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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有一少年听到远处传来哭泣声,躲在草丛中看。见那人的背影太熟悉了,心里叫道:“不会是永安哥回来吧?”

    他正在瞎想,就见王子平一回头,叫道:“谁,出来。”

    少年一听声音,真的是他。站了出来,高兴地叫道:“永安哥,是我根生啊!”

    王子平仔细一瞧,叫道:“根生,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见他背着箩筐,问道:“你怎么采药啊?”

    根生不答反问:“听说你当兵了,怎么又回来了?”

    王子平说道:“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你爹娘好吗?”

    根生说道:“我现在也在德善堂当学徒了。”

    王子平鼓励道:“好好学,以后当个好郎中。”

    根生问道:“永安哥,你还回德善堂吗,我听师傅常念叨你。”

    王子平摸着他的头,说道:“走,带我去见见师傅他老人家。”说着两人走下山。

    德善堂在山东济南府那可是有些年头了,远的不说,就说现在就出来一个大人物,吴佩孚。

    当年,他一个穷秀才,都快病死了,倒在了大门口。还是德善唐的大先生,见他还有一口气在,愣是把他的命给救下来了。

    现在,吴佩孚得势了,也从来没有忘记过救他的这位再生父母。

    德善堂大先生是谁呢,此人是从宫里出来的御医,一手银针活血推拿之术,堪称是如来妙手,人已经是六十多岁了。

    但是,鹤发童颜,眼光独到,飞针走穴之功,无人能敌。江湖人称,飞针子!大号,马云亭!

    俩人来到德善堂,王子平迟迟不进。根生见他心里有事,自己先跑进去通报了。

    他想起当年自己一怒之下,不辞而别。现在那里还有脸来见自己的授业恩师呢,他久久徘徊,不知是去是留,正在徘徊之中,就看一老翁,步伐硬朗的走了出来,看见真的是他,一脸的关怀之情。

    王子平再见恩师,难掩愧疚之情,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久久不能抬起头来。

    老翁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深情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师傅不怪你,起来吧!”王子平心里难过,就地磕个几个响头。

    老翁急忙阻止住他,说道:“有什么事,进去说。”把他扶起来了。跨进大门,他用眼一扫四周,一切还是老样子。

    院子里坐满了前来看病的人,其中不乏多了许多学生模样的青年人。

    进入内堂,王子平将他当兵后,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师傅听了。

    老翁摸摸花白的胡须,说道:“有这样无能的军队,洋鬼子能不在我们的国土上耀武扬威吗。”

    说完一声叹息,又问他:“回来有何打算?”他一时也没有想好。

    老翁说道:“你就先留下来帮我的忙,这一阵子街面上不太平。又是学生游行,又是东洋浪人随意胡作风为。国事不振,民无安日啊!”

    说完话,叫根生带他去房间休息。老翁还要去大厅坐诊呢。

    孙燕云来到后,除了看书,整日就闲着没事。玉亭正好想找个能跟自己说的上话的人,就让她给自己讲外面发生的新鲜事。

    孙燕云一讲起来,就没个完,给他讲完了北京学生的大游行,又跟他讲中国军人是如何打败俄国大力士的事,听的他脸色都好多了。

    丁氏见他们俩人如此投缘,心里高兴地都乐开了花。

    这一日,天气格外的好。孙燕云带着他在院中游玩,看见舅舅在指点孙武的武艺。

    俩人躲在一旁看着,孙燕云见舅舅举手投足之间,掌风嗖嗖带着响声,好奇地问道:“表哥,舅舅练的是什么拳啊?这么威猛!”

    玉亭见她对拳法如此热衷,说道:“通臂拳!”

    孙燕云接着问道:“你能给我讲讲吗?”

    玉亭说道:“拳法一共十三势,形似猿、大似鹏、狠似鹰、凶似狮、稳似鹤、斗似鸡、轻似燕、捷似鹞、行似蛇、灵似猫、伏似鹿、闯似马,静似羊。又分打疼,打倒,打怕,打死,四路!”

    孙燕云越听越有意思了,看着舅舅比划了一招,问道:“这招叫什么?”

    玉亭看了一眼,说道:“这是迷魂掌,打的是猿形,在于麻痹对手,力道藏在后面呢。”

    就见李云天,双臂翻飞,变化不断,她都看花了眼,想走近点,瞧仔细了。这时,玉亭突然咳嗽了几声,被李云天给发现了。

    看是他们两个,也毫不客气地说道:“云儿,你父亲没教你偷拳是武林大忌嘛!”

