虎,除去在皇上身边做事的危险性,更不提那宫里各路复杂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远不是沈荷香可以想象的。
    见了沈荷香略带关心和不安的眼神,那男人显然受用,抬手轻拍了拍她后背:“别担心,无事。”算是安慰,接大手便直接由女子背部慢慢滑入下面柔软的薄绸裤中,摸向那两瓣浑圆的缝隙,使得不知在想什么的女子立即轻吟了一声,软了腰肢,不多时红帐之中便再无话语声,只余女子忍不住的轻叫及声声娇,喘与呻,吟。
    第二日一大早简舒玄屁股还没坐热便又进了宫,沈荷香直到日上三杆才起身,那男人天天操练,身体壮得像头牛,肌肉硬得跟青砖瓦似的,床上那事也是强得厉害,一夜虽不至于七次,却也能轻松的来个三四回,可苦得沈荷香被疼翻来覆去,女子身子哪如男子那般粗糙,一夜爽快,第二日却是要遭罪了,哪都酸疼。
    按说本是可以再睡几个时辰,但是回府后事情一堆堆的,容不得她躺的舒服,醒来后便只得起身,梳洗一番后,还要查看这一个月来收的香料帐目,因着给的银钱合适又有马车拉送,手里的银钱虽是去了一半,但显然收的香料极为可观,一个院子都装不下了,沈荷香只得让人又选了一处存放。
    并且挑了一年量的新鲜花束让人浸了水烘干后,拉了几车到沈家铺子后院备着,随即又马不停蹄的去了糕点铺,看了帐目后沈荷香这才满意些许,虽然冰肌坊的生意大打折扣,但这糕点铺却是客源不断,短短几月已经是京城贵妇小姐口中盛传的名贵糕点了,原本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的生意,没想到竟然赚了不小一笔钱,倒是出乎沈荷香的意料,本因大量收取香料手中银钱亏空,此时却是又进帐不少,有了缓和,心情也自然好了些。
    除去这些生意外,府中还接到不少京城妇人的请贴,参加个什么赏花会赋诗会,之前因她出身商人之女,加上简舒玄只是个御前禁卫,倒不太扎眼,但随着夫君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立了大功官职升的快,一时间使不少人为之侧目,自然纷纷投出枝叶邀请,顺便也想看看这个出自商家的二品官家的嫡妻是个什么样子,其中不乏看笑话的。
    如果沈荷香不是重活一世,只是商贩之女那在京城贵人圈那些个条条框框的礼节下,自然是要出丑一二,可惜她在候府得宠数年,也是见过世面的,不仅梳妆打扮一丝不苟,态度姿容落落大方,甚至还不忘了生意经,让四个丫鬟提着名贵的檀木匣子,里面装着都是冰肌坊的小五件,澡豆,头油,香露,胭脂,水粉,且专门让人特制的精小瓷瓶,外绘精美仕女梳妆图,量虽少,但却精巧,五件装在一起的盒子只有巴掌大。
    贵妇小姐收到这种妆盒都感觉到惊奇,异常的爱不释手,就算不用拿着看也是赏心悦目的,碧烟对自家小姐出手如此大方实在是感觉肉痛,那一盒光本金便有二十多两银子了,卖最少也要五十两银,送出去十盒就是五百两没了,沈荷香却瞪了她一眼,好个目光短浅的丫头。
    岂不知这些后院趾高气扬的贵妇小姐才是日后冰肌坊的大财主,要想财源广进靠得就是这些贵人钱,如今送出去五十两,将来收获的岂止是五百两,在沈荷香眼中,她们犹如金元宝般闪耀,谁会跟钱过不去?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年以面上自然是热情万分再填三分,即使有人冷嘲热讽也不以为意,这样的态度便得不少贵人对她都心生好感,双方有意交好之下,不出个把月沈荷香便在京城妇人间混得熟稔,冰肌坊的生意多少也拉拢一二。
    其中最要好的莫过于夫君手下禁卫军的媳妇儿和几个禁卫统领的夫人,时不时的会在一起聚一聚,品个茶吃点糕点叙旧一番,近些日子有两人与沈荷香走得近些,没事都会互相到府上坐坐。
