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勤一进巩家,姜賾悟就坐不住了。
    那小家伙在里面各种危险都可能发生,没准不小心就被巩云睡了,要乖乖被睡是不可能的,以贺勤那爆脾气……。
    别说贺勤,他姜賾悟也不可能肯。
    而那傢伙自己似乎也待不住,那天才拜託他找到关范良的房间,在窗口做个记号,昨日去巩云家外头勘查的小队就来消息说看见记号了。
    既然看见记号了,也没必要再拖下去,前几日已经陆续有军警聚集在巩云家外面。
    最近新闻不断,可巩云却早慢慢被洗白,参与计画的某个小医生被送入了大牢里,法治社会保护的终究是有钱的罪人。
    「兵分多路。巩云家外面四面八方都有驻守。」姜賾悟道,他对面坐着方寧跟萧兰茝,另一侧则坐着苏惠全。
    「我从这里往中间移动,小龙他们从这侧内移,方寧,上空就交给你了。」
    方寧点点头,一旁萧兰茝道,「我呢?」
    九爷一愣,「你要参加?」
    「运动会不约我,难不成让我在家看直播?」萧兰茝点了根菸,「那样我无聊。」
    「……」姜賾悟一时半刻竟答不出话,这萧兰茝鲜少参与这种事,哪怕十年前华林出了事,他也未曾表示立场。
    「有什么奇怪的吗?反正我的枪枝武器多得要命,我的美人也执意跟你一起玩,我何必在家等死?」他吐出白烟,随即灭了菸,那根菸就吸了两口。
    姜賾悟笑了,「这是宣告合作的意思?」
    萧兰茝耸耸肩。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只要方寧效忠的一天,萧兰茝就会帮忙。
    他不是帮助谁,只是保护方寧罢了。
    姜賾悟叹了口气,「哪怕仓促也得行动了。不能拖了。」
    此时贺勤又跟着一群人到范良房里折磨他,范良看起来随时会死,却又看起来怎样都不会死。贺勤很害怕,他怕范良死了,又着急,怕九爷那边莽撞了,没抓好时机。
    每当巩云要折磨范良,贺勤都会自告奋勇,偷偷摸摸的对他好一点,就怕其它人把范良弄死了。
    范良自然浑然不知,甚至还一有机会就羞辱他。
    这笔帐他妈贺勤记着了。
    好比今天他抢第一代表所有贺勤去挖范良伤口,居然还被吐口水。
    范良这猪脑,他挖的这么小力,而且还挑比较不痛的位置,他却一点不感恩!
    贺勤躲到角落擦乾脸上的血沫,正好看见对面闪了一道光,稍纵即逝,彷彿自然反光一般。
    可贺勤知道是时候了。
    那边还在用盐水醃製范良的伤口,把他疼的唉唉直叫,贺勤偷偷移到窗边,把窗户打开来一些,这样应该能看得更仔细一点。
    正好范良看了过来,贺勤朝他眨了眨眼。
    范良愣住了。
    下一秒子弹飞了进来,贺勤突然想起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他妈现在整个房间都是自己这张脸,狙击的傢伙认得出来本尊吗?!
    一这么想他立刻跑到范良身边,解开了他的禁錮。他是被吊上去的,贺勤一个人的力气不够把他缓缓放下来,只好让他整个重摔落地,还好也没吊的多高。
    范良啪嘰一声摔落在地,疼的咳了几声,贺勤又想自己这种救人的表现看起来肯定更像坏人。
    可那浑身是伤的傢伙爬了过来,枪林弹雨里,一把将他拉进了自己怀里,就抱着。
    鼻腔全是他身上的血味,贺勤听着范良心跳,一下一下,他还活着。
    等到一切止息,贺勤揭开了巩云脸上戴着的九爷面具。
    里面不是巩云。
    想想也是,巩云要是那么傻也没意思。
    范良还能动,贺勤这下不免有些开始羡慕起这傢伙的生命力,蟑螂啊这是。拖着肠子也能活的感觉。
    「你等会跟着我跑,范良,上面都有狙击,四面也都有自己人镇守,你只要跟着我就好了。」
    范良笑了笑点点头。
    他的笑容有些奇怪,但贺勤没多想,毕竟受了重伤,又被折磨了好几日,有些奇怪也仍在情理之中。
    他们约好数到三。
    一……二……三!
    贺勤跑了出去。
    拔腿狂奔,他手上一个武器也没有,对面衝过来几个警察,几声枪响,又倒了下去。
    跑跑停停,直到再也跑不了,人数太多,他们不能造成那么多死亡。
    贺勤躲在角落,很快就会被找到了,他得想想办法。
    来保护巩云的人比预计要多太多,他往外看,找了很久,都没看见范良。
    站着的人里头没有,死在地上的就不清楚了。
    焦躁感与不安在心里蔓延,九爷呢?还好吗?
    还没顺过一口气,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贺勤转过头,几个军人围住了他。
    「漂亮娃娃躲这里干嘛呢?害怕吗?」
    贺勤挣脱那人的手,却知道只是撑着一口气的徒劳。
    「不能杀他,你知道吗?」其中有人道。
    「当然知道,不过这应该是本尊吧?军团的都被杀了不是吗?」
    贺勤心喜,这是好机会,他哭了起来,「为什么要抓我……先生呢……我想见他……阿数好害怕啊……」
    所幸那日跟着萧兰茝去开会还听见了一些有用的。
    那几个军人果真慌了,毕竟谁也还没时间去检查房里到底死了几个「贺勤」。
    贺勤想去找九爷,却不知道还得跑多远,他哭丧着脸,「阿数好痛,阿数要先生……呜呜呜……」
    精湛的演技彻底唬住了那几个人,「糟糕,这好像真的是实验体,他身上穿着制服。」
    「先……先把他安置下来吧……」
    三五个军人带着他,走了没多久,前面一波人靠了过来,贺勤一看是自己人,可问题是,现在要怎么让自己人知道他是他?