    孙燕云一时害怕,不知道说什么,玉亭赶忙给他圆场,说道:“爹,不怪云儿,是我让她带我出来的。”

    李云天看着他们一眼,说道:“起风了,还是回到屋里歇息去吧。”孙燕云赶忙扶着他走了。

    第二天,不知怎么了。玉亭的病情发作了,全身滚烫,不省人事!

    急的丁氏又是拜佛求愿,又是请和尚道士在府上念经驱邪,但是,忙活了两天,病情也不见好转。

    孙燕云上的是新式学堂,对舅娘的这些做派心里不太赞同,嘴上劝解道:“舅娘,我们还是请大夫吧。”

    丁氏哭诉道:“都吃了好多药了,也不顶用啊!”

    孙燕云说道:“那我们可以试着请洋大夫来给表哥看看啊!”

    李云天一听此话,坚决反对,一口回绝,说道:“不行。”

    丁氏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看着玉亭死不成啊!”

    李云天也坐不住了,心里想着,看来现在也只有一个人能救得了。但是,他与此人有些恩怨,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呢。

    李云天心里急的都翻江倒海了,表面上却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丁氏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说道:“有一个人,现在也只有他能做到起死回生的本事了。”

    丁氏也顾不了这么许多了,叫下人备好马车,她要亲自去请。孙燕云想问是谁啊!但是见舅舅坐在一旁,没有说出口。

    就看丁氏让下人备好了礼,说着就要出门了。

    这时,突然就见李云天啪的一拍桌子,把茶碗给击碎了。吓得全府上下一干人等都不敢出声了!都看着丁氏会怎么做。

    丁氏哭闹着,说道:“都是你李家做的孽,害的儿子,生死不明啊!今天,要是儿子有个旦夕,我也不活了。”说着,一头就向柱子上撞去。

    孙燕云眼疾手快,一把就她拽了回来,叫道:“舅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丁氏哭诉道:“这都是报应啊!”大哭不止!李云天这时,站起身,向内堂走去。

    孙燕云小声问道:“舅娘,你要去找什么人啊,要不我代您跑一趟?”

    丁氏见李云天走了,再一想自己就是去了,可能人家也不会来的,说道:“还是算了吧。”

    孙燕云见她吞吞吐吐,性子急了,叫道:“难道您就看着表哥······等死吗!”

    丁氏叹了一口,说道:“这就是他的命,怨不得别人啊!”

    孙燕云不依不饶,还想再劝劝,丁氏已经向玉亭的房间走去,她想在多陪陪自己的儿子一会也行啊!

    孙燕云见下人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她见下人要把刚备下的马车,又牵了回来,走过去,说道:“你带我去。”

    下人们哪见过这么有个性的大小姐啊,小声对她说道:“云儿小姐,还是算了吧,就是去了,人家也不一定来。”

    孙燕云好奇心重,问道:“这是为什么?”

    下人说道:“老爷当年走江湖时,跟人家接下了梁子。听说是老爷误杀了人。”

    孙燕云不死心,说道:“这样吧,你就带我去看看,人家要是真的不来,那我也就死心了。”

    孙燕云为什么一直这么轴呢,那是因为她心里认为是自己硬要拉着表哥出来的,现在伤了风,多少都跟她有关。

    她不能见死不救,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要试试。

    下人也动了恻隐之心,说道:“那我带您去试试,要是不行,就立马回来。”

    孙燕云说道:“放心,舅舅要是怪罪下来,由我担着。”

    下人扶她上了马车,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了德善堂大门外。下人告诉她,这里有位活佛,医道高明,远近闻名。

    孙燕云下了车,站在门口往里面看去,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空气中都飘散着浓浓的草药味。

    她迈开腿径直走了进去,伙计们见她衣着光鲜,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上前客气地问道:“这位小姐,您是来抓药的,就请把方子给我。”

    孙燕云四周打量了一下,三间开的房子,左则抓药,右侧煎药,中堂是会诊的,里面坐满了人。连院子里也到处挂满了晾晒的药材。

    伙计见她东瞅瞅西看看,问道:“这位小姐,您这是?”

    孙燕云这才说道:“我是来看病的。”

    伙计又问道:“您要是不打紧,明天再来吧,您看这太阳已经落山了,您再等下去,就到晚上了。”

    伙计在往后面一瞧,进来就她一人,身边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这算是什么做派啊!

    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天都快黑了,街面上又不太平,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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