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考试, 又不是所有人像徐嘉珩、喻温白和程野专业成绩数一数二,大多数人花费一整个下午打比赛,晚上再累都得收心回去学习。
    喻温白和顾清逢回包厢时, 徐嘉珩已经结过账, 正准备出门找人, 看喻温白进门就自然走到他身边。
    将臂弯外套给喻温白披好, 徐嘉珩随口问道:“这么久去哪了,外套也没带。”
    喻温白心里正复习顾清逢教的内容,不自然地偏移目光:“在走廊上遇到哥哥,和他聊天。”
    旁边酒量一般的男生明显上头, 走路晃悠悠的;徐嘉珩顺手将人扶稳,错过喻温白一闪而逝的躲避。
    喝多男生正对着喻温白, 呆愣愣看人几秒, 打了个响嗝后问:“嫂子,我有个问题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能给我解答一下不。”
    “你看上去也不像是谈过对象的, 为啥你第一次——就这么会谈恋爱啊?”
    喻温白闻言皱眉,旁边的夏敏贴心解释:“这位老哥因为不会浪漫, 前两天和女朋友吵架, 刚才对象特地打电话过来又吵了一通, 听说小白你也来聚餐——”
    “就吐槽了句「看看人家喻温白, 长的帅还会高调告白的浪漫, 你再看看你干的好事!」”
    夏敏将女生的语调模仿的惟妙惟肖, 同样错过的程野好奇道:“他干什么了?”
    “女生是学医的,最近在背人体骨头, 这位大哥为了让她记忆深刻, 就从网上买了一整套石膏骨头回来, 当作女朋友的生日礼物。”
    “大哥说他费了好多功夫,还搭上了三个月的生活费,”夏敏看着喝上头的男生,爱怜道,
    “原来这就是越努力越不幸么,爱了爱了。”
    “.......”
    “所以,当时怎么想到要用这种方式回应?”
    聚餐散场,徐嘉珩和喻温白一路牵手走回公寓,在保安室取了蛋糕后上电梯时,徐嘉珩突然旧事重提。
    即便是他也没想通,喻温白当时怎么会用麦克风喊话:“毕竟这种方式,不太符合的你的个性。”
    “因为对方是这样喊我的。”
    喻温白其实想的很简单:“他没有上前和我说话,而是选择用喇叭,可能他更习惯这样的交流方式——我只是选择尊重、配合他而已。”
    他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以至于大家今晚都在感叹:“我这样做,有问题么。”
    “没有,做的很好。”
    徐嘉珩抬手替他将滑落的围巾戴好,他对喻温白拒人千里的往事有所耳闻,半晌忽地轻笑出声。
    如果不是那个夏天他们遇上,不是那句无心的问候,或许他在喻温白的世界里,也只是标点符号一样的存在吧。
    两人回家将三块蛋糕放在餐桌,喻温白要去厨房拿餐具,突然听身后响起笑声。
    他不解回头:“怎么了?”
    “没事,”徐嘉珩将脚边蹭来蹭去的奶球抱起来,握着猫爪朝喻温白挥了挥,“就是觉得——”
    “我应该是运气很好的人。”
    “......”
    十分钟后,喻温白看着两人狼狈的衣服上全是奶油,不由地幽幽道:“你确定,你真的运气好吗。”
    甜品店买的糕点都是夹馅留心,喻温白拿起来常了一口,起身要去拿盘子、防止内陷掉在桌上,就听身后传来闷响声。
    原来是喻温白转身去拿餐具时,蓄势待发的奶球趁机跳上桌,深处粉嫩的舌头,凑过去就要舔被咬过的蛋糕。
    对面看书的徐嘉珩及时发现,低呵着要阻止;谁知道顽劣的小猫咪抬起的高傲的头颅,瞥了眼碍事的人类后,翘着小屁/股走开。
    翘起小屁/股不要紧,奶球没留意脚下还有蛋糕,后肢精准一脚踩在喻温白咬过半口的流心蛋糕——开口处正对着徐嘉珩的方向。
    喷/射而出的草莓夹心混着奶油,就这样溅在徐嘉珩衣服和面前的专业书上。
    至于再然后,就是自知闯祸的小猫咪慌里慌张跑去厨房,在喻温白没发现地板和肉/垫上的痕迹前,让他的衣服先一步沾上草莓奶油做的梅花印。
    总之,结果就是两人一猫都沾上了白色奶油和黏糊糊的草莓酱。
    “......算了,”喻温白再没了吃蛋糕的兴致,将剩下两个放进冰箱,回头看低头看给奶球擦脚的徐嘉珩,
    “你要先洗澡还是后洗?”
