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当着羊父面前这么说,似乎有点自大,想当年北厨神试做油爆双脆的时候才自信做出了这道菜六成的味道。

    不过羊父并没有这种感觉,在他的判断你标准里,杨怀仁说的应该不错,他们第二次尝试做出来的油爆双脆,应该是已经超越了北厨神的水平了。

    羊父道,“平心而论,王爷应该还是谦虚了,我觉得这一次,应该已经做出来油爆双脆八成的味道了。

    尽管当年家师是做这道菜的时候我并没有亲口尝过,但家师事后也提起过,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有消除猪肚和鸡胗原本的味道。

    加上融合的味道,三种味道几乎分不出强弱来,只是因为他觉得他能把崭新的味道做出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但眼下王爷做的油爆双脆,三种味道上还是有主次的,虽然没有消除掉猪肚和鸡胗的味道,或者说两种味道并没有完全融合成新的味道。

    但新的味道已经占据了味道的主要地位,单单凭这一点,绝对有八成了。”

    杨怀仁很有感慨,“可惜的是,我已经没有更高的厨艺来提升这道菜的水准了,或许八成,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羊父安慰道,“王爷其实不必妄自菲薄,像其他很多事情一样,我们做厨子的,对厨艺的追求,同样是学无止境的。

    从油爆双脆这道菜,我们也得到了很多的体会,这世上,或许还有无数种绝世的美味,我们还没有发掘出来。

    这些味道,或许是两种完全不相干的食材的融合,食材或许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没有人那样去尝试罢了。

    还有,即便某些美味已经被发现了,但要烹制出这个味道来,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或许还有很多未知的技法我们没有发现,但我们不必因此而难过,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不断的去追求和探索。”

    杨怀仁给杨父施了一礼,“伯父这一番教导,说的非常有道理,我记下了。”

    羊父忙还礼,“哪里哪里,只是一些个人的感慨罢了,谈不上教导。其实很多事情王爷都想到了,现在做的,也不过是在验证自己的想法罢了。”

    杨怀仁笑了笑,“看来明日招待悟能大师和笑天真人,保持这样的水准的油爆双脆,应该算是表达了咱们的诚意了。”

    羊父和呵呵笑了起来,“那是自然。”

    ……

    第二天的晚餐,在老和尚和老道士充满期待的眼神里,杨怀仁拿出来酥鱼和刚刚出锅的油爆双脆。

    看到这两道菜,老和尚和老道士就看傻了。

    酥鱼是一道冷菜,但一道冷菜的气味如此浓厚,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

    而他们看到油爆双脆的时候,也立即意识到这是道什么菜了,老和尚惊讶道,“贫僧自诩吃货多年,没想到今日竟能品尝这道天下闻名却又极其罕见的油爆双脆,真是没白活一场。”

    老道士同样很吃惊,看向杨怀仁的目光都变了。

    杨怀仁问,“大师和真人,以前可是尝过,或者见过这道菜?”

    老和尚赶紧摇头,“王爷说的什么话,我一个穷和尚,哪里吃得上这么好的菜式?不过油爆双脆这道菜的名声,贫僧可是从书上看过的。”

    老道士捋着胡子道,“当年北厨神在世的时候,倒是用过这道油爆双脆招待过贫道。

    当时北厨神自谦说他只能把这道菜味道的五成做出来,不过贫道尝过之后,觉得即便是五成的味道,也已经是天下罕有的美味了。”

    杨怀仁给两位老人摆好了碗筷,“那咱们就赶紧趁热尝尝吧。”

    老和尚和老道士也不客气,不过似乎对这道传说中的油爆双脆充满了敬意,竟同时自觉地先用清水漱了口之后,才起筷开始尝菜。

    杨怀仁心情到没有多么紧张,但是内心里还是很在意两人的看法,因为他还有一些话,由这两道菜引出来,说给两位老者听。

    和尚尝过之后,立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口感嫩脆,鲜香无比,贫僧尝到了一种从来没尝试过的美味,书中对这道菜的描述,诚不欺人。”

    老道士显得更加郑重其事,他尝的也格外仔细,杨怀仁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发现老道士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尝了第一口,老道士并没有说话,而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接着又尝了一口。

    等他连续尝了三口之后,忽然放下筷子对杨怀仁抱拳道,“王爷的厨艺已经如臻化境,早已经超越了北厨神大师了。”

    老和尚似乎也很激动,“牛鼻子,你倒是说来听听。”

    老道士道,“以前北厨神给我尝油爆双脆的时候,说他只能把这道世上最难之菜的五成味道做出来。

    当时老道以为北厨神故意说这种话,是表达他的自谦,但今日尝过了王爷的油爆双脆之后,贫道才知道,北厨神当年说的是心里话。

    贫道知道这道菜非常难,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难做的一道菜,但是具体难在哪里,我们是外行,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从一个吃货的角度看的话,这道菜的内涵并不在于双脆里所指的两种食材,而是两种食材的融合之味。”

    杨怀仁点点头,“真人果然是个美食大家,能从食物的味道里说出厨艺上的大道理来,尤其难得。”

    杨怀仁接下来绘声绘色的把油爆双脆的大致做法和难度所在,以及他昨天是如何尝试出来一个他力所能及的做法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和尚听罢惊讶至极,“没想到只是猪肚和鸡胗,竟然这么难做。”

    老道士笑了笑,“没想到贫道说的竟还有一些道理,今日能有幸从王爷这里品尝到这种崭新的美味,老道同样也感觉此生无憾了。”

    杨怀仁道,“两位过奖了。不过小子从这道菜里得到的东西,不仅仅是厨艺和美食层面的东西,还有一些关于世间道理的感慨。”

    老道士兴趣大增,老和尚也来了劲头,提过一坛随园春打开泥封开始给大家倒酒,“来,咱们边喝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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