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的无头尸浑自顾自的向前摇摆而去,昏暗的地上蹲着一个男孩,他?6??上握着一根污渍斑斑的钢钉,而钉子的尖端已然没入了地上那条瘫倒的小犬的颅内。.

    “萨扎你……”虽然知道这样做也是别无选择的,但是小犬死前表现出对主人的忠诚与单纯,还是让梵妮在这时候感到有些揪心。即使就在前一分钟,他们还差点被它嚼成烂肉。

    由于慌乱逃窜时,烛火被熄灭了,这时走廊上的光线十分淡薄。不过萨扎却感觉自己依然能透过黑暗,看到女孩脸上不忍的模样。但他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

    拿出匕首,昏暗中他将狗头切下,然后又用多余的钢钉将身体钉住,这样就更加保险了。

    一手拎抓着狗头,他说:“走吧,除了一楼,这栋宅子我们已经看遍了。现在我们要再去会会我们的乐师朋友了。”

    “他想接着那只巨犬除掉我们?可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听到我心里对他的评价了?”梵妮问。

    “这个就应该问问乐师先生本人了,按约定,他应该还欠我们许多答案。”他说,“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反正这里的一切都那么不正常。”

    说着,两人比肩走下了楼梯。虽然没有了烛火照明,但是在这里还有些许不知来自何处的光线,让他们还不至于摸黑前进。不过随着他们往下的步调,光线很快便消失殆尽了。

    重新回到二楼,两人彻底站在了一片漆黑之中。但回头想想,用光了走廊上所有烛台的,也正是他们自己。好在黑暗之中,有一阵优雅的旋律在为他们引路。这样看来,乐师所说也并非全是谎言,至少在他得到了指甲锉之后,确实弹奏出了一曲像样的乐曲。

    萨扎对于这首曲子更加不会觉得陌生,因为第一次听见它的时候后,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了。这是他在千篇一律的梦中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但是有些不一样的是,梦中的乐曲可以让远在巷口处的他循声而来,而这时的琴声,却只有在他回到二楼时才能听到它。

    顺着琴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中两人找到了扇乐师所在的房间,一开门那声音便戛然而止。“什么人?”男人紧张地问。

    “这么快就忘记我们了吗?乐师先生。”走进房间,梵妮抢先开口道。

    萨扎则是走向缩在墙角的男人,“我们找到你的宠物狗了,先生。”

    “是吗……”男人的声音显得不太自然。

    “只是可惜,它现在很难再向你撒娇了,虽然你也未必看得到。”萨扎将狗头丢在了地上,安静的屋子里可以清晰地听间它落地的声音。

    “是吗……”男人重负着那两个字眼。

    看了看乐师略显呆滞的表情,萨扎低下身子与他面对面就地而坐,说:“那么按照约定,现在你该为我们解答了。..”

    “说吧,你想要知道些什么?”男人双手有些紧张地在琴弦上来回抚动着。

    “乐师先生,我们不想追问你为什么让我们替你找回如此招人喜欢的小狗,”萨扎将对方的表现看在眼中,“但希望接下来,你能像你所承诺的那样,句句属实。”

    而男人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露出发白的头发,像是在等待着他提出问题一般。

    “好,那乐师先生,你先从画室说起吧。那些画谁为谁画的?”现在没有数量的限制,而且距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所以萨扎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所有的疑问。

    与之前的爽快回答不同,乐师没有马上开口,或许是因为还没来得及编织好谎言吧,他看起来有些不太愿意开口。于是一枚风刃擦过了他的脸颊。

    “乐师先生,其实我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温文尔雅。”萨扎的声音冷了下来,没有人会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乐师男子终于开口了:“我说。”

    看到对方配合的态度,坐在萨扎身边的梵妮不禁对着他一阵白眼:‘早这么做不就好了,之前还费什么劲去找指甲锉,又回来听了一对真假难辨的话。’

    萨扎当然也看得出女孩的想法,但是在此之前他只是觉得乐师或许不太喜欢说实话。直到遇到那只不太友好的“小狗”之后,这才给了他充足的理由用现在这种简单高效的提问方式。

    倚墙而坐的男人张了张嘴,像是酝酿了一会后才开口:“和这整栋宅子一样,曾经那画室属于我最好的朋友,埃蒙。而画上的女人,则是他的妻子凯特琳,”说到那个人名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虽然现在这只会让他显得更加狰狞。

    “埃蒙那个家伙总是喜欢在那里孜孜不倦地画着那份不属于他的美丽,直到有一天,他将那份美丽葬送掉。”这时房内突然响起了一声扎耳的声音,不过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乐师不小心将自己的琴弦摁断了。

    听到这里,两人也都已经听出了有趣的部分了。萨扎轻笑了一下,问说:“凯特琳很美?”

    “当然!她有着世界上最动人的眼睛,笑起来就像天使一般。她曼妙的身姿,在音乐中舞动,就像一只绝美的花蝴蝶一般迷人!”乐师一下子变得滔滔不绝起来,他伸出双手在空无中摸索着,放佛能够抓住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般。

    “你喜欢她?”萨扎突然插嘴道。

    还在喋喋不休的乐师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但很快便再次开口了:“有谁不爱她呢?从她还是那个跟在我身后流着鼻涕的小丫头时,我就深深的爱着她。可惜,她和她的美丽来错的地方。”

    一旁萨扎倒也是有些惊叹,这家伙能够这样落落大方的承认下来,不过转念一想,也应当如此。不过他还是开口提醒道:“貌似,她是你挚友的妻子吧?”

