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狭长的眸子轻微的眯起,眼底多了几分嘲弄,一瞬不瞬的睨着她,末了轻笑出声,“凉落,一个星期,我还真他妈的闲。撄”

    说完,回到座位上,身体倚进靠背,闭目养神。

    周身散发着一股凛冽冷然的气场,生人勿近的姿态,让凉落一时间怔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很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反应。

    车内一片安静,静的连浅浅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凉落的眼睛看向车窗外,下意识的屏息,霍郁森全程都闭着眼,好像真的是睡得深沉。

    直到车子在铭晟别墅前停下,霍郁森长腿一迈率先下去,车门关上的时候被大力带出震响,凉落垂着的眼睫都跟着颤了几下,男人颀长的身形已经往屋内走去,凉落坐在车里,看着他淡漠的背影,感觉到他是生气了偿。

    明明刚刚在机场的时候还一直小心抱着她,现在,是要把她一个人扔在车里吗?

    凉落坐在座位上,手指撇着裙角,闷闷的想着,是她惹他生气了麽?可是刚刚好像是她在问他问题吧。

    莫南走过来为她打开车门,将胳膊伸进来,“太太。”

    “谢谢。”凉落礼貌浅笑,把手搭在莫南的胳膊上,在他的帮助下下了车。

    华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轮椅出来,“太太,您回来了。”

    凉落淡笑着,被华姐推着往里走,没一会儿凉落好奇,“华姐,我今天刚回来,轮椅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太太,轮椅早就准备好了,一个星期前,先生在电话里吩咐的。”

    “恩,谢谢华姐。”心不在焉的一句,凉落敛着眸子陷入沉思。

    听华姐的意思,霍郁森一星期前就打算带她回凉城吗?

    这段时间,他将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她身上,在法国陪她一个星期,什么也不做,只是陪着她,陪她复检,每一次亲自给她换药,还有那一片郁金香花海,她再自欺欺人,是不是有点太冷血了?

    刚才,是她的话说得太白眼狼了?所以,令霍郁森心寒了?

    凉落坐在客厅里,闲来没事拿着水果刀削苹果,看见霍郁森从楼上走下来。

    身上已经换了一套熨帖完好的西装,周身矜贵优雅之气笼罩,将他本就英俊淡漠的五官印刻的更加疏离。

    这麽晚了,还要去公司?

    “霍......”凉落放下刀,开口想叫住他,被莫南说话的声音打断。

    霍郁森面无表情,冷冷的恩一声,脚步不作丝毫停留的离去。

    从机场到别墅,不过一段几十分钟的车程,半小时不到,这个男人又变得这麽陌生了吗?

    半小时后,凉落想着亲手煲一次汤,等霍郁森回来好给他消消气,便跟在华姐旁边理菜打下手,兜里的手机响了,是霍郁森打过来,她面色温和了些,接起。

    “霍郁森。”轻浅的声音。

    “恩。”低沉冷淡的一个字,好像是她打给他一般。

    凉落一手滑了一下轮椅,行到一旁,捧着电话小声,“你,晚上要不要回来吃饭?”

    男人抬手看了眼腕表,低沉的嗓音,“看情况,怎麽?”

    不知怎的,有点失落,凉落垂下眸子,“没有,那你先忙,忙完再说。”

    “恩,”低沉的语调,霍郁森掀唇继续说:“医院刚刚打电话给我,你爸醒了,我让莫南过去接你,应该就到。”

    凉落心一咯噔,蹙眉,“我爸醒了,是什么意思?”

    “你一直要的答案。”

    收了电话没多久,莫南的车停在门外,凉落在华姐和莫南的帮助下上车。

    凉城市中心医院,vip病房。

    凉落推门进去,看见父亲颌着眼躺在病床上,一段时间的病痛折磨,刚苏醒过来所以面目难免苍白,心不自觉的收紧。

    听见推门声,凉远费力的睁眼,望向病床边的凉落。

    “爸,”凉落的眼眶有些发红,握住那双粗糙的大手,“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凉远抚着凉落的手,“乖女儿,爸爸这不是醒过来了,还瞎担心什么呢?”

