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稀了,要知道,他和顾晴夜已经许久未见过面了呢。
    厉司瀚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顾晴夜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
    轮椅上的那双腿仿佛已经接受了现实,非常习惯地放在上面,穿着宽松舒适的裤子,没有伤痕的迹象。
    脚步声惊动了顾晴夜,他转身,视线不经意撞了过来。
    顾晴夜是个非常骄傲的男人,今天之所以特地过来,也是因为穆苒的事在医院里闹得他有所耳闻,可这会儿,看到厉司瀚,他又有些放不下架子。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还是厉司瀚打破了这个局面:“怎么来了?腿好点了吗?”
    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顾得上顾晴夜那边,况且顾晴夜之前发了火,厉司瀚有意让他冷静冷静,没想到这会儿,倒是他自己送上门了。
    这句话为顾晴夜送上了开口的机会,他自嘲一笑:“这都这么久了,当然好点了。”
    说出来,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太过阴阳怪气,顿时有些后悔。
    厉司瀚没往心里去,在他面前坐下,淡声道:“我找到了一个a国的骨科名医,他专治一些骨科类被宣布不可能的按理,已经将你的情况递过去了,很快会有回复。”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我的事?”顾晴夜摇了摇头,心里也彻底释然了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本就觉得自己错了,这会儿更觉得自己小人之心。
    换成了他,不一定有厉司瀚这份气概,亏得自己和老二认识这么多年了呢。
    厉司瀚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却没有接话。
    “嫂子呢?怎么不见她?”顾晴夜摸了摸鼻子,主动找话题询问起来。
    “在楼上休息。”
    这句话,明显避重就轻,没打算告诉顾晴夜了。
    虽然,他猜测顾晴夜大概也是听到了什么,才会不请自来,特地登门。
    “算了,我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今天确实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才过来看看的。你跟我说,嫂子到底怎样?”顾晴夜见他不说实话,干脆自己追问起来。
    顾晴夜并没有将事情来龙去脉都弄清楚,只是听说两人闹得大,可找到当事医生一问,人家也不愿意告诉他。
    思来想去,还是直接找厉司瀚稳妥,所以才有了今天登门的事。
    厉司瀚抬头,眉宇微皱,眼神深沉。“她没事。”
    顾晴夜听了顿时想爆粗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装深沉?
    “没事?没事怎么闹得医院都沸沸扬扬了,难不成真的对我产生怨恨,连我这个兄弟都不认了?”顾晴夜瞪着眼睛,一脸憋屈地怼道。
    他现在确实恨不得给几个月前的自己一巴掌,但是被多年兄弟这样排斥,还是觉得浑身不是滋味。
    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别说混账话,这跟兄不兄弟情没有什么关系……”
    顾晴夜直接打断他:“那你倒是说啊,嫂子怎么了?撇开你不提,我跟她也是朋友,当初我出事,她还三天两头过来看我呢。难不成,要我跑去当面问她?”
    “胡闹!”厉司瀚皱着眉冷声打断他。
    现在的穆苒受不得一丝刺激,要是顾晴夜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岂不适得其反,害了她?
    “那你倒是跟我说啊!”
    很显然,顾晴夜是个不问则以,一问就要问到底的人。
    厉司瀚头疼地揉了揉脑袋,面对这样的顾晴夜,他倒宁愿顾晴夜继续安分守己在他家养病。
    “可惜,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得了,不需要在家养伤了。”
    厉司瀚一个冷眼过去:“怎么,现在还得意起来了?”
    否则,那语气怎么这么欠揍?
    顾晴夜顿时讪讪一笑,“当然不是。”
    因为他这句,僵硬的气氛稍微好转,厉司瀚沉着脸,到底还是将穆苒的情况告知顾晴夜了。
    “这么严重?”顾晴夜收起了笑容,满脸凝重的表情。
    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来,他猜测事情会有些棘手,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
    “那嫂子她现在没事吧?”
    厉司瀚沉声不语,有没有事,还要等她醒来之后才知道。
    他自然是希望穆苒没事的,就怕事与愿违。
    看他这样,顾晴夜反过来安慰他:“也不见那么糟糕,你对孩子什么看法?只要你们达成一致,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两人虽然是兄弟,但孩子这种事,到底没怎么讨论过。
    顾晴夜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沉说道:“反正,我现在已经做好了找人代孕的准备……”
    厉司瀚猛地抬起头,脑袋里闪过一个奇异的想法。
    “代孕?”他挑了挑眉。
    “是啊,我对孩子谈不上喜欢也不算讨厌,不过我家总要一个孩子的。”要一个孩子,是给他母亲一个交代,顾晴夜一直知道这一点,也从来不排斥。
    “现在这个鬼样子,能有什么女人愿意嫁给我?再说了,我对婚姻也完全不向往,还不如自己选一个顺眼的女人代孕,我妈就放心了。”
    顾晴夜说的云淡风轻。
    这是他在受伤之后,才彻底想通的。
    厉司瀚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这时,萍姐匆匆下楼,“先生,太太醒了。”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两人纷纷转过头,厉司瀚更是干脆站了起来,没有一个招呼,直接往楼上跑。
    被晾在后面的顾晴夜一脸无奈。
    就看这股黏糊劲,那两人应该也不会有事的,顾晴夜暗想。
    楼上,厉司瀚进来的时候,看到穆苒安静地坐在床上,头发披散在肩膀,衬得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极了。
    “醒了?”
    声音一出,穆苒抬起头,看到他一脸隐晦的心疼。
    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像电影回放一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我刚才……”穆苒语无伦次,她一个当事人,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之前似乎是发疯了。
    厉司瀚一个健步过来,将她搂住:“刚才什么都没有,你只是睡了一觉。”
    “欲盖弥彰……”穆苒被他按着,声音闷闷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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