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距离狼族的边境军营不过数百米时,龙族参谋总长主动跟马可将军谈起了交易来。

    “我告诉你们那小盒子里的秘密,你们放我走吧。”那参谋总长说。

    马可将军刹车,转过头来饶有趣味地说:“等了你一路,终于肯说了。”

    当马可将军把车驶远了龙族军营后,他早已确认了一次那个被龙族参谋总长从火场救出来的小盒子,发现了地图和几把钥匙。

    如果他们没有猜错,地图上面那几个划了红点的地方就是龙族的几个军火库。

    但问题是......整张地图并没有比例,也没有标明地点。这样的所谓“地图”等同小孩子的涂鸦作品,没有人可以从中找到确切地点。

    龙族参谋总长苦笑道:“如果我早一点说,你们肯定以为我又要使诈,现在你们都回到自己的地盘上了,而且我也受了伤,你们应该可以放心跟我做交易了吧。”

    此话倒是不假,如果他在车子还没有回到狼族地盘时提出交易,马可将军听完地图的秘密,大概还是不得不为了自保而毁诺杀了他。

    马可将军眯起眼睛打量他:这参谋总长的手腕骨被踩碎了,一条腿也被子弹穿过膝盖,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即使放他走,又如何能独自穿过黄沙万里回到龙族人的地方?

    龙族参谋总长看穿了马可将军的想法,便自嘲似的一笑,只说:“如果我这副德性,还能大难不死,就当作是天意吧,你说行吗?”

    马可将军低头想了想,便往那参谋总长勾了勾手指,参谋总长识趣地蠕动到前座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声线说了几句话。

    马可将军听罢,高深莫测地一笑。

    随即,马可将军示意亚朗打开车门,放话道:“让他走,如果他这样走回去都死不了,算他命硬。”

    那参谋总长正要跳下车,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仍紧闭着眼睛的罗林,忍不住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置罗参谋?真的要拿她作人头祭吗?”

    他对于季安刚刚用来安抚口水兵的话,心有余悸。

    马可将军冷哼一声,似乎很不满龙族人过问狼族内务,又阴阳怪气地说:“罗参谋?我可不知道什么罗参谋。”

    龙族参谋总长尴尬地看了一眼罗林。

    马可将军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啊,原来说的是叛徒啊。那怎么会叫罗参谋呢?第一﹑她勾结外族,已经不是我们参谋长了;二﹑她从来都不姓罗,在跟你们龙族人搭上以前,她叫巴特尔.罗林,巴特尔才是她的姓氏,意思是英雄,她曾经是我们狼族的英雄......当然了,她将永远失去这个姓氏了,你还是叫她罗林吧。”

    鉴于形势比人强,即使被马可将军这么煞有其事地纠正叫法,龙族参谋总长也只能顺着问:“那么,请问你们会怎么处理罗......林呢?”

    马可将军往亚朗使了一记眼色,亚朗反应过来,马上用枪头指着龙族参谋总长,接下来只要马可将军稍稍示意,亚朗便会像猎人猎鹰一样亳不犹豫地扣下板机直取目标性命。

    马可将军阴侧侧地说:“这么关心叛徒,是想要带她一起走吗?可以啊,你要是想带她走,说一声就是了,我成全你们。”

    马可将军嘴里说“成全”,眼中的杀意却让龙族参谋总长脖子一缩。

    看不见马可将军神色的罗林却无法自控地颤动着睫毛,眼皮下的眼珠滚动着的是她对于九年前的念想,那死而不僵的一点希冀。

    龙族参谋总长别过了头,决绝地说:“不,就当作我没问过吧,请马可将军遵守我们的承诺。”

    最后,那个男人还是跳下了车,一拐一拐地瘸着腿在一片黄土中踽踽独行,那背影的决绝,那残而不废的傲气,一如八年前那个离罗林而去的弟弟一样。

    罗林没有再假寐,她睁开眼睛,目送了这个男人留给她最后的一个背影,然后便木然地望向前方。

    亚朗一把抓住罗林的头发,那手劲之大,几乎要把人的头皮都掀下来,他似乎要把所有同伴的死都归到罗林头上,跟她算一回帐。

    还不等季安为罗林解围,倒是马可将军先喝止了亚朗:“不,她还要用来作人头祭,小心别弄死她了。”

    季安对口水兵说这番话的时候,不过是顺口张来的谎言,没想到竟恰好说中了马可将军的算盘。

    人头祭,是最高级的祭品,在内战的特殊时期正是用来增强军队战意的好方法;加上罗林是叛徒,必须高调处理,杀一儆百。于情于理,罗林都是作为人头祭的最佳人选。

    亚朗听罢,只好悻悻地松开了罗林的头发。

    罗林身上的伤口太多了,亚朗也怕自己动起手来,会失手打死她——既然马可将军已作打算,他就得保证罗林在人头祭前活着。

    罗林对于马可将军的话亳无反应,似乎对于迫近眼前的死亡,或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都做好了逆来顺受的打算,她早已心力交瘁,无力再去反抗什么。

    皇帝不急太监急,不同于罗林的满不在乎,亚述反而心慌意乱。

    “快想个办法救人啊,季哥。”亚述焦急的声音在季安心里响起。

    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的季安感到自己整个脑袋都要化成榆木了,被亚述这么一烦,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好法子。

    季安这个人,有间歇性毒舌的小毛病,一般在心情不好或无聊找不到乐子时便会爆发。

    所以,方法没有想到,季安只是在心中讥讽道:“救她?你不怕被马可将军一并抓去作人头祭吗?胆小呢,也不是错;但胆小又爱逞英雄,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要做无畏派,但又怕打仗;又要哥哥,又要朋友,现在连个算不上朋友的人,你都要掺一脚。麻烦你自己理清自己的心意,别老得一想二行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个问题对于大部分怅惘的半熟少年而言,是常见的难题,而对于善良又懦弱的亚述而言,尤甚。

    在亚述默不作声的时间里,马可将军又重新开动了车子,往不远的军营驶去。

    终于,在不得不跟着马可将军下车的瞬间,亚述作出了回应:“我想要和哥哥以及罗林一起生活,我想照顾他们两个人。”

    什么时候开始,罗林竟在亚述的心中,可以与哥哥站在并排列?

    季安正想要再追问一句,却在看见罗林苍白得不似人形的脸蛋时明白了一切。

    原来,亚述对罗林,竟有着由怜生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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