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跟他…回家?他不是不要她了么?她哪里还有家?云牙看着眼前的仙人,一如既往地高贵端华,一如既往地出尘脱俗……那是自己最喜欢的样子呀……可是人家心里没你,你还想怎么样?再说了,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想着想着,云牙觉得自己的小鼻头儿都泛酸,怔怔地摇摇头,撒开四条小腿儿就往后跑。
    无垢没想到她见了自己会是这般反应,这小兔子往日里最粘人了,可眼瞅着它瘦骨嶙峋、跌跌撞撞的小模样他又开始心疼了,随手划了一个结界,将她困在了原地。
    “吱?”被他困住了?“吱吱!”云牙猛地在那结界里拼命挣扎,她不要,她不喜欢被困住,好可怕的,他们当年也是这么困住她的。
    感受到了她的惧怕,无垢快走两步,解开束缚,也不管它一身的泥泞,就把云牙抱了起来。
    唔……这个怀抱…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在他还是她饲主的那些年里,他也不是个贯喜欢抱自己的。平日里他就兴致来了,就给亲自给她喂些食物,有时还摸摸她的毛。像这种能窝在他怀里的待遇,每每都是她不知撒娇卖乖多久才能求来的。她一直都觉得或许,他当年没早点儿把自己赶出去完全是因为自己安静、不会烦他吧…后来…后来自己生了那样的心思,也怪不得他把自己赶走……可是这个怀抱啊…无论过了多久,她还是那么喜欢…这么舒服…死在这里也甘愿…他不是不想见到她么?那就杀了她吧…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她想死在他手里……只这么想着,她便觉得身体都轻了,飘飘然欲昏睡过去。
    无垢刚把兔子捞到怀里,便惊觉它气息转微,忙施了一道疗愈法术。他见指尖光芒转绿,心知这兔儿身上并无内外创伤,不过是因身体虚弱又不饮不食而险些活活饿死。无垢只觉气得想笑,一边又施了几道法术,一边骂道,“你这傻兔儿,好容易得重生之机缘,也不懂珍惜,竟想这般枉送性命?”
    身上好暖啊,四肢充满了力气,唔,是他救了自己么?他这…又是何苦?云牙没听到他的训斥,抬起小脑袋,用一对红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不是不愿意见到我么?何必再来找我?我好不容易…死心了的。”
    无垢位列上仙,法力通天,虽眼前这兔儿只知对他说些兔言兔语,他亦是能解其意。他摇摇头,面带一丝不知是对这世事还是对命运的嘲讽,答道,“云牙呀云牙,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婆娑劫呵。你想要我如何?不躲得远远的,难道要跟你长相厮守么?”
    听到这话,云牙瘦小的身子僵了僵——哪怕是像她这种修为不济的,也知道婆娑劫的厉害。她云牙…怎么会是无垢上仙的婆娑劫?难道这才是世人常说的造化弄人?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怀里的小兔子愣了愣,猛然一蹿,蹦到了地上,竖着耳朵仰着脑袋问他,“城主……你说的,是真的吗?云牙真的是你的婆娑劫么?”见他面色凝重,无奈地看着自己,忽然激动得耳朵都抖了,圆圆的小眼睛流出几滴泪来,“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如果告诉我的话…我就算死…心里也好过一点……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啊……”言罢转身,直直地向后疾奔而去。
    无垢本正欲答她,忽见它奔着那棵枇杷树直冲而去,又惊又惑,忙挥手在树前加了一道仙障。那兔子的冲劲儿很大,撞在仙障上,向后弹出老远,被无垢飞身接了,揪着耳朵就拎到面前,喝道,“你这是做什么?寻死觅活也得有个原因,还是你根本活腻了,非要做一只死兔子才甘心?”
    云牙挣扎着,四肢在空中扑腾,泪珠狂流,吱吱乱叫,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哀哀地瞅着他说,“我是你的婆娑劫啊…我不死,你会倒大霉的。这样的话,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干嘛不让我去死呀!”
    竟是为了这个。无垢双眸微缩,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将兔儿揽回怀里,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脊背。直到云牙都禁不住开始犯困,他才叹道,“云牙无需多想,我这婆娑劫已经解了。”
    咦?解了?云牙来了精神,耳朵都立起来了,睁大眼望着他问,“解了?怎么解的?婆娑劫也有破解之法?”
