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托纳尔怒视着蓝羽。

    “我说的话都有事实为依据.”

    蓝羽悠悠地说道,“艾翠斯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是你指使寐语者杀害的吧,最后他家的矿场不是卖给了你们么?

    城外盛产黄金的科斯凯格矿场是怎么停产的?是你指使寐语者袭击矿场的吧;

    卡斯威斯滕镇上的地沟矿场的主人又是被谁威胁的?是你雇佣一伙恶棍去捣乱的吧,他们的首领亲口对我承认了这一点。”

    托纳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蓝羽冷笑道:“不过,你准会失望的,占领科斯凯格矿场的寐语者被我杀掉了;扰乱地沟矿场的恶棍被我吓跑了;至于艾翠斯的父亲,还有那些我不知道的谋杀案的冤死者,虽然我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然而他们会看到,凶案的主谋将在我的剑下服罪!”

    突如其来地,一股杀气在书房里飘荡,蓝羽的目光凶残而冷酷,手已经握紧了剑柄

    托纳尔不禁打了个寒颤,喊道:“你真的疯了,我怎么可能指使得了那些野蛮嗜血的寐语者!”

    “你当然能.”

    蓝羽瞪着他说道:“寐语者们的寐王就在你们家族管理的希达纳矿场中,你必然是通过控制他,来指挥尼普斯,他再指使寐语者在金耀犯下一桩又一桩的谋杀!”

    “你胡说,快给我滚出去.”

    托纳尔已是满头大汗,喊道:“来人啊,把这疯子赶走!”立即听到几名仆人的答应声。

    蓝羽冷笑着拔剑,剑锋指向托纳尔,就在此时,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

    .

    托纳尔惊呼道:“贝垂德——”

    蓝羽连忙转身,正看见几柄带血的匕首自那个在门口看书的少妇身上拔出来。

    托纳尔愤怒地冲出书房,蓝羽紧随其后,那几名仆人叫嚷着扑向托纳尔,本已断了气的少妇却又缓缓站起,目光呆滞地看着托纳尔,他惊得呆住了,蓝羽冲过来,怒道:“连死人都要利用,你们也都得死!”

    眼看托纳尔即将被杀,蓝羽不假思索地拦在他身前,将乌木盾牌举起,替他挡住一连串的攻击,托纳尔木然地看着死而复生的少妇,忽然她又倒了下去,化作一团灰烬。

    托纳尔又是一愣,才注意到几名仆人已经倒在地上,不禁放声大哭:“该死的寐语者!该死的迈德纳奇!他们杀了我妻子!”

    蓝羽任由鲜血自剑尖滴下,冷笑道:“这是你自找的。”

    托纳尔咬牙切齿地瞪着蓝羽,“你都说对了,寐语者的寐王迈德纳奇就在希达纳矿场,他应当管好他们的。”他满怀悲伤地喊道:“现在,你要么杀了我,要么给我滚出去!”

    长期笼罩着卡戎城的阴影,就这样被揭开了,然而蓝羽毫无喜悦之意,反而觉得自己很累,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疲劳,不是大睡一场就能够消除的。

    蓝羽走向塔洛斯神庙,是时候让艾翠斯得知真相了,然而一个没有职业的游民,即使自己告诉他所有的真相,他又能怎样呢,向守卫报案吗?

    一想到卡戎城的守卫,蓝羽立即停下脚步,手足发冷,头皮发麻,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本该维护法律的守卫们为何对城中的谋杀案视而不见,反而来威胁自己?他们能威胁自己,自然也能威胁别人。

    想到这里,蓝羽撒腿就跑,狂奔到塔洛斯神庙,刚推开门便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心中顿时一阵慌乱,一只手举起火把,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剑,一步步地往里走。

    火光照亮了地上艾翠斯血淋淋的尸体,还有三名横眉怒目的守卫,蓝羽倒吸一口凉气,问道:“艾翠斯怎么了?”

    一名守卫冷哼道:“死了。还有你,你这个冥顽不化的家伙,我们不得不逮捕你。”

    蓝羽的眼中似是有火焰在燃烧,悲伤与愤怒同时涌上心头,一字字地说道:“是你们杀了艾翠斯!”

    守卫冷笑道:“没错,而且我们还要将所有的谋杀案推给你,你是个寐语者,你杀害了许多金耀的居民。以法律的名义,依照依格蒙德领主的通缉令,你,冷血杀人犯蓝羽,被逮捕了。”

    蓝羽冷笑着,问道:“托纳尔.崔凡特会为了这件事付给你们多少金币?”

