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说他会尽快回来,可是到了晚上还是没有见到他的人影。锦绣不知为什么开始心烦起来,眼皮一直跳,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转圈。她的预感每回都是该死的准,不知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戌时一过,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像是门被撞开的声音,震天彻耳。没一会儿,声音就越传越大,隐隐像是杀戮声。

    锦绣心一紧,赶忙找来宫人问是怎么回事,知秋几人想出去打探,可是还没到宫门口,就被人拦了回来,莫说是打听了,现在连出去都出不了。这样一来,她的不安更加浓烈,她能听到,不远处就是刀剑声,嘶吼声,甚至不远处,应该就有一场激战。

    凌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锦绣身后,见到这情况忙劝道,“贵妃娘娘莫慌,宫外出了点事,正混乱着,眼下还是不要让宫人出去为好。”

    他语焉不详,锦绣听着担心,赶紧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么大声音?”

    凌默没有正面回答,想将锦绣的话岔开。

    锦绣看他这样遮遮掩掩不好说的样子,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是有人逼宫?”念头一出她就立马否定了,不,应该不会,皇上是个明君,将大魏治理地仅仅有条,怎么可能会有人逼宫呢,文武百官能答应吗。她这样安慰自己,却不想凌默听到她说话以后竟然一言不发,低着头,好似默认了一般。

    锦绣笑的勉强,“该不会,真的是逼宫?”

    “贵妃娘娘还是不要问了,好生在宫中待着便是,卑职等定会保娘娘无事。”

    他这样说,那边是了。锦绣呐呐道,“外面是镇国公,还是成王?”

    “两人都来了。”

    果然是他们。只是为何会是今日,锦绣一时想到今天上午皇后让人过来请皇上,想到皇上到现在还没有踪影。他们会选今晚起事,一定是有依仗的,难道……

    锦绣脚下一软,随即瘫倒在地上,浑身哆嗦着,怕也爬不起来。她从未这样害怕过,看着凌默,哑着嗓子问道,“皇上,还在皇后那里?”

    凌默点点头。

    “他,现在可还安好?”

    凌默道,“娘娘且放心。”

    “放心,你叫我如何放心!”锦绣几乎是歇斯底里,“他们这是在逼宫,皇上如今还在长乐宫,在皇后那里,你叫我如何放心!刀剑无眼,若是伤了怎么办?”自古逼宫的,哪个不是惊心动魄,血流满地,他是皇上,平日是高高在上的,可是现在那些逼宫的人是要他的命,这叫她怎么能不担心,不害怕?

    外面的交战声不断地传进来,锦绣听得心慌,他现在还好吗,身边有没有人,不会不受伤了,他早年就有旧疾,现在若是伤着不知道该有多痛。.想到着,眼泪就像开了阀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视线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唯有那杀戮还在耳边回旋。

    她好想陪在他身边,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就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待在宫里,还要别人保护着。

    凌默站在一边,也不好过去扶,只好一遍遍说道,“娘娘,皇上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其实也不怪贵妃会担心,毕竟这事实在是突然。

    他这样再三保证,锦绣仍旧不相信,保证又有什么用了,封煜去的时候还不是保证了会早点回来,现在不还是这样。锦绣知道凌默是封煜身边的暗卫,武功很高,极少离开他身边,如今出现在这里,一定也是他安排的。

    这个傻子,她不过是个庶女,他是皇上,孰轻孰重难道分不清吗。她能肯定,封煜这次肯定也是有谋划的,但是计划再好,也不能以身犯险啊。她不相信封煜不知道皇后早已经和镇国公密谋,偏偏已经知道了还要过去。

    她蠢,她不知道什么谋略,可她只想他好好的。

    宫外,宫门已破,三千万精兵一拥而入,城门外不知躺了多少尸体,血流满地,散发着浓浓的腥味。有人杀红了眼,如何也停不下来。

    混乱中,范成带着一支兵开了一条道,直接杀进了宫里。

    金吾卫大将军邹简尚带着兵抵抗,只是敌众我寡,力有不逮,原本带来的人已经损失了大半。

    范成立在高台前,看着底下众人,高声道,“今君王不仁,天谴已降,我等乃代天行事,另立明君,降者不杀!”

    邹简一刀将前面的人砍死,闻言骂道,“狗贼,你这是大逆不道。另立国君,你以为满朝文武会承认你们吗,呸!”

    范成仰天长笑三声,道,“如今狗皇帝已死,你们也不过是困兽之斗,有何可惧?”

    “一派胡言!”邹简厉声道,“金吾卫听令,我等誓死守卫皇宫,守卫皇上!”

