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日下午,大川英才回到营口,当即给沈阳发电报:一切顺利,“覆巢行动”可以开始了。

    沈阳回电:参战飞机将在明天清晨抵达营口,做好接待准备。

    所谓“覆巢行动”是大川英才与关东军飞行队商量好的一个行动计划:大川英才在林海中作出标记,关东军飞行队沿着标记找到刘永义的营地,对营地实施轰炸,消灭刘永义。7日下午占领刘永义的营地后,大川英才向沈阳作了报告,8日清晨,在地面烟火的指引下,飞行队派出的侦察机找到了营地,并对营地进行拍摄,这些照片将提供给飞行员,让飞行员根据照片在林海中找出营地。

    9日清晨,二十五架飞机从沈阳飞来,一架接一架在营口机场降落,这些飞机五花八门,一部分是日本制造的,一部分是从外国购买的,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缴获张学良的。

    大川英才在机场迎接飞机,看到只有二十五架飞机,他非常失望:数量太少了,计划可是要求五十架。

    “没法子,飞行员不够,特别是能驾驶张学良飞机的飞行员不够,如果飞行员够的话,我们绝对能出动五十架,我们的飞机还是足够的。”飞行队长说道。

    “找不到东北军的飞行员?”

    “找不到,那些人全跑进关内了,地勤也跑了,只能用我们的飞行员和地勤人员,张学良的飞机相当不错,比我们的还要好。”

    地勤人员开始给飞机挂炸弹,挂的是杀伤人员的25公斤炸弹,有的飞机挂四枚,有的飞机挂八枚,总共挂上了130枚。

    “能干掉刘永义多少人?”看着翼下吊挂的炸弹,大川英才问道。

    “一二百人,如果投弹准确的话。”

    “一二百人?希望能炸死刘永义。”

    “会炸死他的,临来我拜过佛祖了,佛祖赐了我一支上上好签,我们的运气足着呢。”

    炸弹挂好了,油也加满了,飞机开始起飞,可是刚起飞就出了问题,一架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时一个轮子掉了,飞机在跑道上扭了一阵秧歌,随后冲出跑道,在野地翻起了跟头,飞机倒扣过来,燃起了大火,大火烧炸了炸弹,把飞机炸得粉身碎骨,碎铜烂铁四处乱飞,打得后面的飞机“叮当”乱响,不过幸好,其余飞机还是顺利升空了。

    但是碎片还是击伤了飞机,飞了一阵,一架飞机开始漏油,被迫扔掉炸弹返航,另一架更惨,发动机喘了一阵粗气后停了,飞行员扔掉炸弹试图用滑翔的方式返回机场,可是没能成功,飞行员仓惶跳伞,不料跳出后降落伞被尾翼钩住了,失控的飞机带着飞行员一头扎向地面,双双化成了熊熊燃烧的火堆。

    包忠日和金玉辉也来机场看飞机,看到三架飞机先后出事,包忠日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妖术,妖术,好厉害的妖术,刘永义很不简单,妖术相当了得。”

    “什么妖术?碰巧而已,飞机跟人一样,也会摔跟头,也会生病。”金玉辉盯了包忠日一眼。

    “说的对,说的对,碰巧,碰巧。”包忠日马上改变态度。

    二十二架飞机排成一字队形,“隆隆”向白云山飞去,飞了一阵,前面出现了林海,再飞一阵,一个飞行员发现了林海中的巨大箭头,摇晃翅膀示意,这个箭头是第八联队的官兵砍倒树木后形成的,足足五十米长,茫茫林海中相当显眼。

    在巨大箭头的上空,22架飞机盘旋了一阵,一字队形改成了方形,沿着箭头指引的方向飞去,飞了一阵,第二个箭头出现了,然后是第三个。

    队长抽出信号枪,对空打了一发信号弹,这是准备投弹的信号。

    队长驾驶飞机飞在最前面,高度只有三百米,后面跟着其余飞机,按规定,他第一个投弹,其余飞机跟着投弹。

    队长睁大眼睛俯看着地面,在茫茫林海中寻找刘永义的营地。

    大约中午时分,在白云山,大家正在吃着午饭,这顿午饭不错,刚刚打了一头很肥的野猪,人人都分到一大勺猪肉。

    刘永义坐在一块石头上,盆子放在地下,手里抓着一块骨头啃着,啃得满嘴是油,虽说官兵平等,他的一份还是比别人多出好多。

    “喂,这是官兵平等吗?你的一份有我两份那么多。”看看刘永义的盆子,再看看自己的盆子,于霞非常不满。

    “你不是兵,你是官,官兵需要平等,官官不用平等。”刘永义继续啃着骨头。

    “啊呸,这叫什么逻辑?你比我还多,当然比士兵更多了。”

    “是吗?”刘永义看了一眼于霞的盆子,“份量是少一些,可是肉多呀,总的说来还是平等。”

    “不对,就是不平等,你分多了,应当给我一些。”于霞拿起筷子,从刘永义盆子里夹走了一大块肉。

    “喂喂,别夹那么多呀,而且你应当夹骨头,光夹肉,我损失好大。”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飞机的“隆隆”声。

    “飞机,有飞机。”于霞停住了筷子。

    “是的,有飞机,一二架而已,应当是出来侦察的,不用担心,茫茫林海,它们找不到我们。”刘永义继续啃着骨头上的肉。

    过了一阵,刘永义忽然警觉起来:这可不是一二架,而是几十架!