    “你先去,这里我来收拾。”
    徐嘉珩的专业书已经面目全非,笔记被甜酱严重污染;他对上奶球怯怯的眼神、不断蹭他示好的圆脑袋,无奈轻敲它脑门,没说一句重话。
    卧室门敞开,隐约能听见淅沥水声,徐嘉珩将摊开的书放在一旁,打开电脑开始专心办公,屏幕很快跳出电量低的提示。
    充电器放在书房,于是徐嘉珩起身去走廊,丝毫没察觉到半分钟前停止的水声。
    走廊的尽头是主卧,紧挨卧室的房间就是书房——此时房门正最大程度的敞开着。
    于是当徐嘉珩在黑暗中找到电脑充电器、从书房来到走廊时,浑/身/赤/裸的清瘦身影就骤不及防的撞进他视线。
    和在寝室背对他的姿势不同,即便不谈明亮充足的灯光让一切无处可遁,光是喻温白侧身的姿势,就让所有能看和不能看的,在一眼之下都一览无余。
    徐嘉珩早知道喻温白不是干瘦,可再次看到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也依旧会发自心底的感叹。
    白的皮肤光滑宛如羊脂玉,四肢纤细修长,小腹平坦,躯干附着的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薄薄一层。
    以及第一眼就吸引徐嘉珩注意的——后腰凹陷处的那颗细小黑痣,在腰窝向上却不及粉/软、无限靠近肋骨的位置。
    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呆楞住。
    率先回神的徐嘉珩迅速扭头,攥紧掌心的充电线;而喻温白则又用了一秒回神,然后低头慌忙将裤子穿好。
    他洗到一半才发现,换洗的衣服忘在床上,本来想喊人帮忙,但想到出去拿再回来只要十秒钟、徐嘉珩又在餐厅忙,实在没必要为这点小事麻烦他。
    以及他开门出来前分明看过,走廊里根本没人,周围房间的灯也是关着的!
    喻温白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全然忘记他本可以回避去浴室。
    徐嘉珩则偏过头愣愣杵在原地,眼神直勾勾望向地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偌大安静的卧室只剩下衣料的摩挲声;直到半分钟过去,喻温白终于想起双脚可以活动,逃也似的进了浴室。
    “......徐嘉珩,可以帮我拿下擦头巾吗,就放在柜子上。”
    弱弱男声再次传来,尾音打着颤,一听就是浴室里的人羞于再出门:“我头发还在滴水——不方便出来。”
    “好。”
    徐嘉珩情绪管理显然更好,直面冲击画面也能面不改色,虽然脑子还在无限回放场景,身体已经能镇定自若将擦毛巾递过去。
    甚至还能适当表现出对伴侣的关心:“我来帮你擦吧。”
    喻温白沉默几秒:“......好。”
    气氛尴尬到令人窒息,喻温白几次欲言又止想开口,抬眸就会正对上镜子里的注视,又仓皇避开目光。
    没关系的,遇事不要慌,喻温白在心里自我安慰道,顾清逢教过他的,即使在体型上处于劣势,也能反攻为胜。
    于是回忆着顾清逢教过的先手优势,他深吸口气,转身准备率先开口:“你——”
    深思熟虑的话只说了一个字,这是喻温白始料未及的。
    和下午在篮球场比赛一样,喻温白将他压在坚硬的大理石台,冰冷凉意刺激着脊椎神经,和流连在后背的滚烫热意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道是否有刚尝过甜品的原因,徐嘉珩双唇包裹他口腔时,喻温白竟让尝到了丝丝意。
