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口,远远地瞧着庆国公府外聚集了好多人,这时天还没亮,街上昏暗,只有府门外的灯笼还有点光线。

    陆欢颜顿住脚步:“阿曜,是不是官府的人来了?”

    北堂曜看了一眼,点头道:“京兆尹的人,大理寺好像也来人了。”

    陆欢颜疑惑道:“大理寺?他们已经知道是有人放火还是怎么的?”

    北堂曜笑笑:“江落寒背后之人能做这么大动静出来,难道还不能差遣几个官员?且看看来都是谁,那幕后之人便也□□不离十了。”

    陆欢颜却道:“我还是回自己院子,你,要不就别出现了。”

    北堂曜摇头道:“我这会过来,也没问题啊。倒是你,回去要小心,赶紧把这身衣服换掉再出门。”

    陆欢颜低头,果然是身上好几处血迹,应该是从江落寒那里沾染到的。想到死的不明不白的江落寒,陆欢颜心里一凉,道:“你说江落寒临死为什么要跳河?我总觉得他好像很多伤心事。”

    北堂曜看了看她,道:“我听惠慈说,孔雀胆也不是不能解,只不过这世上也就只有鬼医能解那种毒。”

    “哦。”陆欢颜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他应该是死定了。老谭怎么会给他解毒呢?”

    北堂曜笑笑:“快进去吧,别想这些了。”

    陆欢颜点点头,道:“昨晚的事我还没有谢你。”

    “谢我?”北堂曜危险地眯起眼睛,“那你能不能说说,江落寒跟你都说了些什么?我瞧见他在你怀里躺了半天,嘴上不停,根本不像要死的人。”

    “那像什么?”

    趁机揩油呗。北堂曜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径直往陆府大门走了过去。

    陆欢颜莫名其妙,这是吃醋了?微微一笑,吃醋才好,吃醋说明他心里很在乎我呢!

    回到四宜居,有缘和采薇都在院子里等着,见她回来,双双松了口气。

    四宜居被烧的只是两间库房,损失不大,外面据说来了官府里的人,陆欢颜也就没有出去,吩咐采薇去前头传话给陆平川和陆彦扬,叫他们不用担心。

    等采薇回来回话,说是陆平川叫她先休息,一切事他们都会应付,晚饭时再去老太太院子,一起说话。

    陆欢颜早就把弄脏的衣服换了下来,嘱咐有缘好好处理掉,这才重新上床补觉。

    一觉睡到午饭时间,被有缘叫了起来,说是宫里传出了消息。

    陆欢颜靠在床上听有缘说话,半闭着眼睛似是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有缘道:“小姐,刘得胜既然已死,这消息又是从何而来,奴婢觉得不可尽信。”

    陆欢颜“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道:“这么说刘得胜当年在潜邸就是襄嫔的人,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呢?可问题是,刘得胜忍了这么多年,非要现在选这个玉石俱焚的法子?难道当年不信他的皇上,现在就信了?”

    有缘点头道:“这也是奴婢想不通的地方,如果说这些事皇帝是授意给刘得胜做的,可为什么皇后要杀他时竟不护着一些?如果说皇帝也不愿意刘得胜揭开这件事,那又怎么会把皇后禁足罚奉,还让蕙贵妃协理六宫?这不是明摆着要算总账了吗?”

    陆欢颜下床扭了扭脖子,接过有缘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才道:“蕙贵妃这回可嘚瑟了吧?楚王是不是一路高歌猛进要进取了?”

    有缘撇撇嘴:“奴婢听说楚王最近可活跃了,一直联络朝中大臣,还要争取今年会试做主考呢。”

    “噗!”陆欢颜一口水喷了出来,“就他?还主考?行吧行吧,让他们折腾好了。”

    到了晚饭时候,陆欢颜这才从陆彦扬那里得知京兆尹和大理寺因为黑衣人已死,将案件封存了。

    她无奈:“大哥早就猜到了吧?”

    陆彦扬耸肩:“否则呢,让他们详查,揪出来幕后黑手,然后你觉得还能有太平日子吗?”

    陆欢颜失笑:“说得好像你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一样。”

    陆彦扬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故作高深地晃了晃脑袋,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对了,跟你说件事,还记得那会你跟娘回谢家,云翔他们兄弟俩带你出去玩,后来云安莫名其妙被人给打了?”

    陆欢颜点头:“当然记得了,那回到底是谁要害二表哥,现在也没个结论,当时要不是北,被豫王救了,二表哥估计要惨。大哥想说什么?”

    陆彦扬道:“前两日我刚好去刑部大牢闲逛,结果发现了一个惯犯,跟我吹牛说不久前从一个公子哥那儿得了这个。你瞧瞧,认识吗?”

    陆欢颜咧着嘴结果陆彦扬递过来的玉佩,咽了口唾沫道:“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没事去大牢逛什么呀!”