    无垢摇摇头,“非也,并非是寻到了破解之法。想来是因为你我皆是死而复生之人,再大的劫数,上辈子也已经应过了,是以这次虽借女娲石之力得以重生,劫却不复再来。”
    哦…原来是这样…不对!不对!云牙忽咬着他的袖子在他怀里不断扑腾,吱吱地叫,“死而复生?你也死了?你怎么会死?你法力这么高,谁又动得了你?”心里一激动,泪珠儿又不要命地往下掉。
    无垢拍拍它的小脑袋,语气平淡,不悲不喜,“我做错了事情,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那现在呢?现在没事了么?不会有人来找你算账么?”云牙急切地问,眼角的毛都被打湿了。
    无垢笑笑,语调和缓,“我无垢乃莲城城主,富可敌国,又位列天界‘五上仙’之一,我倒要看看这三界之中有谁能奈我何?况除了一件,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事,若真有一日仙界容不下我,我便反下天去,又有何妨?”说着又抬手帮它擦掉眼角泪痕,训道,“要记得你现在是只兔子,老流眼泪对眼睛不好。”
    云牙想着,他无事便好,看到他伸来的手,却往后躲了多,嗫嚅道,“别,别…我很脏…脏得很…别脏了你的手。”两条小后腿使劲儿蹬了蹬,见逃不出他的怀抱,她急得直咬自己被泥土弄脏的毛,还哀求道“城主,上仙…你放我走吧…云牙学乖了,云牙有自知之明了…云牙以后不会缠着你了……”他那么喜欢干净,而她已经脏成这样。
    它这个样子,让无垢心都疼了。他养的兔子,出了这样的事,难道是它的错么?他早就想好了,他要把它带回去,把它养得好好儿的,让它不再害怕。再往后,它自己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如果这只笨兔子还是只想留在他身边看着他,那就让它呆着吧,莲城那么大,也不少它几根胡萝卜。可它现在这样儿,或许是他忘了吧,女子都是极注重贞操名节的,它被那样地欺辱,心里一定极为难过。其实这些虚名,他从来是不在意的,可无垢也不知如何劝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傻云牙,你是我的兔子,你生得那么白,谁说你脏了?”云牙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听出他不自觉露出的宠溺,只觉得自己虽还想再说什么可不知怎地眼皮沉沉地转脸就睡去了。
    无垢上仙看着自己怀里被施了法术昏睡过去的兔子,微微笑了笑,御剑回了莲城。
    等云牙昏昏然醒来已是傍晚了,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放在以前惯睡的小玉床上,而那玉床就摆在无垢上仙的书桌一角。她的毛发早已被上仙施法梳理干净,抬眼看床头一个与床等高的玉盏里还摆着新鲜的萝卜白菜。
    无垢本在提笔处理这些日子里堆积的公务,听它气息有变,知它醒了,也不抬头,只招呼了一句,“既是醒了,快吃些东西吧。你未到辟谷之境,别总是把自己饿着。”
    云牙很久没吃过东西了,不说不觉得,但现在这新鲜得还带着晨露的蔬菜摆在自己眼前,她早已有些蠢蠢欲动了。听他这话,就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无垢批完一份文件,无意中抬眼一看,发现她吃得正香,那埋头啃菜叶子的样子颇有几分可爱。仔细想想,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喂过它了?这么一想,也没什么心情办公,索性把笔放下,看着它埋头苦吃。
    云牙非常实诚地吃到自己饱饱的才收了嘴,回头一看,那男人的姿态眼神虽还是冷冷地,可那目光分明是在望着自己啊,可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幸亏是兔身,不会脸红……
    无垢看它吃得爽快,心情也好了几分,双手把那还在害羞的兔子捉到面前,开口道,“既已吃完了,就去洗个澡吧。你在山上受了寒,洗个热水澡对身体好些。”略一沉吟,抱着它站起身,边走边说,“你既已成精,便算得半个人了,也没理由让你成日都以兔身出行。我已派人为你收拾出一处居所,以后你便住在那儿吧。”
    那处居所为无垢宫内一处偏宫,与无垢上仙的书房、寝宫都相去不远。踏进宫门,只见庭院精美,而殿中的装饰又华美高雅,很是不凡。过了正殿,内殿有三间,一为书房,一为寝殿,一为浴房。无垢上仙抱了它径直走进浴房。
    入得浴房,见到内中陈设,云牙“吱吱”地叫,急忙道,“这,这地方太好了,云牙受不起。”原来这偌大浴房,大半皆是由一个天然温泉所构成的浴池,不仅如此,连那池底池壁都是由白玉所筑,只怕连人皇的宫殿里亦不会有这般待遇。
    无垢安抚地摸摸它,十分淡然地道,“无妨,你且安心住着。”想了想又补充道,“很多年前,此处曾是家姐的寝宫。无垢宫少有女眷,自她出嫁后,这里便一直空置着,你不住也是浪费。”说着便一撩衣摆,坐在了浴池的玉阶上,见这兔子还是躲躲闪闪地不愿下水,也不愿看自己,便单掌将她捧到眼前,嘴角似笑非笑,道,“你是打算变回人形自己洗还是就这样,让我给你洗?”
