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抬头,头顶心正撞到沈渊的下颚,一股混着梅花清香的味道撞入沈渊的鼻尖,似乎还带着几分水汽。

    沈渊退后一步,皱眉看盯着一头湿漉漉头发的凌墨棠,凌墨棠光脚往椅子上一站,腿上搭着的毯子从身上落下,正掉在她歪倒在椅子旁的靴子上。

    这一站,原本比沈渊矮上小半个肩头的凌墨棠,现在就比沈渊高出半个头了,她很得意啊,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渊,几乎一伸手就能温柔的给沈渊来一个摸头杀。

    可是好景不长,在沈渊一张冷脸的注目下,她又慢慢吞吞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仰着头看沈渊:“你来干嘛?”语气反正不是太好。

    沈渊的目光从一开始停留在对方脸上,而慢慢移动到凌墨棠那松松垮垮的衣领处,顺着锁骨往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白雪胸部以及月白色的抹胸,他喉结不自然的滚动,别开眼沉声冷语:“衣服穿好。”

    凌墨棠被沈渊突然一吼有些懵,低头看自己的衣领,这才意识到自己胸前一片好风光,她把衣服往上扯了扯,脸上表情平常,能不平常么,以前在现代,走在大街上穿什么的没有,古人就是世面见太少。

    她弯腰将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忽略了及腰的长发,那末端还湿润的头发直接接触到了地面,她立马从地上提起末端长发,光脚往地上一踩,手里揪着头发表情有些懊恼:“又白洗了。”事实证明,碰到地上不可怕,最怕蹲坑忘记撩头发,简直不可描述。

    她重新坐回椅子里,拍拍脚底拎起靴子,从靴子里抽出月白色足袋套在脚上,两只脚都穿上足袋后,她脚往靴子里一伸,懒懒散散的站在沈渊面前,一脸贱笑:“诱不诱惑,刺不刺激,惊不惊喜?”

    所指沈渊看到了她胸前一片风光,反正她是无所谓啊,后世酒宴上的晚礼服,哪个女人不是露肩又酥胸半露的穿,她早就习以为常,倒是沈渊一副禁欲样,脸上写着清心寡欲,反而勾起了凌墨棠的恶趣味,开腔调戏沈渊。

    沈渊冷笑,目光扫视凌墨棠一圈,不温不火的开口:“平坦干瘪能有什么看头。”

    凌墨棠想吐血:……

    这特么是沈渊一个禁欲系该说出来的话么,这人现在和流氓有什么分别,还有这毒舌的功夫让凌墨棠自惭形秽。

    “……”凌墨棠嘴巴动了几下,愣是想不到任何还击的话,气冲冲的进了屋子,运灵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弄干,从桌上取了发带将一半的长发一卷一绕固定好,又将搭在屏风上的腰带在腰间绑好,整理好着装这才走出来。

    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沈渊蹲在烧冶台那研究什么,凌墨棠将下摆的长袍往腰间一塞,也蹲在了沈渊旁边,解释道:“这是烧冶台,可以用它来锻造玻璃,玻璃你没听说过吧,就像是透明的瓷器,你可以看到它内部有多少水,那水是什么颜色的……”

    沈渊偏头看凌墨棠的红唇一张一合,还有小小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他双唇微微上扬,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目光里映出的是凌墨棠那生动鲜活的脸。

    就这样看着这人也挺好的。沈渊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自然的别开脸。

    凌墨棠突然拽着他的袖子拉他起身,兴冲冲的将他拉到墙角边:“我想在这里砌个回廊,你说回廊顶上我种些什么好,还有墙头上我也打算种些植物,不然这院子太单调无生机了,你住的那院子地方大,我觉得布局也好看……”

    沈渊静静听凌墨棠的碎碎念,这样的交流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在乱岗的那几晚,天地静谧,大音希声中有人用温言软调碎碎念。

    那时候,沈渊感受到从所未有的放松,想着,凌墨棠这个人也不是那么一无用处。

    这个人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一点没有记恨他昨天没有为她澄清真相的事,反而一如往常那般高兴闹腾,还居然仰着一张脸兴致勃勃的问他该种哪种植物好看。

    沈渊其实是想来看看,被人用激烈言辞质疑、羞辱的凌墨棠会不会意志消沉,可这人果然心大,什么事没有,依旧活的生龙活虎,脸上嘻嘻哈哈,满口胡言乱语。

    “蔷薇。”沈渊淡然开口,给出意见。

    “什么?”凌墨棠眼皮一跳,甚至心也跟着猛烈一动:这人的想法竟然和她不谋而合,这算什么,心意相通?

    沈渊将凌墨棠眼中的错愕尽收眼底,反问:“你不喜欢?”这人难道不喜欢蔷薇,所以表情才如此难看?

    凌墨棠回神,立马摇头:“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因为没问你之前,我也想在墙头种上蔷薇的,蔷薇生命力旺盛,开花的时候格外灿烂,我想当它的花与叶从墙上垂挂下来的时候一定动人极了。”

    沈渊不知为何,在得知凌墨棠和他的想法一致时,内心是有那么点喜悦涌上心头的,他故意板着脸开口:“既然已经决定,何必问我。”

    凌墨棠偷偷白了沈渊一眼:“我就问问而已,你要说这墙头种爬山虎,我铁定不听你的。”

    “直白的说呢,就是你的意见不重要。”凌墨棠故意气沈渊,有时候凌墨棠也觉得很奇怪,她明明是该惧怕沈渊的,可看到沈渊那张一本正经又严肃的脸,她反而想打破沈渊那一脸的冷漠,所以口不择言什么好话烂话都往沈渊耳朵里送。

    而沈渊听得多了,都不屑与凌墨棠计较,由着凌墨棠不知死活的作死,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纵容么?

    要知道,上一个对他出言不敬的人,坟头草已经高三尺了。

    “你恐高。”沈渊自然也不会让凌墨棠太得意,直接戳凌墨棠的短处,凌墨棠脸上的笑褪去一大半,长叹一口气:“如果,你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翻过这篇,我们换下一个话题。”

    沈渊面色平平:“不愿意。”

    凌墨棠低头拨弄头发,声音又好气又好笑:“沈渊,你这人会不会聊天,这时候你应该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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