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蓬凌开山收徒之时钟离不在,玄若主持大局,如今玄若在外,就演变成她和吉墨一手操办这次的新入门弟子的一切事宜,玄亦和其它师兄们从旁辅助,俨淳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向来不管事,乐的自在,可俨陵显然不服气,凭资格也轮不到钟离和吉墨说话,可这次下山之后,吉墨与钟离的身份石居然一跃而上,吉墨的身份石变成了黄湖与玄若平齐,而钟离更是直接跳到了青觉,这在修仙弟子当中是绝无仅有高度,再加上掌门也说这是先尊的意思,于是其它弟子便不敢支声了,乾胤破格收徒,旁人便知道钟离的天份是他们所不可及的,平日里见她就显的格外尊敬,全然不像刚入山时的那般情景了,有些修为的师兄们在冥冥中也能感觉到蓬凌的气氛有些变化了,钟离对于蓬凌来说已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了。

    “真不知道掌门和先尊在想什么,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修行最浅的弟子。”俨陵十分不满与玄亦抱怨道,估计他是唯一一个敢直接说出心中所想的人了,其它弟子纵使心中有所不满,面上也是表现的十分和睦的。

    玄亦却无所谓,“修行这种事情与时间没什么关系,也不是说修行的时间越长修为就越深,更何况如今钟离的身份石已然是派里所有弟子当中最高的了,难道还不够资格主持新生大典吗?”

    “我就奇了怪了,这个钟离到底什么来头短短几年时间,修为居然如此之高了,甚至连先尊都收他为徒,难不成她是走了什么旁门左道?”

    玄亦笑道,“很久以前我就听掌门说过,钟离天赋异禀非常人能比,如今看来掌门所言确实如此,别说蓬凌山了,即使是四派之中能有青觉修为的也无几人,何况她修行年数尚短。撄”

    俨陵冷笑道,“看样子,未来的掌门人选是不是玄若师姐还说不定了呢。”

    “俨陵,这种话是随便乱说的吗?小心掌门听到罚你的禁闭。偿”

    俨陵一脸无谓,“我不说大家就不这么想了吗?这一次下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任务,但玄若师姐至今未归可见也非同小事,以往如此掌门都会派师兄你前往相助,如今却派了两个刚入门没几年的小丫头,可见掌门侧隐之心昭然若之啊,何况如今先尊还破例收了她做徒弟,未来蓬凌的当家指不定就是她了。”

    “越不让你说你就越说越离谱了。”玄亦呵斥道,“掌门和先尊要做什么岂是你能揣测的,再如此胡说,不待掌门罚你,我先关你禁闭。”

    俨陵不服气,但玄亦已如此动怒,他也只好做罢不再说什么,愤愤离去了。

    连着几日天气都阴沉沉的,难得今日阳光如此好,蓬凌山看起来奋外光彩,二十多个新入门的弟子整整齐齐的站在星辰殿前的空地上,大家看起来都异常紧张,这二十几名新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留下来的人,其中有四位姑娘,钟离从来没见过,但吉墨认识,上一次的轮回她们已经来过了,分别是常月,无水,琴儿以及兰心,她们站在最前排,每人后面都站着五名男弟子。

    掌门和先尊都没有出面,所有事宜都交给了钟离和吉墨,只有等拜师和入碟时他们才会主持,四位姑娘紧张的动都不敢动一下,她们已经在这站了快一柱香的功夫了,钟离一句话都没说,就默默在那儿站着,大家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没人敢问,她的眼睛扫在每一位新入门弟子的身上,俨陵看她如此盛气凌人的样子十分不服气,但有玄亦在场他也不敢妄自生事,何况他发现钟离已经注意到他了,并且用她凌利的眼睛告诉他,如果他敢生事,她不会就此放过他,若是从前他自然不会怕她,可这次回来俨陵明显感觉到钟离对他有敌意,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从来可没当着面跟他起过冲突,可如今钟离的身份石预示着她的法力高强,俨陵是万万打不过她的,如果真把她惹急了,恐她不会当面在新生面前给他难堪,如此他还是做罢,有机会再杀杀他的锐气吧。

    钟离慢慢走上前,开口道,“每一派都有每一派的规矩,蓬凌的规矩很简单,就一句话,遵从教导,不忤逆师长,不违背祖训,否则逐出师门永不录用,你们听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众口一致。