    “不好,飞机要来轰炸!”刘永义扔下了骨头,“快,吹号,吹紧急号。”

    司号员吹起了军号,嘹亮的军号声传遍了山林,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日本人要来轰炸了,所有人离开营地,你,向东跑,要周围人跟着你向东跑;你,向西;你,向南;你,向北。”刘永义急速向周围的人下着命令。

    接到命令的人拔腿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叫:“日本飞机要来轰炸了,刘司令命令离开营地,大家跟着我跑,越快越好。”

    转瞬间,营地里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跑了起来,向四面散开。

    “于大侠,快!跟着我跑。”刘永义也跑了起来,于霞在后面跟着,周围人也跟了上来,大家拼了命的往营地外面跑。

    “隆隆”声越来越大了,转眼间,几十架飞机出现在天空,遮蔽了太阳,飞机的影子从地面掠过。

    天空传来了凄厉的尖啸声,一颗颗炸弹落了下来。

    “卧倒!”刘永义大叫道,跟着趴倒在地,双手抱着头,周围人跟着卧倒。

    “轰!轰!轰!”炸弹爆炸了,山林里浓烟四起,碎石断木乱飞。

    一颗炸弹落在距离刘永义二十多米的地方,白雪黑土漫天飞扬,把地面的人盖了一层。

    又一颗炸弹落下,正好砸在距离刘永义不远的一颗大树上,一声巨响,大树拦腰炸断,碎木四处迸射,一根碗口粗的树枝坠落下来,斜斜插入地下,距离刘永义的脑袋不过半米。

    轰炸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阵爆炸过后,“隆隆”声开始变小,很快就消失了。

    刘永义站了起来,看着深深插入地下的树枝,他倒吸一口凉气。

    于霞也站了起来,走到树枝跟前,拍着树枝,“刘永义,运气真好呀,再移过来半米,你的脑袋就种到地下了,明年开春才能发芽。”

    “不是运气,老天在保佑我,我可是重任在身,要拯救中国呢,老天不会让我死的。”

    “对对,老天在保佑你,这棵松树不错,让我做一回鲁智深,来个倒拔大松树。”于霞弯下腰,双手抱紧树枝,一发力,“嘿!”可是树枝纹丝不动。

    “你不行,还是换我吧,让我来做鲁智深。”刘永义上前就要抱树枝。

    “闪开,我肯定可以,刚才只是试拔而已,力气还没用到一分呢。”于霞喝道,换了个位置,蹲好马步,双手再次抱紧树枝,一发力,“嘿!”居然真的把树枝拔了出来,她把树枝高高举着,炫耀着。

    刘永义首先鼓掌,其他人跟着鼓掌。

    刘永义向营地走去,其他人跟在后面。

    正走着,忽然,天空又传来了“隆隆”声。

    “又来轰炸了,快跑。”人群骚动起来,不少人又开始往外跑。

    “不用跑,一二架而已,回来侦察的,察看战果的。”听了一阵声音,刘永义说道。

    听说只是回来侦察的,大家镇定下来,停住了脚步,向“隆隆”的方向望去,果然只有一架飞机。

    “快快,倒下,装成死人的样子,让日本人高兴高兴,以为杀光了我们。”刘永义吆喝着,伸手推着于霞,“喂,你也死了,被炸弹炸死了,快倒下。”

    大家于是倒下。

    “喂喂,装得太不像了,怎么跟睡觉似的?死人的姿式是乱七八糟的,是缺胳膊少腿的。”

    “可是咱的胳膊腿都在呀,怎么装?”

    “拿东西盖上呀,土呀雪呀,或者树叶,喂喂,别随便躺,应当倒在弹坑旁,你是被炸弹炸死的嘛。”

    很快,大家倒下死了,刘永义也跟着倒在弹坑旁,抓起一把雪盖在头上。

    “喂喂,这是装什么?”

    “脑浆呀,咱的脑子被掀开了,脑浆流了出来。”

    “你的脑子光有白的没有红的?”

    “嘻嘻,时间太紧,来不及洒红墨水了,将就着吧。”

    一架飞机飞到了营地上空,盘旋着,十多分钟后才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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