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澈面似寒玉,喝道:“疏影鹿怪,既你施法,如今轮到我,因儿,取两张黄表。”水因哪敢怠慢,取两黄纸递给常澈,瞧常澈将黄纸折剪,剪的一虎一蛟,迎风一晃,嘴念‘急急如律令’。

    黄表纸青烟一冒,青蛟踏浪,白虎哮林,朝着鹿怪撕抓,骇得那疏影鹿仙腾云奔逃,瞧青蛟、猛虎饶雾盘云,飞腾争食,将鹿精拦腰撕裂,自家吞咽,诸妖丢盔弃甲,哪敢停留,各自逃命。

    “散。”常澈随手一招,虎消蛟逝,唯地面有两黄张,点点血腥。韩英兰脸蛋晕红,嘻笑道:“真有趣,教祖,是何神通,是何神通?”常澈道:“乃是天书卷轴纸虎带蛇术。”聂慎摸摸胸口,小鹿乱撞,心驰神往,暗道:“我自练好天书卷轴,呼风唤雨,摄鬼招魂,做一女仙,未尝不可呢!”

    水因道:“师父,鸮峰碧火巢宴何如?”常澈瞧瞧请帖道:“那贼恐难罢休,你备好礼物,明日会那五戒禅师一会。”水因道:“备何礼物。”常澈将袖袍内晶莹剔透白鹿玉角递给水因道:“送还他们。”。

    鸮峰、碧火巢。

    一满脸泪水小鹿精跌跌撞撞,急切切跪倒五戒禅师面前,嚎啕痛苦道:“禅师祖爷爷,那贼杀我家鹿主,请禅师爷爷替小的做主。”五戒禅师一捋绿眉,捶胸痛哭道:“疏,疏影贤弟,哥哥誓将那贼扒皮拆骨,油煎红烧,祭贤弟灵位。”

    “嘤嘤,啊!我的夫。”一断断续续、悲痛欲绝的哭喊,似婴啼,似猫啼、细细一瞧,一婀娜美妇泪水盈盈、飘飘袅袅踏进巢内。

    妇云鬓雨髻,怀抱一狸,体格风骚、身量苗条,妩媚透骨、艳惊四座。凝金目,含清涕,风致嫣然,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五戒禅师遣童女侍她落座,流泪道:“疏影夫人,岁寒妹妹,我那好贤弟真命苦,都没能落个全尸。”

    眼前**称‘岁寒狸’,是一青狸修炼成精,因偶识疏影鹿仙,遂结连理,伉俪情深,哪想如今阴阳相隔,伤得美妇泪盈盈,胸脯娇喘难透气,岁寒仙悲痛喝道:“禅师,谁杀的我夫,愚妹要手刃那贼。”

    那五戒禅师如此、那般将事情添油加醋一讲,气得岁寒狸七窍冒烟嗔怒起,娇滴滴道:“那贼杀我夫,侮辱诸位,此般作威作福,难道诸位都不管么?”一怪道:“那贼颇有本领,疏影鹿仙都栽他手,嘿……”瞧瞧那怪,黄面长须,一双黑漆漆、贼溜溜的咕噜眼,竖耳招风,乃是黄鼬精。

    “哼哧,哼哧,你怕那贼,我老猪倒不怕。”那怪面前摆着时蔬瓜果,人肉包一屉一屉,胡吃海塞,哪能停歇。细细一瞧他容貌,呢子大衣两排扣,一条大辫甩在后,小黑皮鞋尖又瘦,走起路来带伴奏,长喙大耳黑脸扣,吃糠咽菜腱子肉。黄鼬精嬉笑道:“猪爷,您的先祖是谁?您自然谁都不怕,您若出马,自能将那贼擒来。”

    野猪精双眼行滢笑眯眯,瞧得那美妇脸似蟠桃,浑身都不自在,哼哧回道:“岁寒妹妹,老猪的爱好你知道,你嫁给老猪,我自豁命将那贼擒来,替我哥哥报仇。”岁寒狸怒喝道:“瘟猪,你那双眼睛往哪儿瞧,欺我形单影只,妇道人家吗?”黄鼬贼笑道:“诸位道友,有妻女的招子都放眼点,倘枉送性命,嘿嘿,倒便宜老猪了。”岁寒狸道:“五戒禅师,我夫因您的事,被那贼打死,哪能不给小妇一交代。”五戒禅师喝道:“猞猁孙儿何在?何在。”猞猁慌跪地道:“爷爷,您有何吩咐。”禅师道:“你速到潜月洞,邀他明日到碧火巢。”猞猁簸嘴满脸晦气,唯有禀命前往。