    “我说的永不录用可不是指蓬凌一派而已,被我踢出门你们这一生一世都无法再修仙,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敢收留蓬凌山的弃徒,当然如果你们另辟蹊径走火入魔,那就另当别论了。”

    吉墨在一旁蹩笑也是废足了功夫,难得能看到钟离居然可以这么严肃,说出的话字字像刀吓的这些小家伙们一愣一愣的。

    接下来吉墨和玄亦将所有的新入门的弟子都登记在册并将蓬凌手册和道服一一分放给他们,接下来就是入碟和掌门讲道了,完成这两项他们就算正式入门了,至于拜师,掌门的意思是如今派里有修为的师兄们不多,玄字辈与俨字辈的各带一人,剩下的都由钟离与吉墨收入门下,如此一来,便就只剩下四位姑娘了,吉墨无心收徒,四位女弟子便都拜入钟离门下。

    其实蓬凌山有规矩,修行未满十年是不能带弟子的,但是钟离是乾胤先尊唯一的徒弟,修为又高出蓬凌目前所有弟子,身份石是青觉,目前最高的,于是钟离收徒其它弟子也就不敢怨言了。

    四名女弟子被安排在新居,离其它新弟子的住处有些距离,四人收拾着东西,常月看着身上的道服好不得意,没想到她真的穿上了蓬凌山的道服,成为一名修仙人了,“听说咱们师父入派也不过三五年的时间。”

    兰香点点头,“是啊,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能收徒弟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教我们?”

    琴儿赶紧让她们小声点,“别乱说话了,刚刚才入门小心被师父听到,要受罚的。”

    常月不以为然,“我在这儿说她都能听到,再说了,本来就是嘛,其它弟子都跟着有修为的师兄们,你看云烁就直接给指派给玄若师姐了,我听说这位玄若师姐是蓬凌山的大师姐,将来可能要当掌门的,云烁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啊。”

    “哎……”无水在一旁叹气道,“是啊,就算不是玄若师姐也该是玄字辈的哪位师兄啊,咱们这个师父可是蓬凌派除了我们这批新入门的弟子以外,辈份最低的了。”

    琴儿小声说道,“可是师父是乾胤先尊唯一的徒弟,据说先尊从来不收徒弟的,所以师父一定有她过人之处,否则师父的身份石怎么会是青觉呢?”

    一说起乾胤,几个小姑娘一下来了兴致,常月忙不跌的说道,“是啊,今天看到先尊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先尊简直就像从画中飘下来的人一样,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绝世的男儿,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琴儿一听急了,赶紧打断道,“你疯啦,那是先尊啊,蓬凌的守派仙人,你怎么能对着他胡说这些话呢,万一被人听到,你会被逐出师门的。”

    常月冷笑看着琴儿,“你这胆子怎么这么小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测试的,再说了,咱们的先尊如此仙气凛然,受人倾慕也是应该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咱们不说,谁会知道,就算师父知道,她又能怎样,我又没动凡心,没做什么,她还能罚我不成。”

    一旁的兰香也劝道,“你也别瞎说了,这里是仙派,且不说咱们的师父,就是先尊道法高超,你我在这里胡说八道,难保他不会知道,刚入门难道你就想被赶出门了吗,今天师父说的话你没听到吗?你想就此断了你的修仙前程吗?”

    常月被二人说的没劲转而看向无水,“你也这么胆小吗?”

    无水摇摇头,“这倒不是胆小,只是还是谨慎些好,毕竟我看师父也像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人,何况今天你们注意到她看俨陵师叔的表情了吗?那个眼神里透露着阴森的杀气,我到现在想想都觉得很可怕,还是小心为妙,不要犯错的好。”

    大家正说着起劲,吉墨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四人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各自站好,“吉墨师姑。”

    吉墨听到了她们刚才的谈话,但是她并不生气,刚入世的小姑娘们,哪里知道其中的厉害,她们拜的这个师父日后有她们哭的时候,所以如今就暂不为难她们了。

    吉墨走进屋内,严肃道,“你们师父有令,明日天亮乾坤幻境前集合,不准迟到,否则后果自负。”

    “是,师姑,弟子知道了。”

    “恩,早些休息吧。”

    吉墨走后,四人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聊个没完了,这些小姑娘啊,根本就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明天到底会是什么?

