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月亮没看,倒是做了大半夜运动。
    被迫纵欲过度的宁枝浑身酸疼,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
    等她收拾好自己,已经到了吃中饭的饭点。
    昨天在唐家消磨了一天,今天再去也有些不像话,宁枝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待在家里。
    楼下客厅里,李秋音、宁桃母女正忙前忙后地张罗饭菜,而宁建国则坐在一边看财经新闻。
    宁枝心底冷嗤。
    这对母女还真是惯会做戏,明明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身子,却还偏偏要在她父亲面前装出副贤惠淑良模样。
    她这么想着,施施然坐在饭桌上看李秋音摆碗筷。
    李秋音冷不丁见到宁枝坐在饭桌旁,温柔小意的神情肉眼可见地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常态,招呼着宁桃过来:“桃桃,你姐姐总算是睡醒了,刚刚不是让你单独保温一份饭菜吗,现在可以不用准备了。”
    宁桃闻声走过来,语调颇有些阴阳怪气:“姐姐你终于舍得下楼了,妹妹还以为你整个假期都要长在里面呢。”
    宁枝笑起来:“知道什么叫眼不见为净吗?某些人我看着就恶心,倒不如不见为好。”
    “你……”宁桃听了这意有所指的话一下子火冒三丈,但顾忌着宁建国在旁边还是忍了下去,“姐姐你怎么能说这样让人伤心的话?妈妈和我难道就这么惹姐姐讨厌吗?”
    “原来你也知道惹人讨厌啊。”宁枝闲闲接话,无框眼镜下笑眯眯的眸子弯如月牙,“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
    宁桃差点跳脚,但很快被李秋音用眼神警告。
    “枝枝啊,桃桃年纪小嘴巴快,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姐姐,不会和妹妹做多计较吧?”李秋音温声细语地说着,拿出副家长的管教架势。
    宁枝都要笑出声:“年纪小?李阿姨你别忘了,当年你勾引我爸的时候,可就在我妈怀孕的几天后。所以说,宁桃她能小到哪儿去?都和我同岁了。”
    这话一落,李秋音还没来及说什么,倒是保持沉默的宁建国一拍桌子:“枝枝,你就不能别老提这件事吗?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爸爸留?!”
    宁枝也冷了脸:“我还叫你一声爸,难道不是给你留面子?”
    宁建国心底并非没有愧意,但这些年宁枝软硬不吃的态度消磨了他太多耐心:“你这是跟长辈、跟生养你的父亲说话的态度?”
    一旁的李秋音见机拱火:“枝枝,你怎么说阿姨都没关系,但别惹你爸爸生气,你知道他是最疼你的,道个歉这事就算结了……”
    果不其然,宁建国怒气更盛:“宁枝,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都是上大学的成年人了,成天还像个小孩一样行事。爸爸我年轻时确实是犯了错,但这么多年的弥补还不够赎罪吗?现在我人老了,只想身边有个人陪着,你也不许我把李阿姨接过来,天底下哪有这样霸道的儿女?”
    “你李阿姨一直是对你掏心掏肺地好,昨天中秋更是做了一大桌饭等你,但你呢?你哪有半点尊敬她这个长辈,哪有半点爱护你的亲妹妹?”
    宁枝面无表情地听着,只说了一句话:“每年让你去我妈灵前祭奠都是便宜你了。”
    这话简直是直戳宁建国痛脚,他猛地起身,一巴掌狠狠打在宁枝脸上。
    这一掌力道半点没收,宁枝被打得耳中嗡鸣,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也裂开出血。
    眼镜更是碎裂在地上,让她眼前一片模糊。
    “给你一巴掌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下次要是再乱说这些事,你就不要再进宁家的大门!”宁建国吼道。
    宁枝手指虚虚搭在肿胀的脸颊上,一眼望去,虚虚实实里好像看见躲在宁建国身后的李秋音和宁桃在偷偷嘻笑。
    就连传进耳朵里的声音都断断续续,整个世界好像都瞬间失真。
    “枝枝啊,快给你爸爸道歉啊!疼吗?要不要阿姨去给你拿药酒?”
    “就是啊姐姐,疼就不要忍着,我不会笑姐姐你的……”
    “行了,你们别帮她求情了,今天这样的后果是她自找的。都怪我平时对她太好,把她宠成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还是你们母女俩让人省心……宁桃,乖女儿,别学你姐那样招人烦,我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我亲生的,真不是个东西……”
    宁枝听着听着,眼角竟都笑出泪来:“宁建国,你说我不是东西?你听听自己说的话,你又是个什么品种的畜生?”
    “你对我好?你疼我?你敢摸着良心说这句话吗?”
    宁建国胸膛起伏面色铁青:“我帮你把所有的路都铺好,让你大学一毕业就可以嫁进陈家当豪门阔太,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富足享乐,这还不算疼你?简直是不知好歹,狼心狗肺!”
    “这样的话骗着骗着,竟然连你自己都信了。”宁枝抬手遮住眼睛,声音很轻,只有自己能听见,“作为交换的筹码和真心疼爱的女儿,难道我不一直都是前面那个吗?”
    之前是她懒得戳破,但到了现在这局面,有些事实不得不面对。
    宁家虽不算巨富,但这些年经营地皮也算是颇有家底。
    原本宁枝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宁建国却偏偏要挑个陈家着急把她嫁出去,不仅从此不让她接触宁家产业,更是常常用为她好的借口掩盖真实目的。
    陈家那个火坑宁枝早就打听过了。
    作为几代富有家底的老豪门,陈家家里陈腐酸臭的规矩也多得像裹脚布。
    嫁进陈家的女人不允许插手产业,简言之就是要当个好好相夫教子、温顺听话的花瓶摆设。
    如果宁枝真的嫁给陈瑞文,也等于完全丧失对宁家的继承权,那这笔巨额产业最后会交给谁来打理?
    当然是宁桃和她亲爱的妈妈李秋音。
    宁建国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在把她这个累赘丢出去之余,还成功和陈家搭上姻亲关系扩展产业。
    甚至于宁桃眼红的那块作为嫁妆的地皮,都是宁妈妈死后留给宁枝的遗产。
    这空手套白狼再加上一箭双雕,谁见了不得说一句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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