    野猪精道:“五戒,刚刚将黑风岭土地杀掉,腌肉都没能吃完,你想……”禅师道:“哼,我倒想瞧瞧那贼有何本领,岁寒妹妹,你请宽心,哥哥定杀那贼,替你讨回公道。”

    韩英兰、聂慎、徐宛到潜月洞前用簸箕、扫帚扫地,韩英兰眼尖,瞧到一妖怪躲到洞前一颗枫树后,鬼鬼祟祟、东张西望,韩英兰急道:“师姐,师姐,你们瞧,那儿有一妖精。”

    猞猁精自瞧青裙斩杀犰狳,哪敢再到潜月洞,倘遇到那瘟女,九死一生休提,恐被她耍弄鼓掌间,然祖爷爷法令不能违抗,遂到黑风岭潜月洞前,偷偷藏到一颗松树后,想瞧瞧那魔女的踪迹。

    他隐藏着,瞧潜月洞前有三姑娘,都满脸的乖戾。暗想:“她们恐同那魔女一道,一个都要我命,眼前三个姑奶奶,我哪有三颗脑袋。”想着想着暗有一谋,刚刚想实施,哪想被韩英兰瞧到,败露了行迹。

    簸嘴瞧三女朝她走来,心都跳到嗓子眼,浑身冰凉,双腿颤抖。“喂,你是哪的妖怪,到此作甚?”聂慎壮胆喝那妖怪,瞧那妖怪楞到原地,两眼翻白,没理睬自己,瞧两师妹都在眼前,自觉颜面挂不住,捡着一根树枝,猛地朝猞猁精脑门抽来,抽得那簸嘴哎唷惨嚎,惊醒过来。

    聂慎挺胸瞪着簸嘴喝道:“哪来的妖怪,到此何为?”簸嘴脸火辣辣的痛,噗通跪地磕头,满眼泪水道:“奶奶,三位姑奶奶,小的是鸮峰碧火巢的猞猁精,奉我家大王的令到潜月洞邀请洞主明早赴宴。”聂慎瞧怪物给她磕头,暗自窃喜,装腔作势喝道:“我……奶奶问你,邀请我家师父赴宴作甚?你家大王是否有阴谋,都给奶……奶奶从实招来,倘有一句虚言,我就杀了你。”

    猞猁怪吓得屁股尿流,嚎啕哭道:“三位仙姑奶奶,小的只是一传话的妖怪,在夹缝里求生存,哪能知道大王的想法,请姑奶奶饶命。”三女不理簸嘴,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一会儿,聂慎到猞猁面前道:“我家洞主会赴宴的,你走吧。”猞猁怪擦了擦眼泪,刚刚站起,瞧到洞内走出一青裙女子,手瘫脚软,哪能移动脚步。

    青裙正值无聊,瞧到三女似同谁说话,到眼前一瞧,竟是那日逃走的猞猁精,她嘻嘻笑道:“你到这儿做什么。”那簸嘴只流眼泪,哪能回话。徐宛瞧他可怜,遂将事情都讲一遍。簸嘴两眼满是惊恐道:“姑……奶奶,您饶命,饶命。”诸女瞧它如此害怕,也动了恻隐之心,求了青裙一会。青裙道:“你敢对姑奶奶不敬,原该杀了你的,既然这群小姑娘替你求情,奶奶不同你计较,倘让我再看到你,定要将你剥皮的。”

    “谢谢太奶奶,谢谢太奶奶。”簸嘴脚若生风,猛地窜出数丈远,消失无踪。

    翌日,水因、徐宛、聂慎留守潜月洞,常澈带着韩英兰、青裙前往鸮峰碧火巢,他原谁都不想带,因青裙吵囔,他怕青裙胡闹,唯有将她带着,青裙又嫌一路无聊,遂邀关系最好的韩英兰同行。韩英兰兴致勃勃,同她梳洗打扮一番,温习一遍功课,叽叽喳喳一道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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