    “吱?!”云牙一听就急了,边叫着,“我自己来”便变回了人形,好巧不巧,玉阶水滑,她脚下不稳,一下子便坐到了无垢腿上。
    云牙的脸“噌”地红了,也不管一身的衣物,扒拉开他便自己跳进了池里,嘴里叫道,“城主,我自己来,你出去啦。”
    她如此折腾,无垢倒也不恼,反而还觉得挺有意思,见她已经进了池子,便背过身去,向外间走,其间问她需不需婢女服侍,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便掩门走了出去。
    按理说这只兔子已经乖乖洗澡去了,他也应该继续处理公务,可不知为何,心下总有几分不安,索性便踱到了姐姐以前的书房,信手挑了本闲书翻看。
    等这不算薄的一卷书将要翻完,无垢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都多长时间了,云牙怎么还不出来?
    这样想着,无垢放下书册,起身便往浴房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他有些慌,忙推门而入,迎面见到在那温泉缭绕的热气之后,那女孩儿不着寸缕,正用手指疯狂地抠洗着自己的下身,脸上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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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目测下一回或者第五章开始就不这么素了
    华胥梦(小妖X上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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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胥梦(小妖X上仙)四
    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带回来了?她明明…明明是不想回来的。
    待无垢上仙掩门离开后,云牙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真是一变回兔身,脑子都跟着傻了。她是什么身份?她怎么能回来呢?
    她喜欢他呀…她那么那么喜欢他…如果是以前,她还可以告诉自己,左右他是不知道的,她只那么静静地呆在一边看着他、陪着他就好。可现在呢?云牙没法再骗自己,就算她再傻,事实就摆在那里——他知道她的心思可他不在乎,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奢望可她做不到——毕竟,她已经不止是一只兔子了。
    这些事情在云牙眼里曾比天还大,可如今……当她感受到温水接触到她赤裸的肌肤时,她突然想到……如今,这些事又哪里是她该想的?
