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骇得直拍胸口,心中大叫:“他怎么发现我的?我在这福建会馆门前卖了三年的馄饨,从没有被人识破。这个朱学只是路过时我看了一眼而已,就被他发现了?难道他当真是神人?会传说中的法术?”

    这老人正是锦衣卫的坐探,朱学之所以能一眼识破他,靠的正是他那双强化的眼睛,朱学只看了老人一眼,就从他的眼中看出和骆养性这些锦衣卫一样的目光。

    这种分辨方法很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朱学就是能做到,只要看一眼,就能从目光中把人分类别群的区分好。

    因此老人卖了三年馄饨,没有被任何人识破,而朱学一眼看过就知道,他是锦衣卫。

    朱学吩咐他的事他不敢不办,虽然朱学在锦衣卫没有任何职位,但在锦衣卫内部流传之中,朱学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连骆养性都不敢和朱学硬抗。

    尽管朱学小小的吓他一下,未必能当真,可老头不想冒这个险,只能乖乖的去做朱学交待的任务。

    当天晚上,朱学就收到洪承畴和钱士升两人的详细密报。大略得看了看,朱学对洪承畴更感兴趣了。

    密报中记载洪承畴幼年时一桩事,因为家贫,洪承畴幼年时得帮母亲卖豆干。私塾的学生们来买豆干吃,洪承畴想让他们多买一块,学生们就说,先生让他们对对子,到现在还没有想出来。

    洪承畴说,这有何难?于是帮他们各自将对子对出,以后学生们只要碰到难题,全都去买豆干,回来后便能不挨先生的打。

    别人看这个故事,可能会称赞洪承畴小小年纪便聪明绝顶,有头脑。而朱学却从中看到了洪承畴的人心。

    这个人并不是岳飞海瑞一样的人物,而是贪钱卖智,不可大用,但用得好了,也是一大助力。

    世上本就无完美之人,朱学并不想找什么完美无暇的君子,找得就是这样的俗人。

    朱学躺在床上想了好久,才终于定下如何引诱洪承畴的计策。

    第二天一早,朱学正欲外出吃早饭,然后去找人下套设计洪承畴。忽然一大群捕快便拥进福建会馆。

    大清早的,来这么多捕快做什么?朱学认得带头的捕快,正是顺天府的捕快头李快手,他去见李长庚的时候见过他。

    本来是有些好奇的,但朱学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瞥了一眼,就待要走,忽然听到李快手怒喝:“快说,那洪承畴和钱士升住在那里?”

    福建会馆掌柜的连忙道:“我带官爷去。”说着一溜小跑的在前面带路。

    朱学一怔,洪、钱两人惹上事了?怎么顺天府捕快找上门了?

    朱学来不及多想,便跟在捕快们后边,往后院行去。

    如狼似虎的捕快何等的嚣张,朱学眼看着捕快们冲进房,却被洪承畴三拳两脚的打了出来。

    洪承畴怒喝道:“尔等贱役,何敢冲撞举人之所?”

    他是举人,也等如同有了官身,按律是不必理会捕快的。

    李快手对此岂能不知?但洪承畴现在涉及大案,他可不敢把洪承畴放走了,立刻怒道:“把他围起来,洪举人,你的案子犯了,府尊派我等传你,这是票签,还请你到堂过审。”

    此时钱士升也被捕快们团团围住,钱士升也怒道:“尔等当真不把举人放在眼里?再敢动我之物,我必然告上礼部,治尔等侮辱斯文之罪。”

    李快手冷哼一声,他在京中做事,见识过多少大人物,小小的两个举人,倒还真不放在眼中,手一挥,喝道:“把这两人带去过堂,一应物品全数封存。”

    这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洪承畴虽然能打,但也不过是二三人敌,也打不过如此多的捕快。但捕快们也不敢给他们上刑具,就这样围着洪、钱两人把他们带往顺天府。

    朱学心中奇怪,两个举人被顺天府如此传唤,所涉的案子定然不小。否则李长庚是什么人?岂会如此做出如此孟浪之事?这不是得罪了两个举人吗?

    要知道谁也说不清举人会不会中进士,将来会不会做到高官,因此对举人都是尽量少得罪。

    既然知道洪、钱两人被带往顺天府过堂,朱学就不着急了。

    慢悠悠的到福建会馆门前吃了碗馄饨,朱学问那老头道:“昨个我才让你查一下洪、钱两人的底细,今个他们就被抓到顺天府过堂,这事不是你们锦衣卫做的吧?”

    那老头摇了摇头,说道:“两个举人而已,锦衣卫能把他们放在眼里?朱爷您说笑了。”

    朱学只是顺口一问,也没真的怀疑锦衣卫。吃完馄饨朱学叫了辆车来到顺天府衙,此时门前已经围了一大堆听堂的百姓,个个挤来挤去,议论连连。

    只听这个道:“举人敢杀***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就是,两个举人**不给钱,还把**给杀了,这样的人要是以后当了官,那百姓家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可就倒大霉了。还不得被这两个举人全糟蹋了?”

    “你们说的都不对,这两个举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犯,而且还两人嫖一个***这怎么可能?”

    ……

    朱学听了半天,这才明白,有一个**死了,老鸨告上顺天府,说是洪、钱两人嫖妓没钱,就把**给杀了。

    朱学简直是难以至信,这决不可能,两个举人就算是去嫖妓,就算是没钱,那也可以用别的东西来抵嫖资,就算是没东西可抵,两人也可以用学问来相抵,留个诗文什么的,至少也抵一夜嫖资,何至于凶残到在妓院杀人?

    正在此时,门前衙役开始敲梆,听堂的百姓一下就静了下来,知道这是要开堂了,谁要是再敢喧哗,立时就会被衙役给叉出去。

    朱学混在人群中凝目看去,只见李长庚身着三品官服,威风凛凛,面露威严,迈着官步走上堂来,稳稳的坐定,这才一拍惊堂木,喝道:“升堂。”

    众衙役喊了堂威,李长庚喝道:“带原告。”

    堂下上来一个老鸨,还没有进堂就开始大哭:“我那亲亲的干女儿哦,死的好惨啊,大人,大人要为我做主啊。”

    李长庚冷哼一声,说道:“堂上哭闹,加之所告之人是两位举人,来啊,先打三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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