    自打这次回来之后吉墨和钟离就搬到经阁了,主要是吉墨喜欢这里钟离便陪她过来了,经阁离乾胤的剑阁很近,是蓬凌山为数不多的比较大的建筑了,除了掌门的星辰颠便是乾胤的剑阁,其次当属钟离她们如今所住的经阁了。

    从经阁正门进入全是网罗天下的经书奇文,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能在这里知道答案,从经阁穿过便是一座浮山,这座浮山便是平时他们休息的地方,钟离为它取名为三生斋,平时谁都不会来这里,这个地方只有她和吉墨居住,就如同乾胤的剑阁一样,剑阁后连着的两座浮山长世阁除了他自己,能踏入的只有钟离一人,其余所有弟子包括掌门也最多只能进入剑阁。

    三生斋里钟离正坐在树下翻看着前些日子吉墨推荐她看到的一本关于记载药理的书,吉墨笑嘻嘻的走过来,“你以后的日子可有的忙了,你的那四位徒儿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怎么?背后说我坏话了?”钟离半笑道。

    “那你觉得她还能说你好话?”

    钟离放下书起身看着云雾之下的新居,“一群小妮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修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呢,不给她们当头一棒还以为自己立马就能腾云驾雾了。”

    吉墨笑笑,“你呀,也别这么说人家,你当初第一次上山的时候不也这么张狂吗?是谁追着俨淳跑了一圈非要跟人比试剑法,还强行占有了玄亦师兄的私人领地,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我再张狂可也没有不尊师重道啊。”

    “行了,人家就随口说两句嘛,你这都当师父的人,心眼儿怎么这么小呢?”

    “我无所谓她们说我什么,关建是要摆正她们的态度,否则将来吃亏的是她们自己,修仙这条路本就不易,做仙比做人还要复杂,若有幸将来登上九重天位列仙班,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到底是刚入门的小姑娘,没经历过什么,你可别下手太狠,打击她们的信心啊。”

    钟离摇摇头,“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什么仙,真是好日子烧的慌啊,人间真情何其珍贵,却偏偏不要,要到这荒凉的山上浪费自己的余生,实在悲哀。”说完便转身欲走,吉墨叫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找师父。”

    吉墨叹口气,“这当徒弟的都收徒弟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钟离来到剑阁,一屁股坐到乾胤的身旁,“师父,这师父怎么当啊?”

    乾胤温柔的看着旁边的这个小家伙,在他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可没想到这么快这孩子都当师父了,“有什么事情困扰到你了吗?”

    钟离无奈抬头,“女弟子难教吗?”

    乾胤笑笑,抬手搂过她额前的青丝,“不难教,女弟子很可爱,很乖巧。”

    “你怎么知道人家可爱乖巧的,你又没教过?”钟离一脸不高兴看着乾胤,“你是不是在入碟的时候偷看哪个女弟子了?”

    乾胤笑笑,“因为我的徒弟很可爱乖巧啊。”

    钟离被乾胤说笑了,“师父,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原来也会说这些逗女孩子开心的话啊。”

    乾胤看着钟离的眼神异常温柔,“我不是逗女孩子开心,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看到乾胤柔情似水的眼睛钟离想起了那个轻轻一吻,脸颊突然开始发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都不敢再看乾胤一眼。

    乾胤见她双脸通红低下头,模样甚是乖巧,不由的笑了,“可有你钟意的徒儿?”

    钟离趴在桌子上,沉思了一会儿慢慢道,“这几个丫头各有各的特点,常月太过傲慢,无水又很谨慎,兰香胆小,而琴儿非常本份,只能说各有千秋吧,这些性格在往后的修炼过程中肯定都会有所改变,但是人的本性是很难改的,我最担心的是常月,她骨子里太傲,表面上对你唯唯诺诺,其实心里并不认同你,而有她自己的想法,像她这样日后是要吃亏的,更重要的一点,狂妄出格就容易走歪路,若有人在她耳边扇风点火,很有可能就弃善从恶了。”

    “若真如你所说,你打算如何教她?”

    钟离摇摇头,“不教她,她不适合这个地方,以她的心境,她更适合当妖,不适合做仙。”

    “为何这么说?”