    云牙本是只兔子,长于山野,天性纯真,不懂什么人间的世俗礼教,再加上兔子一族并不灵慧,交合以繁殖为目的,并不拘对象,是以贞洁之观在她心里只是有那么个印象,算不上根深蒂固。可经此一事,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她脏啊!只想一想那么多男人违背她的意愿、用他们那狰狞黝黑的玩意儿捅进过她的身体,她就止不住地犯恶心,还有那疼……
    一思及此,云牙的眼泪就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她愤怒,她痛苦,她委屈,她还生自己的气……哪怕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见到了他,她还是想活着……毕竟谁想死呢?何况他对自己这么好……她就是一只这么不争气的兔子……
    可她现在脏得连她自己都嫌弃,又怎么能去碍他的眼?她要把自己洗干净,洗得再干净一点,把那坏人留下的痕迹洗掉、都洗掉……
    这样想着,云牙拿着布和皂角将自己的身子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白嫩的皮肤都泛了红也不停,然她骤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抛下手中之物,跑到池内玉阶上坐下……她最脏的……是那处啊……
    云牙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径直伸了两指在自己下身甬道处抠洗。她的手指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弄得那处简直撕裂般地痛,但她也不管,仍兀自做着,直到无垢上仙推门而入。
    “你这是做什么!”云牙听到一声断喝,惶惶然抬眼一望,见到是无垢入来,“啊”地叫了一声,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要变回原形。
    无垢上仙脑中急转,已想明白她在做甚,又好气又好笑,只手指一点就将她制住又困为人身,再招来薄纱为其覆身,便隔空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打横抱了便向卧房走去。
    “你这是做什么?有没有伤到自己?”将云牙放在那张金丝楠木大床上,无垢问她,眼里有生气,有无奈,也有心疼。
    但云牙全没看到,她已既羞且惊到不知如何是好,又变不回原身,只紧闭着双眼默默流泪。
    无垢见她这样,叹了口气,道,“我怕你伤着自己,还是去找个医女来帮你看看。”
    “不要!”云牙闻言猛地睁开双眸,急道,“不要,我不要!”她这副样子,一点儿也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无垢心想,可真是个麻烦的。但眼看着床上这面容姣好的女孩儿瞪着一双美眸哭得那么伤心,巴巴儿地望着自己,训斥的话也说不出口。罢了罢了,自己既然养了只傻兔子,怕是只能认命了。无垢上仙这样想着,便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见她一脸不解地望着自己,无垢又叹了口气道,“你既不让医女入来,便只能由我来看看了。”
    什么?!他说什么?!让他……来看?!云牙唰地小脸爆红,眼泪又出来了,嘴里叫道,“不行!城主…上仙…主人…这怎么行……”这么脏的地方,怎么能让他碰呢?
    无垢被她叫得分心,索性又一挥手,封了她的声音。这时他才低头看到了在那薄薄的白纱掩映下她玲珑的娇躯,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伸手便将那薄纱下缘撩上来,露出她两条雪白幼长的腿。
    无垢是清修多年、法力深厚的上仙,此时担忧云牙的身子,虽有此等美色在前,也未曾生过半分旖旎心思,只握了她的脚踝,将她双腿分开,自己俯身靠近她的下体——
    云牙的私处同她的人一样,生得娇小白嫩,也正因如此,经受了她自己这般粗暴对待,显得尤为红肿可怜。这傻兔子,真也下得去手!
    无垢捏了个疗愈诀,以指尖蓝光隔空虚抚,将她腿间的红肿一一除净。微一沉吟,两指一点,那道蓝光竟钻入云牙穴中,巡视一周,方退出来。
    确认了她私处再无任何病痛损伤之后,无垢才将她双腿合拢,将那薄纱放下,想了想,又拉了条锦被盖在她身上。
    望向那女孩儿,见她挣扎累了,脸色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双眼呆呆地望着自己,无垢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习惯性地如摸兔子一样摸了摸她的侧脸,柔声道,“云牙呀云牙,我无垢的兔子,怎么能这么傻?出了这样的事,难道是你的错么?那些败类已经被我收拾了,你又何苦再这么折磨自己?如今你得天佑以重生,所受之伤亦已痊愈,也没留下什么病症,何不如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吧,继续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地生活不好么?”说着便解开了她身上的禁锢。
    云牙从没听过他一次对自己说这么多话,而那话中字字句句虽有些不合常情但又似很有道理,一时间难以消化,只拢了拢被子,喃喃道,“可是我……不干净了呀……”
    无垢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拍拍她的脑门,笑道,“哦?是么?你被他们碰过便是脏了?那如今我也看过你、碰过你了?我也脏么?”
    见她一张小脸又红透了,无垢含笑起身,帮她放下床幔,道,“傻兔子,天色不早,你先睡吧,好好想想我的话。”说着转身离开了。
    无垢走出云牙的卧房,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又折返回他姐姐旧日的书房,给自己泡了一壶清茶。
    他寻思着,若说自己留在这儿是因为那册书没看完而不是担心那只兔子,会不会是一个蹩脚的借口。也罢,担心便是担心吧。
    想他无垢上仙,素来冷心冷情,对自己的结义兄弟也是不假辞色,又何曾对人如此细心体贴?但横竖是他欠她的。若不是他当年为了回避婆娑劫,这兔子又怎会落到这般下场?既然知道她受苦自己会不安,会被愧疚与痛苦如影随形地折磨,那么就对她好点儿吧,好好养着她,让她快快乐乐地生活,或许这样自己的内心才会寻到那久违的平静。
    这样想着,无垢上仙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去,那册书翻完了,他才准备离开。谁知这时,隔壁传来“啊”地一声惨叫——
    无垢脊背发凉,只眨眼之间,身形晃动便已冲进云牙的卧房。
    卧房之中四围寂静,并无异常,无垢快走两步到了床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那自己亲手放下的床幔,却只看到——
    一只蜷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兔子……
    强忍下心中的无名怒火,无垢用平稳又不失严厉的语调问,“你这是做什么?”