    凉落咬着头,眼睛紧闭,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滴落,声音里满是自责,“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任性。”如果那天,她没有一走了之,没有去法国,最起码得知父亲病倒了,她还可以在病床前照顾,不会像现在这样。

    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安逸的生活大半个月,现在想想,如果霍郁森没有救父亲,父亲没有醒过来,她大概会恨死自己。

    “傻孩子,你还小,接受不了是正常的,是爸爸不好,不该让你为凉家背负那么多,凉家的负债,还有你的婚姻,什么都让你来承担。”凉远说到痛处,抹了一把脸,“爸爸都是半条命的人了,这一生,我做的唯一错事,就是当初答应你嫁给他,好孩子,他到底对你好不好?”

    凉落敛下眸子,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霍郁森对她,应该是很好很好的吧,但是爱,这一生,她也不会再有这种奢望。

    凉远看着天花板,叹一口气,“乖女儿,你知道,爸爸倒下的那一刻,心里唯一惦记的是什么?”他转过眼,看向凉落,“就是你,我的女儿,爸爸希望看到你幸福的样子,如果免不了一死,最起码不要让我留有遗憾。”

    他拍拍凉落的手背,“要是过得不幸福,咱就把婚离了,好不好?”

    她想过离婚,在得知容闫跟池晚的婚姻是霍郁森在背后一手操纵的时候,她觉得霍郁森是个可怕的男人,有了巴黎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她的细心周到和呵护,她似乎,能够理解霍郁森当初的不择手段,他看上她,所以在很认真的对待她。

    她醒了,他不带她回国,是不想让她见到父亲和凉家这副景象,心底总有一股暖流悄无声息的滑过。

    “爸,”凉落吸吸鼻子,轻浅的语调,“我不离婚,霍郁森对我,很好。”

    凉远点点头,明了,“其实爸爸看得出,霍郁森不是个坏人。”

    那天,他以永远不说出那件事为交换条件,威胁霍郁森把奄奄一息的凉氏收购,霍郁森说:那件事,告不告诉凉落您随意。

    就在他以为凉氏要彻底完了的时候,霍郁森又开了口:您是我老婆的父亲,我的老丈人,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老婆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人伤脑筋。

    那一刻,他就知道,把女儿嫁给霍郁森,他做对了一半,霍郁森的悉心照顾,最起码不会让凉落流离失所。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明眼人都看得出霍郁森怎麽对待凉落,作为父亲,一直选择对这段婚姻闭口不言,只是不希望凉落怨恨,恨他这个父亲,很他无力保护凉家。

    凉远伸手把桌子上的文件递给凉落,“这是凉氏的转让合同,在我查出病情后,我就拟了两份,还有一份,在霍郁森手上,凉氏是爸爸的毕生心血,交给霍郁森,总好过让那些外人吞了去,他已经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和你妈......”

    说着,又剧烈的咳嗽几声。

    凉落拍着父亲的背,眉心蹙的更紧了些,担忧道:“爸,您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凉远嘴角扯开一抹苍白的笑,让她放心,点点头,“乖女儿,爸爸没事儿,你快回去吧,这麽晚了,你身上也有伤,要好好休息才是。”

    凉落摇头,替他掩好被子,“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儿照顾您。”

    “我有保姆照顾我呢,还有你付叔,你就别在这儿跟着添乱了,难道你要让你付叔照顾我,还要跟着照顾你?你付叔那么大把年纪了,你忍心?”

    凉落在父亲的再三劝说下,只好同意,看着父亲睡下了她才离开。

    ......

    坐在后座上,凉落开口问驾驶座上的莫南,“莫先生,几点了?”

