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十一郎几人不是很明白花满月话中的意思,无奈花满月也未有解释的意思,说了这句话后就不再多言,他们只好揣着满腔的疑问,被下人带着去了后院休息。

    另一厢,沈万与王怜花到了一间院落内,见到了正蹲在地上逗弄一只猫儿的花满园。

    “六少爷,沈庄主与王公子来了。”

    下人通报道,蹲在地上逗白色/猫儿的黄衫男子听到后惊喜的抬起头来,俊朗的面上满是笑容,“沈兄,王先生,你们可到了!”

    说罢从地上站起身来走到两人跟前,一旁的白猫儿适才被花满园挠脖子的正舒服,结果来了人后就没这待遇了,抗议般的“喵”了声,然后慵懒的看了沈万和王怜花一眼,又抬起爪子舔起来。

    沈万颔首道,“花兄,别来无恙。”

    王怜花上下打量了下花满园,笑吟吟道,“六童,上次见你还是几年前了,变化也大了些。”

    “哈哈,可不是,王先生你快有六年没见过我了,我现下和那时自然变得多了!”

    花满园有些洋洋得意的昂起头,挺了挺胸膛后背手而立,像是特意展现自己似的。

    “你这样子倒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王怜花看着花满园的样子好笑的摇摇头,然后望向沈万,对他之前给自己说的关于花满园的话表示不信,“我看也不见得能沉稳到哪儿去。”

    沈万淡淡的看向花满园,对花满园此时的样子不做评价,只是说道,“花兄确实比少年时稳重了些,只是他本性……”

    他停顿了下,勉强说出了一个词来,“天真。”

    王怜花了然,也清楚沈万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微微勾起唇角笑笑。

    “沈兄,王先生,我还在这里,你们不夸我一句也就算了,起码说的婉转点也好啊……”

    花满园在一旁无奈的叹口气。

    王怜花闻言轻笑一声,“怎么没夸你,性子天真,可不是在夸你?”

    “我又不是听不出来……”

    花满园苦笑道,也不负手而立了,把两手放开后,在沈万手中抱着的长刀上顿了下,却一句未问,只是幽幽的盯着沈万半响后忽的一笑,“沈兄,你就寒碜我吧,等七童回来我给他说去。”

    沈万沉默不语,花满园满是玩笑的语气让他不想做任何回答,不过他虽然未说话,倒是有人把话接了过去。

    “六哥,你要给我说什么?”

    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花满园看向出现在院落门口的白衣少年人,便笑起来,俊朗的面庞上满是调侃的意味,“七童,你回来的可是时候,我是要和你告状的!”

    ——

    花满楼刚从外面回来,便听父亲花如令说沈万和王怜花几人早些时候来了桃花堡,进了正厅后又从花满月和花满阁那里得知沈万与王怜花二人去和花满园叙旧了,他也没在正厅多做停留,便动身前往花满园住的院子里。

    留下花满月在后面吃味的看着自家最小的弟弟匆匆离开的身影,满心不是滋味。

    自家弟弟从外面回来,都不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就急切的去见旁人,还是个对自家弟弟觊觎许久的旁人,这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内心很是五味陈杂。

    很不想承认他这个当哥哥的对自家弟弟的魅力比不上那个沈万了怎么办?

    “四哥,七童也十六岁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心有所属该是正常……”

    花满阁安慰的拍拍花满月的肩膀,和他一起望着花满楼离开的方向。

    虽然花满阁也对七童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就走了感到有些失落,但还不至于像花满月这样,脸上神情跟个……深闺怨妇似的。

    他也不愿如此形容自己的四哥,可他现在的模样让他只想到这个词来。

    这个想法让他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十六岁怎么不是小孩,六童也二十了,我看着他们还和小时候一样。”花满月怨念的说道,“只是现下都有自己的主意了,连哥哥也不关心了。”

    “哪个没关心你。”

    花满阁有些哭笑不得道,“四哥,我看你倒和个小孩似的。”

    花满月“哼”了声,也未辩解什么。

    正巧花如令领着个客人来了正厅,花满月和花满阁见到来人的一刻,很快的对视一眼,眼中的意味不明。

    来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无垢山庄的庄主,连城壁。

    ——

    白衣少年一脸温润的笑意,也没问花满园说的告状是怎么回事,只是先到了沈万和王怜花跟前有礼叫道,“沈大哥,王先生。”

    沈万仔细瞧了瞧花满楼,见花满楼外出回来尚无疲惫的神情,便不再担心,淡淡的“嗯”了声,但也没移开他的眼神,还是看着对方。

    “七童,我这趟带了一株花鹤令过来。”

    沈万说道,满意的看着花满楼的眼中露出惊喜的笑意,他的面上因着对方的笑容也微微的勾起了个浅浅的弧度。

    “沈大哥,你竟找到了花鹤令!”