    这一日便是两人齐上门来,沈荷香正查着帐目,闻之忙收起请人入房中,屋里地龙正烧得暖烘烘,两人一进屋便啧啧称赞,看看这屋中东西不扎眼却样样金贵,细瞅精细的家俱,瓶儿瓷件件都价值不菲,两人见连桌上的干果都是京城名店里五金一包的食儿,说不羡慕是假的,银子这东西当真是谁有谁舒服。
    且叹这沈氏真是好命,进门便管着府,上头没有长辈,娘家虽是生意人,却不缺银子,即不用担心钱,又无人管束,在府中当真是想怎样便怎样,哪里像她们,处处磕磕碰碰,尤其是丈夫每月那点薪奉根本不够折腾,就怕花得多了连自己的嫁妆也舍进去,这人比人可真是差两截。
    实际两人都与沈荷香一样,刚嫁过门不超一年,都算是新婚妇,其中一个已有三个月身孕,沈荷香怕怠慢这才让人备了上好的茶水和干果,三人落座边吃边看着绣品聊起天来。
    女人之间聊的无非就是丈夫,孩子和家里的污糟事儿,方氏一怀孕,那边婆婆就给丈夫挑了个小的,本来说是通房,谁知那小妖精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迷得丈夫鬼迷心窍直接抬了妾,如果不是她还怀着孩子,恐怕都要抬贵妾了,可真把方氏气得不行,如今提起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荷香前世便是小妾出身,此时听着方氏的咒骂,一时也觉得尴尬万分,闭口不语,毕竟当初她为妾时,曾艰难的觉得女人讨碗富贵饭实在是容易,但是这辈子名门正娶,又觉得站在正妻的立场上让小妾爬在自己脑袋上也实在窝火,一时也不知是帮着方氏骂小妾,还是劝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好。
    岂不料白氏在旁边更是苦笑道:“方姐姐,你这又算什么,至少肚子里还怀着夫君的子嗣,生下来就是自己的骨肉,就算院里有个妾,也不过是个妾,还能翻过浪不成,在你手底下自然你想打便打想骂便骂,要治她还不容易的很,哪像我,嫁过来已近半年了,肚子到现在还没个动静,不怕姐姐妹妹笑话,我家相公一个月才回来三四次,其中一半是醉着,最近又听说他被陶居茶楼老板的女儿勾去了魂,已经近半个月没回来了,有时我真恨老天没让我生得花容月貌,又觉得留不住相公的心全是自个的命不好……”说完白氏眼圈都红了。
    “白妹妹,快别这么说,你性子如此温婉贤淑,怎么是外面那些招花引蝶的贱人可比的,咦?陶居茶楼?是不是城南那个陶家的闺女,还没过门丈夫就死了那个?”方氏劝了一半便皱眉问道。
    “就是她,听说叫陶玉双,年方十八,我那日偶然遇到,正好与我家相公在一起,只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白氏不由拿帕子掩面,实际白氏生得清秀,只因从小容貌比不过家中数个庶女而自卑,本以为嫁了人便好了,谁知丈夫又是个眼界高挑剔的,对她不满意,而又没有孩子,上面受婆婆气,下,面又不被丈夫待见,好在娘家在京城有些权势,否则日子也不知怎么过。
    沈荷香见方氏攥紧着帕子,也不由好奇的问道:“方姐姐可也认识那陶玉双?”
    “哼,自然认得,我家那小妾就有三分像她,艳媚的很,你知那陶居茶楼为何生意红火,其中大半都是那陶玉双的功劳,平日不仅引得有钱的公子路客来往,便是不少商贾贵人都常常去那里,就连宫里的禁卫大多都被她勾去魂了……”
    听罢白氏在一旁眼泪流的更凶,沈荷香却是一愣,那陶无双即不是娼妓,如何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男人?
