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洛知县便招待凤帝去了前厅,说了些君臣之间的事情,大抵就是汇报工作之类的。

    成溪则是跟着狐娘和白兔收拾了剩菜,白兔带着成溪的弟弟去休息了,把空间留给了成溪还有狐娘母女,母女许久未见,还是有好多话想说的。

    成溪准备了一大肚子话,还有好多问题,尤其是刚才狐娘脸色那么不好,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但愿只是误会而已。

    狐娘从开始看到凤帝就一直沉默,现在只剩下成溪和她,就有些绷不住了。

    “溪儿,娘看你现在和凤帝那么好,就有些不忍心和你说了。”狐娘顿了顿,“可是身为娘的女儿,娘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关于娘亲,关于你外祖父一家的事情。”

    成溪看美人娘亲这样的严肃,也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没有往常的嬉皮笑脸,而是想认认真真的听一听家族历史。

    她也一直想知道,为何妾侍出身的娘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身手那么好,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为何见到凤帝就不开心,甚至要忍到把手心都掐出血痕。

    狐娘看成溪没有抗拒这些事情,变娓娓道来,那些她并不是很想回忆的往事。

    有关胡家,有关,前护国大将军胡伟立,胡家的一切。

    夜晚的时间悄悄流逝,成溪听着那和小说一般传奇的人生,静静聆听了一夜,也明白了很多。

    可是凤帝并没有错,娘亲也没有错,错的是什么呢。

    虽然成溪也猜到很多,只是没想到听狐娘亲口讲出来,又是一种感觉。

    成溪这晚就没有睡好,狐娘心情不好,自然也没有睡好。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还在睡梦中的整个洛家就被一串嘈杂的敲门声砸醒了。

    这位不速之客,身高八尺,络腮胡子下,似乎还长了一张不错的脸,但是一来就很不客气的敲门,扰人清梦,没有人会开心的吧。

    这位以来就大声嚷嚷要见毕乐妮,守卫也知道,毕乐妮正是大夫人的闺名,不知该如何通报,只好去找了洛知县。

    洛知县昨晚兴奋的半夜才入睡,一大早就被闹醒,心里还是很不爽的,不过就在门口看到来人的时候,脸色变的更差了。

    这人也是会找时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间来,若是被凤帝知道了,洛长河表示要不还是继续当知县算了……

    来人是谁,那最熟悉的应该是大夫人了。

    洛知县差人去叫了毕乐妮出来,毕乐妮也激动的无以复加,两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洛知县很识趣的准备撤到一边。

    无巧不成书,这个时候凤帝也醒了,正好溜达到前面,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大早上这么热闹,就看到了这一幕。

    洛家老爷留了洛家大夫人和陌生男子独处?有意思,这么光明正大的给男人戴绿帽子的事情,也只有毕家的人干的出来,不愧是毕丞相的好女儿。

    凤帝在边上看戏,黄公公很贴心地递上一把椅子还有一盏热茶,凤帝要当一个安静的喝茶群众。

    洛知县看见凤帝在一边围观,有点不知所措,想一想,好像这样的话凤帝会更生毕丞相的气?反正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他也只能在一边围观啊。洛长河摸了摸头上的绿毛……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且不说这边的喝茶群众,那边毕夫人可是没注意到周围,眼里心里都是面前的人。

    毕氏虽然三十多了,但是这些年保养的很好,一点也不像半老徐娘的样子,俨然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

    毕氏双手捧着那男子的脸,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许久。

    “你终于肯回来了,柳郎。”

    “恩,我回来了,这次你愿意跟我走吗?”那个男子一来就开门见山。“朝廷的通缉令已经撤了,乐妮,十八年了,我终于能和你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了。”

    边上的凤帝听着有点蒙蔽,十八年?通缉令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记得朝廷在通缉什么要犯。

    洛长河在一边适时的提醒,“昨日公主大婚您大赦天下了。”

    “原来如此,可是这位是谁,为何会被通缉。”凤帝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

    “原护国大将军的左副将,柳轻,”

    凤帝若偶所思的点点头。

    等等,柳轻?怪不得,昨日刚大赦天下,今天就冒出来了,还好巧不巧的被自己碰到。

    “那他和你家妇人……”凤帝在努力重建自己的世界观,“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些便是我的家事了,不便细说。”洛长河适时的闭嘴,多说多错,要是不说能保住这么一个忠烈,即使让他不巴结上位者,他也是愿意的。

    “爱卿且把我当成你的女婿便好,我不回再行追究前朝护国大将军的任何罪行。”凤帝顿了顿,“为胡伟立将军平反,也是太后她老人家一直以来的心愿。”

    凤帝没有把话说完,他也知道护国大将军的案子一直以来都是前朝留下的一个巨大的冤案,只是他现在根基还不稳,不能明着来,所以说话说一半就好,能不能明白,全看洛长河了。

    事实证明,当年敢为了狐娘与父亲断绝关系的洛知县,是个聪明人,如果有了他这个“知情人”的说法,狐娘的心愿大概能实现的更快吧。

    “其实,柳将军一直就是毕氏的情人,我当年娶她,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洛长河想象不到,当年面对情人要问斩,毕氏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他,以狐娘的性命为要挟,要她娶了他。