    花满楼又是讶然又是高兴,花鹤令是少有的山茶花品种,生长于江浙一带,很是名贵,这种茶花的开花日期较长,从含苞待放到开出颜色通透粉嫩的几层花瓣,大约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在书上看到关于花鹤令的描写,心里很是喜欢,不过这种茶花少的很,也不多见,而且比较难找到。

    倒是花满楼前年的时候听闻苏州寒山寺的方丈皎然大师那里有几株,他就想着以后如若有机会能去苏州,定要去拜访下皎然大师,然后见见这花鹤令的。

    没曾想,现在不仅能见到了,还能在家中养着了。

    沈万应了声,“我和皎然大师认识些,便在信中和他提起了下花鹤令,皎然大师答应送我一株,七童你不是喜欢这花,我把它拿给你,好好养着便是。”

    “沈大哥……”

    花满楼怔了一下,神情有些愣愣,心下却悄悄然的柔软起来,之前他有次再沈万面前无意间说起过想要去看看这名贵稀少的山茶花,却不想沈万竟记下了,还从皎然大师那里要来给他。

    沈万看他这样,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整张脸也显出几分柔和的色彩,把一旁的花满园看的夸张的抱住手臂揉搓个不停,语调也戏谑道,“沈兄,真应该给你拿面镜子照照,你是不晓得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沈万漠然撇向花满园,只是不做声,花满园叹了口气,“唉,沈兄你适才都寒碜我了,我现下只算是说句实话,你都不愿意搭理我。”

    言罢状似感慨的看向花满楼,“七童,我刚才想给你说的告状一事,就是沈兄当着我面和王先生揭我缺点,六哥我受欺负了,七童你可说说看,管不管这回事?”

    “……”

    花满楼打定主意不理自家六哥的话了,所以默默的垂下眼帘,也不吭声,沈万趁着花满楼垂眸的功夫,很快的斜了花满园一眼,淡漠的神情让花满园耸了耸肩膀,也知道该适可而止了。

    “好了,七童,六哥不逗你了,等会儿沈兄可该记下我这帐了。”

    花满园笑道,冲着沈万挤挤眼睛,一幅明白的神情。

    换来花满楼无奈的温和声音,“六哥……”

    在一旁的王怜花笑眯眯的摇摇手中的扇子,在沈万和花满楼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然后走向花满楼点点头,唇角的笑容也带着几分真意,“七童,好久不见,也都长成翩翩少年郎了。”

    花满楼转头望向王怜花,柔和的笑笑,“王先生,你和以前比可没什么变化。”

    上次见王怜花还是六年前,那时他刚十岁年纪,还是孩童身形,如今却是少年面貌了,但王怜花的面容和那时倒是没有大的改变。

    “王先生,这次来桃花堡可要多住些日子。”花满楼邀请道,“上次来江南王先生你也未留上几日。”

    王怜花笑了声,语带神秘,“七童,你还不知道,我们这趟可是要在江南待到八月份再走的,要留上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那不是能赶上连庄主大婚?”

    花满楼想到七月中旬正是连城壁的成亲时日,昨年还和沈万提起过要去喝连庄主喜酒的事,继而又想到近些日子在江湖上散播的关于割鹿刀一事的传闻。

    “沈大哥,王先生,那割鹿刀到底……?”

    花满楼担忧道,在看向沈万手中的刀上时,眼中担忧更甚。

    他也没说完,但沈万和王怜花都清楚他想说的是什么。

    花满园听到花满楼问起这件事来,也正色看向他们二人,就等着回答。

    “莫担心。”

    沈万换作一手拿刀,另一手抬起摸摸花满楼的头顶,动作温柔,“这刀确实归我了,至于详情,我进屋和你们说。”

    花满楼见他泰然的神情,心中的担忧也轻了很多,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沈大哥,今日连庄主也会来,你可要小心些。”

    “我会的。”

    沈万把手放下,柔和了神色,轻声道。

    “真是受不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花满园嘻嘻笑道,语毕低头看向蹲坐在地上的白猫儿,“小八,你受的了吗?”

    白猫儿抬眼瞥瞥他,懒懒的起身迈着缓慢的小步子走了。

    “喵!”

    它回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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