    莫南看了眼时间,回答,“十点十五。”

    “谢谢,”凉落坐在位置上垂眸,其实她有手机,可以看到时间,只是有话想问莫南。

    莫南看了眼后视镜,“太太,您要去公司吗?这个时间,霍先生应该还在公司加班。”

    “加班,”凉落小声,似自言自语,“我去看一下,应该不会打扰到他。”

    一路平稳,来到霍森楼下。

    莫南把她推进门后,就去停车,凉落坐在轮椅上等电梯,没多久,电梯门滑开,里面走出来一位年纪稍长的女人,打扮华贵,看到凉落后,蹙眉问:“你是霍太太?”

    凉落望向来人,眉目沉静,浅声,“您是?”

    女人眼睛一亮,像是看到救星一般,一下子扑上来,跪在凉落面前激动道,“霍太太,我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吧,我们家老爷年纪那麽大了,经不起牢里那一折腾,肯定会死在里面的。”

    凉落有些不知所云,扶着她,“我不认识您,也完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女人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霍太太,您不说话我就不起来,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家老爷吧,我们什么都不要了,财产,房子都不要,只要别让我们家老爷坐牢就行,我们只要人就行。”

    见着凉落缠着绷带的伤腿,作势用力往她右腿上扑打。

    一阵剧烈的疼楚,凉落的眉心紧紧拧起,“麻烦您,别碰我的腿。”声音里带着些隐忍的颤抖。

    女人突然直起身,用力把轮椅往后一推,站起身,指着凉落,态度变化之快。

    “你算什么东西,我都给你跪下了,居然还叫我别碰你,你以为你嫁了个豪门就真能挽救落魄凉家的命,回去告诉你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爹,要不是我们梁家,你们凉氏能有今天?我们家老爷为凉氏付出那么多心血,现在犯了点小错你们就联合那个姓霍的外人把我们往火坑里推,揪着小辫子不放,呸!”

    凉落的头撞在墙上,一阵眩晕,摇摇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望向对面站着的女人,从她的话里听出个大概来,蹙眉冷淡道,“您口中的老爷,是凉氏的五大股东之一?”

    虽然对父亲生意上的事从不过问,基本的却都了解,也听父亲跟她提起过。

    女人以为凉落被她的话吓到,冷哼一声,拉了拉身上的皮草,“我们家老爷为凉氏呕心沥血,梁家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下场,你们凉家若良心未泯就......”

    “梁家?原来是梁叔叔啊?”凉落唇角划开一抹轻笑,浅声说:“凉落从懂事起就知道梁叔叔是凉氏的功臣,爸爸还经常请梁叔叔到家里下棋呢。”

    说着,她皱起眉,“只是,我好像记得,上一次,凉氏危机,第一个上门提出抽资退股的,就是梁叔叔呢?难道是我记错了?”

    凉家一朝落魄,凉氏面临破产危机,她所求无门的时候,还要面对凉氏那一大帮抽资退股的股东,付叔跟她提过,始作俑者,就是凉氏第二大股东梁华,所有人都不记得,唯独这个名字,她记忆深刻。

    “阿姨您不提起,我还差点忘了呢。”

    冰凉的语调,砸在对面女人心上。

    女人面色有些难堪,强自镇定下来,“你,你胡说什么?我就是一个女人,不懂你嘴里那些生意事。”

    “不懂?”凉落笑,“您怎麽会不懂,像您这麽有手段的女人,应该比凉落聪明多了,不是吗?”

    “你!”女人气急,指着她发怒,“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了!”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剩下的一些脏话,凉落就不说了,太脏。”

    凉落说完,推着轮椅打算乘旁边的电梯。

    突然从电梯里跑出来一个年轻女子,气冲冲的模样,“妈,那个姓霍的完全不吃这一套,好丢脸,嘶——”

    话没说完,她倒吸一口气,捂着腿,发现撞到轮椅上后,她抬脚,二话不说踢了上去,“什么鬼东西,撞得疼死我了。”