    那个时候,柳轻娶不了她,而毕氏要一个孩子的父亲,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会被毕丞相怎样处置,她心里清楚。

    而洛长河也需要一个可以帮他保住狐娘的人。

    于是一拍即合。

    凤帝眯了眼睛,幸好,还有柳轻这么个当事人,若是他能拿出来为护国大将军平凡的铁证,那他便不用辛辛苦苦的到处收集证据了。

    那边二人亲热完了,才注意到边上的一干喝茶群众,二人有些不知所措,柳轻在江湖多年,确实是没见过凤帝的,所以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只是这个年轻人气场强大,并不输当年的大将军,且洛长河那么恭敬,心下暗道不好,可是身边还有乐妮,一时间不知该进该退。

    毕氏却是认得凤帝的,前几日飘絮嫁人的时候,凤帝也去观礼了,远远的看了一眼,现在认出来是凤帝,连忙跪下行礼,嘴里还不忘说,“臣妇见过陛下”。

    边上的柳轻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凤帝?不就是那个下令杀了胡将军的人的儿子吗?顿时心里就生出了些许杀气。

    凤帝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他理解柳轻,他也恨那个带自己母亲进宫,却不能保护母亲家人的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还不要替人家料理后事,这边一大摊子冤案,还有空虚的国库,凤帝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柳将军既然已经无罪了,不知可否愿意继续……”凤帝用自己觉得很温和的声音和柳轻准备谈判。

    “再为朝廷效力然后锒铛入狱死全家吗?”柳轻轻蔑的一笑,“我不傻,我现在已经不是光棍了,我还是觉得当个乡野村夫比较适合我。”柳轻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朕是想说,朕可以替护国大将军谋反,但是你要助朕一臂之力,你可愿意?”

    “真的?”凤帝的话还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我……”

    愿意二字还未说出口,边上的乐妮扯了扯他的袖子,“柳郎,别去好不好,我会很为难。”

    柳轻沉默,是啊,乐妮是毕丞相的女儿,他要是帮助凤帝找到了证据,那要覆灭的,就是乐妮的至亲了。

    凤帝见他为难,还想再说几句话劝劝,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立场,让一个女儿,去揭发她的父亲,并且送她自己的全家去承担这么一个罪名。

    柳轻叹了口气,看了看乐妮,转身对着凤帝行了一个大礼。“凤帝好意,柳轻心领了,只是我不忍心让乐妮为难。”

    “爱卿若是为难朕也不逼你,那么你可愿意回到朝廷继续任职?”凤帝继续不死心的问。

    “多谢陛下美意,草民还是继续当个乡野村夫的好,不过草民可以和陛下保证,草民愿把毕生的本事传授给草民的女婿,让草民的女婿继续为国效力。”

    “那就有劳柳将军了。你的女婿是……”

    “我的女儿是柳飘絮,女婿……”

    “董玉清。”

    好吧,凤帝表示果然,洛家每一个简单的,进宫的溪儿也好,君贵妃也好,甚至洛家二公子家,都藏着这么多秘密,自己上辈子还真的是白活了。

    这次能发现这么多事情,也算是对护国大将军一案有所进展吧,虽然进者继续等于没有……

    好歹柳轻答应了帮他培养一个将军,也算是很大一个收获吧。以后的大华国,还是多了一分胜利的希望。

    柳轻最后还是带着毕氏走了。这边洛长河很自然的拆了人去找老丈人要说法,然后讹了自家老丈人一笔,很是舒爽。

    现在乐妮不再,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儿也能更好过一点,想想要不要把狐娘从一个四季都很冷的冬雪园接去夏花园住呢?

    洛长河开始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冬雪园的一众醒了之后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大戏,狐娘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柳左副将的事情,好像她一早就知道一样,送了凤帝一行人离开,就继续去带孩子了。

    成溪的弟弟还小,离开母亲一晚就不开心了,在啃自己的小床。

    狐娘看了汗颜,不愧是自家老爹的外孙崽子,跟自家老爹不开心的时候一个德行。

    自己老爹去了很久了呢,狐娘抱起儿子,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开始自言自语般地讲起了护国大将军胡伟立的往事。

    成溪对于这种家族秘闻有那么一点兴趣,不过在凤帝讲到自家飘絮姐姐的身世的时候,顿了一下,真是够狗血的啊……还有这么一段,简直堪比言情狗血小说了。

    成溪表示自己想静静,别问她静静是谁。

    又过了两天,平昌公主回门之后,就是该开始百朝圣会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各国使者也纷纷赶来帝都,参加这个十年一次的盛会。

    帝都也因为这些外乡人的到来,变的更加的热闹。

    只是热闹背后的风起云涌,有谁能看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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