    方氏从气愤中清醒,看了沈荷香一眼,也知话说的过了些,忙低声解释并提醒道:“陶无双勾了人,偏生作出一副忠贞烈女的清纯样,实在是让人不齿,其实我本不应该说这样的事给妹妹听,但因那陶玉双生得不比妹妹差,简统领虽是个君子,但是那贱人实在妖娆邪门的很,引得不少公子哥抛妻弃子,宫里那一群禁卫三五不时的就聚到茶楼去,男人一次两次是应酬,时间长了难免有人生了歪心思,在他们的鼻子里这野花闻着总比家花香,所以妹妹也要留意些好。”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看来那个陶无双是深谙此道,只一瞬沈荷香便琢磨出点门道来,再想起昨夜那男人的话。
    和朋友吃完饭才回的府,三更半夜的,这饭在哪里吃的?跟谁吃的?想到这儿,心中不由也是打了个突。
    ☆、69章
    陶居茶楼近几年在京城也有几分名气,从当初的一个简陋的茶馆到如今富丽的三层茶楼,可见陶居茶楼的老板的经营手段,正过午茶楼里的客人便不断,二楼厅堂中小二的吆喝声更是响亮。
    此时有两人坐在其中雕栏的一侧,目光一移便能见着一楼的纷攘的情景,两人头上戴了斗笠,以半面黑纱遮脸,身上着披风,虽然略有些怪异,但是好在这茶楼里的客人皆来自五湖四海,什么样的穿戴都有倒也不显突兀,右面那人倒也淡定的在面纱下饮了口碧幽茶。
    对面那个却是有些紧张的直拽身上的披风,偷偷的四下张望,半晌才探头在面纱下苦脸的对着对面的人急忙轻道:“小,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那陶无双今日恐怕不在茶楼里,而且……”而且这茶楼里全是男人,根本没有几个女人,看着怪让人不舒服的,毕竟再怎么说小姐也已为j□j,自己就算是丫头也是云英未嫁,两人女子跑到男人聚集的地方若被人发现,总也不太好……
    “怕什么?”对面的人显然看不上碧烟的小家子气,“把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收起来,这大庭广众之下还能有人吃了你不成。”
    碧烟被骂了一通,不由缩了胆子。
    对面那人正是沈荷香,今日闲着无事,想起前几日白氏的话,不由的动了丝心,勾不勾得着夫君倒也其次,她倒是极想看看那陶玉双的姿容,女人么,总是有这点那点小心思,虽不至于嫉妒,却也想一睹其容是否真如人传言那般美貌,主意自然遭到碧烟的极力反对,可惜这府里当家作主的不是她,沈荷香不由想,那陶玉双都可以在茶楼抛头露面,自己去喝杯茶又有什么不妥,不过为避免麻烦,还是穿戴厚实,好在冬日多穿些倒也好蒙混。
    就在这时一群大老爷们嘻嘻哈哈的上了二楼,正好路过桌边,碧烟顿时吓的低下脸,而好巧不巧这些人身上穿的正是宫里的随身禁衣,虽然没披内甲,却也是一眼便能认出身份的统一装束。
    碧烟不由吓得有些脸色发白了,因为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姑爷一起的宫中禁卫,而且刚才隔着纱缦扫到姑爷就在其中,惟恐被认出来,碧烟下意识的用力的拉了拉帽子,结果用力过猛差点没将帽子拉下来.