    “是啊,她是埃蒙的妻子。当然了!这是他的,那也是他的,在这默村里,什么都是埃蒙的!”乐师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话中所透露出的信息也多了起来。

    “默村”这两个字眼,让萨扎浑身一震,与梵妮对视了一眼,似乎这番对话越来越有趣了。同时他也对男人此刻的表现感到有些好笑,果然,第一个音节出口以后,再说话就变得容易多了。

    “你恨他?”魔阵师女孩开口道。

    这个问题如此的尖锐,以至于乐师男人沉吟了许久才长叹了一声,回答说:“不,那是他应得的。他的世家,本就一直带领着我们所有人。他们做到了别人所做不到的,同样,也应该得到,别人所得不到的。”

    这个答案就像听起来得那般虚伪,但至少它能告诉两人,那个埃蒙的家族在这个默村中的地位。

    “是埃蒙杀了凯特琳?”不给对方停下的间隙,萨扎又问。

    “年轻人,如果你无法记住答案,那么问我又有什么意义呢?”乐师的情绪更加躁动了,“我说了是他杀的,因为他发现他的妻子其实就是一直寻找的最好素材!杀死她,就为了得到那该死的血液的力量!”

    “血液的力量?你们是血徒?”萨扎追问道。又接近了一点。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失言的乐师男人张了张嘴,却也不再隐瞒:“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当然。没几个魔法师会是无知的草包。”话刚脱口,萨扎便感觉到手臂上被人掐得生疼。

    “不过想来也是,既然你知道默村,那当然也应该知道血徒的事了。”乐师释然一笑,“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摆脱在阴影下偷生的惨状,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着。而唯一的出路就是重新获得那份血液的力量,或许埃蒙也是太过急切了,才会发疯。”

    梵妮突然插嘴调侃了一句:“你确定不是因为有一位觊觎自己妻子的好友吗?”

    这句话顿时便激起了乐师男人所有的怒火,“你说什么!”他用所剩不多的生命力支撑着自己想要冲那个声音扑去。当然,他没有成功,又重重地靠回了墙上。

    虽然是萨扎阻止了男人,但是他也觉得女孩的话有些过分了,他责备地看了一眼她。毕竟,这时还有几个问题没有问完。

    梵妮别过头,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不过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乐师先生,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他轻咳了两声道,“你之前所他杀了所有人,也包括村里的所有居民吗?”

    “当然!”男人回答得很干脆,“为了完成他的秘术研究,他杀了所有的人!但是他还是失败了。失败的代价就是,把这里变成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村落,他毁了所有人的梦,所以所有人也就成了他的噩梦。他们诅咒着他!”

    “那么,他现在在哪呢?”听对方说了那么多有关于这个埃蒙的事,萨扎忍不住要问这个问题了。

    “我想你们或许已经在楼下遇上过那个疯子了。”乐师说。

    这时,萨扎拉了拉身边的女孩,两人一起站起身来。“谢谢你的回答,乐师先生,我只希望你最后一个答案是真实的。如果恰巧是的话,我们现在要去重新拜访一下这位主人了。”

    乐师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要去找那个怪物?难道你觉得从他那里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吗?”

    “至少我们不会得到更多的谎言,先生。”萨扎说,“你说埃蒙为了研究血液力量,杀死了挚爱的妻子,哦对,还有其他所有人,”就像他梦中所看到的那一幕,丈夫手握着一把猎刀。

    “我几乎都要相信你所编织的这个故事了,不过我无意间,在书房里看到了一本关于你所说的最强秘术的书籍,它让我明白了,你在撒谎。”确实,那个梦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不管怎么样,他没有亲眼看到丈夫亲手杀死妻子。

    “什么?你打开了那本书?”乐师的神色突然有些怪异。

    但是萨扎却没有理会他:“按书上的记载,不论是哪一个秘术,总之你们这些血徒的研究都离不开一件事,那就是观察血液。但是,实际上这一点埃蒙先生是做不到的,因为画室中没有一副画上带着哪怕一丁点的红色,我猜他一定是害怕那种颜色,又或者,他只是害怕血而已。”

    “聪明的年轻人,我真是越来越想看一看你的模样了!”乐师的脸上赫然间,多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萨扎只当那是一句笑话,接着说道:“乐师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相当简单的问题,希望就这一次,你能坦白相告。除了我们之外,这段时间里,还有没有来过其他外来者?”

    之间乐师点了点头,“有。”他说。

    “谢谢。”萨扎转身,拉着正盯着自己看的梵妮走向了门口。却听见身后乐师补充着说道:

    “那家伙,还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呢。知道吗?想看看你也并非不可能,多亏了你努力啊。”

    这时,萨扎只觉得背后一凉,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可能性,转过身。只见乐师摸索着,捡起了地上的那颗狗头,他用双指挖出了狗的眼睛,然后为自己装上。腥红的双手捂在脸孔上许久,等再拿开时,便露出了一颗有神的狗眼,它们正看着这边呢。

    “知道我为什么要指甲锉吗?弹琴?也许吧!我更怕在挖出眼球时,该死的指甲不小心伤到它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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