    凉落坐在轮椅上,被大力踢的退出去老远,身后安全楼梯的门开着,如果没有人及时拉住凉落的话,她很有可能从楼梯上摔下去。

    母女两个捂着嘴,被眼前一幕惊到,呆呆的站在原地瞪大眼,年长的女人只想着要教训教训凉落,没想过要闹出人命。

    就在凉落以为要摔下去的时候,莫南从安全楼梯快速跑上来,将她稳稳的扶住,才得以平衡。

    凉落的眸光望向正花容失色的年轻女子,淡凉的语气,“看来,阿姨教女儿的方式,也是一样的,脏。”

    “你个不要脸的,你说什么呢你!”年轻女子作势就冲上来,抬手。

    莫南一把扼住年轻女子的手腕,冰冷的语调,“这是霍太太,如果出什么事故,你们全家拿命赔都赔不起。”

    年轻女子疼的面部扭曲,挣扎着,“你放开我,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动本小姐,我叫我爸打死你。”

    “莫先生,别脏了手,走吧。”凉落浅声说着。

    莫南这才松手。

    母女两个还小声骂骂咧咧,往门口走,被几个保镖堵住。

    年轻女人趾高气昂的,“还不给我让开......”见到门口的男人之后,声调明显变小。

    男人双手插袋,扔下一句话,“伤了我太太,就这麽一走了之?”

    正迈步往凉落那边走去。

    “霍先生......”年长的女人赶忙迎过来,“霍先生,对不起......”

    霍郁森眉眼都不抬一下,在凉落身边停下,屈膝,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的脸,温柔的语调,“伤哪儿了?我看看。”

    凉落摇头,却是做出一副可怜的小模样,“就是腿疼。”

    霍郁森抱起她,往外走,莫南跟在身后,男人掀唇,“两个,扔进去,一家团圆。”淡漠如冰的几个字眼。

    母女两个呆怔住,反应过来后冲着外面大喊,“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唔......”

    很快被保镖蒙住嘴。

    ......

    凉落坐在车内瞅着霍郁森的面色,刚刚还抱着她温情的问她哪儿疼,这会儿又回复了之前的冷漠,阴晴不定的一个男人。

    “你怎麽会下来?”她开口问。

    “监控,有人在闹事。”霍郁森掀唇,眼睛仍旧闭着。

    凉落点点头,哦一声,车内回复安静,好一阵,凉落才又开始找话题,“这麽久,你没吃东西吧,我在家煲了汤,你要不要尝尝,虽然手艺可能比华姐的差了些,不过......唔......”

    凉落话还没说完,就被霍郁森一吻封唇。

    缱绻至深的吻,绵密而急切,细细绵延的吻着她,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好似要将她口腔里灌满属于他的气息。

    凉落睁大眼睛,呆怔在原位,眸光触及到驾驶座上的莫南时,脸顿时红的更厉害,手推在霍郁森身上。

    男人一手掐着她的下巴,令一只手钳住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身体逼近了些,凉落整个人几乎跌进座椅里,承受着一段绵长而热切的吻。

    舌尖轻巧的勾勒着她唇瓣上的唇线,搜寻她齿间的味道。

    纠缠声,让凉落的心跳的不能自已,脸蛋烧得通红。

    一段冗长的吻结束后,霍郁森抵着她的额头,眸光暗得可怕,嗓音沙哑,“凉落,再受一次伤,我不介意把你锁起来,锁在楼上的小黑屋里,不见天日。”

    凉落喘着气,双手攀着他的脖子,眸光落在他脸上,“霍郁森,我错了。”

    薄唇微勾,霍郁森轻笑出声,大拇指停留在她唇角细细摩挲,“你还会错?之前质问我的时候不还是掷地有声?”

    “凉氏是一个怎样的公司,我心里清楚,它是我爸付出全部心血的成果,我不希望凉氏最后以破产收尾,从他人嘴里听说你收购霍森,我的第一秒反应就是你乘人之危,后来仔细想想......”

    “嘘,”手指按在她的唇瓣上,薄唇微掀,“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就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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