    “吱吱!”兔子见来者是他,眼睛都亮了,流着泪就冲他直叫,“吱吱吱吱……”
    她说……我怕…我真的好怕…我做了好多噩梦…梦里全是他们…他们要…
    无垢抚额,看她怕成这样儿,方才因她无故吓他而发的火儿一下儿就没了,心里不知怎地满满都是怜爱与疼惜之情。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方开口道,“傻兔子,别怕了……我陪你睡。”语气里隐隐带了几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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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要一块儿睡了,肉就真的不远了
    华胥梦(小妖X上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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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胥梦(小妖X上仙)五
    出乎意料地,陪云牙的这些天,无垢上仙睡得不错。一则缘他法力深厚,已可做到心外无物,于己身所处之境遇浑不在意;二来……每日醒来看见一只热乎乎的小兔子趴在自己胸口似乎……也不错。
    就当无垢上仙以为这种白日里办办公务、修修道法,到了晚间再逗逗兔子的日子要就这么过下去时,他发现有些事情似乎不大对劲。
    云牙虽然夜晚不再梦魇了,但精神却一直恹恹地,身上也不见长肉,还是瘦得一塌糊涂,更开始掉毛,一撮撮地掉。还没到换毛的季节,这只小白兔都快秃了,瞪着那两只红红的眼睛,显得特别可怜。
    无垢上仙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日晚间趁她睡了便施了个检测的咒诀,想看看它究竟是怎么了。指尖那簇红光在云牙小小的身子上转了几圈便停在了她心口处——
    这是……郁结于心。
    无垢上仙的眉间又打了一个结。
    隔日夜间,无垢坐在床边,连外衫也没除,只看着那秃毛兔子在床上蹿来蹿去地为他铺被。好容易弄得满意了,那兔子扫视一番便两三步蹦到他身边,用脑袋在他腰间蹭了蹭。
    无垢拍拍它,犹豫片刻,开口道,“云牙,你最近心绪不宁,可是搬了新居,睡不惯么?要不我再让人给你打个玉床来?”
    “吱?!”云牙听他语出惊兔,耳朵都直了,忙摇摇脑袋——不用的。
    似是早知她会如此回应,无垢将它抱到眼前,严肃道,“那你倒说说,是什么让你心里这么难过?还是为了那些旧事么?”
    兔子将头歪向一边,不说话。无垢盯着它,也不说话。
    一仙一兔就这么对峙着,终究还是兔子绷不住了。云牙偷偷瞄了他几眼,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嗫嚅着说,“城主…你…你放我下来……”
    无垢见它肯开口了,便将它放在床上,那兔子往床里边跑了几步,即变回了人形。
    云牙着着素日穿的那身白裙,规矩地跪坐在床的里侧,离无垢上仙足有半丈远。她微低着头,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也不敢看他,半晌方道,“城主…上仙…我想,我想你还是不要陪我睡了吧。”
    “为什么?!”这兔子平日里最是黏人,无垢万没想到她纠结了这么久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一时间也忘了当日自己决定陪她时是多么犹豫,只觉得仿佛有什么已属于他的东西要被人拿走了一般,无端有些恼怒。
    “啊?”云牙没想到他会有此问,不免惊讶,但想着有些话左右是要说的,不如一次说过算数,便破罐破摔,一鼓作气道:“城主,你这样关心我、照顾我,云牙很感激。只是……我…我是喜欢你的,这你知道,但你心里没我,我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死了心的……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只兔子,我可能永远也只是一只兔子,又或许我是不是一只兔子于你而言没什么分别。可……可我毕竟不只是一只兔子了呀!”说到这里,不知是因为绝望,抑或委屈,云牙有了看向无垢上仙的勇气,一双漂亮的凤眼盈着泪,欲垂还休,她深吸了口气,忽而坚定道,“云牙不只是一只兔子了,还是一个人。我也会贪心。像如今这样可以天天晚上躺在你身边,太亲密了,会让我心里的想法死灰复燃的,所以还是让我自己睡吧。”
    无垢上仙从没听过云牙这般讲话,也从没试过被她拒绝,虽觉她所言有理,但偏偏就是不想答应,又眼见着面前这白皙娇美的少女楚楚凄凄令人难过,诸般滋味弄得他的心里也是乱极,沉吟半晌,问道,“你是不是还想和我在一起?”
