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莫里亚蒂对此很有兴趣,但这也不代表他立刻就去了,毕竟他是个懂套路的、十分矜持的反派。..

    教授沉吟片刻,先是派人把酒吧砸了,等到里面老板哭着求他们住手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动身。

    出门前,他还颇为温柔地去看了眼睡得香甜的苏苏,整个过程中,苏苏倒是一点也也没有察觉到不妥,依旧沉浸在睡眠中。

    于是莫里亚蒂教授满意地出门了。

    关于莫兰这个人,其实他的印象不那么深刻,唯一记忆清晰的就是当年苏苏离开后,这家伙利用他对苏苏的感情,对他所作所为百般阻挠。

    平心而论,当初他那场精心设计的“自杀潮”确实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假如莫兰是劝诫现在的他,那么他或许不会那么暴躁地直接把莫兰赶走。

    但谁让他遇到的是那个还略显稚嫩的莫里亚蒂,说到底就是他倒霉。

    莫兰在伦敦的工作做的还算不错,只是他似乎十分急于表现,在和福尔摩斯硬碰硬过后,居然被送去吃牢饭了,其过程如何,他不那么清楚,但是结果却很明显——

    莫里亚蒂想到之前带苏苏去见他的那一次。

    莫兰可谓是性情大变,懦弱与善良全都不见了。余下的只像是一个空壳,没有生命,眼里写满了报复。

    好吧,想报复他的人很多,不缺他一个。说来也让人唏嘘,莫兰或许把他当成宿敌或追赶的对象,但在莫里亚蒂眼中,他不过是曾被苏苏温柔以待的人罢了。

    或者说——

    莫里亚蒂站在破破烂烂的酒吧门口,背后夜色浓郁化不开,想起曾经他就是在酒吧里构思出了那场自杀潮的第一步,“为了莫兰警官”的口号,那时可谓是充斥整个城市。

    只是,那时的莫兰,在他眼里是愚蠢式正义的象征,如今却风格大改了,经历对人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他进入了酒吧,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灯光闪烁着,没有音乐的配合,整个场地像是破烂的娃娃,了无生意。

    楼梯曲曲折折,旁边是烟蒂与避孕套,甚至地上还有毒品的吸食工具。

    这种地方总能勾起他的厌恶。

    肮脏的堕落,丝毫没有美感可言。.

    他面无表情踏上了三楼,三楼的灯光昏暗,只有一个房间,楼梯口站着拿着枪的伊卡,她还在打着哈欠,显然是睡眠之中被他捉出来的。

    “教授。”见到他过来,伊卡严肃了些,然后说,“莫兰在里面。”

    “好,”他点头,“你不必跟过来。”

    伊卡犹豫了一下:“万一……”

    “没事。”他看了眼三楼走廊到底的房间,“他不会耍什么花招的。”

    让自己的人把酒吧砸了只是为了赶走那些饮食男女而已,他实在不想自己身上沾了这些糟糕的气味。

    莫兰不会对他做什么,可以佐证的原因有很多,他懒得一一和伊卡解释,毕竟凭他目前的做法来看,他的野心大着呢,不会仅仅以杀死他为目的,或者说,不会让他这么简单地死了。

    皮鞋声在木质地板上踢踏,莫里亚蒂闲庭漫步一样穿过黑暗,往莫兰所在的房间走去。

    他推开门,然后面无表情地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才走进去了。

    房间里有一个女人光着身子,姿势奇特地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被虐待过的痕迹,估计已经死了。

    啧,变态。

    莫里亚蒂皱眉。

    坐在床边西装革履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比起上次在监狱里见到他时没多大变化,也就是收拾的干净了一些。

    然而莫里亚蒂透过这场面却看到了本质。

    他嘴角一勾,颇为嘲笑道:“看来监狱里的生活不怎么样啊……莫非硬不起来了?”

    坐着的家伙手狠狠一抖,猛地抬起头,表情不是莫里亚蒂熟悉的谦恭,而是苦笑:“您也会说这种话?”

    “我毕竟也是人。”看了看摆在旁边的凳子,那显然是为他准备的,然而他皱着眉,选择继续站着,老实说出自己心里所想,“这地方很脏。”

    “但是和你我很相配,”莫兰笑着,“不是么?”

    他走过来,似乎想把莫里亚蒂按在座位上,然而看到他的手,莫里亚蒂就皱了眉,声音不大不小地喊了句:“伊卡?”

