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走神,那会让朕觉得有机可乘,忍不住…”楚曌手点着林清瑜的唇,坏心地凑近了不少,果然把人惊回了神,抬脸正对上那满是笑意的眼,林清瑜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气恼。

    “殿下!”惊觉随着习惯喊错了,林清瑜火气立即平息,只剩下窘迫,改口道,“请陛下原谅清瑜一时无心之失。”

    楚曌收了手,歪了头,“清瑜还是这毛病不好,莫不是还以为朕会因此而恼?傻孩子,朕怎舍得呢?”

    傻孩子…林清瑜刚开始认识楚曌时,那每次都有娘重点交代说是不好相与的长公主,便是那么亲昵而宠溺地对自己笑的。细细想着,其实楚曌对她的态度,除了偶尔露出一些羞人的做法以外,对她的态度,根本没有多少变化: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深邃的眼眸一对过来,便直勾勾地不动了,让人不自觉地心虚…只是以往不知道那份用意时,觉得她那是端庄有礼,待人亲切,而又风趣幽默而已;现如今知晓了,同样的动作再出现,都觉得有不同的意思了,甚至连带着回忆里的那个长公主,也变了。

    越想越奇怪,林清瑜精神一抖,收回杂念,认真地为楚曌磨着墨。

    突然注意到手边有一沓书,封面端正写着英宗传。英宗,不就是前几天追诣的先皇么?史官这一重要官职,林清瑜自是知道的,“这是新修撰的史书吗?”

    “嗯,其实不过就是把之前所有的记录整理一下,加以修饰罢了…清瑜若是无事,愿意帮朕审查么?”楚曌给毛笔仔细地舔墨,林清瑜过去对史书颇有兴致,只是后来琐事太多,倒是荒废了。

    “朕无心修改历史的事实,清瑜只需度量一下其中用词是否妥当就足以。唔,不愿意?到时候朕会在修著名录中加上你的,总而言之,不能白白让你辛苦了一遭的,有个由头,朕才能肆意将你留在身边。”

    “陛下,之前不是说让清瑜照顾公主的么?”这样留下,就彻底每日与楚曌在一处了啊!

    楚曌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点点头,“就算不是用这个理由,改日,朕也会让你作女史,彻底留在朕的宫中的。”

    之前在长公主府,明明也是一块儿住的,那时都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为什么现如今,总是那么轻易的慌乱紧张呢?林清瑜抬脸,对上楚曌的眼。

    是了,楚曌的目光,现如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直接且热烈。若说这之前,楚曌给她的感觉还是情深却又留有顾忌,所以自己总是能想着钻空子拒绝的话,这时,她分明连那顾忌和余地都没了…直接,不加掩饰。

    林清瑜混混沌沌地想着,不由干脆将困惑说了出来,“陛下对清瑜…真是那种感情么?没有混淆?”

    并没料到林清瑜会这么问,楚曌慢了几息,而后点点头,“朕何曾糊弄过清瑜?”

    她楚曌走到今日,无论是父母兄弟,亦或是任何人,但凡能利用的她都会利用,唯有林清瑜,叫她左右为难,不忍于心,到了这般田地的事,何曾有假?

    “可是,不说女子间有违常伦,夫妻之情深意切,相敬如宾,故有人谓之为爱…若非为嫁娶,则相爱不能得善果,世人皆横眉怒斥,这真是爱么?”林清瑜其实挺想说她对秦甫沅的情的,只是心底,竟下意识抗拒在楚曌面前提起秦甫沅…是因为自己每次说起沅儿时,楚曌那明亮深邃的眼眸都会暗上几分…

    如今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多少人能在婚前寻得良人,而之后又终成眷属的呢?而林清瑜的父亲母亲都是婚后相处后感情才好的,这样的影响下,林清瑜认为夫妻和睦亲近便算作是爱,楚曌其实一点都不意外,她伸手将林清瑜低着的脸抬起来,望了一会儿,才笑道,“到底是因为爱上了然后夫妻相敬如宾,生活和谐?还是因为相敬如宾,相处和睦才爱呢?清瑜何必刻意加概论?”

    “清瑜又不妨看看宫中多少女子对食,又有多少情真意切,怎会束缚于那可笑的一纸婚书上?再不然,还有荣安与秦大人,她们二人,可会被束缚于常伦中?”

    “他们是夫妻,郎才女貌,又…”林清瑜募地顿住,望着楚曌瞪大了眼睛,“这,这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还是说,要朕将那秦甫沅拿来,供人辨认真身了,清瑜才会信,朕从未糊弄你?”

    林清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只觉得双眼发昏,“沅儿…”

    忙接着林清瑜发软的身子,楚曌半搂着她,见那双眸子一时染上了湿气,又有些无奈,“情之一字,自古便无解,全凭一个心意说了算,清瑜何必苦苦深陷泥潭?不愿出来仔细一看究竟呢?”

    迷蒙地眼睛无助地飘忽,只有双手自觉地紧紧捏着身前人的衣襟,一样样事都是那么地叫人难以猜测,“有时想着只要是能叫清瑜幸福,朕便敛了那心思,但那想法中,清瑜与别人两情相悦共白首,已叫朕嫉妒发狂,想着不如拼了这一生被清瑜记恨也好,或许只要留下人,朕便满足。”

    “偏激,自私,善妒,患得患失,清瑜啊…”

    “日日月月又年年,思念佳人寐不得,坎坎坷坷又萋萋,罢却难忍苦不来…这磨人的情,你何时愿再走近朕一些,将它瞧上一瞧?”

    看不到她的样子,只有声音在耳边,随着冰凉的湿,顺入心底。林清瑜不禁侧脸,心下黯然,“陛下乃天之娇女,怎能为清瑜一再落泪呢?”

