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上酒,上好酒,把你们店里最贵、最好的酒先取上两坛来。”白璃喊了店里的小二,随后又招呼季姝道:“姑娘,坐。”

    季姝面无表情的坐在白璃的对面,眼角的余光却多番停留在那弹琵琶的女子身上,她的任务是保护璎珞不受任何伤害,在她的眼中,这白展堂便是璎珞身旁最可怕的一颗炸弹。

    收起铜钱,弹琵琶的姑娘又将目光放在白璃二人的身上,认真的瞧了瞧白璃的装束后,并未上前打扰,她知道自己演奏琵琶的技艺不是很好,这样装束的男子,想必已经听够了这样的音律,何必自讨没趣。

    思虑了一番后,那弹琵琶的姑娘将琵琶好生收起,欲离去。

    吃饭、喝酒、听个小曲,这种生活就像是在现代社会,吃饭的时候看个电视或者看会儿电子书什么的,纵然这位姑娘的琵琶技艺在白璃眼中,确实是差了一些,但长得还算清秀,能入得了饭,微笑说道:“姑娘留步,可愿多奏几曲?”

    话罢,白璃取了五两银子放于桌上,张轩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二十多两银子而已,可想而知,这五两银子有多贵重。

    看在银两的面子上,那姑娘止住了脚步。

    悠扬的琵琶声重新响起,两坛上好的酒也已经放在了桌上,白璃为自己倒上一大碗,却是为季姝倒上少少一杯酒,道:“酒乃助兴之物,稍稍喝一些便可助长兴致,但若是喝多了,便是嗜酒了。”

    若是他人,必要与白璃争辩一番,这人言行不一。

    季姝轻酌一杯,又取了一个酒杯,倒上一杯清酒,赠与那弹琵琶的姑娘。

    一直不停的弹奏、歌唱,这姑娘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了,清酒在前,姑娘也没有客气,仰头一饮而尽。

    “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姑娘,是认识吗?看起来不像。”白璃也端起大碗,烈酒入腹,大呼:“爽!”

    在那个世界时,白璃的身子很弱,酒精过敏的他根本无法喝酒,来到这个世界,酒有时候俨然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然而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酒究竟有什么好的。

    只是,烦心时,想借酒浇愁,开心时,想借酒助兴。

    一碗酒下肚,白璃的胆子似乎也变得大了起来,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姑娘认识她?”

    季姝摇了摇头,道:“我初来京城,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你姑且算是第一个朋友。”

    白璃托腮望着坐在对面的季姝,道:“我是白展堂,挺有名的,你也应该认识我,不然怎么会监视我呢,倒是你,我在江湖中可从未听说过你这么一号人物。”

    季姝抓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顿,心中暗道:“难怪铁公子让我不必多做隐瞒,恐怕此人早已猜出我的身份了。”心神荡漾,随口便道:“我是受人之托,护一人周全。”

    “璎珞?”白璃微笑道。

    季姝没有应声。

    白璃自行倒上一杯清酒,咕嘟咕嘟喝下之后,又道:“你们绯雨楼做事儿总是藏头露尾,璎珞很好,所以我不想伤害她,虽然她现在都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咔!”

    一瞬,季姝手中长剑便抵在了白璃的脖子上,这可让正在弹琵琶的那姑娘,以及酒家的老板吓了一跳,琵琶声骤止。

    “继续弹。”白璃将一锭银子扔了过去。

    人生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是一个赌博,赌你生在贫穷人家还是富贵人家,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这在很多人眼中是人生的选择题,而在白璃眼中,这些事情全部都是赌博。

    就像现在,她赌季姝不是全然效忠于绯雨楼。

    她认为,她赢了,否则刚才那一剑,足够削下她的脑袋。

    轻盈的长剑在烛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青蓝色的光芒,甚是美丽。

    “青霖剑,剑谱排行二十六。”白璃弹了弹脖子上的这柄剑,顿了顿又道:“你从建阳一路尾随而来吧!?”

    脖子上的剑又紧了紧。

    “姑娘最好想想清楚,我若是死在这里,受到牵连之人不会是你,但店中这名女子,这店家、小二,可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季姝看了一眼正在弹琵琶的那名女子,冷哼一声,收回了宝剑,她不认为宝剑搭在白璃的脖子上,便能取了她的性命,牵扯到别人,更是不好。

    “心存善念,可不是一个好杀手。”

    “与你何干!”季姝白了她一眼,“既然你知道璎珞是绯雨楼的人,也该知道,她背后可站着一个你绝对招惹不起的人!”

    白璃抬了抬眼皮,道:“我与璎珞在一起有多长时间了?你可曾见过有人找我的麻烦。”

    “有时候,真怀疑你与她就是一个人!”季姝口无遮拦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姑娘可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季姝兴致勃勃的望向她。

    “说是有一对孪生姐妹,自小关系便很好,毕竟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而且是一起出来的,从小一起长大,姐妹情深……恰巧就在这一年,这对孪生姐妹同时嫁给了一个男人,男人待她们很好,但这对姐妹,一个想去南方定居,一个则是想去北方定居,男子甚是为难,索性便决定回家乡定居。姐姐觉得,是妹妹逼得太紧,这才让那男子选择在家乡定居,妹妹觉得,是姐姐逼得太紧,因而,相互之间便起了矛盾。未曾想,男子只是怕破坏姐妹之间和睦的气氛,因而才自己做了决定。”

    一个信手拈来,并不精彩的故事,但讲得还算通顺,季姝也听得也很认真。

    未让她多加思考,白璃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也好,妹妹也好,甚至是那个男子也好,他们的目的并不相同,思考的方向也不相同,自然而然产生了不同的想法。而白璃,她想让璎珞过的平淡一些,简单一些,我,同样是这个想法。我们只是立场不同,但对璎珞,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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