    一声枪响传来,门被打出了一个窟窿,子弹擦着莫兰的后脑勺钉在了墙上。

    莫兰的手顿了顿,收了回去,挺直了腰杆,冷笑:“莫里亚蒂教授啊,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为你卖命?”

    “我求他们给我卖命了么?”莫里亚蒂往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盯着他,“比方说,以前我求你给我卖命了么?”

    他说得对,莫里亚蒂有一百种办法让人不得不来跟着他,这是莫兰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

    莫兰捂着嘴咳了咳,才笑着说:“教授,你真不愧是‘犯罪界拿破仑’,这样的气度和手段,恐怕没人再能比得上了。”

    莫里亚蒂懒得再和他废话:“你如果没有别的有趣的事情要说,那我要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莫兰突然大笑起来,“窝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吗?好一个犯罪界拿破仑!”

    莫里亚蒂的神色冷了下来,眯了眯眼睛:“再说一遍?”

    “我以前就发现了,”莫兰表情阴冷,“你根本不是什么让人佩服的人物,你不过是抱着玩乐的态度祸害世界,说不定在你眼里,现在你手里所有的资源,还不如一个苏未晚来的重要。”

    莫里亚蒂点头:“对啊。”

    “你得意什么?”他的嗓门提高了,“你能这么做,不过是因为自己能轻松得到这一切罢了!说到底,你从没尽心去经营手里的资源!好一个‘拿破仑’!”

    其实莫兰说的还是挺对的。

    莫里亚蒂再次点头:“那你也去想法子得到这一切,跑来谴责我又有什么用?”

    “你这个死变态。”莫兰咬牙切齿。

    莫里亚蒂又点头:“咬我啊。”

    老子就是比你聪明比你强,不服就来拿真本事说话。

    莫兰咬牙切齿了很久,发现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真正胜过他,无论是哪方面。

    “你凭什么过得自在?”他冷冷地说,却有鱼死网破的执着,“你把那么多人拖下水了……你把我拖下水了,你又凭什么过得自在。”

    ——“你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么?”

    “良心?”他笑了笑,甚至有些温和,“那是什么?”

    不管什么心,他已经全放在苏未晚身上了。

    莫兰意识到这一点,更加觉得可气又悲哀:“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我——那至少我还可以过我自己的生活。”

    莫里亚蒂揉了揉太阳穴:“恕我直言,当初我记得是你一意孤行要跟着我的。”

    自己选择了路,走的不尽人意却去埋怨风生水起的他人,这感人的逻辑和三观,小学毕业了么?

    好比深受毒品缠累的人,自控力不够就去埋怨毒品的存在,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根本原因在自控力不够,而不在毒品,即使没了毒品又怎样?毒品更迭换代了那么多批,由于自控力差就还是会落入其诱惑中,这是注定被折磨的命。

    有些人就是看不透这个道理。尤其是那些以莫兰为代表的“好人”们。

    恶的存在注定是充满诱惑的,尤其在一个被善所矫枉过正的社会中,存在即有其道理,与其对它视而不见,倒不如端正心态正视它,经过理性思考后,选择适合自己的路。

    莫兰当年的脑子发热选择跟从他,造就了一个痛苦的自己,原因不在莫里亚蒂,也不在“恶”本身的存在,而在于他自己。

    当然……这种话说出来他也不会听,毕竟他已经对此观念根深蒂固了。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莫里亚蒂彬彬有礼道,“我尊重你对我的恨恶之情,希望你也尊重我对你的蔑视之意。”

    这话说的让莫兰想打死他。

    “你、会、后、悔、的。”莫兰的表情像是能吃人。

    莫里亚蒂却直视他的眼睛——这可是从莫兰认识他以来,莫里亚蒂第一次这么看着他,教授说道:“恨我的人很多,你不是唯一一个,其实我也乐在其中,毕竟被人恨恶,比被人追捧后却发现其内在肮脏要来的好。”

    莫里亚蒂伸手抚了抚他的西装,讽刺道:“莫兰啊,你为什么不承认呢,当个臭名昭著的恶棍,可比当个在风雪中给老太太找猫的善人好多了。”

    莫里亚蒂笑:“对不对?”

    莫兰沉默着,在莫里亚蒂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低声否认:“不对。”

    莫里亚蒂顿住脚步,挑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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