    这滋味,竟比知晓秦甫沅大婚时,更苦涩钝痛。

    “瑜表姐与陛下的事,殿下一早就知晓了么?”秦甫沅手上拿书,半天都没能看进去一个字,倒是总能想到方才随荣安胡乱闯过去时瞧见的情景。楚曌对林清瑜有些特殊这事,之前已有七分笃定,也觉着楚曌对林清瑜用情颇深,只是真瞧见时,难免受惊。

    楚綰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模样,“知道~皇姐对綰儿未曾隐瞒过啊!就像綰儿对驸马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的?”后面那句是楚綰的习惯,只是秦甫沅再怎么听,也很难习惯这么直白的,微红了脸,愣是装作没听懂一般,继续问林清瑜与楚曌的事。

    “很久了吧,久到綰儿都忘记是多久之前了,便是连馥郁那两个小家伙也知道,毕竟,皇姐并未多加遮掩啊!”楚綰见秦甫沅还是皱着眉,这才把开玩笑的姿态收收,嘟着嘴绞她衣角,“驸马这般闷闷不乐,莫非是觉着清瑜姐姐不喜欢驸马了?心中不喜?”

    “嗯?”秦甫沅回头,完全没听懂楚綰这取笑话的意思,倒是很认真的解释,“之前作为长公主时,陛下有心与表姐厮守,也不见得有人会明面指责;如今贵为天女,本就是风尖浪头,稍有不慎,甫沅愚钝,不懂陛下何必如此固执…那于瑜表姐而言,绝非好事!”

    秦甫沅自小与林清瑜一块长大,感情深,自然凡事都偏向了林清瑜一些。楚綰见她几乎又要自己钻进牛角尖了,连忙打住了她的话,“驸马说得太夸张了,皇姐经营数年,根本不惧他人的撼动;朝中那些中立的老家伙在乎的都是切身利益,只要不损害自身,没有谁会真在乎皇家的事;那些顽固的儒生,若是想要苛责皇姐,就必须从国本民生二事说起,可皇姐已经有孩子了,如果拿开枝散叶来让皇姐纳后宫,就正好与他们平常主张的三从四德冲突了,民生方面,皇姐的能力,驸马就应该比綰儿更清楚了啊!”

    “殿下的意思…甫沅虽能明白,但是,陛下,还有任将军任重远啊!”

    “就他那叛贼之子,能有资格做皇夫吗?”见秦甫沅一脸惊讶,楚綰吐了吐舌,“虽然任重远如今作大义灭亲的铁血模样,但是怎么可能会有让他活着回来的道理呢?”

    任家,任重远,两边都不会留的,因为那是皇姐,这一生最大的耻辱。楚綰抬头,又换上了那明媚俏丽的笑容,“再怎样也不错了,至少这位皇姐夫,不会背着骂名死去啊!”

    楚綰接二连三的突然转变让秦甫沅无法快速回应,最后只能无奈地把解着自己衣服的人儿拉起来,“殿下的意思,莫非是说,陛下有心让瑜表姐,坐在左手边?”

    帝左,历来是皇后的位置…若楚曌真有这打算,那她唯一的担忧和不满就没了理由。只是,千百年来,何曾能有这样,女皇立皇后?

    “我瞧着呢,清瑜姐姐其实心中肯定是有皇姐的,只是估计她自个儿根本不知道怎么着才算是爱,要我看,皇姐目前还太礼让了,外强中干,总是留有余地…清瑜姐姐不愿意接受但是也没拒绝啊,对付这种欲迎还拒的人啊,就应该直戳了当的,怎么直接怎么来!”楚綰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吃吃笑着往秦甫沅锁骨上咬了一口,“做别的都那么英明,没想到在这方面,皇姐跟驸马一样,也是个榆木疙瘩呢!”

    “甫沅亦未曾想到,殿下原来如此聪颖,只那么一瞧便把前前后后全部都猜透了呢…只是,那些手段,为何甫沅总觉着,有些熟呢?”

    “唔…”眨眨眼,楚綰反应回来自己好像得意过头了,不免尴尬地缠着秦甫沅的脖子,“綰儿也就只是这点反应快而已,至于对驸马的,那可不叫手段呢!”

    “不是手段?”秦甫沅眯着眼,抓住楚綰不安分的小手,余光望向屋外,天色渐晚,月已先出。

    楚綰飞快地点头,“那都是情深意切的表现啊,不加隐瞒,随心所欲…”

    “嗯?”

    “好吧,因为驸马那时分明自个儿痴迷得不行,却依旧作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闷骚极了,所以綰儿忍不住更加放任地、不分场合地各种引诱了…”楚綰干笑着,尽可能地又摆出可爱的模样,然而瞧着秦甫沅,似乎根本就不为所动…“驸马,我觉得我需要马上进宫一趟,教皇姐如何勾引清瑜姐姐,不然哪天我们恩恩爱爱着,就被针对了呢?”

    “不了,这时候入宫不合规矩,殿下今夜早些歇下,明日再去。”秦甫沅皮笑肉不笑地将楚綰抱起,放在床榻上,在晚霞相衬下,眼中一片火热,“甫沅也想知晓,自个儿是怎么个痴迷、怎么个伪君子、又怎么个闷骚了…”

    “驸马…”

    正所谓,得意必忘形,乐极必生悲,古人诚不欺我也。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的对话,看不懂没关系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反正就是长公主求而不得,林清瑜心中有情但固执不愿承认…嗯,于是长公主啊呸,女皇大人就把秦甫沅的身份出卖了,卖了之后又伤心林清瑜还是在乎秦甫沅,然后又掉金豆子了,再最后,小公主帅不过三秒然后实力作死。

    这就是大概的内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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