    很快双方打了起来,贺勤从地上捡了一把枪。
    「你先带着阿数离开。」不知道谁这么喊着。
    然后贺勤被抓着,离开了那片混战。
    绕了一圈,贺勤再次被带进了巩云家。
    「……」操。
    带他进门的那军人突然凑了上来,贺勤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挥拳揍他却又停了下来。
    只见那人凑上来看了半天,伸手拨开他的眉毛。
    随后大喜,「小贺爷!」一把抓住了他两隻手。
    贺勤一怔,「操你妈放手!」贺勤挣脱他,「你他妈谁啊?」
    「我是小花啊。」那人抠了抠脸,抠下不少黏土,「那个安妮帮我们弄的,我们先找了几个身材差不多的人,暗中拍照给安妮,她替我们製作面具。然后混进来。」他拿掉易容面具。
    「你挖我眉毛干嘛!?」贺勤确认着那张脸,确实是小花。
    「啊因为,因为九爷说你很可能会假扮成实验体,就跟每个人说了一次,你眉毛里面有道疤,小时候贪玩留下来的。巩云可不知道这种事。」
    贺勤一听第一个念头是老公好棒,随后才感觉姜賾悟果真变态到有剩。
    「范良呢?」他问。
    小花摇摇头。「没看到。」
    巩云屋子里还算安全,大家都跑到外面了。贺勤松了一口气,又悬着。
    之后他听见了枪响,紧接着是脚步声。
    枪响在房里,脚步声却在门前。
    「有人要来了……」小花道。
    他俩躲到了暗处,只听巨大的脚步声迎面而来,没跑几步路,那人就气喘吁吁。
    「狙击枪好重啊……好累……别死啊……」
    小花跟贺勤对看了一眼。
    「苏惠全?」
    「小贺爷?范良呢?你看见他了吗?」苏惠全一听他的声音连忙跑了过来,「小贺爷你有受伤吗?」
    「没有都没有,没看见范狗我也没受伤。」
    房子里突然又哐啷一声,苏惠全连忙往里面竖起耳朵,就像小豹子一样,他放下狙击枪,抢走了小花手上的手枪。
    「欸!」小花想拿回来,苏惠全却很快跑走了。
    「就一把枪而已,给他玩一下会怎样?吶,我的给你。」贺勤把方才捡到的那把给了他。「我们也跟去。」
    小花点点头。
    他俩跟上前,只见苏惠全在某扇门前举着枪,猛射了几发。
    哐哐哐,回音很大,很大,紧接着是一阵哀嚎。
    苏惠全丢下了早没了子弹的枪衝了进去,贺勤连忙跟着跑进门。
    只见苏惠全跪在地上抱着范良,找了半天的那傢伙闭着眼,死了还是活着看不真切。
    一旁巩云疼得嗷嗷叫,两隻手掌皆被苏惠全射爆了,贺勤走了过去,冷冷捡起了巩云掉在一旁的枪枝。
    「受伤这么痛,为何却经常让人受伤呢?」他淡淡问了一句。
    大批媒体记者涌进了巩云的庄园,枪声都停了,随着网路上重要证据一一曝光,风向很快转了过来。
    贺勤他们这批流氓成了英雄,范良更是一人之力勇敌整个警察体系的大伟人,但这样的结果,此种结局,并不是他们任何人期许的。
    巩云鋃鐺入狱。看似一切都结束了。
    巩云一入狱,姜賾悟跟萧兰茝就忙了起来,少了巩云这一角,原先的平衡难免有些倾倒了,拉拉杂杂的事情涌了上来,姜賾悟不在家的期间,贺勤就正好陪苏惠全整理他跟范良的房子,也陪范良復健。
    那傢伙没死。果真蟑螂一样。
    贺勤把通讯录里范良的名字改成了蟑螂王。
    后来某天,姜賾悟回家了,浑身是血。
    那时已经午夜,贺勤睡得正甜,只听外面一阵响动,贺勤爬起身,房门正好被推开,房里昏黄的灯光照在那张脸上,只见上头血跡斑斑。
    贺勤这都半个月没看见他了,他手上拎着什么,贺勤打开大灯,室内乍如白昼,只见他手上提着人头。贺勤一阵晕眩。
    巩云的头。
    「……」
    「……」
    分明该要害怕贺勤却怕不起来,老实说巩云没死,反倒像被保护一般关入监狱这件事,也让他十分不踏实。
    但怎么说……这也太激烈了。
    「我杀了巩云。」九爷道。
    「我看见了。」
    「那……你以后就能好好睡一觉了对吗?」他的语调温柔地不像方才砍了人头回来的傢伙,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也许他就是这一点特别恐怖。温和从容底下,有一颗狂暴嗜血的心。
    但贺勤不怕,因为那双手,摸他总是温柔。他下了床朝他走去,一把抱住了他,「能。」他道。
    傻白:巩云的后续下一篇还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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