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肆意的刮着,.

    长孙芜襄坐在马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经过这七天以来的颠簸行旅,原本身娇体弱的她也总算是适应得差不多了。

    “郡主,再走一段距离咱们能到了。”那日和长孙芜襄交谈,自称是齐元礼追随者的小副将对着长孙芜襄禀报道。

    长孙芜襄闻言,面上神色不变,缓缓松了一口气,随即却又面色有些犹豫起来。

    终于,快到了吗?可是齐元礼,为何我直至现在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你究竟在哪儿?究竟……是否安好带?

    长孙芜襄四处瞟了一下,这一路沿途所遇之人大多都是因为受到此次华北灾荒遭罪的流民,一家老小,因为灾荒祸乱颠沛流离,这样情景,养在深闺之中的她自是鲜少接触到的。

    也正是这一次华北之行,让她渐渐地明白了,什么才是——肩上的责任。

    “郡主,您请放心,王爷乃是有福之人,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想必自然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您可别自己吓唬自己。”

    身旁的小副将见长孙芜襄面上神情,不觉开口劝解道。

    然而长孙芜襄听言,却并未见得有多么欣喜高兴的模样,反倒是眉头微微蹙起。

    有福之人么?呵,也不知齐元礼遇上她,究竟是福还是祸……

    然而那名小副将自是不知道长孙芜襄此时的心理活动,只是上了马又跟随着队伍一同赶路。

    晃晃悠悠地又走了大半天,长孙芜襄一行人终是来到了主城城门口。

    此处名曰涪关城,乃是华北地区最繁华最重要的城池。当时齐元礼请命到这华北解决灾荒问题之时也正是到了这涪关城中,因此长孙芜襄此行必然会想到要先到这涪关城之中打探打探关于齐元礼的消息。

    早早便接到消息的涪关城太守等一行人老早在城门口候着了,若说这长孙芜襄是别的身份还好说,可她是圣上最疼的表妹,如今又多了景王爷的未婚妻这一身份,按着皇上的性子,可当真是没有几个人敢去招惹长孙芜襄了。

    再者,王爷可是在他这里出的事儿,原本还想压下来,再派人暗中调查此事儿,却没想到皇上的眼线手脚居然这么快,一发现苗头儿不对赶紧上报给了上头那位。

    皇上现在虽然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露出半分责备他们的意思,可是圣心难测啊,指不定皇上是想把他们给留到最后再来收拾呢?

    想到此处,众人也是觉得脊背一阵阵地发寒。也都在私下达成了共识,此次皇上虽然还未表态,不过他们确实是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既然长孙郡主前来寻找王爷了,那么自己只要伺候好小郡主,再多多配合寻找王爷的下落,如此,也算是将功折罪了吧?

    只希望到时候长孙小郡主和王爷二人能够在皇上面前求求情,保住他们这顶乌纱帽和这项上人头才是。

    想到此处,众人纷纷暗中交换了几个眼神,彼此也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郡……王妃一路颠簸劳累,想必未曾好好歇息过,下官早已经为王妃准备好了行馆,还请王妃移步前往,稍事歇息,待到晚时下官将亲自为王妃安排,接风洗尘。”

    涪关城的太守贺捷对长孙芜襄行了一礼,恭敬而又“官方”地说道。

    原本只是想顺从习惯地称呼长孙芜襄为郡主,然而“郡主”这二字还未出口,现在贺捷旁边的师爷便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贺捷立刻会意,倒也是从善如流,连忙改口称长孙芜襄为“王妃”。

    长孙芜襄此次可是奉皇上的圣旨,以景王爷未婚妻的身份前来寻找王爷的,虽然这长孙芜襄目前还未过门,但是圣旨既然都已经下来了,那么想必也是ba九不离十了。

    贺捷的这般态度,在众人看来,可算是给长孙芜襄卖了个好,也表明了自己会给予长孙芜襄支持,协助她找到齐元礼的下落。

    然而长孙芜襄却只是摆了摆手,面色沉静地对着贺捷说道:“本郡主虽已被赐婚,却也还未正式过门,按照礼节,大人还是称呼我为郡主吧。”

    “今次我不过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寻找王爷,如今华北地区灾荒之事尚未完全平息,此刻大人却在此处设宴替本妃接风洗尘,可着实视为不妥。本郡主心系王爷安危,无心这些东西,因此还是免了吧。”

    长孙芜襄说罢,便在他人带领之下往行馆而去,坐在马背之上挺直的身影此时此刻看起来,并未有半分颠簸风尘的感觉,反倒是颇有几分震慑人心的气势。

    贺捷看着长孙芜襄离去的身影,有几分愣神,他所听闻的长孙芜襄可不是这般性子,传闻之中那有着天真烂漫的性子的姑娘此时却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么?

