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学校没什么难度,五中现在依旧除了高三没有晚自习,走读的同学已经回去了不少,剩下一些住宿生,大都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回到宿舍。翟辛恩卖了个萌,保安大叔一见几人中大部分看着还像学生,便放行了。
    五中仍然是记忆中的样子,高三楼与世隔绝地伫立在篮球场旁,是全校唯一安装有空调的教室所在,令学子们又嫉妒又感慨。银杏树早在他们念书时便是参天模样了,走了这么几年也没变化。
    石碑尚在,一丛小竹林勾勒出古拙之意,看着让人有点向往最初的五中到底会是怎样。穿过层层叠叠的小花园,知名校友题字的图书馆、被爬山虎覆盖了一整面墙的宿舍楼、桂花与石子路
    还是原来的样子啊。翟辛恩感叹道,真的一回来就觉得,自己还是十七岁。
    周扬指着篮球场说:以前我们在那比赛,辛恩给我递过矿泉水。
    翟辛恩:那是我给纪宵拿的,他没要。
    姜星河哈哈大笑,樊繁却指着另一边的楼房说:诶,我以前来你们学校的时候怎么感觉那栋楼不是这样?
    几个人簇拥着她说哪里哪里,蹦跳着走远。姜星河非要拉大家去看他以前的教室,嬉闹着的童心未泯的青年人跑掉,只剩纪宵和楚澜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十分巧妙,抬眼便可见当年的紫藤花架。长得更加声势浩大了,覆盖住整个石头架子,还垂坠下不少来,难怪校方要将它移植开。
    立春,可紫藤的花期未到,花架上一片萧瑟,偶尔有两三朵刚发出的新芽。
    纪宵静静地凝视许久,忽然对楚澜说:你以前爬上去过。
    楚澜点头,纪宵又说:现在还敢去爬吗?
    从前是他怂恿纪宵,现在居然反过来了。楚澜奇怪地一蹙眉尖,刚用沉默表示了赞同,纪宵扔下一句你等我一下后,转身就跑。
    楚澜愣怔在原地,不多时,见纪宵扛着个梯子来,哭笑不得地说:你这是又用什么理由说服了保安大叔啊?
    我说我对象的东西丢到上面去了。纪宵把梯子架好,拍了拍,上次是说的羽毛球,怕他看出不对来估计两次来爬这个的,古往今来也只有咱们俩。
    楚澜嘟囔这可说不好,掩饰不住兴奋,三下五除二地上去,坐好后觉得花枝的确繁盛,这才发现时间带给紫藤的变化来。容不得他感叹春秋,纪宵也坐在了他旁边,身后的教学楼被粉刷一新,不是以前斑驳的灰白色,可两人的姿势却那么相似。
    五中校园绿树环绕,在南风乍起的早春更显出蓬勃生机。
    真好。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了楚澜口中这句短短的包罗万象的感叹。
    纪宵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低头端详着,突然说:阿澜,你知道吗?上次我和你坐在这儿,其实我有一句话特别特别想说,差一点就说出口了。
    楚澜的手指勾着纪宵的小拇指,不明就里道:你是想说风有点大吗?纪宵哑然失笑,在他额头弹了个脑瓜崩儿,正当开口时,又渐渐地端正了眉眼:我我那时想说,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喜欢你。可没说,你那时有宋诗咏呢。
    他的尾音被一道风卷过,话音刚落时,纪宵眨了眨眼,扭头凝视楚澜。他不再是十六七岁的青涩模样了,他变得更好看,也更加吸引人,可眼底的那份纯良却一直没变,笑起来时,唇角一个小小的、与梨涡又有不同的凹陷显山露水,恐怕楚澜自己都不知道。
    谢谢你没有放弃。楚澜说完后,觉得这句话颇为肉麻,自己抚平一身鸡皮疙瘩,故作轻松道,你那会儿告白,我可能觉得你是插足人家感情,是个神经病。
    纪宵欲言又止:就算是吧,你那时真的太好看了。
    楚澜:你的意思是我现在长残咯?
    纪宵的一句不刚要出口,忽然见了从远处巡逻而来的保安大叔,他与对方遥遥四目相对,猛地一拍楚澜:快走!保安来了!
    两人迅速爬下花架,撒腿就跑,纪宵拉着楚澜的手,灵活地穿过小花园错综复杂的道路。保安大叔一路追赶,气喘吁吁地喊:站住哪个班的小兔崽子!
    校园中十年如一日的洋溢着活力,而紫藤花架悄然伫立,仿佛无声地微笑,注视一对情人手牵着手狂奔。
    他们笑得放肆极了,不一会儿就躲进了教学楼里,留下保安茫然地举目四望。
    这里还将发生许多许多的故事,有人爱而不得,有人终成眷属。而每一句简单的喜欢都将青春定格在了人间好时节
    四月天,草长莺飞。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之所以理想化,是因为它唯一特殊的地方,在于整个故事的真实性大约七成。楚澜与纪宵,是我认识的两个朋友,他们的人生经历大部分如文中所写,个别细节是我添油加醋,大大地缩短了时间线,其实这俩当时纠结了很久才啪啪啪(这不是重点。
    之前对纪宵(的原型)说:我给你写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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