    云牙不明他此言何意,但想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无垢上仙面上阴晴难辨,长叹一声道,“那么你就化为人身吧,我还陪着你睡。”
    “什么?!”这次轮到云牙吃惊了,她的声音都颤了,“上仙,你…你别这样。你心里没我,就…别来逗我。”
    无垢挑眉,“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心里没你?”
    “你…你心里有我?!”云牙被吓得泪都回去了,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无垢上仙…被她仰慕了几十年的主人,曾经避她如蛇蝎,而今又待她如兔子——虽然她本来就是只兔子——但……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喜欢她?不是对一个宠物的喜欢,而是对一个人的喜欢。
    无垢暗自苦笑,当年婆娑劫尚存之时,他一心躲着她,避着她,后来又被她的事如噩梦般纠缠。如今得以重生,他只想着对她好,照顾她,以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又免重蹈覆辙。他一直知道她喜欢自己,却从来没认真想过自己对她是什么心思。
    无垢上仙已数千年未沾过红尘情爱,是以虽旁观者清、对别人的心思看得透彻,但当局者迷、对自己的心思也不大分辨得出来。如今她提出来,他方想到如果世人所说的喜欢是指会不由自主地去关心一个人,难以自控地被一个人的悲喜与境遇所牵绊,那么他便就是喜欢她吧。虽然他也想不明是为什么,虽然他也说不出他对她的喜欢与对世人的博爱有什么不同,虽然他也看不出她是人身是兔身有什么分别……但……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反正如今自己也没什么旁的牵挂,如果这样说能让她高兴,又为什么不呢?
    心里想通了,无垢忽而对云牙温柔地笑了笑,“傻兔子,我挂怀你,我很希望你快乐,也很担心你难过……我早就说过,你既已成精,那么平日里用人身还是兔身便全随你的喜好。至于…你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如果这能让你开心,那么…便试试吧。”
    “在一起”?“试试”?虽然他没说他喜不喜欢她,虽然云牙也不是很清楚人类所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自己多年来死缠烂打终于得偿所愿。无垢上仙终于答应让她留在身边、也答应让她以一个仰慕者的身份亲近了。她高兴得连哭都忘了,下意识如自己还是兔子时一样径直扑到无垢的怀里就是一通乱蹭。或许是养她养习惯了,无垢上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亦如旧日笑骂着往她臀上一拍,故意板着脸训道,“疯兔子,也不看看都闹到什么时辰了?还不快些休息?仔细把毛掉光了!”
    云牙从兔身变成了人身,两人如往常一般同寝同食,日子过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云牙被无垢宠得胆子大了些,愈发会撒娇黏人了,而对这一点,某上仙虽面上不悦,心里却感觉熨帖得很。
    修仙之人男女大防淡薄,无垢宫又以无垢上仙为尊,是以两人日日同塌而眠也没人觉得不妥。云牙化为人形后仍如兔身时那样喜欢贴着无垢的胸口睡,每日非要听着他的心跳入眠才能不做噩梦,她这样拉着无垢的衣袖央求,无垢默了默,也就答应了,从此夜夜都揽着她侧卧而眠。
    这日朝早,将醒未醒之际,云牙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些什么与素日不同,她睡眼朦胧地抓抓拥在自己腰间的手,含糊道,“主人……你怎么顶着我呀?”
    无垢上仙也是刚刚醒来,闻言低头一看,脸色变得极为微妙——自修道以来极为罕见地——他晨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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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节奏……你们懂的……兔子马上就要知道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了,上仙马上就要知道兔身和人身有什么分别了……兔肉两吃马上就要上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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