    “因为妖的善与恶是随着本心的,它若想善便可善,想恶便可恶,无论它是善与恶,对妖而言都是明正言顺的,而仙不同,仙只能善,若做恶便不可饶恕,万劫不复,以常月这种性格,若强行让她行善,一两年还可以,往后千万个日夜都让她如此恐怕她会疯的。”

    “你既已是她师父又怎可轻易放弃她?”

    钟离笑笑,“放弃有的时候也是一种救赎,如今她还没有正式修仙,放她回去大不了她还能做回一个人,将来找个人家嫁了,平凡过一生未必不是好事,可若半途才放弃她,仙不仙人不人的,最终只会逼她走上绝路,到时候更是害了她。”

    乾胤听完有些触动,不禁问道,“离儿可是在怪为师?”

    钟离靠在乾胤腿上,“我怎么能一样呢?我从出生就不是一个普通人,无论师父怎样对我,我的结果都是一样,我都无法做回凡人,这是无法改变的,既如此我倒宁可陪伴师父过余下一生,也不枉此生来人世走一趟。”

    乾胤低头看着钟离略显疲惫的面容,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你体内的月神力量被激发了不少,你的身份石变幻的速度太快,恐引人猜忌,你还是要克制些的好,为了避免给自己带来麻烦。”

    钟离叹口气,“太白仙翁有句话我挺赞同的,如果这场劫难最终的目的是想让我死,那为何几次三番历经波折,我却最终还是在这里,还能与师父促膝聊天呢?”

    “你继续说。”

    钟离翻个身坐起来说道,“仙翁也曾说过,一切顺从天意,若这劫难真要我死,别说师父你就是天帝也救我不得,可若这劫难不要我死,我就是想死鬼域也不会收我的,所以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既然女娲娘娘替我写好了人生的故事,我何必费这个心去想结果呢?”

    乾胤欣慰的笑了,拍拍钟离的脸颊,“我的离儿长大了。”

    可钟离却转而叹息,“可我终究负了吉墨,她与地王此生却已无缘可续了,哎……”

    “既是天意,又怎能怪你呢,或许日后他们能续前缘呢?”

    钟离无奈笑笑,“但愿吧。”

    从剑阁出来,钟离在路上遇到了俨陵,俨陵老远就看到她了,他是故意要碰到她的,今天她看他的眼神让他十分不服,正想着这会周围没人找她好好理论理论,可没想到钟离却先声夺人了,“俨陵师兄,我叫你一声师兄是敬重你,我也无意与你结下仇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也十分讨厌你,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掌门和师父的安排,若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找他们去说,我不接受你恶意的挑事。”

    俨陵本就不服气,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怒火中天了,“钟离你别以为你现在有先尊给你撑腰,你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你入门才几年,叫我师兄那是你的本份,我自识平时对你还算不错,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横眉冷目的?”

    钟离看着俨陵,往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如果不是他,师父不会无奈将她罚入炽炼,鬼魅也不会冒死救她,她也不会因而生情与鬼魅私自天涯,更不会发展到最后一切重头来过,眼睁睁的看着鬼魅另娶她人,而自己却落的孤独终老的下场。她对俨陵的恨通过眼神完完全全的表露出来,这让俨陵也有些诧异,自打钟离入门以来对他就一直不太友好,每次看到他就像有深仇大恨似的,他不明白自己哪儿得罪她了?

    “敢问师兄一句,什么是为仙之道?”钟离突然这么一问,俨陵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半响才慢慢道:“为仙之道在于秉天旨意降妖除魔,拯救苍生维护人间正义。”

    钟离冷笑,果然跟当初一样,还是这么虚情假义。

    “若对同门起了杀心,可算违背了为仙之道?”

    俨陵一脸不屑,“弑杀同门,天理不容,自然不违仙道,你何出此言?”

    钟离冷冷一笑,“好一句天理不容,我希望师兄能永远记住这句话,既是同门又何苦将人逼上绝路,若当初你有一丝侧隐之心,今日一切不必再来。”说完钟离便走了。

    俨陵岂能容她,三两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她,愤怒的脸近在咫尺,“你说清楚,我何时逼人上绝路了?你不要给我欲加之罪,我虽不喜欢你,可却也从来没想过害你,你怎可如此胡说?”

    “你们二人在做什么?”莫道掌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俨陵慌忙放开了钟离,“掌门。”

    钟离无奈叹息,瞪了俨陵一眼,“真是个扫把星。”(83 .83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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