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国公爷可在里面?”
    猛听得一个声儿,那声音耳熟极了,是那位小阁老苏枚现。
    她立时就绷紧了身子,下意识地双手一推,还不待他拽住她,人就往桌子底下钻了,又见那白生生的手臂把桌上的外衫给勾了进去,桌布到长着呢,将人都给遮住了。
    秦引章未料得有些变故,眼神冷厉了起来,瞧向推门进来的苏枚现,沉声道,“不陪在官家跟前,怎的到我这里来?”
    顾妙儿蹲在桌下,双腿虚软,没一会儿就蹲不住了,又不敢往地上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衣衫那料子碰着被吃肿得红艳艳的乳尖儿,叫她疼得都要哭,偏还捂着嘴儿,不敢发出声儿。
    苏枚现进得这屋里,隐约闻到一丝馨香,不由一笑,“引章兄也不往前头在官家跟前,到是在这里躲懒来了。”他往地上瞧了一眼,眼尖地瞧见了一点露出来的衣料,又瞧向坐着的秦引章,瞧见下处有隆起,到男人到底是看得出来男人的心思,不免就添了丝笑意,“还是引章兄同嫂夫人在此处?引章兄还真见外,我又不是未见过嫂夫人,怎的还将嫂夫人藏起来了?”
    他先前一身官服,红袍绯衣,往那上了年岁的老头儿中间一站,十二万分的显眼,都叫围观的小娘们悄悄的打量他,更有那胆大的些,都恨不得将手上的香囊往他身上抛,只碍于他的乃当朝小阁老,又听闻过他行事,也就是远远地打量着,不敢行那等轻浮的事。
    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到真有随时换衣衫的习惯似的,依旧是那身儿宽袖窄腰的样式,到将腰身扣得极细,却是宽肩的,往秦引章面前一坐,又翘了二郎腿,手上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笑望着秦引章。
    秦引章扫他一眼,手端起桌面上的茶浅抿了一口,此刻茶水已经冷了,淡去了香味,入了嘴里,那舌尖竟觉得有一丝苦,他却不皱眉头地再将茶水饮尽了,身体的那股火稍稍地给浇透了一样,“听闻您府上老太太要替您相看亲事了,我得先恭喜您。”
    苏枚现放了二郎腿,将腿探入桌子底下,面上含笑,拢了折扇在手中,到朝这位战功赫赫的英国公作了个揖,“既是引章兄提起这事儿,不光是引章兄府上的喜事,也是在下的喜事。”
    “哦?”秦引章眸光冷厉,含着几分冰意,“这喜从何来?”
    顾妙儿在底下听得糊里糊涂,都不知道他们打的是甚么机锋,冷不丁地见一脚探入桌底,她赶紧往后退了退,又见那脚越探越进,就叫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往秦引章方向躲,冷不丁地就又碰到一条腿,抵着她的后背,叫她动弹不得,像是被挤在中间,进退不得了。
    她这会儿心高悬着哟,既怕且惊,又羞的,只盼着小阁老尽早走了,偏人还不肯走,到把她将在桌子底下不得出来——手往底下一摸,没了那内里的小裤遮着,手所触及之处有些湿哒哒的,叫她更觉得不自在了,像是身上沾了甚么脏物儿一样叫她苦着脸儿。
    “既是引章兄问起,我也权作那烧着老房子一回,就亲自同引章兄提了就是了,”苏枚现的腿缩了回去,满面含笑道,“前儿见着贵府上的妙儿姑娘,是引章兄的外甥女,我瞧着格外妥帖,到想着身边还未有红袖添香之人,到不若纳了妙儿回府,也好叫她……”
    这话一出,秦引章眼底就暗沉了起来,不待他说话,那躲在桌子底下的人儿是躲不住了,到不是她想出来,实在是她在那狭窄的地儿双腿软得很,哪里又蹲着住?身子往后一栽,便从桌子底下滚了出来,衣衫不整的,肚兜那系绳要系不系地挂在她纤细的颈子上,外衫只堪堪遮着了双臂,这么一摔出来,到叫外衫散开来,肚兜那薄薄的衣料敌不过挺立着的乳尖,硬生生地叫给顶了两个尖尖儿。
    一时间,两个男人竟同时站了起来,瞧着她的狼狈样儿,又叫她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儿给迷了眼睛,只见那桌布先时还在她身上,随着她往后倒在地上,桌布也离了她的上半身,轻飘飘地回去挡着桌底——到叫她一双纤白的腿儿就落在两个男人眼里。
    她又羞又惊,看着他们两个,又想到小阁老苏枚现那个话,更是迫不及待地从地上起来,跟个兔子似地躲到秦引章那椅子后头蹲着,只露出两只手攀着椅子的边缘。“我要、我要回去了。”
    她都不敢露头儿,只敢躲在椅子后头说。
    那声儿颤颤的,真的给吓坏了。
    苏枚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面上笑意减了半分,“引章兄不去陪着嫂夫人,到在这里哄着妙儿玩,当真是极好的兴致。”
    秦引章那股兴儿还未尽个够,就叫苏枚现堵在此处,又听得他阴阳怪气之话,不免蹙起眉头,“妙儿太小,你纳了她过去,岂是她受得住的?”