    “杀!”两派人马于宫门前做殊死搏斗,金吾卫人少,却士气高昂,以一敌三,范成便是带的人多,也有些吃力,好容易等来了镇国公的援兵,几人这才冲破了防线,一路杀到太和殿。

    晚上太和殿并没有多少宫人,守门的几个已经被杀了,镇国公同成王径直走向台阶,眼前便是龙椅,一国之君的象征。

    镇国公走上前,心情澎拜。他已年过半百,却还是丝毫不见老,如今手上提着的刀已经沾满了血,映着血光,脸上的长痕也越发清晰可见。久未杀人,一朝得手又体会到杀戮的乐趣,他好些年没有这样肆意了,自从皇上登基,他就一直收敛。

    现在,终于赢了一筹。

    成王看镇国公眼中尽是疯狂,站在旁边,道,“国公爷还真是宝刀未老。”

    镇国公见到成王,这才回过神,重新摆出一副平和的姿态,仿佛之前的嗜杀只是错觉。“怎么说也是在战场是驰骋数十年的人,若是这点能耐也没有,今日便不会过来了。不过,今日王爷确实出乎老夫意料。”

    他见成王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身上一点伤也没有,不由赞道,“想不到王爷的身手更胜从前,也怪外人瞎了眼,还以为你是个闲散王爷。”

    成王受了他的称赞,问道,“国公爷不坐坐?”

    镇国公眼神一暗,知道这是他在试探,笑道,“老夫可没这个能耐。”他用手点了点龙椅,隐住目光中的贪婪。

    成王笑了两声,不做评价。

    这时,范成从外面进来,见到两人便道,“王爷,国公爷,如今宫中的士兵大多被控制住,只是时间紧迫,若是让左右卫和领军卫知晓了,只怕咱们也但不住。”他们在晚上行事,一是因为受到了暗号,二则是晚上领军卫等人还在京城中巡逻,皇宫之内并没有多少守卫。此时逼宫,最容易成事。

    镇国公沉思片刻,他虽觉得如今皇上已死,如何行事不用太慌张,但是先把后事处理清楚也是好的,玉玺、诏书、兵符,都是要备好的,否则明日上朝,不知要费多少心思堵住那些大臣的口。

    他正准备动身去长乐宫,忽而记起一件事,对左右道,“去甘泉宫,杀了大皇子和德妃。”

    “是。”手下立即起身。

    成王在旁边看着镇国公这样处置,眼中晦涩。大皇子一死,皇嗣之中就只剩皇后身边的二皇子了,且二皇子年幼,若是他继位,只怕幕后掌权的依然是镇国公,倒是个老奸巨猾的,手段也是狠极。

    不过成王也不担心,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罢了,到时候听谁的还真不好说。再者,又资格继承大统的,也不止这两个人。

    “王爷,你先随我去长乐宫,皇上的遗体现在还摆在长乐宫,不对,现在要称先皇了。”

    镇国公的语气里不乏自得。他隐忍的这么多年,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

    话音刚落,太和殿里出来涌出一群侍卫,还不等镇国公和成王反应过来,就见后面那人走出来,一身明黄的龙袍煞是碍眼。他走上前,语气森然,“朕还没死,尔等就想着取而代之?”

    他的身后,跟着的都是十六卫中的大将军,上将军,连原本在京北的傅铮,也在他身边护着。

    外面的打斗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停,静得可怕。眼下这情况,只有之中可能。他们今日带进宫的兵,或许已经没有了。

    原本在殿里的人有一瞬间的惊愕,成王最先反应过来,看着封煜完好如初的立在那里,已然知晓他们只是中计了。

    “你,你!”镇国公目眦尽裂,指着封煜一时难以接受。他们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的,毒也下了,宫里的守卫也全部都解决了,明明大势已成,为何会这样。

    “看到朕没死,镇国公很失望。呵,怪只怪你生的女儿太蠢,连下|毒这种事都会露出马脚,也不知镇国公是怎么教的。如今,还被绑在长乐宫里。”他巡视了殿里几个人,戏谑着问道,“功亏一篑的滋味怎么样,镇国公可还满意?”

    “噗!”镇国公一口血喷出来,脸色煞白。

    输了,他什么都输了。

    输了一世威名,也输了整个杨家,现在却是悔之晚矣。

    封煜看向一言不发的成王,道,“皇兄还真是死性不改,当年败了一次不够,还想再败一次?”

    成王不似镇国公一样悲切,早在谋划之初,他就想过会失败,他只是不甘心,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与皇位究竟有缘无缘呢?八年前的事,他到现在后无法释怀,归根结底,还是放不下。

    今日放手一搏,算是了了他的心愿。他道,“你放在成王府的暗探,是故意放本王发现的?”

    封煜笑他愚钝,到现在才知道。

    成王笑了笑,“如此便说得通了,为何谣言之后你这般安定,原以为是你心大,没想到是顺水推舟。也罢,是我们太过心急了,否则也不会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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