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都没有忘记郑献父子是怎么死的,只是挨边了安芸熙的名字,就落得如此下场,那这场婚礼又该是如何的刀光剑影。..

    安国公府礼物成堆,却没有一个宾客前来祝贺,便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府里的丫鬟小厮们在忙碌。

    林家是二天前就来了,而冯家只是送了礼物,没有出席。冯燕姿的母亲旧疾在身,而冯华荣是个老狐狸,自然不想搀和这样的事,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所以京城中的人就错过了一场好戏,因为从国公府里抬出来的花桥不是二台,不是三台,而足足有十台。也不知那个轿子里面坐的安芸熙,那个坐的是安若梅。

    吹奏乐器的人走在队伍的前面,但他们手中的乐器都是摆设,根本不用吹,而且不许说话,整个队伍都是静悄悄的。那些乐手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那样傻傻的走在前面开路,对于安国公府这样好似偷偷嫁女的样子,很是不解,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看着堵在面前,一个个黑衣蒙面,手持钢刀的人,那些送亲的队伍吓的噤如寒蝉,一动也不敢动。好在那些人也志不在行凶,只是想要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模样。掀开帘子瞧瞧,便走开了,矫健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无人的街头。

    安若梅呆若木鸡的怔愣在花轿里,连头上被掀开的盖头都忘了重新盖上,还是琉璃过来,想要为她盖上。

    安若梅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他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琉璃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另外两队也传过来消息,说是在半道上也被拦住,查看了一番,然后就放行了。”

    安若梅的手拧在了一起,她刚想要开口再问,远处却传来惊天动地的厮杀声。琉璃吓的手一抖,盖头就垂下了,遮掩住了安若梅清冷的脸。

    安芸熙觉得自己的婚礼真的是空前绝后,史无前例的,因为她没有穿嫁衣,也没有梳妆,而是穿上了丫鬟的衣服,跟随在队伍的一边,缓缓地走着。

    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接近,看着他们强横地掀开花轿的帘子,蛮不讲理的掀开了新娘的盖头,仔细的看了看新娘的样子,甚至还要了水,将新娘脸上的妆容洗去,见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才悻悻离去。

    安芸熙出了一身的冷汗,目送他们走远,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继续跟着队伍不紧不慢的走着。

    身为准新郎,姬雲也没有穿喜服,还是一身月白色的锦袍,静静地坐在惠阳楼最高的楼层上面,注视着远处或寂静或吵闹的街道。

    杜莘快步走进房间:“主子,十台花桥基本上都看过来了,但没有发现六小姐的身影。”

    姬雲皱眉看着远处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杜莘也皱起了眉头:“从国公府抬出来十台花轿,有的根本就不抵抗,任凭你看。可是有的却是拼死抵抗,最后掀开盖头,也不是六小姐,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拼命的抵抗,真是奇怪。”

    姬雲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抵抗的有几台。”

    “四台没有抵抗,剩下的都是死缠着不放。”

    姬雲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道:“快去,那些没有抵抗的花桥队伍里,肯定有安芸熙。”

    “那些花轿都看过了,那些新娘子都不是六小姐。”

    “她没有在轿子里,那就是扮装丫鬟跟在轿外,怕抵抗会误伤她,所以才放弃对抗。让几台花轿都不抵抗,是在混淆视听,快去,速度要快……”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起身走到窗前,眼神焦急的看着远方,心中不住的祈祷,一定还来得及。

    街道上空无一人,花轿走在街面上畅通无阻,在经过一道街市的时候,前面的一个丫鬟,手绢忽然掉在了地上,她回头看着安芸熙歉意的笑道:“麻烦你帮我捡一下。”

    安芸熙不疑有他,就弯腰去捡,却被人捂住了嘴,抱住她的腰向后托。安芸熙惊恐的挣扎,想要呼救,可是前面的花轿竟然熟视无睹的走了。

    安芸熙吓得要死,若是落在姬雲的手中,那她可怎么办,好在梁隆意戏谑的声音随即就在她的脑后响起:“是我。”

    安芸熙顿时放弃了挣扎,跟随他快速地走进了附近的一个院子。很小的院子,却收拾的很是整洁,院子里住的是一对青年夫妻,还有一个孩子。

    看见安芸熙,那孩子扑上前就抱住了她的腿,声音甜糯:“后娘,你是来看糖包的吗?”