    “我们收入的一半,是来自崔凡特家族的金库,自然得将你这个想要打破咱们饭碗的罪犯绳之于法,”

    守卫们拔出武器,向着蓝羽围过来,六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蓝羽手中的剑,喝道:“选择吧,是束手就擒呢还是垂死挣扎?”

    “我有得选择吗?”蓝羽冷笑道。

    “当然有,要么现在我们就杀了你;要么你跟我们去希达纳矿场,那你还可以活下来,”

    一名守卫答道:“当然你还可以逃走,但是此刻神庙外面也有大批弟兄在守着,教你难逃法网。”

    蓝羽垂下头,看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忽然轻轻一笑,将它插回剑鞘。

    守卫登时松了口气,冷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但是你的下半生……”

    蓝羽却已带着敬畏的神情抽出一柄闪烁着绿色光芒的钉锤,将它指向守卫们,他们借着火光看清了蓝羽的表情,并且感受这钉锤散发出冰冷的邪恶的气息,仿佛与蓝羽融合为一体,不禁都悚然一惊

    “这是,这是……”一人结结巴巴地问道。

    “统驭大君莫拉格.巴尔的灵魂收割者.”

    蓝羽的脸孔因愤怒而扭曲,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君最喜欢破碎的灵魂!”

    “勿!”

    一声龙吼令整个神殿为之震撼,三名守卫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蓝羽已旋风般冲来,就像一只狼冲入羊群中,灵魂收割者带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闪光,击碎了守卫们的骨骼,也撕裂了他们的灵魂,神殿中回荡着守卫们尖锐的惨叫声,然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蓝羽满身沐血,狂怒的心却久久不能平息,灵魂收割者血淋淋的尖刺上还挂着人的皮肉和碎布,逐个将守卫们的尸体翻看一遍,确定都已经断了气,才收起钉锤,走向艾翠斯的尸体,悲伤地看着这个即将要当父亲的青年。

    .

    “艾翠斯,你委托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妥,只可惜你听不到了”

    蓝羽仰望着塔洛斯的雕像喃喃自语,目光冷酷而忧伤

    “我已替你报了仇,但是凶手的灵魂属于统驭大君,你也看不见。你的灵魂若是能转世,千万莫要再生于这飘在血海之上的卡戎。”

    艾翠斯的尸体早已僵硬,蓝羽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悲伤,叹道:“艾翠斯,我不知道你用性命换来的真相有什么意义,更不知道我到底为你做了什么……”

    蓝羽猛地抬起头来,怒声质问沉默的雕像:“塔洛斯!你果真是风吟人的圣灵吗!你只是个凡人吧?否则,为什么你会一再容忍那样的事在你的眼前发生,却不闻不问呢?”

    蓝羽走出神庙的大门,外面果然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守卫在等候,为首的厉声喝道:“你这通缉犯,竟敢大摇大摆地站在我们面前,他们呢?”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谁.”

    蓝羽神情冷淡地答道:“里面全是死人,你们去收尸吧。”

    “你实在好大的胆子,不但杀了那么多居民,竟然还敢杀害守卫,这可是罪加一等.!”

    对方惊呼一声,立即一齐拔剑,虎视眈眈地围住蓝羽。

    蓝羽耸着肩说道:“守卫是我杀的,但是我不是寐语者,犯下那些案子的是寐语者的首领迈德纳奇。”

    守卫冷笑道:“到底是谁做的,你到希达纳矿场跟迈德纳奇争辩吧,现在我们要最后问你一次,你投降还是拒捕?”

    “我投降。”蓝羽平静地说道。

    夜深人静,城中居民在沉睡,卡戎城沉浸在黑暗之中,蓝羽仰头注视着璀璨的星空,

    守卫们一拥而上,将剑架在毫不反抗的蓝羽脖子上,押解着蓝羽走向希达纳矿场。

    矿场黑沉沉的入口就像是怪兽巨大的嘴,蓝羽不禁打了个冷颤。

    守卫们举着火把照亮了矿场的大厅,几名狱卒将蓝羽带到一个平台上,蓝羽木然地任由守卫剥下自己的全套盔甲,没收了武器和钱物,换上囚犯穿的麻布衣服,直到这时才叹了口气。

    一个身材高大的女狱卒训斥道:

    “你叹什么气?告诉你,来到这里就别想以前的事了,想想怎么活下去吧。你马上就去挖矿,我们每天晚上会过来,按照你挖出的银矿数量给你食物和水,你要是一无所获,就等着饿死吧。你听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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