    苏攻现也不戳破他,面上笑意却是深了些,“既是吃得消国公爷这样的,恐怕也是能消受得起我的。”
    听得椅子后头的顾妙儿一头雾水,只觉得这话儿好像同她有干系,她一时也说不好到底同自己有甚么干系,只管自个儿躲着,不想出头面对他们。羞都羞死人了。
    苏枚现瞧着那同缩头乌龟一样的娇人儿,方才瞧着那肚兜上被顶起的尖尖儿,就晓得她经了甚么事儿,不由往前迈了一步,就瞧见那缩着人儿,“妙儿,出来叫表舅瞧瞧,怎么半点规矩也无的,到不跟表舅请个安的?”
    她既觉得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没有这个道理,到底是心一横,反正是都落到了这个地步,就自个儿露出脑袋来,“妙儿见过表舅……”
    她一眨眼间,蹙着眉头,到有几分自己的主意,“表舅可不敢、可不敢……妙儿要嫁给、嫁给表哥的,您、您就饶了妙儿吧。”
    听听,这话儿说的,是个人听了都生气。
    秦引章绷着脸,瞧着她不知死活的模样,只睁着一双无辜的清亮亮的妙目,到叫他一时心软了,嘴里头还残留着她那嫩乳的味儿呢,滑腻腻的,比那最嫩的豆腐还要嫩,嫩得他都怕嘴上重些,都要将她乳上的肌肤给磕破了。
    他到挡在她身前,不欲叫她被苏枚现瞧见,“听见了没有?”
    “那不成,”苏枚现笑望向她,瞧着她那副委屈的可怜模样,不由笑意更浓,无视了秦引章的话,到一心儿地问她,“妙儿,怎的还往桌子底下躲,不想见我?”
    她既是惊的,又是羞的,就方才那样儿怎么敢叫旁人瞧见,只觉得都要没脸儿做人了,可一心儿就是想着表哥的,“表、表舅,妙儿……”
    未待她磕磕巴巴地说完,就叫秦引章打断了,他冷声问她,“你待如何?”
    她就跟那被掐着了脖子一样,一时望着他的背影,一时又怯怯地从他背后探出小脑袋来,清亮亮的妙目扫过小阁老苏枚一眼,见他满面含笑,是往日里的亲近感——她已经叫这种亲近感给吓怕了,胆子都没了,从秦引章这里已经吓了一回,但加上他方才提出纳她为妾之言,更让吓了第二回,“妙儿、妙儿要嫁给表哥的!”
    她突然就尖利了嗓音,心里头就存着气呢,不管不顾地就吼了出来,人也站了起来,将个身子挺得直直的,好似鼓足了勇气。
    两个人都瞧向她,秦引章都回转了身,齐齐地都瞧着她。
    一个眸光锐利,冷厉吓人;一个是眸底含笑,笑望着她。
    却叫她觉得身上一冷,不由自主地用双臂环着自己的身体,那点子勇气慢慢地从她身体里流逝了,她有些慌张,小脸上更白了,白得没有一丝儿血色。
    苏枚现嗤笑出声。
    笑得她好像身处在冰窖里一样,不免就往秦引章这边儿悄悄地靠近了些,顶着苏枚现的目光,她咬着唇瓣躲到秦引章身后,纤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大、大舅舅……”
    秦引章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衣袖,人转了个身,依旧将她护在身后,迎上苏枚现不善的目光,他轻笑了一声,竟是捏上她的手轻声道,“妙儿别怕,有我在呢。”
    “嗯。”
    清脆的声音自秦引章身后传来,分明是顾妙儿应了他的。
    这时候,外面欢呼声四起,怕是龙舟赛决出了胜负,又叫顾妙儿再咬紧了唇瓣,她分明是来看来这龙舟赛的,戳穿大舅舅的也无非就是问上一问就成了——如今未看着这龙舟赛,人还叫占去便宜了,哭都没用的,到底是巴巴儿扯着秦引章个袖子,“舅舅……“
    也没见过这样的舅舅,这样的表舅,一个刚才还让她挺着胸脯给他吃奶儿;一个到叫她去给他做妾,行那红袖添香之事。
    惟有她一个瑟缩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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