    安芸熙苦笑,好吧,她的婚礼如此新颖另类,如此的别出心载就不说了,现在还没有拜堂成亲,她就成了后娘。以前她还可以说不认识梁隆意,如今她要怎么说呐,她看着腿上的附属物,不知该如何开口。

    梁隆意怕她生气,连忙拽开糖包:“别乱叫,小心我回头揍你。”

    糖包撇嘴道:“后娘,你不要嫁给我爹,他老是打人。”

    安芸熙点头笑道:“好啊,我认为你的这个建议非常好。”

    梁隆意已恨不得踢糖包一脚了,那妇人见了,忙将糖包拽走了,远远地站着护在自己腋下。

    梁隆意再不敢耽搁,生怕糖包童言无忌的再混说什么,拉着安芸熙进了堂屋。正堂的墙上挂着是一副八骏图,几乎占了整面墙,推开那幅画,后面露出一个地道,却是一间地下室。

    安芸熙跟随着他走了下去,上面的院子很是普通,地下室却很豪华,陈设很是贵重,桌椅板凳都是金丝楠木,桌上的茶具也是官窑所出的天青釉。最里面还有一个软榻,上面铺着雪白的狐皮,这样洁白没有一丝杂毛的狐皮,普通人家想要一件做大氅都不可得,他却拿来铺床。

    “你先在此歇歇吧,等姬雲闹够了,我们再回去拜堂。”

    “那会不会误了吉时?”

    梁隆意嬉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没想到芸熙比我还要心急。”

    安芸熙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他,梁隆意偏偏死皮赖脸的贴上来:“姬雲现在一定气疯了。”

    安芸熙终是不放心:“你有把握吗,不会出事吧。”

    “放心,若是在别处争,也许姬雲还有几分胜算,可是在京城,他还是歇歇吧。”

    梁隆意在京城经营了数年,而姬雲即使再厉害,来京城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根基有限,这点梁隆意的确是占了优势,安芸熙松了口气。

    姬雲现在没被气疯,可也差不多了,杜莘很快就回来禀报:“那几队送亲队伍也查看过了,没有六小姐的踪迹。”

    姬雲豁然起身,走下了惠阳楼,一边道:“让他们把这几队人马经过的路线报上来。”

    有姬雲亲自带队,那些人更加不敢懈怠,将那几队人马经过的街道都一一画了出来。姬雲所走的恰巧就是安芸熙走过的那条路,而且还看见那块被遗落的手帕。

    姬雲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轻轻闻了一下,便放下。手帕上香气浓郁,应该不是安芸熙的,安芸熙不喜欢熏香,她的身上总是有一种淡淡的花香,清新怡人。

    可是街道上今天根本没人,那这块手帕肯定是送亲队伍里的人遗落的。杜莘实在是看不出这块普通的手帕有什么可疑之处:“大人,这也许就是送亲的队伍里那个丫鬟落下的,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姬雲看着眼前的宽敞的街道:“这个街道很宽,街上又没有行人,送亲的大队人马肯定会走在中间。可是这块手帕却在路边,而今天没有风,它总不会是自己长了脚走到路边的吧。”

    听完,杜莘顿时觉得如醍醐灌顶:“是啊,所以就是有人离开了队伍,走到了路边,遗落了手帕的。可是这手帕布料不是很好,上面的刺绣也很粗糙,应该不是六小姐的。”

    姬雲沉吟道:“或许是有丫鬟和安芸熙一起离开了队伍,不管怎样,去叫巡防营的人过来,就说是发现了刺客的身影,将周围的住户全部盘查一遍。”

    巡防营有柳湛亲自带队,姬雲只是跟在后面,看着那些官兵一家家的搜查。糖包家也没有幸免,那对夫妇抱着他瑟瑟地缩在一起,惊恐的看着众多官兵将他们家翻了个底朝天。

    糖包也有些害怕,缩在那妇人的怀里,可是看见姬雲,他忍不住奶声奶气的说道:“大哥哥,你真好看,比我爹还好看。”

    糖包胖乎乎的,一双小眼睛圆溜溜的,很是可爱,姬雲见他年纪幼小,也没有在意,还对他笑了笑。

    只是盘查了周围几条街的住户,还是没有丝毫的踪迹,杜莘发愁的看着面前一幢幢院落,柳湛束手站在一边,也不敢吭声。

    姬雲脸色阴沉的注视着远方,半响忽然道:“带领兵马,马上去刚才那个有小孩子的家。”

    “大人,这一片有孩子的家很多,您说的是那家。”

    “就是说我比他爹好看的那家。”

    “他们家都搜查过来,没有什么可疑的啊。”

    姬雲冷笑:“你觉得我和那孩子的爹有可比性吗?”

    杜莘回忆了一下,那孩子的父亲不足三十,长相很是普通,和风华无双的姬雲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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