    陆彦扬一根手指竖起来摇了摇:“刑部以后不去了,没意思。我打算下回去诏狱……”

    “咣当”一声,陆欢颜手里的玉佩掉在地上,她猛然回神,赶紧蹲下去捡玉佩。

    陆彦扬奇怪地看她:“你怎么了?”

    陆欢颜摇摇头:“这是二表哥的玉佩,后来他也说可能是那日丢的。这么说是那个惯犯袭击了他,又偷了玉佩吗?”

    陆彦扬点头:“阿颜,你真没事儿吗?”

    陆欢颜抬头看他,半晌才道:“大哥,诏狱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不要去行吗?”

    陆彦扬哈哈一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难道你忘了我的本事了?根本不会有事,再说,我还有银杀卫,他们可都是以一当十的,就算我出不来,不还有他们么?”

    陆欢颜有些失神,声音凉凉地说:“是,你本事很大,可是如果把你抓紧诏狱,打断了腿再穿了你的琵琶骨,你还跑得出来吗?就算是有银杀卫,他们能救你出来,但是那要什么样的代价你知道吗?如果银杀卫因为救你全都死了,你就算出来了,难道不伤心?”

    陆彦扬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欢颜:“阿颜,你,你的心好狠啊!我可是你亲大哥,你就想这么折腾我?”说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想都害怕,你可真说得出口。”

    陆欢颜苦笑,上辈子你不就是那样,甚至比我说的惨多了,这辈子竟然还往那种地方钻。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要知道忌讳。”陆欢颜越过他,径直往外走,“忌讳了才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她上辈子完全不关心其他人,也不知道木云清跟大哥最后如何了,只是大哥最后逃出诏狱时的样子,恐怕就算木云清不离不弃,他也不会接受的。

    希望这一世,再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让他的大哥,永远都这么嘚瑟吧!

    陆彦扬看着妹妹有些萧瑟的背影,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上心头,他怎么觉得妹妹有点神叨?

    “阿颜,你上哪去啊?”陆彦扬追了上来,“云安的事你不想听了?”

    陆欢颜顿住脚步:“大哥,你答应我,不要做任何以身犯险的事,好不好?”

    陆彦扬笑道:“我又不傻,怎么会……好好好,我答应你,阿颜,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好像,好像……”

    “大哥。”陆欢颜想了想,还是说,“我很久以前做过一个梦,梦里咱们家出了好大的事,你和父亲,都被抓进了诏狱,他们,就是那么,那么对你的。”

    陆彦扬皱眉,抬手抹去陆欢颜脸颊上的泪:“阿颜,那只是梦而已,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你怎么还能把梦当真呢?”

    “大哥,那就是真的,我不要你们出事,我不要!”陆欢颜抱住陆彦扬哭了起来,“父亲死在了诏狱里,你虽然被银杀卫救走,可是走出诏狱的只有你一个人。大哥,你的左手废了,腿也瘸了,后来,后来你因为身手不便,被抓住了,死得好惨,好惨啊!大哥!”

    陆彦扬开始有点怀疑这么妹妹是不是撞客了,后来越听越觉得奇怪,他把人推起来,问道:“阿颜,你这梦,如果是真的,那我和父亲是为什么被抓呢?”

    陆欢颜一滞,哭道:“我不知道,可能是皇帝觉得你们不安分,就想,想除了咱们家。大哥你别问了,总之你不许去诏狱!”

    “好,我不去。”陆彦扬给她擦了擦脸,“那你也别哭了,快嫁人的人了,还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陆欢颜撇嘴:“还不是被你吓得!你答应了我的,不许随便去诏狱!”

    陆彦扬笑着答应,心里却琢磨,既然妹妹梦到过这个,那他不如现在就开始研究一下诏狱的情况?或者,干脆把自己的人派去,一般来讲这种不吉利的梦,都得防着点呢!

    “那你说,那个惯犯到底为什么袭击二表哥?”陆欢颜这才重新拾起话题。

    陆彦扬道:“还不是拿了人钱么,是那个邾涵英让他这么干的。”

    “皇后?”陆欢颜怪道,“大表姐可是太子妃,皇后这么做是想干什么?”

    陆彦扬摇头:“首先邾家做什么并不一定是皇后的意思,其次邾涵英做什么也不一定是邾家的意思。然后,话说回来,邾涵英跟云安一直不怎么对付,找人打他也不奇怪。再然后,太子取如心,起初不过要是借谢家的势,后来渐渐发现,大舅舅并不打算站稳在他身后,他对如心,哎,怎么说呢,太子或者皇后对付谢家,也有动机。”

    “好乱啊!”陆欢颜听得头大,“反正太子和皇后有嫌疑就对了,那把邾涵英抓住,问清楚不就行了?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

    刚才还哭的鼻涕眼泪,现在一听要抓人打人,忽然就生龙活虎起来?

    陆彦扬哭笑不得:“去呀,这不就是找你一起么?难不成有了你这南六省绿林的总瓢把子,我还要自己动手?”

    “错!”陆欢颜学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何止南六省,如今整个江湖那个不是看逐风堂的脸色过日子?你也太小看你妹妹了!回头叫你看看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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