    几人显然并没有注意靠窗边做的两个包头包脚的人,走了几步便寻了张大点的桌子做下,因着位置有屏风隔阻,碧烟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便卖力的做着小动作,期望小姐见到姑爷能赶紧离去,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晓得,如果姑爷知道小姐来了这里,定不会轻饶自己。
    可是此时小姐的目光已被正从三楼徐徐走下来的美人吸引住了,任她如何挤眉眨眼都没作用,不止是小姐,此时整个二楼的客人都望向一处,大半男子都目露惊艳。
    因着这个陶居茶楼的陶无双,真真是个一颦一笑都惹人注目的美人。
    如果说沈荷香是一朵娇嫩的粉红玫瑰,那陶无双便是朵洁白柔美的百合,尤其是那白细的颈,真是将女人柔美长成极致。
    果真闻名不如一见,这时禁卫那一桌已经有人出声请陶小姐过来一聚,陶小姐脚步微一停留,随即回眸对着与她打招呼的人有礼微笑回礼,虽然没有当真过去应付,却让人生不出怠慢的感受,反而对陶家美人好感更盛。
    便是沈荷香看来也不由暗叹,这女子容貌姿容,恐怕没有最美只有更美,如此相貌也难怪引得一干男人面红脖粗,见着陶玉双轻盈的踩着莲步与丫鬟离去,碧烟也随之松了口气,姑爷在侧,若是那陶无双与姑爷一桌搭话,指不定小姐要如何窝气,现在那女子识趣,小姐的目地也算是满足了,这回总能离开了。
    沈荷香见碧烟急忙摆手的样子不由在面纱下笑了笑,本来有心离开,却又想逗她一逗,抬手往怀里又倒了一杯茶,接着拿慢品起来,这陶家的茶楼选得茶自然都是上等,味道不错,但比上自己那用绿液浸过的却是少了几分香郁悠长,不过是沾唇解渴,没什么滋味。
    正在她打算放过胆小的碧烟,要起身时,便听到宫中禁卫那桌原本热闹的填茶牛饮的声音过后,有人突然开口道:“简统领可真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有福气的一个,不仅官升得快,更是美人在怀,夫人貌美如花不说,难得还是从小情投意合的娃娃亲,这官也有了,情也浓厚,可真是羡煞旁人,怎么我们哥几个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沈荷香听到此本来要起身的动作一顿,嘴角一翘不由竖耳要听那人接着怎么说,稍许,隔着屏风一道低沉的声音开口道:“许统领玩笑了,在下的夫人不过是市井商人之女,实在不足为道,不过听说贵夫人的身份乃是宰相最疼爱的小女儿,并且上个月许府刚喜得贵子,因之前出行错过,所以在下以茶代酒先在此恭贺一番……”
    沈荷香没听到想听的,但心情倒也愉悦,至少证明自己夫君是个心思精密的,这番话说的对方高兴,也转移了自己升职过快的风头,顿时桌前人连连道喜,气氛一时热络。
    不过片刻一人却是叹气道:“不瞒几位统领,在下早年父母也曾订过一门颇为殷实的亲事,但却与简统领如今的境遇完全不同。”
    “咦,此事怎讲?”许统领倒是有兴趣一问。
    那人却是摇摇头:“当时在下家道中落,试考又名落深山,她若要退婚我自然不会阻碍她的婚姻大事,只是那女人实在恶毒,不想担悔婚的名头,暗地里使人侮辱在下,逼使在下退款,在下也实在咽不下那口气,这才弃文从武,混到如今御前伴驾的荣耀……”
    “这种女人当真是让人不耻,堂堂儿郎居然被这种恶妇侮辱,李兄做的对,不过那女子如今身在何处,又是什么下场?”旁边一人不由开口道,其它几人都面有不忿深有同感,毕竟身为禁卫十个里面有一半都是如此境遇,好人家的儿子又怎么会做这种出生入死的职位,自然也能理解这种苦痛。
    “那女人……”李统领露出一丝苦笑,“前些日子恰好远远见过一次,如今已是当今小侯爷最宠爱的妾室,便是连正品夫人都要给她三分颜面,可是风光的很,即使见到了我,估计也早已忘记了吧,唉,真是不甘心啊。”李统领苦笑着说。
    几个统领都是从低层一步步走到现在,听罢脸上便都有些怒容,这种事放在任何男人身上也都是奇耻大辱,光是听一听就想让人拍桌子,凡是有血性的,这种耻辱现在就应该百倍千倍奉还,不过对方是一品大员的妾室,也的确是极为难办,思来想去,这口气暂时也只有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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