    修长的手停在他腰/窝位置,徐嘉珩往后退了退,呼吸低沉:“那颗痣,在这里对不对。”
    喻温白得以喘息,后脑勺被托起能仰起脸回答:“......我不知道。”
    因为埋怨过特殊体质,身体也连带着被讨厌过,喻温白长这么大,从来没认真观察自己的身体,洗澡也从不照镜子。
    徐嘉珩像是能读懂他哪怕一秒的失落,俯身再次吻下来,动作却温柔的宛如无声安抚。
    “很漂亮,”低声环绕在耳畔,是徐嘉珩一字一句清楚告诉他,“为什么要害羞,明明哪里都很漂亮。”
    喻温白终于能第一次在亲吻中睁眼。
    下一秒便跌入那双深邃凌厉不失温情的黑眸。
    连初吻都有条不紊的人,喻温白能想到形容徐嘉珩接吻时模样的词语,就只有冷静自持。
    于是在他看清男生眼底无法掩藏的动情时,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以为自己看错,所以很轻地眨眨眼睛,试图看的更清楚。
    然后他发现,接吻时的徐嘉珩,眼里有他不曾见过的风景,像是阳春三月拂面的柔和暖风,又像金秋凉月下盛着银光潺潺淌过的溪流。
    顾清逢教的果然奏效,双唇再度被封住时,喻温白默默这样想着。
    徐嘉珩眼里的情动给了他莫大鼓舞,让习惯于听顺的喻温白恍然生出一种是势均力敌的自信。
    于是他撑着大理石台挺直腰背,另一只手扶着徐嘉珩身前向上,最后修长五指抓住他衣领,用力将人拉向自己,同时身体凑过去紧紧相贴。
    徐嘉珩意外与喻温白的突然主动,被拉的踉跄半步,眼底诧异转瞬即逝,随即在轻微的惊呼声中,单手将人抱上大理台。
    刚洗过澡的人浑身湿热,擦头巾不知掉在谁脚边,滴落水珠在唇齿相依中更显暧昧缱绻,不时能听见洗漱台上瓶瓶罐罐被撞到的清脆声——或许还夹杂着几道猫儿似的叮咛。
    喻温白生疏的技艺太笨拙,除了最开始的成功,之后几乎是前进一点就要节节退败,逐渐被逼到角落。
    后来迟钝如他也感觉出对方是蓄意挑逗,涨红着脸猛的将人推开,在力的反作用下身体后倾。
    随着一道闷闷声响,是蝴蝶骨撞在某人柔软温暖的掌心。
    “......手疼不疼,”喻温白往前凑了凑,握住徐嘉珩的手低头查看,不情不愿地,“你明明答应过不欺负人。”
    “疼。”
    “我怎么欺负人了,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徐嘉珩见好就收,将头埋进喻温白光滑软热的颈侧,手指把玩他衣摆,
    “我这顶多叫做正当防卫。”
    “你——”
    喻温白想拍开作祟的手又怕人疼,撑着台面要下来时,腰侧突然被硬物撞了下。
    反应回神,他愣在原地不敢低头,耳边就响起一道无奈叹息。
    “我只能解释为自然现象,”徐嘉珩长臂一伸,将喻温白直接抱下来,然后背对他脱去上衣准备洗澡,
    “去睡吧,再看可能就要变成人为犯罪了。”
    ——
    喻温白这一觉睡的不大安稳。
    睡意朦胧中,他感到身旁的床面下陷,好像有人在他身边躺下,紧接着是蜻蜓点水般湿热的吻落在脸上,直到呼吸被剥夺。
    被动撬开的口腔内弥漫着清冽的薄荷清香,将喻温白从混沌中唤醒。
    昏暗无光的房间内拉帘紧锁,来皎白清月都被阻拦在外;喻温白在缺氧中艰难睁眼,对上一双黝黑到泛着光的深邃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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