    贺捷不由得凛了凛心神,看来长孙芜襄并非那么好对付的,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还是兢兢业业守好本分才是,免得到时候她若是到皇上面前参自己一本,那他的好日子可真的算是到头了。

    到了涪关城,休整了一两天过后,长孙芜襄等人也算是恢复了些许精气神儿,开始四处安排人打探了解在此之前齐元礼在涪关城的情况。

    然而接连几日的打探之后,长孙芜襄所掌握的情报线索与离宫之前齐元恒和泠烟告知自己的情况差不多。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顿时涌上来,席卷全身,让长孙芜襄有几分不知所措。

    当初自己口口声声、信誓旦旦地恳求着让表哥答应自己的请求,认为自己必然能够将齐元礼平安带回。

    然而在此时——在经历了几日的徒劳的找寻打探之后,长孙芜襄也不由的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自己究竟是否能够找到齐元礼,又是否能够如当初信誓旦旦承诺的那般,将齐元礼毫发无伤地带回去?

    然而这个答案,连她自己也并不知道。

    长孙芜襄靠坐在椅上,眼前闪过的一幕幕都是她和齐元礼在一起时候的情景。

    “你知不知道元礼究竟是因为什么才选择了请旨前往华北那样祸乱的地方?”

    那一日齐元恒犹带有几分责备的话语在耳畔响起,一字一句,如同细长而尖锐的银针,细细密密地扎在长孙芜襄的心上,带着不易看清却又让人难以忘却忽视的痛楚。

    当初齐元礼离开的时候,她并不知情,知道后面才从父亲说漏了嘴不经意提起她才知道这回事儿。

    一开始她虽然不知道齐元礼为何会离开,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了京城,但是从齐元恒口中的话语来看,齐元礼的离开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将齐元礼离开一事将之前的两人之间发生的不愉快联系在一起,长孙芜襄更是觉得心中一阵难受。

    齐元礼,不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你,安安全全将你带回去的——长孙芜襄在心中暗暗对自己发誓道。

    入夜,月影沉沉,一层层乌云将月亮遮挡在云层之后,清寒的余光投射在地上,晕出一阵阵光影。

    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墙头缓缓挪动,却又很快融入了这一片月色之中。

    长孙芜襄躺在床上,眼睛微微闭合着,睡意渐渐涌了上来。

    又过了片刻,长孙芜襄似乎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室内一片安静,只有一阵浅浅的匀和的呼吸声依稀还可辨听出来。

    依稀零落的月光投影在窗户纸上,方才那道黑色的影子猛地一跃,进入了房中,却是落地轻声,几不可闻。

    只见那道黑影缓缓地靠近床边,动作轻微,竟然没有将床上的长孙芜襄给吵醒。

    然而,正当黑影靠近床边,正想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那一道身影竟然猛地一顿,有几分僵硬。

    然而,正当那一道黑影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一阵冰冷的声音响起:“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趁夜闯入我的房间,究竟是什么居心?”

    身后,长孙芜襄拥被而起,衣衫整齐,眼底一片冰寒,却是丝毫没有睡意的模样。

    黑衣人见此,正欲有所动作,然而长孙芜襄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你这是什么意思?”黑衣人瞥了一眼横在自己颈项之间的长剑,微微压低了声音问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你是什么意思,我便是什么意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长孙芜襄一声冷笑,而后说道,手中长剑缓缓又逼近了几分,提醒着那个黑衣人。

    “呵,你以为,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又能够拿我如何?”那名黑衣人闻言,颇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对着长孙芜襄道。

    长孙芜襄突然绕到了黑衣人跟前,手中的长剑却是十分谨慎,并未有挪开过半分。

    “你想如何?”那名黑衣人见长孙芜襄的动作,不由得微微低下头,不去直视长孙芜襄的眼睛。

    然而长孙芜襄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注视着那名黑衣人。(.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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